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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确不会杀我，因为我是你计划里最关键的一环。”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打算策反我，风险太大，你不会带着一个定时炸弹。”
“所以你只是囚禁我，并且让我知道了你的所有秘密。”
“你是一个反社会的疯子，因为童年遭受过虐待和侵犯，所以对整个社会都抱有恶意。长期身体和精神的虐待下，你的第二人格‘沈斯’如同守卫者一般，以哥哥的身份护卫着你。你是罪恶教授，而‘沈斯’是执行人，。”
艾莉儿由着她说完：“如果你只是想强调这个，可能不太需要。”
李宁玉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余磊磊死了，你被捕入狱。你看，你似乎走了一步坏棋，什么都没有得到。但是你已经传递出来一个信息。”
“你把‘沈斯’传递出来了。”
“‘沈斯’才是你真正的目的。你让我合理的推导出沈斯，推导出你的第二人格，这才是你真正的用意。”
艾莉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是想说，我想借你们之手杀了哥哥？”
李宁玉同样望着她，“你明明已经猜到了，还打算误导我吗？”
“在意大利，你的律师利用精神问题帮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个时候你就在布这一局棋。”
“一个犯罪天才怎么会不知道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犯罪，存在的事物必然有迹可循，何况你要与这么多人打交道，人心最是难测。所以一开始，你就给自己留了一步棋，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将你从最坏的局面拉出来的一步棋。”
“我最初以为是罗氏或者余磊磊，很快就发现错了。你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即便他们是可以为你顶罪，为你赴死的人，但却不足以获得你的全部信任。如果凶手是你，那只有凶手被捕了，才是让你脱身的最好办法。”
“而‘沈斯’，就是你选定的凶手。他是你为自己安排的最后一步棋。”
“而我，就是让这步棋从暗处转到明处的最关键一环。”
“我说的对吗，艾莉儿小姐？”
李宁玉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艾莉儿的目的从来不是她，而是要借她之手合理的将“沈斯”推导出来。如果说顾晓梦是她的底牌，“沈斯”就是艾莉儿的底牌。
“这个虚构出来的人格才是你最大的一步棋。你将自己送到法庭，然后合理的脱身。这样，所以的事就会被画上一个句号。即便罗氏或者余磊磊背叛了你，承担这一切的也只是‘沈斯’，而你，甚至会将自己包装成受害者。”
伪装精神分裂，虚构出一个第二人格，用这种方式将自己撇在法律之外。不得不说，这一步棋走的很妙，也很大胆，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艾莉儿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事已至此，艾莉儿竟然依旧平静：“很不错的推理，可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
“是吗？没有证据？”李宁玉说的意味深长。
“本市地下交易市场三公里外的一个仓库，之前发现过一具尸体，经查验死者正是祖玛集团一位被通缉的罪犯。巧的是，顺着死者的关系网，警方摸到一位叫袁瞻的地下组织人员，袁瞻是死者最后接触的人，嫌疑最大，然而在袁瞻的口供中，他们当时是在与‘罪恶教授’做交易，为此他还断了两指。所以最后与死者接触的，应该是那位教授。更巧的是，袁瞻当时怕被灭口，悄悄录了音，这段录音成了洗脱他嫌疑的证物。”
“所以，不管你是艾莉儿，还是罪恶教授，亦或是你伪装出来的沈斯，你都走不了。”
李宁玉终于敲下了定音锤。
艾莉儿突然说道：“你说错了，如果你的小情人没有出现，我现在应该已经将你带到了意大利。你的确是我的目的——之一。”
如果李宁玉被她成功洗脑，她大概就不会动用这个后手，或者说不会动用的这么早。
很奇怪，李宁玉破了艾莉儿的布局，将艾莉儿置于死地，但是艾莉儿却升不起一点怨恨。也许是在黑暗里挣扎久了，突然不用表演、不用伪装，可以堂堂正正站在阳光下一回，即便之后等着她的是法律的制裁。
“什么时候发现的？”李宁玉卡着这个点来，艾莉儿不认为她是最后一刻才发现的。
“最近几天才确定，猜到的时候比较早。”
艾莉儿用眼神询问，李宁玉如实说道：“从你伪装沈斯，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我就有了猜测。”
“不可能。”艾莉儿立刻否定。她不仅精通心理学，在意大利还专门学过表演，“沈斯”的出现是她催眠自己，再向往展现出来的。也就是说在那一刻，连她自己都相信有“沈斯”这个人格，李宁玉没道理能看出破绽，因为在这里，不应该有破绽。
李宁玉解释道：“我说了，在这里只是猜测，你的表演的确毫无破绽。”
这才让艾莉儿好受了一点，她等着李宁玉之后的解释。
“真正出现矛盾的是‘沈斯’这个人格，人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潜意识有时会表达出很多东西。如果‘沈斯’真的是你潜意识下催生出来的第二人格，怎么会是男性？”李宁玉好似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艾莉儿终于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从石雄毅到她的养父、包括之后遇到的那些人，他们让她对男性有着极端的厌恶，她怎么会渴望一个男性来保护自己？“沈斯”的出现，本就是破绽。李宁玉说那时候只是猜测，但是她们这种人，没有七八成的把握，又怎么叫猜测。
“为什么还要陪我演戏？”
“怕你鱼死网破啊。我答应了一个人，要等她的。”李宁玉往边上看了一眼，顾晓梦没有跟过来，而是在旁边等她。此时见李宁玉望过来，下意识的便笑了一下。
“突然有些羡慕她了。”艾莉儿的目光落在顾晓梦身上，别有深意。没有人知道，第一个来看艾莉儿的其实是顾晓梦。顾晓梦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不管你有什么后手，你都会死。
那一刻艾莉儿才知道，原来她的同路人不是李宁玉，是顾晓梦。她们都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不同的是，顾晓梦甘愿给自己套上束缚，将自己栓在李宁玉身上；而她，无拘无束，也如无根之萍。
好多年了，艾莉儿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那些人都死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下地狱了。她回到意大利之后会做什么呢？如果她感兴趣的话，可能会在精神病院待一段时间，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病。然后呢？培养下一个罗氏？下一个余磊磊？重复的行为会让人感到无趣。阳光很好，不出意外的话，飞机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会起飞了，但是她知道，她走不出去了。也许她从没有走出去过，她一直被困在七岁的那个噩梦里。
艾莉儿被重新押回车里，之后的事将有法律来决定。
...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回到车里，顾晓梦突然问她。
李宁玉凑过去，在她嘴角落下一吻，“不想问，你不也没问我关于艾莉儿的事吗？你想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听。”
这句话，或者说这个吻顾晓梦很受用，情不自禁勾起嘴角，眼睛弯弯的藏着喜意。
“早些回去，还可以去给你买一个小蛋糕。”李宁玉像是什么都没做一般，目不斜视的扣上安全带。
“我已经不喜欢吃小蛋糕了！”
“你没有说过。”
“谁让你都不问，就一直买。”
“好，那换其他口味的。”
“......”
必须得承认，李宁玉是有犹豫过的。她犹豫的是将艾莉儿送进监狱还是精神病院。艾莉儿的出现恰好是她心里最柔软的一刻，顾晓梦重新回到她身边，而她也忆起了前世种种。
可是她同情了艾莉儿，谁来同情那些因为一次次阴谋而葬身的警察和无辜之人呢？说到底这事她没有决断的权利，她代替不了长眠地下的人。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能在悲剧发生之前，将那个小艾莉儿带离福利院，让她有机会体验世间美好。
第九十三章
四月，顾晓梦和李宁玉两人难得的清闲下来，顾晓梦没事就逗逗小龟，要不就是跑去粘着李宁玉。
李宁玉的腹黑本性这才体现出来，温柔大方？可爱乖巧？善解人意？嗯，我不是。去把客房收拾一下吧。
顾晓梦哪里想到她秋后算账能算这么清楚的，可怜兮兮的抱着抱枕扒拉着门，在客房睡了两天，熬了个大黑眼圈，这才重新入住主卧。
白日里李宁玉看书的时候，顾晓梦便在一旁竖着个平板，看的津津有味。李宁玉探头看过一回，放的竟然是《动物世界》。
“可惜现在不能猎狮了，要不然我准能一猎一个准。”
顾晓梦哀叹了好几声，吓得李宁玉不得不悄悄提了提心神，生怕这人偷溜出去。
就在顾晓梦又一次垂涎视频里的大狮子小狮子，悄悄咽口水的时候，李宁玉突然放下书，问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提亲比较好？”
顾晓梦视频都忘了暂停，就见李宁玉十分认真的说：“上次去你家，我觉得你爸爸应该没有意见，月中的日子比较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哪有什么觉得？你日子都看好了，还问我觉得？
“嗯。”心里万般吐槽，出口却只有这一声。
李宁玉看着假装淡定的某人，觉得十分可爱，合上书，坐在沙发上，招手道：“过来。”
顾晓梦扭扭捏捏的坐过去，李宁玉推了推茶几上的牛奶，顾晓梦会意，端起来抿了一口。
奶白的奶沫在顾晓梦唇上饶了一圈，李宁玉看的心里一紧，伸手替她擦了去。
指尖沾着奶沫在顾晓梦唇上移动，顾晓梦鬼使神差的张口将它含了进去。
李宁玉这人吧，远远望去像是清冷孤傲难以接近，走近了一瞧才知道可亲可善温和喜人，只有最最亲密的人才能看见李宁玉腹黑顽劣的一面。
李宁玉动了下手指，便触到湿滑软糯的物体，她知道那是什么，指尖压了压。顾晓梦一边觉得羞耻，一边顺从的抚慰口腔里的异物。只有她能看见这样恶劣的李宁玉。
所有人都以为的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某人在某些事上也俗得很。顾晓梦将其称为“斯文败类”。
对于这个某些事，两人都有一种默契。李宁玉一向秉持礼尚往来的原则，在下面的时候是温顺的，不太出格的事都会顺着顾晓梦。用李宁玉来说，这叫审时度势，保留余力。顾晓梦听后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都眯起来了，故意调侃她保留余力做什么？李宁玉翻身压在她身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做什么。
在上面的李宁玉是无情的，你还真以为她是什么良善好欺之人吗？顾晓梦施加在她身上的，李宁玉都会一点不差的讨回来，甚至还要带点利息。李宁玉又用实际行动给顾晓梦上了一课——体力活不一定要用自己的体力，有时用别人的也行。
指腹触到舌苔上的粗粝，李宁玉眸色暗了暗，偏偏顾晓梦还极为配合的将第二个指节含了进去。酥麻的感觉从指端延伸到大脑，在胸腔里不停的跳跃。
顾晓梦看着端坐的一丝不苟，手上使坏，脸上却一派正经的李宁玉，心里暗骂妖精。难怪在外面要端着一副冷淡脸，定是为了压制这股妖气。
...
顾家之行意料之中的顺利，顾民章只有一个要求，要顾晓梦回来接管顾家生意。这点李宁玉并不意外，之前顾晓梦便提过一次，况且顾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于情于理顾晓梦都应该接手的。李宁玉愿意，顾晓梦却不太愿意，两人掰扯了半天，最后顾民章同意放顾晓梦玩闹三年，之后再回来接手顾氏。顾晓梦思索应允之时，没看见身旁一大一小两狐狸相视一眼，但笑不语。
之后两人回了一趟临川县，没忘记带上艾德蒙。
白小年等人惦记着她呢，一见她笑道春花灿烂的样子，就知道她和李宁玉好上了，两人凑一块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顾晓梦的眼神一会儿晦涩一会儿闪烁不停，时不时的偷偷望向李宁玉，也不知道眼里转来转去的在想什么。李宁玉绷着脸，假装不知，心里却在想着，得找机会和白小年好好聊聊了。
王田香算是最早看出苗头的人之一了，虽然说是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人各有命啊，要不怎么说这顾大小姐一出现就把咱局里的“定海神针”给拐走了呢？这李宁玉也是，看着不近人情难以捉摸的，怎么就被顾晓梦给迷住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偏偏搅和在一起，旁人分都分不开。
王田香一边蹲着八卦，一边不忘关注着吴志国那边，主要是怕打起来太难看。结果转了一圈，从金局长那边才知道，吴志国请了假，不知道跑哪儿伤心去了。
顾晓梦和白小年合计的时候，李宁玉也和金生火聊了会儿。之前顾晓梦支招找上周若婷的时候，金生火便有了些猜测，如今艾莉儿落网，也算是了了金生火一桩心事。
“以后有什么打算？”金生火没嗑雪茄，难得的正经。
“一如往常，直到不再有人因为正义的迟到而走上歧途。”李宁玉没有丝毫犹豫。
金生火笑了笑，“我的调令也下来了，说不定以后还是同事。”
“很期待与您共事。”
...
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的原因，艾德蒙在临川县不复以往的活泼，捞出来就趴边上，不动不闹的，给顾晓梦心疼坏了。
两人比预期的早一点回来了，因为一只小龟想家。
“比某人还娇贵。”顾晓梦给它换上水，戳了戳龟壳。
不知道李宁玉是不满她指桑骂槐还是不满她将太多注意放在乌龟身上，伸手将她揽过去，“你惦记它太多了。”
顾晓梦啊了一声，还没听明白。
李宁玉看着自己亲手带回来的“情敌”，严肃的说道：“明天就把它煲了。”
顾晓梦勾着她笑得乐不可支。
李宁玉总会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别人给她告白她不吃醋，却会因为自己念叨了两句乌龟吃醋，真是吃醋的方式都和别人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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