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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勉，救我……”
贺小勉深夜惊醒，身上冷汗琳琳。这是个太过真实的梦境，真实到他感觉秦阳就在他身边，近在咫尺。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秦阳，没死。
这几场戏都是压抑又沉闷的戏，凌灿没有过多台词，只代入角色读了一遍旁白，提前感受一下氛围。
读完后，乔文喝了口茶，四下环视了一圈：“有谁有什么疑问吗？”
任星城和葛枫摇了摇头，凌灿犹豫了再三，举起手：“导演，我有个问题。”
“你问。”
“就是……”他垂下眼睫，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表述，又像有什么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任星城坐他正对面，鼓励他：“师弟，想说什么尽管说，这又没外人。”
凌灿看了他一眼，开口问：“剧情到这，就要开始贺小勉和秦阳的回忆杀，我想问问，到时候开拍，要亲密到哪种程度，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乔文看着他红起来的耳尖，忍不住笑了：“没拍过同性亲密戏？”
“没有。”凌灿如实答。
乔文转向任星城，一抬下巴：“哎，他男朋友，你觉得你们俩的回忆杀要亲密到哪种程度？”
凌灿听他cue了任星城，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了。
任星城也喝了口茶，客观分析：“少年时期的爱恋，纯一点，文艺一点就ok。”
乔文“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和我想的一样，咱这个片子卖点是剧情，不需要搞那些博眼球的床·戏。”
凌灿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在心里连烧了几柱香拜谢乔文。
这年头拍同性感情戏，“不搞黄色”的导演不多了。
刚准备发射一波彩虹屁，就见乔文翻了翻剧本：“大尺度的戏份没有，但是该亲密还是要亲密。”
“比，比如？”凌灿刚安分了几秒的心脏瞬间又提起来。
“比如，慵懒午后的背后相拥，星空之下的十指缠绕，哦，对了，还有唇唇相碰的浅浅一吻。”
凌灿：“！！！”
“这些特写拍出来都很纯真，满满的少年感，一点儿不油。”
凌灿累觉不爱，在他看来，少年郎的小情爱就是拉拉小手，摸摸头。
唇唇相碰的浅吻，就算再浅，那也是打啵啊……
这……应该是少年不太宜的吧。
他局促地抠着手指，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垂下去的视线又微微抬起，快速瞄了瞄任星城。
“咳，师哥，你刚才说，年少时的爱恋要纯一点，文艺一点？既然如此，唇唇相碰的浅浅一吻还……还有必要吗？”
任星城左右权衡了片刻，轻声说：“我也说不好，不过既然导演这样说了，大概率是……有必要的吧。”
凌灿：“…………”
剧本围读结束，乔文单独将他们俩留下，说，今晚上有个饭局，制片方宙行传媒来了几位高管，说想和你们见一面，认识一下。
任星城一向不爱好这种圈内应酬，但宙行是他的老东家，又是工作室的大股东，再者自己本身也是宙行请来的监制，所以今晚这顿饭是肯定躲不掉的。
他转头看看凌灿，低声说：“你如果不愿意去，就别勉强自己。”
凌灿想了想：“我还是去吧，苗姐总教育我，人不能太宅，要走出去多交朋友。”
“好。”任星城也没拦着。
晚上7点，剧组几人和宙行的两位高管在一家高档火锅餐厅见面。
这家店的奢侈程度称得上是“火锅届的爱马仕”。两千多平的的超大空间，仅有三十个独立包间，宽大舒适，在包间里边吃边跳舞都成。
两位高管任星城都认识，一位是熊总，另一位是于总。都是在宙行说话有分量的人。他一进门便同他们握了手，又给凌灿作起介绍，
几人落座，服务生为每个人都端上了一只小火锅，干净卫生，避免吃他人口水。除了火锅，还有一些海鲜和熟食。
服务生刚给每个人倒上酒，房门就砰得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顶漂亮的女孩走进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熊总边说边跟她招了招手。
大家转过头，目光聚焦到熊千金身上，然而仅过了两秒钟，就听那姑娘“嗷”得一声，像是阵风似的朝桌边席卷而来。
一直卷到任星城身边。
众人：“……”
女孩激动万分地在原地蹦跶：“你好你好，男神，我叫小图，是你铁粉，打从娘胎里……不，是打从我准备投胎时就粉上你了，超级超级喜欢你！！！”
凌灿闻言直呼好家伙，追个星还追出了一部前世今生的连续剧。
他微侧过头，看向任星城，发现他倒是很平静，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凌灿忍不住在心里哼了一声：呵，影帝，逼格维持得挺好。
小图见了男神，持续上头，赶忙从手包中翻出一只笔，无比激动道：“男神，能给我签个名不！”
任星城，“可以。”
小图眨巴着星星眼，背过身指指自己的腰：“能签在我腰上不？”
任星城：“……”
凌灿含着一口果茶差点没喷出来。
签腰上，你当这是搞人体艺术呢。
熊总在桌子那头笑着叹了口气：“图图啊，你矜持一点，吓到小哥哥啦。”
小姑娘立马送了他爹一记白眼：“矜持能当饭吃？我追我男神，你表管了啦！”
说完又将白眼重新翻下来，身体也往前凑了凑，“男神，可以不？”
“不太好。”任星城摇摇头，“有没有质地硬一些的纸。”
“没有。”小图果断说道。
其他人也都在摇头，就在这时，凌灿忽然在口袋里摸过一个小本本，是早晨出门时随手在茶几上拿的。
“我有。”他一把掏出小本，拿在手里晃了晃。
“谢谢师弟。”任星城投向他的眼神带着笑意。
呜呜。小图投向他的眼神带着怨毒。
一通商业互吹后正式开餐，乔文主动和宙行的两位大佬聊起进度。还有半个月左右开机，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聊完拍摄的事，熊总转向凌灿，跟他碰了杯酒：“小凌现在是炙手可热的顶流，我看好你，有没有兴趣来宙行？”
凌灿当然知道宙行传媒牛逼，但他能有今天，都是苗雨一手捧出来的，不可以作负心人。
只是他不好明确拒绝，便礼貌地笑笑，含蓄说：“谢谢熊总抬爱。”
但我也只能不识抬举一回。
熊总看着他，也笑了笑，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如果苗老板待你苛刻，我们宙行随时欢迎，你放心，绝对给你配最顶尖的团队。”
“谢谢熊总。”凌灿双手接过名片，出于礼貌看了眼，放入口袋中。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小图和乔文换了个位置，换到任星城身边。
“男神，你真的好帅好帅！”
“谢谢。”
“男神，你是天蝎座吧，我天平的，星座绝配！”
“星座是什么意思？”
“……”
在桌子的另一侧，凌灿表面应付着熊总挖墙脚，心思却不知怎的直往任星城那里飘，甚至专门腾出几片脑仁关注他和小粉丝在聊什么。
没一会儿服务生端上了生蚝，小图殷勤地拿过两只，就要往任星城盘子里送：“来，来，吃这个，男人吃了很补的！”
任星城没有接：“我吃不惯生蚝。”
“啊，这样喔。”小图悻悻地把开过的生蚝转到老爸的盘中。
没一会儿，服务生又端上螃蟹，小图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去拿蟹夹：“男神，我帮你弄蟹肉吧。”
任星城与她前后脚站起身：“不用麻烦了。”
结果小姑娘脚下没站稳，一不小心撞在了她男神的胳膊上。
下一秒，一阵土拨鼠嗷嗷嗷：“我摸到了男神的手，四舍五入我们结婚了！！！”
众人：“…………”
凌灿捏着蟹夹，“咔吧”一声夹断了蟹腿。
他只扫了一眼任星城就垂下了眼睫，某个瞬间心中莫名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滋味，奇奇怪怪，说不上来。
小图一语惊倒四座，搞得她老爸都有些无奈了。他摇了摇头，站起来，亲自给任星城倒了杯酒：“小女从小长这么大就喜欢过这么一个偶像，星城，如有冒犯，还请见谅啊。”
任星城站起来，没说话，接下熊总倒的酒，也没有喝。
“哎呀，爸……”小图拽拽父亲的衣角，努了努嘴，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熊总叹了口气，拍了下任星城的肩，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姿态，说道：“星城很优秀，很招人喜欢，年轻人的事，按说我一个老家伙不该插手，可我这闺女磨了我大半年……”
凌灿听到这仿佛知道了熊总接下来想表达什么，这是明显要把聚餐改造成大型相亲现场啊。
就很无语jpg。
他扔下那条被夹得稀烂，却一口没吃的螃蟹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任星城，不知怎的就感觉自己的心竟莫名拧巴了几下。
靠，怕不是喝了假酒？
眼前，熊总当着大家的面干了一整杯酒，缓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小城啊，你看你事业也稳定了，可以考虑谈个朋友了。小女不才也是名校毕业，家境和你门当户对，你看，要不要……”
“抱歉，熊总，我不能接受。”任星城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给出回答。
“你……你都不考虑一下么？”
“不了。”
熊总动动嘴唇，看出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勉强什么，只能冲女儿耸耸肩：“老爸尽力了。”
老爸败下阵来，小图却秉承“只要我不放弃，放弃的就是男神”的信念，负隅顽抗：“男神，你就看看我吧，跟我试一天，就一天，就算是练练手也行。”
“不行。”
“……”
这会儿，凌灿听到任星城坚定地回绝了相亲，那颗扑扑棱棱的心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不过看着眼睛红成兔子的小图，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递过纸巾安慰：“熊姑娘，感情天注定，强扭的瓜肯定没甜头。”
“呜呜，甜不甜，总得让我舔一口。”
“……”
哭了好一会儿，小图忽然从臂弯里抬起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凌灿的手：“灿宝，灿宝，来来，你跟我过来一下。”
说完她拉着懵逼的凌灿一路小跑溜进包厢最里面的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掩上房门，小图揉揉眼睛，可怜巴巴：“灿宝，听说你和男神关系好，能不能帮帮我，作作他的思想工作？”
“？？？”
凌灿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走失的反射弧找回来，搞清楚了对方的诉求是指定他这位“官配”作红娘，他闭了闭眼，带着礼貌且不失尴尬的笑，说：“我不配，帮不了。”
“球球了……”
“我也球球了，不是我不帮，是我也无能为力啊，他结……”凌灿说到一半猛地顿住。
差一点就把天机泄露了。
隔了几秒钟，他改口轻声说，“……他姐不让他在这个年纪搞对象。”
“啊……？？”小图呆住。听说过妈宝，姐宝，还真是头一回听。
“那他姐为啥不让他在这个年纪搞对象？”她晃晃混沌的脑子又问道。
“男神是神，身体和神格都与正常人不大一样，搞对象会影响他正常发育滴。”
小图快被忽悠傻了：“这是什么神、神逻辑？？”
凌灿也编不下去了：“哎呀，我也不是她姐，不知道，反正不让就是不让！”
第35章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回到餐桌，凌灿面色如常，身后的小图面色如土。
气氛莫名微妙。
在此之后的一个小时，直到聚餐结束小图都没有再去打扰任星城。
男神再帅，身体还在发育中，就……还是算了吧。
谁不想摘个熟透的桃子呢？！！
结束后，一行人一块下了楼。凌灿的助理小童因为有事提前走，他不得不和任星城一块回家。
俩人为了捂紧马甲，在酒店门口还又演了一出戏。
凌灿：“师兄，你住哪个区？方便稍我一程吗？”
任星城：“方便，师弟，我们住得应该很近。”
就这样，同住屋檐下的两人梦幻联动，半分不露破绽地蒙过了所有人。
车子一路疾驰，任星城掌着方向盘，微靠座椅，街灯在窗旁一闪而过，飞快向后，为他那张冰雕玉琢的面孔做了流动的点缀。
凌灿坐在副驾上，手指按着蓝牙音箱上的按钮，漫不经心地选歌。
选着选着，屏幕上跳出了一首《他不爱我》。
这几个字看上去很亲切，一看到它们，就不禁又想起熊小图的“痴缠纠葛”。
凌灿微微调高了音量，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哎，我问你，如果今晚熊总带去的不是女儿，而是儿子，你……会不会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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