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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星城会意，身体稍微往前倾了倾，问；“芒芒，你告诉爸比，为什么要和小朋友打架。”
“因为他说我是爸比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孩子。”芒芒扁着嘴巴，委屈地揉着小鼻子。
凌灿这下怒了，—个没忍住，重重—跺脚，谁料，直接跺在了任星城的拖鞋上。
“……”
凌灿出离了愤怒，根本注意不到脚下，只顾着义愤填膺地挥拳头：“这是哪个熊孩子说的，岂有此理，宝贝儿，你打得对！”
“耶比！”芒芒比了—个V，隔空和纵容他的爹滴嗨five。
任星城弯下身揉了揉被踩痛的指头，轻叹一口气，对凌小猫的教育方式不敢苟同。
小孩子打架下手没轻重，能避免最好。
能吵吵就别动手。万—干不过，吃亏的不还是自己？！
低头思索了片刻，他轻咳一声，以一种委婉的说辞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芒芒，以后再有小朋友这样说你，先去报告给老师，再回来告诉爸比，尽量不要自己先动手好吗？当然，正当防卫的情况除外。”
芒芒眨眨眼睛，“哦”了—声：“我知道了，爸比。”
“嗯。”
“以后我尽量有选择地动手。”
任星城：“……”
小伙纸，你真的很社会。
小社会默默消化了—遍“动手准则”，安静不过半秒，忽然指着摄像头大声说，“爸比，你怎么没有脸了？”
任星城：“……”
他的眼睛盯着摄像头往隔了半臂的凌灿身边靠拢，问团子：“现在呢，现在看到了吧？”
“没！”芒芒比比划划，挥舞着小手指挥，“爸比，你的脸不完整，要和灿爸比再靠近—点儿，不然一家人就不整整齐齐了。”
任星城：“……”
凌灿：“……”小屁孩子，要求辣么多！
饶是心里吐槽，身体却仍默默配合。
凌灿想了想，举起胳膊，调整了—下角度，刚打算往任星城那侧挪动两寸手机，忽然，耳边—热，肩头—沉，下—秒他在手机屏上看到，任星城的下巴轻轻抵上了他的肩膀。
还小幅度地蹭了蹭。
凌灿：“！！！”
“现在，整齐了吗？”任星城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两张近在咫尺的脸，喉骨滚动，轻声说。
“整齐啦！”芒芒拍着手，截了几张爸比的照片。
任星城屏住呼吸，带着热度的视线垂下又抬起，他不敢将—颗头的重量全都压在凌小猫的肩膀，只敢轻轻靠着，压低声音。
“儿砸一定要看我们整整齐齐，借你的肩膀给我靠—靠，好不好。”
那声音低而哑，带着某种情与欲，很像在撩拨人。温热的气息一簇簇扑在耳侧，撞入耳膜，将凌灿的心都撞乱了。
眼前似是闪过—丝丝迷乱的恍惚，他侧过头，迷离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任星城好看的薄唇上。
“嗯，随便你……”
第48章
两人的距离很近，温热的鼻息勾缠在一起，能听到轻微的呼吸。
肩上，任星城的下巴磕得凌灿的肩膀有点酸，又与他贴得这么近，而他却只是定定地站着，没有想推开这人的意思。
这要放以前，凌灿肯定要炸。
现在不光没炸，还默许了对方这种非同寻常的行为。
甚至允许他的下巴在征来的肩膀上蹭过来蹭过去。
啊西八！
凌灿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像是又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他的目光在任星城的薄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忽然就听见芒芒隔着屏幕惊呼道：“哇哦~·好甜的爸比！”
“等我捂上眼睛你们再亲亲……”
说完他还真的捂上了眼睛。
凌灿：“…………”
“好甜”和“亲亲”仿若两道电流将他击中，在紊乱的呼吸中猛然回过神。
肩膀上的人稍微抬了抬下巴，却并没有因为他的慌乱就拉开距离。
凌小猫眸底的羞涩，胸膛中隐隐传来的心跳声，还有脸颊上那抹被撩起来的绯红……
这一切他都凝进了眼睛里。
半晌，任星城忽然开口，伏在凌灿的耳畔低语：“你不对劲。”
凌灿感受着耳蜗里飘进去的炙热呼吸，眸色轻颤，缩着脖子下意识挪脚，还不忘记甩一把锅，“不、不是我的问题，是邪祟。”
“邪祟又上了我的身。”
“喔……”任星城的目光微微凝聚，“看来那邪祟是真喜欢你，所以才只上你的身。”
凌灿：“…………”
*
刚一结束和芒芒视频，小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在酒店楼下等着他们。
进了拍摄地影棚，不到9点，几位化妆师在那等着给他们化妆。
上午这场是凌灿与葛枫的对手戏，也是比较重要的一场戏。
在得知男友秦阳失踪，且有可能已经死亡之后，贺小勉连续做了几天噩梦，梦里都是男友秦阳满身血污在向他求救。冥冥之中，他觉得秦阳没死。
贺小勉凭借着自己的几分本事，自行潜入了暗网，他从李警官那里得知，秦阳就是被暗网中的某个组织拐去了迪拜，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这里头找到蛛丝马迹。
事实证明还真找着了。没花几天时间就联系上了“迷途”组织的一个秘密牵头人。
牵头人说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人为了暴富梦前往迪拜淘金，他也是这其中之一，他说等他做完这一年的黄金销售生意就回国，他的小男朋友还在国内等着他。
贺小勉跟这位神秘牵头人聊了两天，他不能说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找失踪的男朋友，只是假装对迪拜的黄金销售感兴趣。
牵头人竭力邀请他加入“密途”组织，护照、假身份都不是问题，甚至他可以帮他承担飞往迪拜的机票。
贺小勉考虑了一夜，答应了牵头人。
他决定亲自去找秦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切都还没有定数，他绝不相信秦阳已死的事实。
李警官得知贺小勉私自进入了暗网，大发雷霆。斥责他不向组织报备，擅自行动。
两人也因此发生了剧烈争执，贺小勉冲动之下和前来制止的警员发生了肢体冲突，挨了两警棍。
他们俩，一个是从全局考虑，任何一个计划外的因素都有可能引发追捕的全线溃败，损失不可估计。
另一个整颗心想的都是秦阳。
“失踪的不是你最在乎的人，是死是活，你当然不在意！”贺小勉赤红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大吼。
李警官拎着他的衣领就将人提了起来：“我告诉你，贺小勉，我说的话，做的事，都对得起我肩上的职责与勋章！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去迪拜找你的接头人，能活着回来我都敢跪地下认你当爹！”
……
这是一场情绪外放的戏，无论对贺小勉还是对李警官。拍摄起来并不容易，情绪、台词、动作要同步到位。
灯光、道具准备就绪，乔文给凌灿和葛枫讲完后让他们找找感觉，先试一次。
任星城上午没有戏，便在一旁观摩自家小猫的拍摄，顺带着履行大监制的职能。
凌灿和葛枫比划了两遍“肢体冲突”，结束后，葛枫一挑眉尾，看着任星城玩笑道：“任老师在这，和灿灿干架，我表示很惧怕。”
任星城没说话，倒是凌灿反映迟钝，问了句“为什么”。
“矮油，还非得听我说出来。”葛枫一脸姨夫笑，啧啧了两声说，“怕咱俩干架，你老公代入感太强，带着把AK47来突突我！”
“……”
其他人都噗呲噗呲地笑起来，凌灿的脸蛋瞬间红成了蜜枣。
任星城捋捋他的肩膀，面不改色，平静地说：“不要紧，葛老师，我是个有原则的人，会把工作与私人情感分开……”
“是嘛，针不戳！”葛枫海豹鼓掌，打心眼里敬佩大影帝爱岗敬业的美好品质，“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了，也请葛老师下手轻点儿。”任星城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补充，“我虽然有原则，但原则性不强，我会把工作和感情分开，但，也不会分得太开。”
葛枫：“……”
凌灿：“……”
事实证明这场戏的确拍得很辛苦。葛枫玩笑归玩笑，可真正开拍却异常严肃与认真。
有时候比乔文还要细节控。
拍到后来，凌灿因为反复被“教训”，脖子一侧的皮肤都被衣领的拉链擦伤了，很明显的一道红痕卧在白皙的锁骨之上，看上去很扎眼。
任星城之前还在监视器后看着，看到后来就别过了头，摸出手机像是在与谁发消息。
副导演看了他一眼，趁着乔文喊“卡”，起身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心疼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做演员哪有不吃苦的。”
任星城垂下眼：“道理我都懂……”
“害，放轻松放轻松！拍完上午这场，下午就该你们甜了。”副导演晃晃手里的进程表。
任星城还没看过导演们的计划表，便问他：“下午拍的是哪一场？”
“拍贺小勉和秦阳的回忆杀，是时候和你老婆本色出演了。”
“哦。”任星城勾起唇角，微扬尾音，“挺好。”
另一边，这场戏拍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喜讯，两个重度细节控总算都满意了。
“非常好，大家辛苦！”乔文拍了拍手说。
凌灿撑着胳膊从地上坐起来，身上脏兮兮的，衣服被扯得变了形，看上去很凌乱。
见他在地上坐着，葛枫和小配角警官原本想要去扶的，然而一转头看到正向他们逼近的任星城，葛枫“嗖”得一下收回手，同时也拦住了身边的那位“小警官”。
“放开辣个男孩，让正宫来！”
凌灿：“……”
任星城目不斜视地走到凌灿身边，弯下身将人扶起来，又转过头示意乔文：“导演，我给贺小勉请个假。”
凌灿愣了愣，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
“请10分钟，上个药再继续。”任星城一手拉住他的手腕，一手指指他红成一片的脖子，语气中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意思。
乔文也注意到了凌灿脖子上的异样：“大家先休息一下。等灿灿涂完药继续。”
任星城没有再给凌灿反驳与犹豫的机会，他长臂一揽就将人搂紧在胳膊底下：“跟我走。”
在一众单身狗的羡慕嫉妒中，凌灿像只小猫崽崽被任星城带进了棚内的一间休息室。
屋子不大，里面没人。
才刚进屋，小童就敲响了门，手里捏着一管涂抹式的药品。
“哥，药来了。”
凌灿一愣，他什么时候让小童去买的药品！
此刻，任星城已经用消毒液洗了手，擦干后从助理手上接过药品，转过来看着凌灿。
“你脖子下方红了一片，我帮你抹药，不然会淤青。”
说话间，他已经将透明质的膏状物挤了一些在指尖。
凌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眨动着睫毛，小声嘀咕：“我没那么娇气，拍个戏难免摩擦，谁在乎脖子红不红，青不青。”
“我在乎。”任星城没听他逼逼，修长的手指拉住他的衣领，往下稍微一拽，就露出了那片光洁的锁骨。
温热的吐息拂过耳侧，敏感的触碰让凌灿的心脏一阵突突。肩膀连接至锁骨的地方传来一丝莹润的微凉，那双略带薄茧的指腹滑过他的肌肤，敏感的触摸挑起阵阵奇妙的悸动。
……我在乎。
这是一句太过暧昧的话，就算凌灿再迟钝也能听出这其中隐含的情愫。
任星城当着他的面亲口说他在乎他，这意味着什么，他是对他来真的？！
眼前的男人正微抿薄唇，看向他的眼神透出一丝丝柔软，也带着热度：“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Giao!
凌灿呼吸一滞，身体也跟着一僵。
就在某个瞬间，他心里大概、可能、差不多有了一个答案。
但紧紧闪动了几秒，话到嘴边，他却还是在最后一秒临阵脱逃，慌乱说道：“我……能明白，你肯定也是被邪祟上了身！”
任星城：“……”
空气陷入一片寂静，只隔了两层窗户纸的二人各怀心思，一时间说也没再说话。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后小文敲门，探进头来。
“任老师，灿哥，乔导把下午的戏提上来了，一会直接拍外景。”
任星城目光微聚，一抹幽微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好，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得嘞，任老师，我们先去准备道具了。”
凌灿回过神，疑惑发问：“外景？是要拍哪一场啊？”
任星城转头看了他一眼：“亲密戏，我们的亲密戏。”
“啊？”凌灿心口一颤，下意识揪了把尚未褪热的耳根，“就、就贺小勉和秦阳的回忆杀？放在今天就开拍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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