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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渡寒潭(古代架空)——你爸爸

时间:2021-06-18 10:53:47  作者:你爸爸
  宴清河做完站起身,沉吟片刻说:“确实应该再建一个厨房。或者把西厢房拆了当厨房用吧?”
  绪自如没搭腔,才把手中一直提着的肉放到水井旁,宴清河又走过来亲了亲他眉尾,漫不经心地反问了句:“哪家春馆大白天就开门迎客?”
  绪自如扭头看他,想说真是聪明死你算了。
  宴清河伸手拍拍他后腰:“没吃饱就爱说气话,快些自己弄东西吃吧。”他说完就准备回屋内,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我弄不来这些东西。”
  绪自如站在原地咬牙了片刻,想着宴清河还是做他的高岭之花当他的空中明月去算了,现在这副模样可真够气人的。想他绪自如一双巧嘴能言善辩,能哄得刚死了男人的寡妇差点要跟他私奔。现在可倒好,在这个什么鬼三宝梦境里,为了让他师兄宴清河能顺利出梦,一不能骂宴清河二不能凶宴清河,事事还得顺着宴清河来,就怕他一个不开心。
  “窝囊,太窝囊了。”绪自如一边蹲在地上堆柴火,一边自我唾弃道。他还想着——等我出去了,肯定先指着宴清河的鼻子骂他个三天三夜不停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自我感觉窝囊死了的绪自如,一个人在院里烧火做饭熬汤。日落下来,三菜一汤端上了前厅。宴清河早早点了只蜡烛放在前厅,一个人坐在塌上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绪自如给他递筷子,给他盛汤,放在他面前,然后自己才开始吃。
  宴清河味淡,排骨汤里只撒了几颗小盐巴,他一天也就喝这么一碗汤足以。本来宴清河是什么都不用吃的,但绪自如对吃十分执着,一日三餐餐餐不能落下。某日餐后绪自如一小碗热汤下肚,正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叹气,宴清河从后面过来,捧着他脑袋亲了他好一会儿,亲完问:“吃什么了?”绪自如答:“排骨汤。”
  自这以后宴清河也要喝起排骨汤来。
  绪自如吃饭快,宴清河喝汤慢。一顿饭下来绪自如吃了两碗白米饭,宴清河一碗汤才喝了一小半。等绪自如酒足饭饱放下筷子,宴清河才仰头喝光了碗里的汤,他挽起衣袖收碗。
  绪自如坐起来伸手拽拽宴清河衣袖:“师兄。”
  “嗯?”宴清河停下手中动作,侧头看他。
  绪自如说:“张屠户说过几日庙会,可以去庙内祈福。”
  宴清河思索片刻,问道:“你想祈福什么?”
  绪自如心想——我肯定是要祈福赶紧把女娲石找到。嘴上反问起宴清河来:“师兄就没有愿望要实现吗?”
  宴清河又沉吟片刻,才不急不缓地吐出一句:“你我二人,不离开这里可好?”
  绪自如闻言笑起来:“那怎么行?江南的冬天难见雪,我得带你去漠北看雪去才行。”
  宴清河又沉默地思考了片刻,最后点点头应允了:“那也行。”
  夜里二人收拾妥当躺在床上聊天,绪自如手上拿着一本志怪小说的连环画,跟宴清河津津有味地讲连环画上的故事。宴清河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听还没在听。
  绪自如讲完一小段故事口正渴,宴清河抬手水杯就过来了,他把水杯递给绪自如:“喝吧。”
  绪自如仰头喝水,喝完后十分自然地又把水杯递还给宴清河。宴清河接过水杯,也不急放下,侧过身子侧头轻轻啃咬绪自如的嘴唇,他把绪自如唇上沾的茶水都卷进自己口内。拿着水杯的右手一抬,本想放到床边柜子上,没想位置没找准,水杯没放好,一声脆响跌落在地上。
  绪自如被他亲得心头火起,手正没忍住往宴清河衣服里钻,听见响动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神色莫名地盯着宴清河看了好一会儿。
  两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躺一张床上也太容易擦枪走火了。绪自如默默地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又抬起袖子给宴清河擦了擦嘴上的涎水。宴清河亲得一双嘴唇嫣红,就愈衬得他脸白似玉雪。
  绪自如抿了抿唇,还是找了个话题:“师兄,你知道我今日出门碰见谁了吗?”
  宴清河淡淡地“嗯”出了一声。
  绪自如收回自己揽着宴清河的手:“何枕,你还记得吧,就我小时候水边捡到我的那个。”绪自如笑笑,“我干爹。”
  宴清河垂着眼睛伸手捉住绪自如的双手,他手指把玩着绪自如的手指,全然不在意地“哦”出了一声。
  绪自如说:“我答应了明天再去他府上拜访。”
  宴清河又兴趣寡淡地“哦”出一声,他侧抬头亲了亲绪自如的唇。
  绪自如沉默半晌,故作随口提及的模样问道:“你想一起去吗?”
  “不了。”宴清河显然不大感兴趣,他鼻尖在绪自如鼻尖上蹭了蹭,而后翻身上了绪自如身,他分开双腿虚坐在绪自如的小腹处,腰带一扯衣服便散开。
  绪自如抿了抿唇。宴清河一根修长白玉般的手指便从他喉结处缓慢下移,从胸膛点到肚脐处,再轻飘飘地往下移。
  “……”绪自如有一具血气方刚的身体。
  “……”宴清河坐在他小腹处,挑眉看他。
  绪自如也不想为难自己了,他往床上舒舒服服地挪了挪身体,双手甚至枕到了自己脑后,他眉眼略显轻佻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宴清河,嗓子里闷出了些轻微的笑意:“师兄,自己动吗?”
  宴清河是个狠人,脸上布满红霞,身上布满了薄汗,他的节奏也一变不变。从头到尾都发挥的十分稳定。
  结束后,脚一抬从绪自如身上跨了下来,一点没见任何影响。他站在床边,拿起床上他脱下的衣衫,面不改色地擦自己身上的薄汗,擦腿上的污浊。
  勉强弄干净后,他坐在床边,手指勾起绪自如的下巴,唇贴过去又是一顿亲。绪自如伸手捏他肉,贤者时光让他有些犯懒,甚至有些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伸出双手抱住宴清河。
  宴清河本来坐在床边,弯着腰被他抱住后愣了愣,随后又重新上了床,他把堆在一起的被子拿了过来,裹在两人身上,反身也抱了回去。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从被子外看过去,紧到像是一个人睡在里面。
  第二日一早绪自如口干舌燥醒过来,床边宴清河已经醒了不知道去了哪儿。绪自如身上黏答答的也管不了宴清河去哪,起身到前院井水旁给自己打水冲凉。花了不少时间才把自己从头到脚弄得干干净净,他穿好衣服伸了个懒腰,心里一直在仔细盘算着今天应该用哪种手段让何枕拿出女娲石来。
  绪自如出家门,因为宴清河不在家,他便锁上了大门。他懒洋洋地走到街口面馆点了碗汤面,吃完付了账,又懒洋洋地往何宅方向走。
  何宅位远,绪自如走到何宅门口又是日上中天的时候。他身上没骨头似地何枕门口的石狮子上,脑子想着这次要给何枕下一剂猛药,吓也要吓得他不想再在梦里待。
  上台阶时,绪自如还带着一些没睡饱的困倦,仰头打了个哈欠。他伸手抹掉因为哈欠而眼角冒出的泪花,走到何宅大门后处,正堆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抬手准备叩门。
  “咚咚”两声厚重木门被敲响的声音。绪自如本准备收回手原地等一会儿小厮来开门,没想门叩了两下,突然开了缝。
  ——这大门根本没关上。
  绪自如蹙着眉头伸出手指把门缝推大,刺鼻的血腥味直灌得绪自如脸色煞白,他睁大了眼睛从半开的门缝中走了进去。
  入目简直是修罗地狱,门前一个小院内横七竖八地倒了近十具尸体。
  绪自如伸出拳头捂了捂嘴唇,他沉着一张脸,顺着记忆往何枕所在的院子走去。
  沿路无数小厮丫鬟满身是血的尸体躺在路中央,绪自如越走脸色越白。直到走到昨天的小院,他疾步走进去。
  木制大门大敞着,血腥味浓烈到近乎刺鼻。这个何宅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修罗地狱。而宅子的主人正满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前方,他胸前一道形状可怖的砍伤,鲜血把他座下的长椅都染成一片黑红色。
  他左脚旁正趴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尸体,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的纱裙,纱裙上满是血污。
  右脚旁是永远温柔轻声细语的何夫人,她死前似乎尤为不解,眼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泪痕。
  绪自如抬手捂了捂嘴。好片刻后,他沉着脸把地上肢体扭曲的仙仙还有何夫人在空地上摆放好,蹲在地上给二位整了整乱糟糟的衣物,伸手把何夫人脸上泪痕抹了抹。
  起身后他顿了顿,抬步走到了何枕身前,何枕身上一道深刻见骨的砍伤,创口面积大,血肉的翻了出来。
  绪自如上前把他从座位上挪了下来,摆放在他妻女身旁。沉默了良久之后,绪自如才坐在何枕尸体身旁,他伸手在何枕衣物上摸了片刻,没有摸到任何东西。
  绪自如起身朝屋外走去,他一片空白的头脑好像这会儿才彻底恢复了运作能力,他忍者反胃跟呕吐,不断自问道——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普通的仇杀应当不可能,何枕家中上百口人,这么大个家族应当不会没有几个护卫。如果不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队伍,应当很难造成如此惨烈的灭门惨案。何枕也不像是会惹来仇杀的性格。
  绪自如在自己大脑中排除了一切可能造成灭门惨案的可能性,最后只得出最不可能的唯一一个答案——女娲石。
  他走到大院门口处,脑中还在思索,就听见门口喧哗嘈杂声。
  大宅的门已经打开着,院里已经站了好几个满色煞白正在翻看尸体的官差,有官差守着门不让人进,在见到突然从里面走出来的绪自如后,所有人皆十分警惕地拿起了手中武器。
  绪自如浑身是血,他如同浴血修罗般地站在这满是尸体的院内。他沉默注视着外面拥挤攘攘的人群。
  ——到底会是谁?他想。
 
 
第34章 江南(四)
  绪自如作为头号嫌疑人被现场官差几根棍棒一压,麻绳一捆后直接羁押关进了大牢里。
  他此刻正坐在潮湿阴暗的大牢里,牢内靠墙处堆了薄薄一层泛黄的枯草。
  绪自如静坐在那堆枯草上,手无意识地揪弄着地上的枯草,他蹙着眉头,鼻尖仍旧能够闻到自己身上衣物带着的血腥味。
  他的脑内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这两个小人都声嘶力竭地向对方嘶吼着。
  ——你觉得是谁?!宴清河已经入魔,除了他这个梦境中还有什么人会知道女娲石?!
  ——不,不可能。
  大师兄是什么性格品行你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屠杀他人满门的事情?
  ——这个人还是宴清河吗?他入魔了!他已经不再是他!
  ——不。
  他若是入魔了要女娲石做什么?他若是不想要女娲石现世,就让何枕在睡梦中死去不就好了?何苦又要多此一举?
  ——他要毁了女娲石,绪自如!
  ——我不懂。
  他把何枕一家几百口人当着何枕的面杀了,何枕必然痛苦至极,会靠着女娲石的指引离开三宝梦境……
  绪自如想到这里顿了顿,他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睁开眼睛,大脑有些钝钝的。
  ——他或许真的就是想让何枕带着女娲石离开三宝梦境呢?四极柱的裂缝,驱魔渊的魔气,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让何枕甘愿醒来?
  ——那他杀了别人全家!屠杀了别人满门!为了所谓的大义,便当着别人的面杀了他挚爱之人让其痛苦而死吗?
  绪自如呼吸急促起来,他蹙起眉头,嗓子像塞进了几根杂草般干涩。
  ——可你自己也曾这么威胁过何枕,这是最差的一种办法。
  ——你太高看自己了绪自如。
  你想想那个仙仙,才十多岁,昨天中午还言笑晏晏地喊着你哥哥。
  你真的能够一剑把这个小女孩捅个对穿吗?你虽知道她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可是你真的能做到吗?
  绪自如闭上眼睛,手指反复揉搓着地上的枯草。
  虽然他的不管怎么推,这件事好像除了宴清河也不会有别的人会做,但是他感情上总不愿意相信。
  大师兄手染血污,这不应该,也不可以。
  承认是自己杀的人都比要承认是宴清河去屠人满门要容易得多。
  绪自如睁开眼睛,垂头拣了几根枯草在手中,他用手指揉搓着枯草,把柔软叶片状的枯草揉搓成细长的形状。
  他脑中在缓慢又沉静地思索——剑。
  对,剑。
  宴清河用剑,剑身轻盈,宴清河的剑姿也像惊鸿掠过水面般轻盈。
  可何枕死时的胸前那可怖的刀伤,绝不是用剑刺出来的。
  绪自如面色冷静地坐在枯草上搓细杂草。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牢内安静万分,连老鼠爬过的声音都再听不到。
  绪自如疑惑地侧头刻意安静的听了片刻,他脸色凝重,把凝成一根僵硬的杂草拿起来走到牢门口。
  地牢幽深,抬目往前往后看去都幽深的像是一条无人前来的深渊。
  绪自如伸手把牢门口的锁拽了拽,用自己辛辛苦苦搓出来的杂草去戳锁孔。
  衍水城一直富饶安泰,他待着的这间重犯地牢平日里应该一直闲置,所以门口锁算不上多精细。
  何况绪自如以前乱七八糟的事,做的实在多。
  有一次路上见着野山鸡,逮走在路边烤了吃,火才生起来,几个村霸拿着锄头来抓他,说他是偷鸡贼。
  绪自如嘴皮厉害立刻舌战村霸起来,只说鸡从天而降直接飞到了自己怀里,老天爷赏的鸡,也没见着刻了谁的名字,便是自己的。
  村霸讲不过他,逮着他关押了起来,还抢了他包袱。
  绪自如被关了好几天,被放出来后,便勤学苦练了好一会儿的开锁本领。
  这开锁最厉害的本事,讲得不是身上带了千八百个开锁的工具、见到哪种锁便用哪种工具。
  讲究的是赤条条只身一人被困,在所困之处找到任何能够开锁的工具。
  所以说,之前绪自如为了自己一个人能够好好活下去,实在是学习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技能。
  大牢锁不难开,绪自如戳软了好几根捆搓好的杂草,终于把这门锁给捅开了。
  他推开老旧的地牢们,面色沉静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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