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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近代现代)——Klaelvira

时间:2021-06-14 09:04:14  作者:Klaelvira
  雪山与草地相接,日光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厚重云层间露出一个侧脸,暮霭沉沉,像一幅利落刚劲的水墨画。
  这儿的一切对于来自东部的人皆是神秘、不凡而未知的,也因此具有格外强烈的吸引力。
  赵无眠拍完几张后,就不舍得再浪费时间隔着屏幕感受这儿的气息了。
  他把单反关上,在草地上来回走了几圈儿,“这里可真是太美了,我都说不出话来。”
  他回过头,只见江一则靠在马路边的栏杆上,眉间带笑,眼底却仍是冰冷的理性。
  赵无眠走到他旁边,跟他并肩靠着栏杆,想了想,忽然说,“我最近几天总觉得,你跟这个世界像是有壁一样。”
  “什么?”江一则没想到赵无眠会把话题转到他身上,有点讶异。
  “就像是在一个戴着耳罩的人面前放再好听的乐曲他都不会有太大反应一样,”赵无眠偏过头去,那一双桃花眼是难得的未见笑意深不见底;眉间却似有一对唇,一张一合,在薄雾间娓娓道来。
  “江一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刚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好像很难有什么东西触及你的内心,令你真正快乐。”
  江一则笑了,仍然是他标志性的表情和语气,“我是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理科生,论发现美的眼睛跟你肯定不能比。”
  “不,”赵无眠难得严肃“你不是不能发现,你只是...无动于衷。”
  江一则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赵无眠望着天空山峦突然笑了,好像又快乐了起来。
  他凑到江一则旁边问他,“哎,你有没有看过一本书,叫瓦尔登湖。”
  江一则实话实说:“我只听说过。”
  “我第一次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拥有一个湖边的小房子,没事去住一段时间。”
  赵无眠说“现在我想,在祁连山脚下盖个小木屋也不错。
  这里这么美,还没什么人,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等我盖了,欢迎你来玩啊。”
  赵无眠说着,大方地拍了拍江一则的肩,“说不定那会儿你已经身价千万了,记得给我赞助一个即热式热水器。”
  江一则有些无奈,“你还真是喜欢做梦啊。”
  赵无眠看着他,笑得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
  前方的道路堵塞似有好转的迹象,可没过一会儿竟好像又停滞了,还有人争吵不休。
  众人总归是无法赶路,干脆上前看个热闹。
  赵无眠也跟了过去,发现前方的拥堵自草场蔓延向马路,拥堵的核心是一个母亲带着个小孩,和他们的一群羊。
  据围观群众说,事故的起因非常经典:碰瓷。
  只是这次碰瓷的不是车,而是羊。
  这对母子是当地牧民,赶着羊归来的时候碰上了几个很有匪气的人,不仅撞死了几只羊,非说羊群蹭花了他们的车还戳破了轮胎,要对方赔钱,钱不够还要拿羊抵。
  “这种事真的只能自认倒霉,”旁边一个围观大叔说“这地方又没监控,就是谁狠谁是大爷。”
  路过的人都是外地游客,没什么敢出头的。
  于是那几个现代劫匪动作熟练地坑走了钱,还捎上几只羊,随后换上备胎开车走了。
  西北的路上经常能看到成群的羊,它们对于牧民来说,既是食物也是银行。
  一年将尽时遭遇这样的事,母亲抱着孩子跪坐在路边流泪,她双手龟裂,面庞黝黑,连泪水都是浑浊的。
  江一则也跟着赵无眠一起站在人群里。
  他目测这些堵着的车不久就能开动了,想叫赵无眠上车,却听他说,“这个世界真是太残忍了。”
  “怎么了?”江一则问。
  “你不觉得残忍吗,”赵无眠说“这儿的风景这么美,可是却有那么苦的生活。”
  “这种情况其实哪个地方都有,”江一则想了想,“只是你可能以前没见过。”
  “再说了,这个世界也不残忍,它只是残酷。
  就像大自然丛林法则,虎豹吃兔子,飞鸟捕游鱼。
  这些都不残忍,也不邪恶,只是残酷而已。”
  江一则说完,赵无眠看着他,眼神突然有些陌生,半晌才轻声道,“不,这不一样。”
  “我们是人。”
  围观的人们堵在路上许久,有些不耐的已经开始发火让那对母子赶紧把羊撵走了。
  那个母亲迟缓地道歉,孩子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双眼空洞麻木。
  赵无眠吸了吸鼻子,走上前去,笑了笑,把兜儿里的零食塞给了那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问他读没读过书,识不识字。
  那个小男孩眼睛很大很大,亮得令人害怕,他小声地说会写自己的名字。
  赵无眠想了想,蹲下来说,“哥哥教你一句话,能记住吗?”
  那个小男孩儿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赵无眠叹了口气,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支钢笔,转身问江一则,“你带了纸吗?”
  江一则从包里找出了学校发的便利贴,赵无眠撕下一张,趴在他的背上开始写。
  写了一会儿他又突然顿住,把这张便利贴顺手塞进了江一则的口袋里,叫他重新给自己一张。
  赵无眠写第二张的时候,江一则把前一张拿了出来,只见上面是两行笔锋有力粗细均匀的行楷,字迹颇有风骨不是凡品。
  「风过疏竹,风去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过而」
  潭不留影。
  江一则看完,把这张没写完的字条折起来放进了衣服的内袋。
  赵无眠写好手上这张后问他,“你有现金吗?”
  江一则翻出钱包找了下,“凑一起大概两三百块吧。”
  “那算了。”
  赵无眠说着,把重新写的那行字和那支钢笔一起递给了那个小男孩儿,上面是一笔一画的簪花小楷,一个连笔都没有。
  “这是哥哥送给你的,”赵无眠对着那个孩子笑了,“你要好好读书,这样有一天就能看懂了。”
  那个小孩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妈妈。
  赵无眠把左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递给那位母亲,“请问,您去过西宁吗?”
  那位母亲呆呆地看着他,也不伸手接,半晌才开口,带着浓烈的口音,“没有。
  但是,孩子爸爸在那里打工。”
  赵无眠点点头,把手表直接塞到她手里,“等孩子的爸爸回来,让他把这块表拿到西宁,找一个大一点的典当行当了,给孩子交学费。”
  这天他们重新回到车上已是半小时后,拥堵的道路终于畅通了。
  车上众人看赵无眠的眼神莫名有些不太一样了。
  当然,这主要不是因为他心地善良,而是因为他那块表价值几万,连钢笔都是几百上千的。
  这价格对于成年人来说不算贵到不能承受,但总归不是一般人随手就能给出的玩意儿。
  后排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赵无眠浑然不觉。
  他上车后先灌了两杯热水,吃了感冒药,然后突然一拍大腿,“江一则!今天是不是出成绩来着!”
  江一则叹了口气,“您才反应过来啊。”
  “我这不是睡了一天嘛,”赵无眠撇撇嘴“你查过了?”
  “嗯。”
  赵无眠说话间已经点开了校园网,三秒后啧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又是全系同窗让着我的一个学期。”
  江一则:“......”
  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赵无眠当前学期和历史学期排名皆为第一。
  赵无眠查完成绩心情大好,“来,你的成绩单呢,给我过目一下。”
  江一则把页面调出来递给赵无眠,赵无眠边浏览边点评了起来,“你考得也还可以嘛。”
  江一则:“跟您那还是不能比。”
  “哎?”赵无眠问,“你怎么还有数学系的课啊。”
  “我修了这个专业啊。”
  江一则说。
  “您上三个专业的课啊?”赵无眠震惊了,“不是你好好学数学干什么啊。”
  “很多专业学到最后都是数学好吧,”江一则说“没有数学的理科全是皮毛。”
  赵无眠把手机递还给他,“那你当初竞赛拿奖,怎么不跟邵屿一样直接填数学系啊,那样高考都不用参加了。”
  江一则笑了下,“我不适合研究理论数学。
  而且我填志愿能加60分,高考我闭着眼睛都没问题。”
  赵无眠:“......”
  “哦。”
  后面的路大巴都开得比较顺畅,但是到达目的地时也已经八点了。
  今天他们住在祁连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里,该镇名叫八宝镇,出门就能看见山。
  这次赵无眠和江一则终于不再幸运,分到了一个大床房。
  房间设施一般,但是很大,最重要的是风景很好,推开窗子就是雪山。
  赵无眠和江一则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打算出去找点儿吃的。
  出门前,赵无眠趁江一则不察,悄悄撕开了包装袋的口子,吃了几口辣条。
  但很快,就被人赃并获。
  江一则看着那袋吃了一半的辣条,“我说,这个怎么没一起给那个小男孩儿啊。”
  “这不健康啊,”赵无眠说“不好意思给。”
  “你也知道不健康啊,不健康你还吃。”
  江一则伸手把辣条一把夺过来,“感冒的人要补充营养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今天不是没胃口吗,你把辣条还我,这是我的快乐源泉。”
  赵无眠说着就要上去抢。
  江一则把辣条卷起来打算扔掉,赵无眠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他的手不放,纠缠拉扯间赵无眠一下没站稳,却又不肯认输,于是连带着江一则一起摔到了床上。
  北方的室内有暖气,两个人穿得都不算很多。
  因此,格外尴尬。
  就姿势而言,赵无眠目前呈人字状趴在江一则身上。
  他俩个子相差不多,两人几乎是面对面,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赵无眠一下愣住了,眼睛睁着不知道眨。
  半晌江一则稍微动了下被他捏着的手,“哎,你是为了包辣条要谋杀我吗。”
  赵无眠猛的一下跳了起来,眼睛不知往何处瞟,无所适从道,“我我我,我去看看那边的窗子关好了没。”
  “我去吧,”江一则也站了起来,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第7章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又是江一则先醒。
  不过赵无眠也有进步,江一则还没完成晨起日程,他就自己醒了。
  这会儿没到吃早餐的时候,赵无眠索性点了视频电话,电话的另一个对象名叫:照夜白。
  江一则:“你除了邵屿还有别的弟弟妹妹?”
  “你猜。”
  赵无眠边等对面接通,边冲江一则调皮地眨了下眼。
  江一则还没回答,电话嘀的一声接通,只见屏幕上跳出一个硕大的橘猫脸,伴随着几句气壮山河的质问:喵喵喵喵喵————
  江一则:“...”
  “它是我的猫。”
  赵无眠唇边一弯,眼眸温柔笑容灿烂。
  赵无眠跟照夜白的视频电话打了大约二十分钟,基本都是他在说,猫主子偶尔恩赐一两句“喵”。
  电话快结束的时候,对面终于出现了人的身影,应该是保姆阿姨。
  赵无眠跟她聊了几句,中心思想是不要让照夜白吃太多。
  “白白是我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的垃圾桶里捡到的。”
  吃完早餐坐上大巴,赵无眠揪着橘猫抱枕,开始追忆往昔。
  “那会儿是冬天,它冻得都不会叫了。
  我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医生说是刚出生没多久,可能还受过伤。
  它那么小,我也不放心把它送到流浪猫狗收养中心,就自己带回来养了,也挺有缘的。”
  江一则觉得赵无眠这样很可爱,开口问道:“照夜白,是它的大名?你还给它注册了微信号?”
  “嗯,”赵无眠点点头“照夜白是唐代名驹嘛,韩干画过。
  跟其他画家笔下的马不一样,韩干笔下的照夜白膘肥健壮桀骜不驯,很有盛唐气象。
  白白刚来我家的时候很瘦,胆子还小。
  这个名字不仅跟我照无眠一脉相承,还寄托了我对它的远大期许。”
  “至于微信号,是我上大学后怕它长时间见不到我思念成疾,所以注册了一个,让人经常带它视频一下。”
  “那它现在...”江一则回想了一下早晨那惊鸿一瞥的肥猫脸,“达到你的期许了?”
  “唔...”赵无眠斟酌片刻,委婉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
  白白,就是那‘还有一只’。”
  “......”
  今天他们的行程安排是先去卓尔山,这也是他们在青海的最后一个景点了。
  卓尔山后大巴直接开往甘肃张掖,去看丹霞地貌。
  这两个地方的景致都堪称一绝,今日天气也不错,暖阳为世间着色,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纯粹而高饱和度的色块相接,美到极致。
  但赵无眠游玩的心态倒是没有前两天那么强烈了。
  因为他总是忍不住思考事关他终身大事的哲学问题。
  反观江一则,还跟前两天差不多,基本就是完成固定招式的打卡和游览,莫得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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