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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灿此前直播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在写字间的直播室。但是最近几周，苗雨花了大成本给直播室搞装修，环境不好，影响直播效果，所以这次凌灿的生日直播就安排在了自己家中。
全套的设备2日前就已经在一楼书房安置妥当，平日里这间屋子几乎没人进来。
10点，凌灿进了书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向小童点了一下头。后者会意，依次打开设备，退居幕后。
此次合作的平台是橘猫直播，直播间刚一开启，粉丝们便井喷般疯狂涌入，橘猫平台的最大承载量是20万人，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已经涌进来四万。
化妆师是新派过来的小姑娘，看着屏幕上涨疯狂的数字，下巴都快惊掉了。
小童笑了笑，抬手作了一个“淡定”的手势。
自家哥哥太红，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屏幕上，弹幕已经嗖嗖地刷起来了，大多数都是问候和生日祝福，凌灿等了五六分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试了两下麦克风，又冲着镜头挥挥手，谁料才刚说了一句话直播间就卡了。
“Helloooooooo——”
凌灿：“……？？？”
小童无奈地摊摊手：“哥，这会儿人太多，直播间卡了，你稍微等一会儿吧。”
凌灿恍然大悟，抬手扶额：“吓我一跳，我还纳闷我怎么自带电音了……”
话还未说完，小童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左手：“哥，戒指！你还带着戒指！”
边说边一脸惊慌地扫了眼仍在卡顿的直播间。
“！！！”
凌灿满心雾草，反应过来之后“嗖”得一下抽回了手。
刚刚任星城让他戴上戒指看一眼，这一戴上就忘了摘。
阿门，阿门，可真是吓死人辽……
低头再看一眼戒指，实在太显眼了，蓝色钻石像是镶嵌在他白皙如瓷的手指上，熠熠闪光，足能亮瞎别人的眼球！
凌灿身体一哆嗦，做贼心虚感顿时窜遍全身，他一把撸下戒指，扣在了桌面，想想觉得不行，又重新将其捏起来，抚了抚钻石的表层，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到戒指盒中。
放好了戒指，他又将手腕上的同心锁手链藏进衬衣的衣袖里。
小童见状，欣慰点头，心说他哥可算是长点心了。
一切完事直播间还在卡着，凌灿捋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准备中午给小童加鸡腿：“感谢童童，你就是那头顶圣光的救世主！”
“……”
就在这时，刚刚卡成了一坨翔的直播间又恢复了正常，画面流畅起来，弹幕滚起来，一件件跑车、游艇也刷起来。
然而这些凌灿却还没有发现，仍旧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中，自我安抚：“哎妈呀，幸好刚才直播间卡了，不然等下全世界都知道了……”
完完整整听到了这句话的“全世界”：？？？？？
“…………哥！！！”小童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哥哥化险为夷，又再次化险，果断收回了“长心”的评价。同时在心里咆哮：咱就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不好么！！
凌灿看到小童脸上的惶恐，“嗖”得一下转回头，流畅起来的画面像是空气中迎面呼过来的巴掌，呼得他一把捂住嘴。
雾草草草，我爆我自己！
【矮油矮油？全世界都知道了？啥事啥事啥事！】
【哼哼，儿大不中留，灿崽崽居然背着麻麻藏小秘密了[伤心]】
【灿宝生日快乐！这是在哪儿和谁说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呢！】
【祝灿宝宝生日快乐！在座的都是娘家人，有啥是娘家人不能听的吗！】
【灿宝，说出你的故事[递话筒]】
【+1，说出你的故事[递话筒]后面的把话筒打在公屏上！】
【[递话筒][递话筒][递话筒]】
凌灿愣在原地，石化了，充分认识到什么叫天作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戒指的故事打死不能说，可他又不好间歇性装聋，左右权衡了半天，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咳，既然小秘密一不小心被大家听到了，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他保持着镇定，高速运转脑仁，扯出一个网络上听来的沙雕段子，混淆视听。
“是介样的啊，今早一觉醒来，就收到了我助理的微信，还以为是祝我生日快乐……结果拿过手机一看，他居然发了一条：【哥，医生建议我多吃菜，你赶紧开两把王者。】”
众网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评被害的小童：“？？？？？”
“唉，你们说气不气！”
【气！我拳头都硬了！】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摸摸]】
【童童助理，出来挨打！】
莫名“挨打”的小童：“！！！”
【所以灿宝不能说的秘密是王者打得菜？】
【玩英雄献祭流的那种？[奸笑]】
【哇，虽然不打游戏，但也觉得灿灿好阔爱啊！】
凌灿一看这招奏效，便硬着头皮继续跑火车，在自黑的康庄大道上越跑越远。
“没错，我是典型的人菜瘾又大，最有存在感的时候就是送人头，听得最多的意见是【你要不要玩瑶？】。”
弹幕里又是一排排【哈哈哈哈哈】，同时还夹杂着几个同菜之人。
【芜湖！这是我离灿宝最近的一次！】
【海内存知己】
【我理解灿灿的感受，这游戏我从入门到放弃只用了不到5分钟5555】
【我之前被队友嘲，曾一度抑郁，但素，我现在好开心！皮克桃之路，灿宝伴我同行！！！】
……
就这样，在自己“名誉”尽毁，排面尽失的情况下，【全世界】这篇儿总算是翻过去了。
凌灿的一颗心也总算能放回到肚子里。
他对着摄像头眨眨眼，一双桃花目泛起清亮亮的水雾：“这是我的大秘密，记得一定帮我保密喔，再菜，面子还是要有。”
【封口，上刀山下火海绝口不提】
【火山们都把“最强王者”打在公屏上，灿宝今天生日，排面必须有！】
【最强王者，生日快乐！】
【最强王者，天下无敌！】
凌灿感激涕零，心脏被填得满满的，他下意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顶，仿佛上面真戴了一顶王者桂冠。
“谢谢，我爱你们！！比心！”
此时此刻，有不少网友借着游戏梗cue了任星城。
【灿宝，让影帝哥哥带你飞，盲猜跟着哥哥，全局打酱油都能赢】
【哈哈哈哈哈，有画面儿了，灿宝全程跟着哥哥跑！】
【任星城：宝贝，过来拿人头！】
凌灿：“……”
凌灿：“在这个问题上就不要cue我师哥了，他不玩游戏的，哦，不对，他玩过扫雷。”
【哈哈哈哈哈哈，扫雷，我爷爷退休后就在家玩那个】
【呀呀呀！灿宝把哥哥的底摸得这么清楚，连唯一打卡的游戏都一清二楚】
【哎嘿，哎嘿，我好像嗅到了一丝什么气息[嘻嘻]】
【是星灿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口味！！！】
“…………”
凌灿彻底服气。
另一边，任星城正牵着小团子的手走进艺术馆展览厅，猝不及防就打了个喷嚏。
小团子拉着他的手晃了晃，仰起头来说：“爸比，打喷嚏，就是有人在想你。”
“喔。”任星城笑笑，揉了把团子的发顶，“谁呢？”
“灿灿爸比。”
任星城弯下唇角，心情相当不错，一把抱起儿子，大步上了楼梯。
展厅内，铺着地毯的走廊空旷宽敞，两边立着形态各异的雕像，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因为是VIP限定艺术展，管理方每次只允许10人进场观展，展厅一共三层，观赏时间不超过90分钟。
5岁的小团子是第一次接触艺术作品，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他一蹦一跳地跟在爸比身后，就像行走的发问机。
走到一副叫做《星星河》的油画跟前，他眨着大眼睛，扯扯任星城的衣角，问：“爸比，什么是星星河，我只知道黄河，海河，秦淮河……”
任星城蹲下身，看着油画，耐心地给他解释：“星星河不是一条具体的河，是借以星星和银河的意象，表达对已故亲人的思念。”
“什么意思？”团子没明白。
“传说，亲人们死后会把对你未尽的爱捏成星星，撒在天上，铺满银河，当你想他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满天星光都是他的眼睛……”
小团子还没等听完，就扁着嘴巴“哇”得一声哭出来。
“可是……可是……我不想让爸比变星星……”芒芒鼻涕一把泪一把，越哭越伤心，说话都一抽一抽，断断续续，。
任星城被“多愁善感”的团子逗笑，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慰说：“爸比不变星星，爸比永远陪着你。”
芒芒抹去眼角的眼泪，仰起头看他，不放心地追问：“真的吗？那……灿、灿爸比呢？”
“他也不会。”任星城的眼睛看向远方，“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小团子这下放心了，鼻尖上还挂着泪珠就笑起来了，蹦蹦跶跶跑到隔壁，很快又投入到另一幅画作的打卡提问中。
“爸比，你康，这幅画为什么要叫《大象的大鼻子》。”
“……这个嘛。”任星城被难住，“这个问题爸比也不晓得，不然等你长大后去问问作者？”
“好的呀！”
一个小时后，父子俩从艺术馆出来。
走出展厅大门，右手边是一座鲜花长廊，廊顶是透明玻璃做成的，一束束鲜花整整齐齐地铺满长廊，空气弥漫着醉人的香气，各种色彩在眼睛里跃动，为单调的冬日点缀上一缕靓丽与温馨。
长廊的尽头坐落着一个花店，门口挂着两个用干花瓣拼起来的字——“芳阁”。
芒芒见到花店兴奋地不得了，赶紧拉着任爸比的手小跑进去。
里头人很少，除了花店姑娘，就只有一对夫妻，看上起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
女人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身边的男人正揽着她的肩膀，轻声说：“honey，生日快乐，我爱你。”
“谢谢，honey……”
小团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盯着中年夫妇手里的红玫瑰，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至目送他们离开，他才仰起头，看着任星城认真说：“爸比，那位奶奶也是今天生日！”
“嗯，她和灿爸比同天。”任星城说。
团子转了转眼珠，又问：“可是，她有玫瑰，为什么灿爸比没有！”
“……”
任星城喉头一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凌小猫要是愿意接受他的玫瑰，他把全世界的空运过来都行。
略微思索了片刻，他从常识的角度跟芒芒解释说：“过生日不一定必须得有玫瑰。有的人会有，有的人没有。”
芒芒不干了，躲着脚质问：“可是那位奶奶都有，为什么灿爸比没有！是灿爸比不配？？？”
任星城：“……”
这似乎是个不太好解释清楚的问题。
身为孩儿爹，他对团子十万个为什么的好奇体质非常了解。不得到一个足以说服他的回答，这个问题大概会被车轱辘一整天。
倒还不如……
想到这，任星城转变了策略，低头看着团子：“你想让灿爸比也有玫瑰？”
“想！”芒芒点头如捣蒜，“阿姨的男人送了她玫瑰，你是灿爸比的男人，也要给灿爸比送玫瑰！”
“灿爸比的男人……”这几个字听得任星城心口直突。
是男人就要送玫瑰。
“好，听你的。”
任星城说完拉紧口罩，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大步走到一大排玫瑰花跟前，目光落在了中间最大最娇艳的那束上面。
戒指他都给凌小猫戴上了，还纠结再多这一束玫瑰吗？
“先生，先生？”小姑娘见他愣神，接连喊了两声，“先生要买花吗？”
任星城回过神：“嗯，要中间那束。”
“好的，先生。”花店姑娘抱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修了修枝叶。又在火红的花瓣上洒了几滴晶莹的水滴。
“先生，您拿好。”她双手抱着花给任星城递过去。
黑色的墨镜遮不住眼底流露出的温柔，深邃的瞳仁隔着镜片也能映出花瓣的影子。
花店姑娘揉揉眼睛，偷偷观察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帅哥，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就觉得他像一位明星。
“不好意思，先生，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那个……那个……”她一紧张忘了任大影帝的名字，“就是那位国民男神，叫、叫什么来着，哎呀，看我这猪脑子……”
任星城浅浅地抿了抿嘴，搂紧了怀中的玫瑰：“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男神，只是个为老婆买花的普通人。”
第40章
“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男神，只是个为老婆买花的普通人。”
看着“普通人”抱着玫瑰大步离开的背影，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花房姑娘捂着心口，哇得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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