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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梦点头道：“没错，死物容易操控，活人最难猜透。就算没有周若婷，我相信玉姐也一定会戳破余磊磊的诡计。”
顾晓梦十分肯定的点头，语气没有丝毫吹捧，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李宁玉眉梢微微扬了扬。她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肯定或赞扬，但是顾晓梦不问缘由的信任让她莫名的升起一股愉悦。
白小年从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两人一个装高冷，一个肆意热情，只敢在心里咂嘴。
啧啧，这才刚死里逃生呢，就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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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事件可谓极为严重，林镇、郭曼琳、徐辉、以及周若婷，所有涉嫌犯罪的人都已被拘留，只等确认证据，做最后的定罪。但是主导着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不见踪影。
金生火听完前因后果后也难以开口责怪他们，尤其当李宁玉说凶手余磊磊很可能和罗氏有着某种关联后，金生火更觉头大。
只有当年参与了祖玛犯罪集团调查的人才知道罗氏的恐怖。
最离谱的一次，罗氏都被扣上了警车，结果半途跑了，三位看押的警官半点所以然都说不出。这也令上面极为震怒。李宁玉当时在测试确认三位警官没有撒谎后，便做出唯一的解释，罗氏一定是位心理学家，或者说催眠师。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抓一个罗氏，警方费心费力忙活了好几年，这要是再蹦出来第二个罗氏，金生火觉得重案组的人肯定得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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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完所有事，两人回去夜色已晚。
李宁玉洗漱完从浴室出来，见顾晓梦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未开灯。在门口稍一驻足，李宁玉并未推门。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开灯，果不其然，被窝里鼓鼓的蜷缩着一块。
顾晓梦只听见开灯声音，半晌听不到人声，悄咪咪从被子里探出头，正对上李宁玉深邃的眸子，被李宁玉抓了个正着。
气氛有些尴尬。
“所以，这次是什么理由？”
顾晓梦将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怕黑，一个人睡不着。”
顾晓梦说谎的时候，有时滴水不漏，有时漏洞百出，这得看对面是谁。
李宁玉不说话，水珠顺着未干的发梢落在肩上，晶莹一片，顾晓梦吞了吞口水，还好被子遮挡着未被李宁玉瞧见。
“玉姐，你要不要先把头发擦干，你这样我有点...有点担心你感冒。”顾晓梦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李宁玉坐在梳妆镜前仔细擦着头发，顾晓梦又从被子里探出来，半倚靠在床头，身影倒映在镜子里。
“玉姐，你不怀疑我了吗？”
顾晓梦望着李宁玉，她知道李宁玉一定可以看见她。李宁玉能同意她留在这里，已经说明了她的信任，但顾晓梦就是要听她亲口说。
“嗯。”李宁玉轻轻嗯了一声。
床上的那人瞬间喜笑颜开。
傻样。李宁玉在心里暗骂。
顾晓梦这下大大方方的半个身子坐了起来，“玉姐，你这儿桌上地下的，一堆堆放的啥啊？”
刚刚抹黑进来的时候，饶是顾晓梦这么大的胆子险些都给吓了一跳，桌上一堆堆的骷髅、仿真人体器官，墙角还摆着一架骷髅模型，空洞的眼神就这么盯着她，给她好一顿惊。
“你是指哪位？”
“哪...位...？”顾晓梦这下真实受惊了，眼睛瞪的像个兔子，难不成屋子里除了她和玉姐，还有其他人？
李宁玉伸出空闲的手，指了指墙角的人体模型，“这位是宋慈宋先生。”
“这位是艾德蒙·罗卡。”
“这是威廉·冯特。”
“这是安德烈·维萨里。”
李宁玉一个一个指过去，顾晓梦听的一脸茫然。事后才知道这些桌上地下的是哪路神仙。法医学之父、法证学之父、实验心理学之父、人体解剖学创始人......好家伙，都是大人物，还好偷摸的时候没给摸坏了。
李宁玉吹完头发，见顾晓梦还是一脸懵懵的，起了戏弄之心，也不直接回头望她，而是通过镜子与她对视，指了指桌上一堆拆卸下来的骨头，说道：“我可以完整的把你的头骨拆卸下来，再装回去。”
顾晓梦认真诚恳的回道：“谢谢，我相信。”
好可怕，动不动就要拆人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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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头发吹干，李宁玉从另一侧上床，与顾晓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偏偏顾晓梦不知礼数的往李宁玉边上挪动。
李宁玉隔着被子拍了下不安分的人，“不要动了，再动回自己屋。”
顾晓梦见李宁玉只是动手没有生气，突然笃定的说道：“玉姐，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李宁玉放在另一侧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颤了下，低垂着眼帘说道：“没有。”
顾晓梦猛地翻身跨过去，骑在李宁玉身上。
李宁玉背靠着床头，顾晓梦跨坐在她身上，两人面贴面，中间不过一指距离。
两人眼神相交，顾晓梦轻柔而认真的问：“李宁玉，你敢说你没有心动吗？”
李宁玉率先移开视线，“心动不等于喜欢。从概率上来说，如果灵魂伴侣有且只有一个，那么两人相遇的概率几乎为零。而从现在情侣心动的次数来看，能调动你肾上腺素的肯定不止一个。如果每遇到一个都要心动一次，耶稣也来不及救你。”
顾晓梦早就知道比说是说不过这人的，毕竟这可是靠一张嘴说疯龙川，说走余磊磊的人。强硬的扭过李宁玉脸颊，顾晓梦捏着李宁玉下巴不让她躲避，“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喜欢我吗？”
李宁玉睫毛轻轻煽动了一下，回道：“不喜欢。”
顾晓梦就这么盯着她，盯到李宁玉以为她会露出失落的神情时，顾晓梦突然笑了出来。
“玉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说谎的时候会眨眼睛。”
顾晓梦用手轻轻遮住骗人的眼睛，李宁玉眨动的睫毛轻轻柔柔的挠在顾晓梦手心，有点痒。
一个吻落在李宁玉嘴角。
“说谎话的女孩。”
第四十八章
顾晓梦松开手，露出李宁玉那双清明的眸子，刚刚的嚣张气焰瞬间下去，心里开始怦怦打鼓。
现在打鼓是不是迟了些......
李宁玉只盯着她，见她刚刚摇上天的尾巴都耷拉下去了，问道：“闹够了吗？”
顾晓梦有些恼火，明明她什么都知道，还偏要装作一副纵容顽童的样子。
见顾晓梦鼓着腮帮子不答话，李宁玉又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明明受轻薄的是她，顾晓梦道还先委屈起来了，不敲打一下还不得上天了。
李宁玉熄了灯，滑进被子里，顾晓梦赌气似的坐在床头不肯睡。
李宁玉等了三分钟，见这人还在闹脾气，便说道：“不睡就回自己屋。”
显然这句话起了作用，顾晓梦气鼓的腮帮子瘪了下来，说道：“你骗人。”
“你说过你借了我的钱，你要还债的。你骗人。”
“我何曾找你借钱？”
“你就有，你自己说的，你现在不承认了，你赔我。”顾晓梦的语气委屈极了。
李宁玉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疯，自己何曾找她借过钱？于是闭上眼装睡不理睬。
“你骗人，你赔我。”
“你赔我。”
“你赔我。”
“赔我赔我。”
...
顾晓梦无理取闹起来天王老子也收不住，何况这件事顾晓梦自认为占了天大的理，便是天王老子和玉皇大帝一起下来，她也寸毫不让。
絮絮叨叨了十分钟，李宁玉只恨不能将耳朵一起闭上。
顾晓梦越说越委屈，只怕是再有一会儿都要哭出来了。
李宁玉想揉眉心，“好了，别念叨了，你要如何？”
“要你赔我。”
“赔什么？”
“你。”
光想已经不行了，李宁玉伸手按住眉心捏了捏，“此事不行，换一个。”
顾晓梦终于不念经了，想了想：“那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先答应。放心，不会要求你做很过分的事，不违背你的原则，最多耽误你一点时间。”
李宁玉不为所动：“先说。”
顾晓梦又嘟起腮帮子，“是你先耍赖的，一个要求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你根本没有诚意...”
见这人又要开始念经，李宁玉叹了口气，“答应。”
顾晓梦的话头骤然停止，无缝衔接道：“我要你过几日陪我回家一趟。”
李宁玉未置可否，而是问道：“你回家便是，要我陪你作甚？”
顾晓梦摇头：“那不行，我来这边的时候家里不放心，一定要找人跟着，我撒谎说有个很好的朋友在这里，他们才许我单独出来的。我都应允了下次回去会将朋友带回去，若是没有的话，岂不是会被他们拆穿。”
自然是顾晓梦临时编出来的。原以为得和李宁玉磨上好一阵子才能让她同意，没想到李宁玉只问了顾晓梦家在哪里，便同意了。
“一言为定！”来不及多思，顾晓梦赶紧趁热将这事确定下来。
“嗯。”
李宁玉又闭了眼睛，不去看得逞的顾晓梦。瞧这人火热的劲儿，哪有半点刚才委屈的样子，果然是装得。
终于得偿所愿，顾晓梦满意的躺了下去，理所应当的将手搭在李宁玉腰上，往那边靠了靠。
整个流程自然而又丝滑。
见她规矩的没有多余的动作，李宁玉也没多说，只想赶紧睡觉。
快要入睡之际，感觉顾晓梦贴着她后颈，随后就听见这人问：“玉姐，我可以裸睡吗？”
“顾晓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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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警局，李宁玉和顾晓梦先后提交了请假申请。
金生火捏着李宁玉递过来的申请书，明明自己都知道她要去干嘛了，还非得将申请书写的一丝不苟，就和这人一样，事事都有条理。
随手将申请书放在右手边，哪里有一份十分钟前顾晓梦递过来的，同样官方的申请。
“你回首都也罢，怎么顾晓梦也跟着你一起回去？”
金生火可不相信这两人同时请假是巧合。
李宁玉坐在沙发上，将背脊挺得笔直，“她回家。”
金生火点了根雪茄，这顾晓梦没给他惹事，他都快忘了首都顾家了。
狠狠地吸了口雪茄，金生火说道：“去吧，上面早上也来了消息。这次一走，能不能再见就得看缘分了吧？”
李宁玉没有说话，她来临川县本就是为了祖玛犯罪集团，现在有了线索，自然需要回去更好的调查。等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是留在这里还是回重案组，亦或换个地方，都尚未决定。
李宁玉似乎有些歉意，金生火笑了笑，雪茄夹在两指之间，挥了挥手，“怎么还沉默了，放心，我一把老骨头也怎么也还能撑个三五年，你要是想这边了，随时可以回来看看。”
李宁玉少见的不是公式化的笑，“听这意思金局长还不欢迎我回来继续工作？”
“哪能啊，这儿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打开。”
金生火似乎认定了李宁玉一走，顾晓梦定然也不会留。
“对了，这是我几年前做的一些笔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得上。”
金生火递过来一个厚实的笔记本，封面已经有了些磨损，可见有些年头了。
李宁玉神色有些疑惑。
金生火解释道：“祖玛犯罪集团的那些案子，当年我也参与了行动调查，死的那两个卧底有一个是我部下。后来因为这事儿我行事过激了些，就被‘贬谪’到这儿来了。也算是躲清闲。”
李宁玉郑重的接过有些破旧的本子。若真是躲清闲，金生火也不会做这么详细的笔记整理，还保留了这么多年。
“宁玉啊，我虚长你几岁，就托大自称长辈了。我呢，看人的眼光还不错，顾家那小丫头对你是真心亲切，你若有多的顾虑我便不多说，若没有顾虑，不妨也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
金生火眼神毒辣，早便看出顾晓梦来此有所求，所求大概率便是自己局里的定海神针李宁玉。虽然不知道二人如何相识的，但金生火对这种感情并无歧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独女在国外读书，常常与他分享一些新奇的见闻吧。
李宁玉是在之后才参与到‘祖玛集团’的案件中的，与金生火并不相识。来临川两年，李宁玉一直深居简出，常常是家、警局、案发现场三点来回切换，也不与旁人深交。多少也是两年的相伴，金生火只怕以她的性子，摸不清习惯与喜欢的界限。慧极必伤，谁说天才就一定懂情爱？
李宁玉知他好意，只是应下即便不回来工作有时间也会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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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宁玉来的时候只身一人便进了警局办公室，走的时候也是静悄悄的。
火车上，李宁玉靠着窗，顾晓梦坐在她边上打瞌睡。
昨晚她又要闹，被李宁玉板着脸训斥了一顿，气了大半夜，天明时才睡着的。结果刚一睡着又被李宁玉叫醒收拾东西，顾晓梦明知她是故意的，还是耷拉着耳朵任其指挥，上了火车赶紧补觉。
顾晓梦点着头，有些滑稽的样子通过玻璃窗折射出来，映在李宁玉眼眸中。
她有过太多次单独的出行，很多变故或者转折的时候，她都是独自一人，但是好像自从顾晓梦出现后，无论她做什么身边都有另一道影子。
大概是做了美梦，顾晓梦砸吧了一下嘴，头一歪靠在李宁玉肩上。李宁玉悄悄调整了下姿势，没再动。
下车的时候，顾晓梦看着脖颈有些不自然的李宁玉，满脸疑惑，“玉姐，你脖子怎么了？扭着了吗？”
李宁玉看了她一眼，径直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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