“弟弟。”
“怎么了?”
“不是不想当弟弟了吗,”千夜捏住他的下巴,笑盈盈地说,“那你还答应干什么?”
“……”江冽垂下眼皮,无奈地叹气,“真不讲理。”
门被敲响,简荷绿几个人回来,看到千夜嫣红的唇,她痛心疾首地翻出了口罩:“戴上。”
“哦。”千夜没有拒绝,接过来戴好。
简荷绿仔细观察:“靠。”
千夜挑了下眉:“怎么?”
口罩挡住了他大半张脸,没挡住他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弯,如同被春风吹皱的湖泊。
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
简荷绿:“待会出门的时候,你可以不要露出脑袋吗?”
“?”
有江冽在,简荷绿倒是不担心有狗仔埋伏,但外面还有多的是的工作人员没走,随便哪个眼尖的看出点情况,然后披马甲爆料,都能让娱乐圈地震。
虽然春江花月夜也很火,自横空出世后就一直稳坐CP第一的位置,但她们人数还是没法和庞大的唯粉相比。
千夜拒绝:“不要,你这样遮遮掩掩的才更容易让别人怀疑吧。”
简荷绿:“……”
这倒也是,人类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千夜要是真的严严实实出门,下一分钟在春江花月夜CP粉眼里就是未婚先孕。
CP粉们可怕得很。
“不用担心,”江冽给千夜披上风衣,平静地说,“反正迟早有这一天的。”
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不言而喻。
简荷绿几人一起震惊地看向千夜,发现他居然没有否认的意思,脑海里霎时响起警报。
妈的,年下都不是好东西。
你不要破坏我皇的江山啊!
几个人围在千夜身旁,愤愤下楼。
到了车库,几个人再度和千夜分开,她们眼睁睁看着千夜坐上江冽的车,满眼都是苍凉。
“唉。”她们一齐叹气。
千夜和江冽没有遮掩的意思,如果他们俩谈恋爱被爆,毫无疑问,娱乐圈会迎来怎样的震荡。
千夜娇气又爱撒娇,在专业领域又很强势,也因此吸引来比谁都要多的狂热女友粉和男友粉。
想到这群人得知千夜有真男朋友的画面,简荷绿情不自禁替他们祈祷。
希望他们的心脏足够坚强。
江冽差不多每部车内部空间都很大,今天开的这辆车车顶有一点一点的星星,千夜眯起眼睛看了看,看出了撒在星星里的两个隐晦的花体字。
江和夜。
“谁准你把我名字装进车里的?”千夜捏了捏江冽的脸,懒懒散散问了一句。
江冽:“弟弟把哥哥名字装进车里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法,”千夜说,“犯我。”
江冽苦恼:“那怎么办?”
“给我买蛋糕我就原谅你。”
综艺快要录制完了,千夜也可以解除饮食限制了。
“行,”江冽点点头,倾身过来,给他扣安全带,“你想吃什么蛋糕?”
千夜想了想:“草莓慕斯。”
扣好之后,江冽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
车发动,稳稳驶出了地下车库,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对面的车里也坐着人。
周隐打算和千夜再谈一次,却没想到撞见这样的画面。
他阴沉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一声。
千夜这么大胆,但他敢让他的粉丝知道他和男人在一起吗?
买了草莓慕斯,江冽也没有额外再做夜宵,只是给他榨了一杯橘子汁。
榕江集团有片实验果园,橘子也是从果园里送来的,新鲜多汁,果肉甜美,只有一点天然的橘子酸味,倒也不用加糖。
千夜在吃东西,江冽就去给几盆花草浇水,花长在室内,相对恒温的环境,花期也更长,月季还在开放,只是颜色渐渐浅了下去。
千夜看着他打理。
他换了浅灰的衣服,洗过澡,半干的头发自然垂落,看起来格外无害。
还很像清纯男大学生。
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千夜打开看了一眼,周隐又给他发了短信,是江冽亲吻他的照片。
周隐:我们谈谈,你应该也不想看到这张照片出现在大众面前吧?
千夜:“……”
他这是,被威胁了?
看来周隐是真的急到要跳墙,连他最看重的尊严都顾不上维持了。
千夜打开发完歌之后就再也没有上线的社交软件,搜索周隐的名字,跳出来的除了粉丝大量控评,就是对周隐的冷嘲热讽。
大众扒了他灌水的数据,把他所谓的“实力之王”扒了个底朝天,发现他根本配不上他炒作出来的头衔,于是展开了热情的嘲笑,并且拿“实力之王”这个头衔玩梗。
对于千夜来说,这些冷嘲热讽其实都算不上什么,他经历过比这还要疯狂无数倍的贬低和诋毁,但对于周隐来说,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对他尊严的打击,他受不了这个。
怪不得周隐会这么过来找他,千夜退出软件,走到江冽面前,把手机放到花架上,镜头对准他们,主动环住江冽的脖颈。
“江冽,”千夜撒娇地说,“亲我,亲好看一点。”
江冽了然地挑眉,微微俯身,一只手放在他的腰间,一只手珍重地拢住他的头发,蜻蜓点水般吻住他的唇。
“这样可以吗,哥哥?”
“唔。”千夜拿起手机,看了看拍照效果,“可以,我真好看。”
一丛满天星意外斜下来,挡在了镜头前,充当朦胧的前置背景,而在花叶后,他和江冽接吻的模样格外清晰。
千夜选出拍得最好的一张,把照片发给周隐:如果你想爆料,希望你用这张,看起来更好看。
第26章
周隐以为千夜会害怕,会惊慌,会手足无措,怎么也没想到,千夜既不慌也不忙,还很有闲心地发来一张显然经过精心摆拍的照片,让他用这张。
周隐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打了一巴掌。
千夜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他以为他真的不敢吗?
周隐气得理智全无,愤怒的情绪操控着他,他打开微博,编辑新内容,甚至把照片上传了上去,然而在快要发送的时候,他的理智突然回笼。
这又是千夜给他设下的圈套,他如果真的发了,那才是真的自寻死路。
周隐慢慢删除照片,竭力攥紧手机。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想个能让自己完全脱离又能让千夜受损的办法。
……
最后录制一期天籁之音,四位导师是分开录制,各自找了地方,和学生一起进行歌曲制作。
这算是粉丝最爱看的环节,因为导师们通常会选择在自己的工作室,还会讲一些自己创作的思路和心得。
这期录制的时间比较长,不过因为不用一直在片场坐着,也比较放松。
千夜同样将地点选在了自己工作室,和他组队的是之前那位胖女孩选手,她一直视千夜为偶像,现在能够进偶像的工作室参观,还能和偶像一起录歌,她恨不得每个地方都转转,但好歹还记得现在在录制,艰难忍下了亢奋的心情。
不过她的好心情还是溢了出来,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笑。
真心快乐的笑容是能感染人的,千夜看了也跟着笑起来,对她招招手:“过来吧,该工作了。”
“喔!”女孩一路小跑进录音室。
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跟进,千夜的录音室空间足够,本来就摆放着一大堆器材,现在进了一群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最后两期录制都是考验导师的创作水平,这点对于千夜来说并不算难,他和选手敲定了歌曲的方向,然后和选手慢慢磨歌词。
千夜有了灵感,很轻地哼着碎碎的旋律,他声音已经很低了,不过女孩还是听到了,停下笔膜拜地看着他。
两个人共同创作就是很容易受到影响,千夜给她拿了副耳机,指尖点了点耳机罩:“看我干什么,戴上耳机,想想你要写什么。”
女孩乖乖戴好耳机:“喔。”
他们这边轻松,对比起来,周隐那边气氛简直要凝固了,周隐总是想着想着就沉下脸,搞得选手在心里叫苦不迭。
孙景是实力歌手,虽然经过多年沉浮,灵气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但他有丰富的经验,临时搞一首模板歌也不难。
而许执本身是偶像大于实力,和其他几位导师比起来,创作能力并不算出色,但他年轻又没架子,选手参加节目也是为了知名度,并没有对自己的导师实力抱有太多期望,两个人相谈甚欢,一起互相帮助,气氛也是最轻松的一组。
这期一直录到夜里两点多才结束,录制部分就此完成,剩下的只有在天籁之音播放到决赛后,几位导师再同台聚最后一次,一起在体育馆表演他们和选手创作出来的歌。
这期是直播,到时候天籁之音还会卖门票。
终于结束录制,节目组是怎么都要在一起吃饭庆祝的,几十个人开了一间大包间,周隐也没办法推脱。
人多闹起来比较疯,千夜也喝了几杯酒,酒度数烈,他喝完觉得闷,于是起身离开包间,出去透透气。
这家饭店楼层不算高,千夜站在阳台前,视线还能被许多高楼阻拦,他垂眼,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
千夜看了一会,拿出手机,给某人打电话,慢吞吞说:“上来接我。”
江冽问:“聚会结束了?”
“没有,”千夜语调更慢,“不过我想回家了。”
江冽应了一声,没有挂断电话,片刻后,他就出现在楼上。
千夜酒劲上来了,脸热得厉害,昏昏沉沉地伏着玻璃小桌,借着冰凉的桌面降温。
他本来只是想靠一下,等江冽来了就离开阳台,没想到江冽过来的速度这么快。
不过也可能是他喝多了,对时间流逝的判断能力出了点问题。
江冽脚步一顿,接着大步走到他面前,用力把他按进自己怀里,指节都泛起了白。
千夜听到他过于快速的心跳,攥住他的衣领:“……别怕。”
江冽一言不发,抱着他离开。
周隐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是打算推迟一点出来找千夜,和他再谈最后一次,没想到会又看到他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周隐喝下去的酒似乎在胃里闹了起来,感觉恶心,却又鬼使神差地,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拍了一张照片。
这两个人在饭店也没有避讳,那被别人看到,应该也很正常吧?
回到车里,江冽的心跳也没有完全平复,千夜指尖在他心口画了几圈,语气一听就知道是醉了,对着他的心脏说:“乖,不怕,哥哥哄你。”
“……”江冽默了默,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我不是为我自己害怕,哥哥。”
他没办法站在高楼的窗前,有一部分童年经历的原因,但不全然是。
“那是因为什么?”千夜偏了偏头,看起来像是对他病因刨根问底的医生。
“我是因为你。”
千夜喝醉了没办法很好思考,揉了揉额头,困惑地问:“……为我?”
“我怕我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人,”江冽目光专注,一双眼睛深不见底,“我要是变成他那样的人,那你怎么办呢,哥哥,你会被我……”
江冽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曾经隐瞒自己的爱意,藏住那些绝对不能说出口的欲望,竭力伪装成正常人,但他骗不过自己,每当他对千夜的想念多一分,他都会止不住焦灼地想,他会不会变成跟那个男人一样的人?
他会不会走上那条老路,会不会伤害他的哥哥?
很多年前,那个男人把他当做威胁母亲的工具,在高高的窗前扼住他的喉咙,年幼的他当时只知道害怕自己掉下去,还体会不到太深远的影响。
直到某个人闯进他的梦里,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男人究竟通过这种方式扼杀了他什么。
血缘是无法被抹去的。
他同样继承了那个男人的暴戾和疯狂。
所以从他爱上千夜的那一刻,他就注定只能活在恐惧里,时时刻刻恐惧自己会变成跟那个男人一样的怪物。
窗外的路灯投进来几束光,映亮了千夜的眼睛。
千夜细细抚摸他的脸,还是说:“别怕。”
江冽垂下眼皮,把他的手指收拢进掌心:“好,我不怕。”
江冽发短信通知了一下节目组和简荷绿,然后把两个人的手机关机,开车带着他这个醉得快要不省人事的哥哥回家。
回去的路上,江冽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
他对千夜萌生出爱意的时候,一方面想着不能在哥哥不知道的时候占哥哥便宜,一方面又克制不住地眷恋千夜的怀抱和温度,总是想和哥哥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千夜其实是很粘人的,喜欢和亲人朋友搂搂抱抱,不能抱也要撒娇,还总是把弟弟当成不需要顾忌距离和分寸的大型抱枕,不是靠着就是枕着。
许多次江冽忍不住了,想和他拉开距离,他还要故意委屈地问,弟弟是不是不喜欢哥哥了,江冽只能一忍再忍。
江冽的忍耐力好,很大程度上都是被一无所知的千夜给折腾出来的。
千夜知道江冽在开车,路上也没有闹,车停了,他才晃了晃江冽的衣角:“我刚刚看到卖糖葫芦的了。”
“想吃?”
“想。”
“我去买,你在车里等我。”
千夜点头:“嗯。”
江冽推开车门,沿着路往回走,在路口看到了推着车的小贩,小贩也是刚从热闹的夜市离开,橱窗里只剩下一根糖葫芦,是打算留给孩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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