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萧善连问都没有问过这些事。
当然,也有别的可能,例如萧善是故意这么做,他在放长线钓大鱼。萧善想要完全掌控他,继而可以更好的利用他。
这个想法在谢追脑海里闪了下,很快又被他否认掉。
萧善为人懒散,朝都不想上更不用说算计那些。
更何况以萧善那脾气秉性,他不想做的事前面就算有再大的利益也拦不住他。让他为了权势地位捏着鼻子在床上拥抱讨好谢追,那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没戏的事。
萧善才不会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萧善这样对他,只是因为他是他的王君。他们成婚成了夫夫,萧善就给他身为王君应该有的东西,包括行房包括在其他人面前护着他。
谢追也不想这么武断的下结论,他只是实在找不出萧善这么做的其他理由。
萧善放下帘子,转头再看向谢追,本来想说什么的他沉默了。他若有所思的盯着谢追泛红的脸颊和微微闪躲的眼睛。
所以,在他掀开帘子放下帘子的这点时间里,谢追在想什么?
想的脸都红了,还不敢看他?
当晚,萧善问谢追为什么会脸红。
谢追咬牙抵抗,最终失败了,说了一句他的手指好看。
因这话,萧善让他好好感受了下自己好看的手指。
***
五日后,北境副将左离同左将军殷桐右将军徐光率领数千北境将士回京,一同归京的还有谢沉。
有功将士归京,皇帝为了彰显重视之情想要安排个身份贵重之人前去迎接。
皇帝本来是想让萧善去呢,转念又想谢追的身份摆在那里,萧善去迎北境将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谢追,最后皇帝定下了大皇子萧荣率领礼部官员去迎。
其实皇帝也明白这么做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打谢追顶替他哥参军的那瞬间,他的名字就注定同北境军牵扯在一起。
北境稍微有动静,谢追的名字就会被提起。一直以来,京城讨论谢追之声本就没断过,现在更多了。
萧荣去迎接北境军时,那是一个意气风发。他觉得这是皇帝对他能力的一个肯定,再者同这些边关将士近距离接触,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
萧荣对北境军有拉拢之意,对谢沉就没什么好感了。
同北境众将士表达了皇帝的重视之心后,萧荣看了看四周朝左离问道:“谢沉呢?父皇不是命他随军回京吗?”
左离长得是浓眉大眼,皮肤微黑,身材高大,脸上挂着憨厚的笑,一看就是实诚之人。
他笑道:“谢公子说他并非军中之人,不便和我们一同入京,所以到了京城地界他就同我们分开先行入京了。”
萧荣皱了下眉头,不悦道:“本王听说谢沉双目失明,他这样离开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岂不是辜负了父皇的一番心意。”
左离忙道:“王爷放心,下官已派人暗中保护谢公子,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萧荣扯着嘴角呵呵笑了两声道:“还是左副将想得周到。”
左离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萧荣被他这番眉眼弄得浑身恶寒,肩膀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下。
趁着萧荣不注意,左离身后的殷桐用胳膊戳了戳身徐光,努了努嘴,眼中满是好笑之意。
殷桐身姿挺拔,说话不怎么讲究,徐光白净些个头稍矮,就是表情常年悻悻的,跟谁欠了他银子似的。
徐光抬眼看了看萧荣,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歪了歪身子。他怕和殷桐站的太近,容易传染到殷桐的傻样。
等萧荣离开后,殷桐突然望着京城的城门,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说的含糊,左离和徐光都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左离面上有些复杂,想当初听到谢沉,不,是谢追了。听到谢追是小哥身份时,他们就跟被雷劈了一样,被劈的外焦里嫩。
那段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好听的,更多的却是难听话。
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追,心中压抑着各种情绪,又没有什么发泄的途径,就把前来抢东西的北燕人给狠狠揍了一顿,揍得他们闻风丧胆。
谢追伤好了之后离营入城,然后奉旨入京。
等他们再次听到有关谢追的消息时,就是皇帝给他和厉王萧善赐婚的事。
消息传到北境军营中,左离、殷桐和徐光三人久久没说出一句话来。
现在听到殷桐含含糊糊的话,左离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进这城门。
徐光叹了口气,他看了殷桐一眼徐声道:“不想给他惹麻烦的话,要记住他如今的身份。他不是北境大将军谢沉,而是厉王君谢追。”
殷桐脸色变了又变,低声说了句脏字话。
那厢,知道谢沉会入京,萧善早早派吉安亲自盯着谢宅,只等人到了他就送谢追过去。
谢追这么沉稳的人,今日难得有点坐不住。
他来回走了几趟,吉安从外面疾步走来,一脸喜色道:“王爷、王君,谢公子入府了。”
谢追的心蓦然一紧,不自觉的看向萧善。
萧善站起身道:“那我们现在过去。”
谢追点了点头。
萧善陪着他往外走笑道:“你已经让人把谢府里里外外打扫了几遍,大哥回来不至于再忙着收拾房子了。”
谢追:“这都是王爷想得周到。”
萧善惊疑道:“谢追,你这嘴今日是抹了蜜吗?说出的话格外好听,与往日截然不同。”
谢追:“……”
被萧善这么一打岔,心底那点担忧紧张完全没了。
两人是坐着马车去的谢府。
他们去的时候下人忙着归置带回来的东西,谢沉正站在院子里。
谢沉双眼上蒙着白娟,头发用方巾系着,脸很白净,看起来倒像是个英气文雅的书生。
谢追走上前,站定,喊了声哥。
谢沉朝声音的方向看过来,然后他伸手拍了拍谢追的肩膀,咧嘴一笑:“谢追。”
兄弟二人一看就是有说不完的话,萧善走上前也喊了声大哥。
谢沉听到萧善的声音,忙行礼道:“王爷……”
萧善托住他的胳膊道:“大哥,你我一家人不必多礼。”
谢沉正色道:“礼数不可废。”
萧善笑了下,看向谢追:“你同大哥好生说话,我下午再来接你。”
谢沉道:“王爷不在府上用膳?”
萧善:“宫里父皇召见,今日大哥和谢追正好可以小聚,改日我再来正式拜访大哥。”
谢沉听了这话并没有挽留他。
萧善离开后,谢沉也没有继续装稳重,他让谢追扶着自己往厅内走。
等两人坐下,谢沉轻声问道:“他,对你好吗?”
谢追道:“挺好的。”
谢沉动了动嘴,还是把心中的担心话说了出来:“北境将士回京注定引人瞩目,到时肯定会被有心人传出一些对你不利的流言蜚语。那他听了,会相信你吗?”
第17章 017
谢沉问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给谢追提个醒。
他不了解萧善,对萧善的所知所闻都是起源于那些传闻。而在那些传闻中,萧善并不是一个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不过今日萧善陪同谢追一起前来谢宅,对着他像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谢沉在心里估摸了下,至少从表面上看,萧善对谢追还是比较看重。
至少不会在人前给他难看。
但今日过后京城是个什么样子谢沉不用想都知道。
无休止的流言会盖过谢追的功劳,会让人再次讨论他的身份。
京城不会有多少人记得谢追曾护佑国门让北境百姓免遭掠夺的灾难多长时间,不会记得他打退过多少次敌人,更不会记得他受过多少次伤,救过多少人。
人心是最容易受挑拨的东西,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大家只会感觉到谢追是个小哥,却在男人堆里混了几年。军营之中碰触难免,他们会说在那样的情况下,谢追怎么可能保持清白之身。
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根本不会管其他人的死活。正所谓人言可畏,到时这样的话传到萧善耳中,谢追又会面临什么?
到时有人会说谢追被萧善厌弃又如何,这是他自找的。谢追自己要不冒名顶替去参军,怎么会有这些流言蜚语。
想到谢追要面临的明天,谢沉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他有时真恨自己,如果那年谢家不是处在生死关头,如果他没有中毒双目失明,那上战场撑起谢家的就是他。
谢追这个小哥根本不用扛起谢家的责任,更不用被人指指点点。
谢追受的罪受的流言蜚语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没有护好谢追。
谢沉不愿让谢追面临那样的境地,可他又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然后说一些空寂的安慰之言。
他能做的就是给谢追最绝对的支持。
“永远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惧怕那些流言。你只要不畏惧它们,它们就伤害不了你。”谢沉冷静的说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萧善是王爷又如何,你还是我们谢家的小公子呢,大不了这辈子我们两个作伴。”
谢追看向谢沉,他没有回答谢沉的话,而是问:“哥,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做?”
谢沉认真想了下道:“查证流言,给最起码的尊重。”
知道谢沉看不到,谢追还是弯下了眼:“哥,一开始王爷就是这么做的,他甚至没有查那些流言蜚语就给了我最基本的尊重。我相信以后他还是会这么做,我不惧怕这些流言,王爷更不放在心上。他听到了,只会觉得被污了耳朵。”
谢沉其实很想知道谢追成亲后的生活,只是他身为谢追的哥哥,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张口。
现在听谢追这么一说,他不由追问道:“真的?萧善他真的没有因为那些流言生气?”
谢追嗯了声:“他根本不在乎那些,王爷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一点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他把这些日子萧善的所作所为避开不能说的,其他的都说了下。
听完谢追的话,谢沉哑然片刻道:“听你这么说,他倒是个性情中人。”聪明不恋权也不避讳身上权势,最关键的是,他愿意维护谢追,嘴上和实际行动上都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主。
“那传言怎么说……”
谢追:“哥,你也说是传言了。”
谢沉微愣失笑:“也是,传言不可轻信,是我太偏颇了。”对着亲人谢追,他能理智分析那些流言蜚语然后攻破维护谢追,对着别人却没了这个心。
人的心天生是偏的,这话倒是没错。
谢追则道:“其实那些传言也没什么。王爷他的确没有特别大的上进心,也不爱读书,字写得都不怎么好看。皇上吩咐的事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会去做但绝对要抱怨一通。他每天就想着怎么吃吃喝喝。这在别人看来可不就是顽劣,不堪教化吗。”
谢沉:“……”听着是挺糟心的。
萧善也就是个皇子,吃喝不愁,有个皇帝当爹还有个关系不错的太子哥。但凡换个家庭,他这日子就潇洒不起来。
谢沉心里其实还有些担忧,萧善从生下来就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
万一太子……
不过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这种时候也没必要说这些。万一他是个乌鸦嘴,那萧善和谢追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心里对萧善大致有了个底,谢沉换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他们没有说回京的北境军,也没有回忆往事,而是说着分开后的这段时间,彼此在做什么,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两人心里都很高兴,中午用膳的时候谢沉还喝了一些酒,他酒量并不怎么好,三杯就倒的地步。
可谢追还是由着他喝了。
谢沉醉后很安静不怎么闹腾,这天他一直对谢追说道:“谢家就剩下你和我了,你要好好的。”
谢追一句一句回应着他。
谢追说:“我会好好的。”
到了下午,萧善前来接人。
谢沉已经睡了,萧善也没让人把他叫醒,而是带着谢追回了王府。
路上萧善道:“大哥没事吧。”
谢追摇了摇头:“没事,他就是很高兴。”
萧善心道,你也很高兴,眼神都亮的很。
他并没有把这番打趣的话说出来,而是道:“我想明日入宫给父皇说说把苏御医带来让他给大哥看看眼睛。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的好。大哥他愿意吗?”
有人不愿意揭伤疤,有人遇到这种情况看过了无数次大夫,一次比一次麻木,到了最后看大夫成了绝望。他不知道谢沉对此是什么心思,所以只能先问问谢追。
谢追道:“大哥肯定愿意,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各种名医给自己看眼睛。他说过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萧善:“那就好。”他还挺欣赏谢沉这人的,对谢沉来说,一夜之间失去了光明。他没有自暴自弃,也没有气馁,更没有认命,一直想着如何解毒。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点的。
谢追认真的说:“我替大哥谢谢你。”
萧善摇头:“不用。”
不想谢追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下去,萧善道:“王府和谢府离得不远,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谢追听到这话心微微一颤,他错开眼看向别处道:“大哥他听到这话肯定很开心,这些天他一直很担心我。”
萧善朝他望去:“担心什么?”
谢追:“担心一些有关我的流言蜚语会让王爷不满。”
萧善眨了下眼,恍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失笑,谢追这是在用迂回战术问自己的想法吗?
萧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过谢追的手来回拨弄了一会儿,然后他道:“成婚之日,我问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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