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谦浑身都没有力气,被司斐邪抱在怀里哄着。
“我都说疼的,才一根手指都受不住,要是...咳咳,你非得哭死。”恶狼摸着小羊的背脊,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黎戎谦眼角还有泪水,喝道:“凭什么不是你?”
司斐邪低声直笑,道:“你连手都不会用,还想如何?”
黎戎谦闭上眼装死去了。
第九十五章 女装太子
“别碰我!”黎戎谦背对司斐邪,闭上眼不理他。
“还生气?”司斐邪凑近黎戎谦哄着,“你要上我的架势去哪了?结果摸来摸去还问我怎么办,嗯?你说怎么办?”
黎戎谦羞得满脸通红,那傻愣愣问怎么办的绝对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正在游神时,司斐邪的手再次顺着腰往下摸,悄悄来到隐秘的地方,黎戎谦刷的惊坐起来,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我...我...不行...”
“嗯?谁说要给我的?我轻一点,好不好?”司斐邪故意逗弄他,浴池中存着吓他的心思,将人弄哭了,他竟然觉得满足。
“不行,太早了,成亲后再...”黎戎谦绞紧薄被,缩在角落,手指尖发白,那时的痛觉卷土重来,司斐邪仿佛没听见,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出来。
“小邪...真的不行...我怕...”黎戎谦音调圆软,双手讨好般勾住司斐邪的脖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别怕,我骗你的,怎么舍得让你疼。”司斐邪把黎戎谦揽进怀里,“难为你了,在这无聊的笼子里陪我。”
“你想出去吗?”黎戎谦轻声问,“我带你溜出皇宫。”
“啥?”
司斐邪甩甩头:“我听错了还是...”
黎戎谦眨眼道:“但你得听我的。”
...
司斐邪看着身上撑大的绿皑的衣服,一张脸如同地里滚了一遭,又黑又土。
“我错了,不该作弄你。”
“晚了,哼,美人跟我走吧。”
黎戎谦摘下腰间的牌牌,微晃几下,带着司斐邪出了太子宫。
临走前,绿皑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道:“太子殿下,您千万别说是我,您就说宫里的一个不常见人的宫女。”
司斐邪:“...”
黎戎谦拖着司斐邪,大摇大摆走着,选了宫女最多的道,故意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波,在司斐邪要发火前将人提走了。
这一路,司斐邪就是不说话,目光在黎戎谦身上扫来扫去,牙齿咬的咯吱响。
果真,要出大门时,被侍卫拦住了。
黎戎谦掏出腰牌递给其中一人,道:“陛下说过,只要拿着它,无论多少人,我都可以带出去。”
右边的侍卫回道:“话是这么说,但...公子...你后面这人...长得实在太奇怪了,说好看也不算好看,说难看却又好看。”
黎戎谦忍住笑,回头看了一眼司斐邪,见他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
此刻司斐邪穿着绿色的襦裙,因为他肩宽腰窄,又比黎戎谦高,所以衣裳呈现悬吊的感觉。
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黎戎谦特地给他梳了乖巧的发髻,满头银钗簪花,胭脂浓抹,乍一看,以为是个高大的女子,细一瞧,发现很怪异。
“她很少出门,宫里人都不太认识。因为身上有些底子,所以太子特地将她拨出来,保护我。”
“怪不得,既然是公子带的人,自然无事,公子拿好令牌出宫吧。”
黎戎谦接过令牌,不忘朝司斐邪挤眉弄眼,没想出了宫门五步还没走到,遇上了司文染。
“黎儿出宫了?”
司文染柔柔的笑着,抬手摸了摸黎戎谦的头。
“文染哥哥这是...”
黎戎谦瞧见了他手里的食盒,想来兰贵妃她们馋外面的点心了。
“母妃与各位娘娘想吃外边的点心,我特地从宫外买的,你这要走了?邪儿舍得么?”司文染浅浅一笑,目光突然探向司斐邪,在看到他人鬼不分的脸时,笑容都僵了。
“我...我明日再来陪他...”黎戎谦低下头不敢看司文染,只希望他别认出来。
司斐邪将头扭到一边,如果有地缝,他立马钻进去,丢人...太丢人了...
“咳咳咳,无事,这位...”
“哦,邪儿担心我,特地把她送来照顾。”黎戎谦扯谎扯得心虚。
司文染深吸一口气,才悠悠道:“原来他习惯用粗壮的宫女...”
黎戎谦:“...”
司斐邪:“...”
第九十六章 血染黎宅
黎戎谦被司斐邪掐着手腕,走路都不能好好走,晃晃悠悠,踉跄不断。
一想到进了成衣铺,司斐邪找了隐地换好衣裳出来,从一位粗壮女子变成风度翩翩的公子,那老板眼睛都直了。
“你就是故意看我出丑!”
“哪有,不这样你真的可以出来?”黎戎谦用袖口小心擦拭司斐邪脸上的胭脂水粉,它们一淡,更衬得司斐邪唇红齿白,风雅无边。
两人一路闹腾到了黎家门前,司斐邪突然觉得不对劲,便拽过黎戎谦将他护在身后。
“怎么了?”
“你闻闻,有股味道。”
黎戎谦鼻头动几下,在花草的青丝中,嗅到了血腥味。
“爹爹……”
黎戎谦慌忙挣脱开司斐邪的手,冲上去踹开了门,一股更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着。
“爹爹…无云…无茗…还有竹子…”
黎戎谦全身心都凉透,他以为自己是喊出来的,却不想声音堵在喉咙口,只发出嘶嘶嘶声。
院中有许多狼的尸体,而黎天,端正坐在客房门前,前方架了一普通筝。
“爹爹…”
黎戎谦扑上去摇他,黎天苍老许多,白发遍生,他手上还有血,黎戎谦粗略检查一番,都是小伤口。
“回来就好,我没什么大事,主要无云他们,对了,严安伤得也挺重。”
黎天看到脸色巨差的司斐邪,道:“有些对不住你,你的人伤了。”
“大人这是什么话?”
“嘎吱…”
白无云捧着一盘子水出来,他眼睑乌青,眼珠泛红,见到黎戎谦的一瞬间,茫然道:“黎儿回来了…”
一盆血水被泼掉。
进入房间,扑面而来血腥与浓药,严安躺在榻上,腹部一圈又一圈绷带,脸上一道划痕,皮肉外翻,触目心惊,他正在小睡。
无茗依旧是个小狐狸,躺在桌子上浅眠,除了头,别处都是绷带。
竹子躺在床上,他伤得最深,又变成了狼,白无云将煮好的药一勺一勺喂给他,可喂不下去,全都撒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黎戎谦浑身发抖,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白无云道:“昨晚的事,他们破了黎老大人的阵法,奔着一死的决心闯进来,我们…缠斗好久…黎儿…黎儿…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三弦筝…我除了药…我…”
白无云语无伦次,端药的手在抖,黎戎谦上前抱住他,道:“对不起,我昨日图了方便没有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白无云忽然安静下来,唤道:“黎儿,无茗说,竹子刚成型的妖丹碎了…”
黎戎谦将白无云抱得更紧,他安慰道:“无事,以前竹子都能好好的,现在也可以,对不对?”
司斐邪神色凝重,恰巧严安悠悠转醒,正在咳嗽。
“别动,你身上都是伤。”
“太子殿下…”
司斐邪沉声道:“查到他们在何处没?领头的如何?”
“西边卖鱼巷…右转一个地…有个屋子…领头…那位也伤了…还有一个女子…我将她打回狼…估计…能消停几日…”
严安说话断断续续,司斐邪也不怪他,道:“好好休息,我要你活着回太子宫。”
“是…”
司斐邪转身对黎戎谦道:“我去找蔺严,该有个收尾了。”
黎戎谦点头算答,他抱着白无云轻声哄着。
黎天捧着普通的筝走进来,沙哑道:“你回来就好,我强行用普通筝弹,这双手啊,这次真要废了。”
“不会的…”
黎天道:“你弹一下《兰佑》,给他们补点灵力。对了,可以用你自身灵力融入曲子,这样对他们更好。”
黎戎谦点点头。
黎天拖着一副近乎枯朽的身子踏出了房间。
“没事的无云,我相信你的医术,你也相信我好吗?”
白无云默不作声,转头去看竹子。竹子的心跳太弱了,以至于白无云觉得,躺在此处的是一具尸体。
昨夜,竹子挡在身前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刹那,他明白了傻狼的情意有多深,又有多无奈,大概,傻狼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怕自己难过才故意疏远。
不似以往清悦的音调,沉闷到让人心痛,黎戎谦不止用灵力,更是悄悄划破自己的手指,去弹许久不碰的《兰佑》。
第九十七章 痛彻心扉
台戏已散,落下帷幕,昨夜喧嚣,仿佛南柯一梦。
黎戎谦拎着篮子上街,买鱼买肉,烧火做饭。他先端了一些吃食给安静养伤的黎天,再把剩下的送到无云房中。
严安平躺在榻上,应是累极了,打着小小的鼾。
狐无茗化了人形坐在地上,凝神调息,额头渗汗。只有白无云,呆呆傻傻看着一动不动,没有半分回应的竹子。
一个人与一头狼,旁人也许觉得荒谬,但黎戎谦懂他们冥冥之中的牵绊,缘份缘份,终究有缘才能有份。
白无云的头上有了几根白发,他伸手去探竹子脉搏,突然,僵硬的转头,哑声道:“没有脉搏…”
黎戎谦特地为竹子准备的鱼汤打翻了,他不敢相信的扑上去,趴在竹子胸口听心跳。
没有…
怎会没有?
不可能!
“无茗,无茗!”黎戎谦几乎哭叫着去拉狐无茗,“他没有心跳了,怎么办,你救救他,你那么厉害,肯定能救对不对?”
狐无茗被扯了一个大懵,连忙起身去看竹子,见他毛皮顺滑,光亮如常,身上暖烘烘的,似乎睡着了。
“放什么狗屁!死什么死?”
狐无茗牙齿咬的咯吱响,就着狼爪子,将好不容易恢复的微弱灵力送进去。
黎戎谦擦掉眼泪,在三弦筝面前弹奏起来,一时间灵力环绕,外边花草顺息而放,可床上的狼没有一点苏醒迹象。
白无云很淡定,定定看着,面部扭曲的笑起来,声音寒碜人。
“哈哈哈哈哈,我们还没成亲呢,你想得倒美…”
“蠢狼,你别想抛弃老子,别想上了不负责!”
忽然,白无云推开狐无茗,将竹子抱在怀里,喃喃道:“我还想和你回山,我们养好多鸡鸭,养一池塘鱼,不问山下事,好不好?”
黎戎谦停下弹筝的动作,沉默着。
世间唯有情字难消,情比金坚,情之所钟,爱恨嗔痴,一沾上,要不白头偕老,要不灰飞烟灭…
悲叹唏嘘,黎戎谦愣愣想:若竹子回不来了,那个嚣张直爽的白无云还会回来吗?
天色渐渐全黑下来,白无云僵着姿势坐了好久,竹子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只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白无云的表情从悲怆难忍,纵容哭泣到平静无波,平静得绝望、无助又孤独。
“竹子……”
悲切的呼唤,让狐无茗与黎戎谦心如刀绞,纷纷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们。
白无云轻轻覆上一个吻在竹子的额头,忽而笑了:“黎儿,帮我打些水来,可好?”
黎戎谦嗯了一声,压着心中的疼痛,推门打水。
“无茗,你看看我的药包里有没有一个绿色小瓶子,那里面的药丸很甜,竹子最喜欢了。我以前不许他碰,骗他会闹肚子。”
狐无茗依言去寻药包,果真翻到一个绿色瓶子。
白无云打开瓶塞,倒了一颗药丸,给竹子喂下。
“甜吗?”
白无云问。
“你不说话就是甜的,要是苦,你会咬我。”
白无云的神色更加温柔,如同抱着稀世珍宝,不肯放开。
第九十八章 起死回生
白无云拿布沾水,替竹子擦身体,竹子紧紧闭着双眼,又乖又安静,白无云知道,竹子一向很乖,很傻。
“我以前,当它是头傻狼,还有点看不起他,直到一个雷雨天,他独自去了山顶就为了给我叼个果子,唉,吓得我魂都飞了。”
白无云说完自己先笑了,黎戎谦闷在一边抚摸手里团成一团的狐无茗,道:“无云,你接下来…”
“我想回山,竹子死了,骨狼也报仇了,该满意了。”白无云捧着狼爪子,非常仔细的擦拭,可眼前总是朦胧一片,直到泪落在手背上,他才发觉自己哭了。
“无云哥哥…”
黎戎谦甚少这么喊他,但他知道白无云喜欢这个称呼。
“我想种些菜和果树,养鱼养鸡养鸭,竹子就葬在屋旁。然后,陪着他,等到头发白了,牙齿掉了,皮肤皱了,就能去找他了。”
白无云淡淡说着,将头埋在竹子的狼毛里,呜咽声越来越大,终于在一个点,心弦崩溃,哭得撕心裂肺,声音沙哑,直至发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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