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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近代现代)——九尾叶

时间:2021-06-21 10:07:50  作者:九尾叶
  万星文旅的高管惶恐不安,游乐场本来是集团内营收最稳定的业务,每年年终,他们都能凭借漂亮的成绩单获得一笔丰厚的奖金,谁料顺风顺水的生意做了太久,船底突然破了个洞,猝不及防地要拖着他们共沉沦。
  舆论的围剿越来越激烈,万星必须尽快采取措施平息民愤,并且不能再出一丝差错。
  几位经理都清楚这一点,在紧急会议上吵来吵去商量对策,直到那位上任不久的新总裁厉声打断了他们。
  这次危机发生后,江忏始终表现得很冷静,慌乱是无意义的,除了加剧思维的混沌之外没有任何作用,其实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问题只是谁来做罢了。
  在口诛笔伐中,万星集团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个周末。周一早上,鹭江市公安局的官方微博发布了一份警情通报,公告了三天前跳楼机坠落案件的初步调查结果。
  警方披露的情况和宁织所知道的一致:受害的张姓女子是一名大四学生,因毕业后打算回老家就业,与男友路某提出分手。路某挽留无果,因爱生恨,趁着周四下雨,溜进奇彩世界破坏了跳楼机的安全措施,随后以最后一次约会为借口把女生骗到游乐园,预备置她于死地。令人后怕的是,因为路某没有卸掉座位和压肩的全部螺丝,一旦他的计算 “不够精准”,从跳楼机上坠落的完全可能是另一个不相干的无辜人士。
  路某似乎无意掩盖自己的罪行,民警在查看监控之后,立刻将他锁定为嫌疑人,上门拘捕时,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脸平静地让对方等一等,然后给花浇了水。
  警情通报发出后,跳楼机事故的讨论度又上一层楼。虽然更多的案件细节还在侦破当中,但路某蓄意谋杀的事实基本已是板上钉钉,宁织点开微博评论区,被铺天盖地的炮火轰炸得七荤八素。
  不过这次的舆论不像前几天那么统一,宁织看了二十几条热评,每条评论下面都聚集了一批怒点相同的网友,但各个团体关注的重点又存在分歧,甚至互相争论。也不奇怪,毕竟这个案件涉及了网络上最敏感的两性关系问题。
  性别暴力,恐婚恐育,厌男厌女,原生家庭对性格的影响,亲密关系的处理,每一个都能掀起轩然大波。
  骂万星集团的当然也有,毕竟他们在游乐设施的检查上确实存在疏忽,但夹在 “好可怕,远离偏执变态男” 和“又开始了?说不定是这女的出轨”以及双方充斥着生殖器的互相辱骂当中,“万星垃圾一生黑,别想给老子洗白”的斥责显得不痛不痒。
  宁织围观了一圈评论区,给 “无论什么原因,这个时候还在给罪犯找理由辩解的都不配为人” 点了个赞,然后长出一口气,把食指从牙齿中解救下来——他紧张得犯了小时候咬指节的毛病。
  两小时后,万星文旅公司宣布召开新闻发布会。
  发布会在万星旗下的会议酒店举行,到场的大小媒体共有二十余家,公司总裁江忏亲自出席了会议,并将整个过程在互联网上直播。
  他总共表了两次态,宣布了三件事,首先是向受害者和广大游客道歉,承认奇彩世界在管理上存在疏漏,并将积极进行整改,建立严格的安全防范制度;其次承诺万星文旅会负担受伤女孩的全部治疗费用,包括后续的心理疏导;最后声明万星文旅的副总裁江鲁宏已被停职,他的个人言论不代表公司立场,公司永远以 “为游客提供安全和舒适的游乐体验” 为宗旨。
  发布会直播的时候,宁织带着两个实习生在白夜美术馆考察,没能赶上,但留在青南艺术中心的同事们都在围观,因此发布会刚开始三十秒,他就暴露了,同事们在 “一组闲聊群” 里暴躁吐槽:宁织!你男朋友原来是万星总裁吗!
  之前达达主义作品展开幕,江忏来过青南艺术中心,当时宁织给他当解说员,被邱彤雪拍了张照片发在群里,大家还没忘。
  误会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宁织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大家嘻嘻哈哈的,宁织不再澄清了,着急地问:“发布会怎么样?”
  陶珊说:“没问题!他好帅,谁能不原谅帅哥呢!”
  温思灼发了个无语的表情,说:“别担心,万星的补救措施安排得挺好的,而且江忏的表态很真诚,还鞠躬道歉了。”
  宁织下班回家才看到完整视频,镜头里,江忏穿着全套黑西装,嘴唇微抿,神情肃穆,维持着四十五度鞠躬的姿势。
  宁织一秒一秒地在心里数,总共三十秒。
  关掉视频,他忽然失去了查看评论的力气,难过得倒在沙发上。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角色和责任,江忏作为万星文旅的总裁,在公司陷入危机时挺身而出,这是他应该做的,宁织很清楚。
  可他就是受不了,就是难过,就是委屈,江忏本来不用在闪光灯和快门声中久久鞠躬,被记录、被嘲笑的——如果不是那个愚蠢的江鲁宏的话。
  “怎么了,工作不顺利?” 郑秋代走过来,纤弱的背影挡住灯光,整个人泛起温柔的暖黄色。
  宁织急忙起身,对母亲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郑秋代不上网,多数时间都在发呆,不知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跳楼机事故,轻声说:“那洗个澡,早点休息。”
  “哦。” 宁织应了,突然又反悔:“妈,我出去一趟。”
  江忏很晚才到家。
  从那天深夜接到助理的电话开始,他只断断续续地眯了几个小时,其余时间都花在公司的危机公关上。事情还没完,质监局、税务局的调查才刚展开,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得打起精神应付。
  好在暂时能够喘口气了,再这么熬下去,他怀疑自己的大脑会变成一锅僵硬的粥。
  电梯到了,两梯两户的住宅,大门离得很近,左手边就是——江忏忽然停下脚步。
  宁织盘腿坐在地上,靠着墙打瞌睡,脑袋猛地一点,惊醒了,搞不清状况似的盯着面前的皮鞋。
  江忏笑了一下,蹲下来,忽然觉得没那么疲惫了。
  “你回来了?” 宁织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语气由疑惑变得笃定,“总算回来了。”
  江忏伸出手,把宁织拉起来:“什么时候到的?”
  “就一会,” 宁织撒了个谎,踢了踢被压麻的左腿。
  楼里的声控灯暗了一下,有熄灭的趋势,他又说:“我看了发布会。”
  “嗯。” 江忏用指纹开了锁,示意宁织进去。
  “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 宁织对着江忏比划,“看看我就回去,你还好吧?”
  “不好。” 江忏说,“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困,还心烦。”
  宁织紧张兮兮的:“那你快去睡呀。”
  “你陪我。” 江忏的语气有些异样,不如平时那样绅士有礼,反而像个仗着宠爱索求无度的小孩。
  “为什么,” 空气仿佛某种粘稠的糖浆,宁织调侃:“你一个人不敢睡吗?”
  “是啊,” 江忏爽快承认。
  门关上了,楼道变得漆黑一片。江忏边走边脱西装,宁织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听见江忏说:“我妈走得早,我爸也不管我,小时候,我得抱着一个哆啦 A 梦的抱枕才睡得着,可是后来我爸觉得这是小姑娘才喜欢的东西,就把哆啦 A 梦扔了。”
  “真的?” 宁织加快脚步,踩住江忏修长的影子,“叔叔怎么这样啊。”
  江忏忍着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所以,你今晚就当我的哆啦 A 梦吧。” 他是真的累了,换了条睡裤,裸着上半身爬上床。
  宁织找了件江忏的 T 恤当睡衣,还挺纠结:“可我不像哆啦 A 梦,我什么都不会,比较像大雄。”
  江忏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位置:“我也没那么挑,大雄就大雄吧。”
  “喂!” 宁织瞪他一眼,关了灯钻进被窝里,闻到一股清淡的古龙水味,纳闷道:“你洗澡了?”
  江忏搂着宁织,手臂轻轻压在他肚子上:“发布会之前洗的,总不能蓬头垢面地出现吧。”
  宁织搜肠刮肚半天,干巴巴地安慰:“陶珊说,大家都会原谅帅哥的。”
  江忏笑了笑,一股温热的呼吸拂过宁织的耳垂:“好。”
  宁织被他抱着,很舒服,但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就像给手机贴膜,哪哪都挺平整,就是右上角有个气泡,怎么也弄不出去。
  江忏突然凑过来,浅浅的胡茬蹭过宁织的脸,落下一个吻:“睡吧。”
  气泡消失了。宁织安然地闭上眼睛。
 
 
第17章 奇彩世界
  江忏仍旧很忙,那晚之后,宁织两个多星期没再见到他。
  好在风波逐渐平息了,一则明星出轨的爆料盖过了跳楼机事故的热度,热搜排行榜上,十个有六个都是关于出轨影帝和网红模特在停车场激吻的视频。
  互联网永不忘记,互联网也没有记忆。“生死有命” 的话题还在,点进去依然能看到谩骂的言论,但数量和频率远不如事故刚发生时那么多。
  万星集团聘请的公关公司很有技巧地运作着,每篇谴责的文章下都有人贴出发布会视频的网址链接,把网友的关注点引到万星公司的诚恳态度和主动担当之上。他们拿捏着良好的分寸,不过分推卸责任,而是强调改正的决心——这也是江忏的意思。
  不得不说,除了影帝出轨事件转移了网友的注意力之外,江忏的外形和谈吐也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舆论。陶珊的话虽然夸张了点,但事实如此,人们很难不对一位年轻英俊的总裁产生好感。
  “这个是万星文旅的老板吗,那上次那个蠢货是谁?”
  “是堂弟好像,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别的不说,他真的好帅啊!”
  宁织坐在客厅里,一边陪母亲看电视,一边偷偷刷微博,几分钟后,纠结得皱起了眉头。跳楼机事故的舆论走向出乎他的预料,江忏忽然成了广大网友、特别是女网友热烈讨论的话题,各大社交网站冒出许多关于他的匿名爆料帖,来自他的 “同学”、“下属” 和“朋友”,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引人入胜。
  宁织总结了一下,光他看到的帖子里,江忏就交过七个不同类型的前女友,从大家闺秀到成熟御姐,应有尽有。
  “真离谱,” 他放下手机,看到郑秋代又在走神,心中一紧:“妈,今天胡医——”
  “嗯?” 郑秋代转过头,几缕蜷曲的长发扫过肩头,脸庞仍是瘦削暗黄。
  宁织咬了下舌头,及时改口:“小胡,你觉得他怎么样?”
  胡安峻是江忏介绍过来的精神科医生,为了获取郑秋代的信任隐瞒了身份,宁织帮忙圆谎,称他们是刚认识的朋友。
  然而今天的会面不太成功,郑秋代兴致缺缺,强颜欢笑,胡安峻问她话,她都是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反而花了许多时间整理衣服的褶皱。
  “还需要观察。” 胡安峻临走前对宁织说,“她不信任我,我再多来几次,也许她就愿意和我聊了。”
  他不建议贸然用药,而是让宁织密切观察郑秋代的睡眠和饮食情况,以及任何自残行为的征兆。
  “目前你妈妈的病情应该是中度,不能掉以轻心但也不用过于焦虑,其实,换个居住环境也许能够缓解……”
  换个环境,宁织想到这里,转头看了郑秋代一眼。他的爷爷奶奶外公都过世了,只有外婆还活着,和舅舅一家生活在离鹭江市几千公里的北京,住小胡同,从早到晚嘈杂不已,不是个养病的地方。
  也许该找个私人疗养院……
  “宁织,” 郑秋代也在看他,神情有些忧虑,“这个小胡,真是你朋友?”
  她的眼睛很深很静,如同一潭萧瑟的秋水,宁织忍着心酸,答道:“是啊。”
  郑秋代陷入沉思,过了一会,旁敲侧击地问:“可你不是和江忏——”
  宁织这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不是,不一样,妈!”
  郑秋代放松下来:“哦,好。” 又说,江忏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要懂得珍惜。
  “我珍惜啊,”宁织摆弄着手机,将那个 “万星总裁集邮册” 的汇总贴分享给江忏,“是他不珍惜。”
  “妈,” 他轻声问,“这是不是代表你同意了?”
  郑秋代站起来,踩着碎碎的步子走开了:“我先去睡了。”
  宁织回到卧室,江忏的消息正好进来,只有四个字:“错漏百出。”
  宁织发了个问号过去,江忏说:“首先,我不是万星集团的总裁,我爸才是。”
  然后就不说话了。
  宁织觉得江忏的语文没学好,因为一个错误显然不等于错漏百出,他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就走进浴室冲凉,半小时后,顶着一头潮湿的黑发倒在枕头上,懒懒地打了个滚。
  后背硌到了什么硬物,宁织掏出来一看,是他的手机。
  江忏说:“其次,我喜欢男人,你不是知道吗?”
  宁织翘着二郎腿,湿漉漉的脚尖晃来晃去,在床单上留下一串水渍。他笑着打字:“现在不确定了。”
  “帖子里的女生我只认识三个,都是以前的同学。”
  “那前男友呢?” 宁织大着胆子盘问,“前男友有几个?”
  “没有前男友,” 江忏说,“只有你。”
  他忙了一天,夜里十二点才回到公寓,饥肠辘辘。冰箱里放着一盒手工饺子,是老宅的管家前阵子送来的,江忏丟了些进锅里,靠着冰箱等饺子煮熟。
  手机屏幕亮着,“只有你” 三个字后面没有新消息,江忏想到宁织抓耳挠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奇彩世界的生意怎么样了?” 宁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还行,其他省市恢复得比较好,鹭江这个不太乐观,暂定本周日重新开园,先观望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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