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淳:“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还不够!”徐同睿的咆哮声淹没在嘈杂喧闹的音乐里,显得有些暴躁:“你一天不说清楚,我就一天不会放过你,如果联系不到你,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找你。”
苏淳无话可说,烦躁的摆手道:“随你便吧。”
他拉起南斯骞要走,而徐同睿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
苏淳来不及有任何动作,紧接着南斯骞已经闪电出手,狠狠的钳制住了横在眼前的手腕!
“别惹事,小兄弟,”他手背筋骨绷起,大力之下骨节骤然泛起青白。
攥住苏淳前襟的那只手飞快的涨成了暗红色。
徐同睿一脸狠戾的盯着他,浑身都因为濒临爆发而微微发抖。
南斯骞眼睫压低,轻轻道:“我不想插手你们的事,但是今天不行,今天他是我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他的肋下,用从容不迫的语气说:“这里,肋骨护不到,只要我用力撞击,里面的脾就会大出血,后果会非常严重。而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得到,他是正当防卫,我是见义勇为。”
站在门口的保安已经戒备的望向这边。
路过的人也偶有二三停下脚步,好奇的打量着这三人。
徐同睿手指酸痛麻木,几乎攥不住那衣襟。
苏淳看了南斯骞一眼,清了清嗓子。
南斯骞不急不躁的吐了口气,“或许不用那么麻烦,只要我再用力,”说着,他缓缓加重了扣住他手腕的力气,力气之大甚至发出了骨头与骨头摩擦时产生的咯吱作响的声音。
“然后我只需要稍稍用力向旁边一错,你这条胳膊就会立刻错位,短时间内都不能剧烈运动,”他稍稍停顿,继而作势要发力,“想试试吗?”
徐同睿额角隐约沁汗,死死盯着他。
他侧脸绷的很紧,牙齿用力摩擦之下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声,然后猛地送开了手。
在他松手的同一瞬间,南斯骞也松开了手。
“走吧。”他没有去看徐同睿,只对苏淳说。
苏淳抿唇点头,跟上了他的步伐。
“苏淳!”徐同睿猝然喝道:“你要和我一样痛苦,才算道歉。”
这话说的有点水平,南斯骞忍不住扫了他一眼。
紧接着徐同睿就说:“你也不要得意,很快,你会和我是一样的结局。”
南斯骞:“……”
苏淳寒着脸拉住他手往前走,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沙哑的嗓子道:“南医生,走了。”
南斯骞上了车,手背上温度温热又凉,苏淳已经收回手,去扣安全带。
南斯骞看了那手数秒,突然笑了起来。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他不知是何意味的说:“前男友挺多啊。”
苏淳抿着唇,没有出声。
南斯骞没立刻把车开出去,而是靠着座椅在低低的音乐声中问:“谈过多少个男朋友?”
苏淳不答,嘴角牵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南斯骞猜测,这如果有声音,应当会是一声嗤笑。
远处白色的车仍旧停在原位,徐同睿站在一旁,沉默的盯着这边。
在漆黑晕染着彩灯的夜色中,不知能否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南斯骞收回视线,又问:“你怎么他了?”
苏淳手肘撑在车上,眉眼暗沉,颦笑间却仿佛毫不在意:“正常分手流程。”
他渣的坦坦荡荡。
南斯骞心底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数秒后,他才察觉,那是独占欲。
这妄念来的不合时宜,却另他就此沉默下来。
车内比外面黑。
仪表盘上的暗灯浅浅亮着,车身发出的抖动陡然间放大数倍,顺着肢体传到神经末梢,像颤栗感一样。
“南医生,”苏淳盯着前面的黑夜挑起唇角,问道:“如果他刚刚没有松手,你会真的把他胳膊折断吗?”
南斯骞豁然回神。
远处的人已经上了白车,他收回视线,把细枝末节的端倪一并粉饰太平。
“不会。小孩儿,随便吓唬一下。”
苏淳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声音比傍晚哑的更严重了:“你刚吓到他了,他是体院的篮球生,胳膊断了肯定不行。”
南斯骞“嗯”了一声,松开刹车,漆黑的车头犹如猎豹一般无声的滑出车位。
那辆白色的车眨眼间已经开到跟前,抢先横停在了必经出口处。
南斯骞一脚踩下刹车,堪堪没有撞上去。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这动作彻底惹恼了他。
南斯骞感觉有点烦躁。
徐同睿放下车窗,转头盯着车内的两人。
南斯骞冷脸按了两声喇叭。
白车也跟着回了两声,但是没有挪动分毫。
南斯骞无声的深吸一口气,向来不露端倪的面色缓缓沉了下去。
苏淳伸手要去开车门,“我下去跟他说。”
南斯骞在他打开之前伸手落了锁。
路灯的光打在他明显深刻的眉骨上,眼窝内的阴影浓重的看不出任何变化,像暗潮涌动的深渊。
他稳稳地坐着,处在阴影里的半张脸异常紧苛,就连眼神都充满了冷厉。
苏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听他寒而声慢的挤出来两个字:“坐好。”
第23章
油门轰动引擎的声音遽然响起, 继而南斯骞果决的松开油门,马力十足的汽车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冲出去——
“碰!”
一声巨响,白车尾部受力, 猛地滑出去半米。
剧烈颤动的车身把徐同睿震惊的表情冻结在了脸上。
南斯骞往回稍微倒了倒车,然后依法炮制, 片刻不停的朝着同一个方向撞了出去!
“……”
苏淳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徐同睿,不等他开口阻拦, 南斯骞已经第三次倒车狠狠撞了过去!
这次他没有踩刹车,带着惯性的车身顺着撞出来的出口, 顺利的冲了出去, 捕食的猎豹般无声的一头扎入夜色深处。
苏淳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的事情措手不及, 他甚至来不及阻拦一声。
一直到南斯骞把他送到小区楼下, 苏淳还没能从他彪悍的撞车中回过味。
相比之下, 南斯骞就随意极了。
他悠闲随性的靠在车上,长腿交叠, 看上去风度翩翩, 心情非常好:“不请我上去坐坐?”
如果忽略凛冽的寒风, 这会是非常唯美且令人心动的画面。
苏淳指着他破烂不堪的车头, 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南斯骞似乎完全不在意, 轻轻巧巧的瞥了一眼, “没事,这车不好开,早想换了。”
“也不必用这种办法吧?”苏淳怀疑的说:“不是说只是吓唬他吗?”
“嗯,”南斯骞点头:“这下应该能吓到他了。”
苏淳:“……”
苏淳用口型无声的长长的噢了一句,才把之前的猜想问出口:“……你该不是黑i社会或者富二代吧?”
南斯骞笑了起来。
寒风太凉了,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戴上了羽绒服自带的大帽子。
“……”苏淳说:“啧。”
南斯骞压着他帽檐一弹, “啧什么啧,年龄歧视啊。”
苏淳摆正帽檐,随即望向前方,瞳孔深处骤然一亮,“今晚有星星。”
南斯骞抬头看了一眼,想说星星有什么好看的,但是看着苏淳仰头的模样,话在喉咙里徘徊了一下又被他咽了回去,“好看吗?”
“嗯,”苏淳说:“阴天、雨雪、雾霾,冬天很少能看到星星。”
他仰着头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下颌拉出的线条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去,南斯骞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那上面。
良久,苏淳垂下头,南斯骞也跟着收回了视线。
苏淳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伸出手臂在头上比了个心,“帮我拍张照片,南医生。”
南斯骞喉咙上下滚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影子的照片。
苏淳凑过去看了一眼,“一会儿发给我,我发个微博。”
南斯骞把手机装起来,“不给。”然后钻进了车里。
苏淳一愣。
南斯骞按了按喇叭。
苏淳弯腰下去,撑在车窗上看他:“干脆打一架吧,不然这口气咽不下。”
南斯骞:“明明是给哥哥的心,还要发微博给姐姐们看。”
“……”苏淳:“姐姐们只能看不能摸,你这天天摸着呢。”
南斯骞笑了起来:“也是。”
他把暖风开大,另一手轻轻搭着方向盘,慢慢说:“想要照片也行,多少得付出点代价。”
“什么代价?”
“身体的代价,”南斯骞说:“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苏淳作势思考,半晌轻轻一笑,“成交。”
南斯骞笑着挥了挥手:“照片到家发给你。”
第二天,南斯骞一大早就接到了南先生的电话。
“今天上班吗?”电话一接通,南先生劈头盖脸的直接问:“现在在哪里?”
南斯骞难得不上班,正在睡懒觉,迷迷糊糊的说:“在家。”
“几点了还在睡觉!”南先生怒道。
南斯骞皱了皱眉,无奈道:“今天休班。”
“正好,滚回家里来!”南先生怒气冲冲的吼道:“滚回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那个车是怎么撞得!!”
南斯骞一个激灵,登时清醒了。
南先生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翻出来通话记录,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接通后那边非常有礼貌的说:“您好南先生,我们已经派人过去检查车的情况了,大概还有半小时到。”
“……”南斯骞按捺住想要骂人的冲动,克制的问:“过来看车怎么不直接联系我?”
“非常抱歉南先生,”那边歉意非常的说:“早晨我们给您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就和备用联系人通了电话,请问您的地址是在……”
南斯骞深吸一口气,挂断了通话。
保险公司看完情况之后把车一并开走,南斯骞长长的叹了口气,开着另一辆车回南家。
南先生应该等了他很久,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见他进门就沉着脸问:“车怎么撞的?”
南斯骞在门口换鞋,头也不抬的说:“把油门当成刹车了。”
“把油门当刹车,”南先生沉着脸重复,“你是第一天开车吗?会犯这种错误!”
南斯骞清了清嗓子。
南先生冷哼一声,抬高了声调:“酒吧的老板都跟我说了,你为了一个‘朋友’,开车硬生生的把别人的车撞开,人家还在车里头坐着呢!
“争风吃醋!撞他的车!”南先生怒道:“你怎么不干脆直接撞死他呢!?”
南斯骞张了张嘴。
他根本来不及解释,只见南先生气的一把抄起桌上的保温杯就朝着他猛摔了过去!
那保温杯的盖子没有扣紧,半道上就泼了出来,南斯骞硬挨了半杯热水,霎时半边衣裳都湿了。
南夫人连忙过来,捧着他泛红的手眼泪掉簌簌往下掉,“你傻啊你,站着让他打,都不知道躲一下!”
保姆从厨房端来冰水,南夫人把他的手按进水盆里,眼眶都是红的,“南斯骞,妈不想骂你,也不想听你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就想问问你,你跟自己的爹倔什么?”
南斯骞活动了一下手,低声说:“没事,妈。”
“你跟别人都能温柔体贴、谈笑风生,你姨妈姑父哪个不夸你懂事,”南夫人哭着说:“难道就哄不好一个老头子吗?”
南斯骞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
南先生看着他泡在凉水盆里的手,哽着气不吭声。
南斯骞平复了一下呼吸,静静的说:“是他先挑衅,堵着路不让我走。”
南先生盯着他倔强冷硬的侧脸半晌,神色接连变幻个不停。
南斯骞做好了继续挨骂的准备,不料南先生却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竟然奇迹般的缓和了下来,“你要不就好好谈个对象,要不就干脆固定个床伴儿,别成天的在外头瞎搞!今天这个酒吧、明天那个夜总会,竟然还能做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情来,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南斯骞根本想不到他会狙击到这上头来,顿时也不想辩驳了,老老实实的闭嘴听训。
“若是有业务上必须的人情往来,那也就算了。可你……”南先生恨铁不成钢的说:“你隔三岔五出去胡乱约人,那个干净吗?你了解对方吗?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对你的名声非常不好,再说得病了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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