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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
四个缺心眼儿王炸，这一把斗地主怕是谁都要不起。
越妈一把夺过越爸手里的手机，冲着他的头狠狠地敲了一下，回过头来继续说：
“你俩选学校的时候，不是都跟你俩说了吗，选自己喜欢的，选完以后爱咋咋。”
“我俩喜欢啥不是从小就在您跟前念叨吗？”越狱用一只手托起了腮帮子，说话的时候头也被下巴顶的一上一下，“再说了，你每次说那句话的时候，语气都像要把我俩咬死一样，脸臭的跟那什么一样，谁敢选自己喜欢的啊！”
“那什么？跟打什么一样？你小子还会不会好好说话！”越妈一激动站了起来，一个大耳刮子就要扇过去，越爸这才看清形势，连忙拽住越妈：
“有话好好说，别气别气。二宝，还不赶紧跟你妈道歉！”越爸也跟着吹胡子瞪眼。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越妈靠在椅背上，斜着眼看着越狱：
“那这回我啥也不说了，反正你现在也自由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日本的职业学校学漫画。”越狱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
“你会日语？”六双眼睛同时瞪大，都向越狱看了过来。
“上学的时候，偷偷学的。”越狱嘿嘿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越妈忽然别扭起来，撇了撇嘴，将身子转向一边：“那你这不都早就计划好了，还反过来说是我们的不是，好像我们是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一样。”
“这不是没想好怎么说吗，”越狱一拍大腿，无奈的说，“谁知道你那十颗心脏还剩几颗。”
“得了得了，别跟你姐学，天天就知道跟我贫，”越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学校联系好了？”
“嗯。”越狱咬了咬下唇，正色道，“刚把申请和作品集寄过去，现在就等通知了。”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都若有所思。
“回家住吧，”越妈开口打破了沉默，“在你姐这还得挤沙发，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一进一出回头再让邻居误会。”
“现在的邻居哪还管这些，也就是您……”越狱刚开了个头，就背越妈暗藏杀机的眼神吓到。连忙改口，“好好好，我回去我回去。”
“我倒是希望能从邻居那里打听点你姐的绯闻呢，”这边事儿解决了，越妈的嘴又开始停不下来了，“我跟你说啊大宝，你老家那个学校里的二牛还记得不，人家还单着呢，你要不要……”
“我的亲妈哎您可别，”越野把两只手摇出了虚影，“我现在说话这么毛毛刺刺，一股子土腥味儿，可不就是当年被他带沟里去了。”
越妈还要说什么，越野赶紧又将话题往越狱身上带：
“你看我清清白白的不好吗，倒是你这个儿子，每次谈个女朋友都各种给人家倒贴，挣的那点儿钱都不够赔给人家的。”
“那怎么没人倒贴你呢？”越妈不屑地哼了一声，“本来指望着一儿一女能收支平衡，结果只见出不见进。”
“谁说没人倒贴我的。”越野心里一万个不服，没忍住又回犟了一句。
“谁倒贴你了？！”这次越野又成了几个人视线的集中点。
“就我公司的顾问啊，人家都说了，我这项目她给兜着，让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也不管有多扯了，越野现在只想把越妈打压下去。
“那算什么呀，你们俩又不可能……”越妈说到这，又突然怀疑起来，“她不会是对你有想法吧，我跟你说啊，这公司里……”
“管她对我有什么想法。”越野越说越来劲，“我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人吗？再说了，有便宜干嘛不占。”
“你自己知道就好，”越妈这才打住了这个话题，“别听你弟一天天瞎胡咧咧。”
一家四口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出阖家欢乐，又聊了一会儿越野项目的事情，越爸越妈就准备带着越狱回家。
“我跟你爸哪儿也不去了！还旅个什么游？你姐是没地儿去了才去的德国，现在你也要给我瞎跑。”越妈一边说着，一边没好气地拿起了自己的包，又指着越狱说道：
“这两天就给我在家听我唠叨，省得去了日本以后没人管了，就开始疯了圈了。你俩也真是，选什么地方出国不好，合起伙来往鬼子那里跑。”
越狱只得伸着脖子，在旁边陪笑。
“姐，你这出柜之路有点难啊。”越狱趁越爸越妈先上了车，悄悄跟越野说。
“谁要出柜了？出柜的人是你！没把我那大衣柜给踩塌都是好事。”越野白眼一翻。
“干嘛呢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又在密谋什么呢？车都发动起来了，油不要钱啊？”越妈坐在车里，中气十足地大喊。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越狱深深的看了一眼越野，伸手拉开了车门。
越野目送着爸妈开车离去，站在原地，心里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想要什么呢？
现在的工作是为了帮助像姥姥一样的患者，前一段时间的跑前跑后是为了让白桦恢复，那么自己想要什么呢？
小时候迫切想要得到某样东西的渴望，和终于得到后，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的喜悦，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回到家里，看着小野跳来跳去的追逐逗猫棒的身影，越野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跟它一样，在不断被视野中晃动的东西所吸引，却又从来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从来不知道，自己抓住了逗猫棒能怎样，逗猫棒被别人冷笑着从手中抽走，又能怎样。
之前一直佩服弟弟为了梦想跟爸妈吵架的勇气，坚持走了画画这条路。却不知道他选专业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屈服。没来及感慨，又发现他其实一直没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
越野茫然了。
一桩烦心事还没完，另一桩烦心事又起。
李桃坐在越野办公桌的一侧，像混□□的一样，用食指转着伪装成车钥匙的窃听器。
“我说老越，不就是让你叫她一句白妈嘛，之前可从来没见你这么磨叽过，以后还想不想一起玩儿了？”李桃见越野不理她，用另一只手敲了敲越野的桌子。
“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玩过，每次还不都是你玩我。”越野轻蔑地看了一眼李桃。
“ 哎哟，居然开窍了？”李桃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是哪位大师什么时候给你灌的顶？”
“放了我吧李半仙，我还一堆事情要干。”越野右手放下了鼠标，两只手一起抓了抓头发。
“今天不行，”李桃忽然一把抓住了旋转着的车钥匙窃听器，“老娘今天跟小季吵架了，就等着你演这一出。”
“你们吵架了关我什么事？”越野白了李桃一眼，又拿起鼠标开始操作。
“我现在可难过可难过了，”李桃凑近，两只手都撑在越野的办公桌上，“你再不让我乐一乐，我都要抑郁了。”
听到最后几个字，越野停下了手中的鼠标，抬头看了看李桃。
“我就只有你了……”李桃撅着嘴，使劲扇了扇睫毛。
“行了行了，别恶心我了，我去我去，”越野起身，一把抓过李桃递上来的窃听器，“喊完就没我事儿了吧，以后不许再黏着我八卦了啊！”
“你最好了！我就知道越大组长是世界上最心地善良的女人！”李桃瞬间嬉皮笑脸，连忙坐回去戴上耳机，“按中间那个键开始录音哦宝贝儿，放在兜里我就能听见。”
“少来，谁不知道小季才是您宝贝儿。”越野把窃听器放到裤子口袋里，一脸嫌弃地说。
“你也是我宝贝儿，你是大宝贝儿。”李桃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飞吻。
越野不忍直视，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方案，疯狂逃离大型发情现场。
不管了，该来的反正也躲不掉。
第21章 冤有头债有主
“白顾问，这是到现在为止的设计图，你看一下有没有问题，我好及时调整一下。”越野有些局促地站在白桦的办公桌前。
裤子口袋里有个窃听器，越野说话时，总感觉像有摄像头拍着自己一样难受，更何况还是现场直播。
白桦刚翻开设计方案，看了一眼设计图，越野就突然伸手，一指窗外：“白妈哦啊！”
白桦一脸疑惑的抬起了头，又顺着越野指的方向看了看窗外。
“啊，没事，刚刚突然看到对面的办公楼里有一只白猫。”越野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想到，白桦直接转了转电脑椅朝向窗外，当真搜寻了起来。越野连忙又喊道：“哎呀，眼花了眼花了，刚刚是有个男的上班的时候脱鞋，在那里乱晃白袜子。”
白桦用关爱国家一级保护智障的眼神看了一眼越野，低下头继续看方案。
这时，越野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手机，瞟了一眼屏幕。
李 peach：你这啥玩意儿？
越野飞快地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低着头单手回复：
不是说好了吗，喊了就没事了。
李 peach：不行，你这哪跟哪儿，拼音都不一样，不算数啊！
越野歪了歪嘴，用鼻子恶狠狠地出了口气。白桦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看她，又将视线下移，看了看她手里的手机。
“没事没事，有神经病在微信上跟我聊天，想诈骗我。”越野连忙用右手在屏幕上一划，退出了微信的聊天界面。
白桦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越野的心一悬。
诈骗消息谁还回复？刚刚一定是把智商落在自己的办公室了。
越野连忙又挤出一个笑，补充道：“我刚刚遛骗子玩儿呢。”
白桦又观察了他几秒钟，摇了摇头，又继续开始看方案。
越野一咬牙一跺脚，将一只手的手腕递了过去：“你看我这手腕，它白吗？”
白桦干脆放下了笔，抬起头来直视越野：“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没有没有，嘿嘿。”越野讪笑着将手收了回来，“刚刚李桃非要跟我较劲，比谁的手腕更白。”
“真没有？”白桦皱了皱眉。
“没有，向伟大的项目领导人保证，啥事都没有。”越野站直了身子。
偷偷看了看手机，上面又来了李桃的两条消息。
李peach：说谁骗子呢，你才骗子，你全家都是骗子。
李peach：你这也太糊弄人了吧，起码字要一样吧，不行不行，重来重来。
越野狠狠地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感觉快把手里的手机捏碎了。还好两个办公室隔得比较远，接收不到李桃鹅笑的实况转播。
“白顾问，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吗？”越野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愤怒，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地问道。
“嗯。”白桦这次连头也没抬，刚说完，就抬起笔在方案上画出了一行字，又在旁边标注起来。
“那白妈……和你不在一个城市？”越野努力让这个称呼被自然的说出口，好像她本来就是这样称呼别人母亲的。
“嗯，她还没退休，在研究所工作。”白桦好像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简短地回答道，“说到这个，她下周日说要来看我，本来想叫苏盈陪我的，但苏盈那天已经答应了男朋友要一起去约会，你愿意……陪我们吃顿饭吗？”
“啊？吃饭？”越野没想到还有这后续，刚刚放松下来的脑子一阵茫然。
白桦却突然显得有些紧张：“对……苏盈偷偷把我上次发作的事情告诉她了，她那边明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非要回来看我。”
越野还是没有理清楚前因后果，只是呆呆傻傻地看着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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