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制款的戒指过两天能拿了,其他的都在进行中,估计一周能全部准备好,就差电子相册了,我抽时间过来选照片。”
沈向瑜笑着说。
回程路上接到尚如珊电话,电话里说有重要事必须面谈,沈向瑜还是头一次听尚如珊这么认真的语气,赶忙电话方停归告诉他晚上不回家吃,并改路线赴尚如珊约。
罕见的她没约在酒吧或咖啡厅,是一处幽静的斋菜馆。
“我怀孕了。”
她还是这么直接。
沈向瑜费力地合上下巴,“孩子父亲知道吗?”
“不知道,没打算告诉他,告诉他有什么用,他若是想要,想跟我合好,为了孩子合好有什么意义,他若是不想要就是再次往我心上扎刀子,我只告诉你了。”
沈向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唤来服务生将她面前的茶换成白开水。
尚如珊笑了笑:“别紧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找你,我要是告诉宏俊,他肯定会先去找孩子爸狠揍一顿,然后劝我拿掉,我若是找柯白,他定会对我冷嘲热讽一顿,而后拉着我去医院,换成杨辞,他肯定会拖着我去喝酒,醉过后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分析利弊说服我拿掉,只有你,你什么都不会说,你是最好的听众。”
“现在有什么打算?”沈向瑜试探着问。
尚如珊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人活一世,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不让自己留遗憾,更不要让我们活在糊涂里,我想清楚了,我要留下他,来了就是缘分,我可以养活他,也许他长大后会怨我,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他,爱护他,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尚如珊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沈向瑜将桌上纸巾盒推到她手边,一时间分辨不出她眼里是喜悦还是悲伤,或如她所言,人活一世,莫留遗憾,过好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小瑜,替我保密。”
沈向瑜感触颇多,回家路上经过精品店买了两只鹿耳朵帽子和一串铃铛,回家后又怕方停归觉得自己幼稚,偷偷把麋鹿帽子和铃铛藏在了床头柜最里面。
当晚的他极度热情,他想,尚如珊说的对,我们能做的只有不让自己留遗憾,想什么趁现在做什么,他现在只想吻方停归,想跟他狠狠做*。
平日里顾忌着钟修诚,两人许久没做,方停归被他撩得浑身燃起火,喘着气单手握住沈向瑜那双点火的手:“别闹。”
“做吗?”沈向瑜眯着眼问。
沈向瑜下腹一阵暖流蹿过,忍得生痛,刚穿的睡裤被沈向瑜用腿勾下,又听他问:“方老师,做吗?”
方停归堵住他的嘴,舌尖与他的缠绕在一起……
翌日,旱了几个月的江城迎来了第一场秋雨。
沈向瑜靠在副驾驶位打盹,今天本不用这么早起,方停归担心下雨不好打车,硬是要送他。
迷糊中方停归推了推沈向瑜:“有电话。”
沈向瑜摸出包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望着陌生来电好一阵恍惚,他很少接到陌生电话,工作上的事通常都由琴行接单再转给他。
“你好。”
电话那头声音沉稳:“沈老师,打扰了,我是季琛。”
季琛?沈向瑜坐直,后背与椅背微拉开缝隙,他想起来了,季琛,那个家里有台施坦威三角钢琴的季先生,比三角钢琴留给沈向瑜印象更深的是那个会画画的男人,夏岁安。
季琛在电话里询问沈向瑜是否有空,能否上门维修上次夏岁安提过的小提琴,他说他昨天刚回江城,将小提琴带了回来。
沈向瑜应下后给琴行打电话,告诉琴行记下这单,琴行其他调音师会私下接活,有些前期公司客户后期也会直接找调音师,不用通过公司价格会稍低几成,两方互利,沈向瑜不想图这些小利,通过公司走,该提成的让公司提,问心无愧最自在。
方停归听见电话,说:“我今天得去展会,下一年春夏设计展,没空送你,你自己小心。”
他极少跟沈向瑜讲述工作上的事,沈向瑜愣了愣,他又解释说服装行业都这样,时尚得超前,前一段时间赶的设计稿全是下一季的春夏款,若是等到春天到了再去设计款式,估计连凉水都喝不上。
沈向瑜有些受宠若惊,好像一切都在发生变化,虽细微,可能方停归自己都感觉不到,沈向瑜直觉鼻酸眼涩。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沈向瑜故作鼻子不舒服,揉了揉,“嗯,知道,我会打车,打车时会叮嘱司机师傅雨天路滑,我不赶时间开慢点。”
方停归笑了笑,扭头看了沈向瑜一眼,视线相对,沈向瑜被他的笑晃花眼,这个笑容,与他平时不太一样,平时里他哪怕是笑都是克制的,内敛的,像是被训练过,刚刚的笑意虽浅,但沈向瑜看得很清楚,那笑容,跟他在相册中看到的笑极为相似。
下午赶到季宅已快三点,下雨堵车。
夏岁安开的门,他还是一身棉麻质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说不出的干净熨贴。
沈向瑜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他站在一堆颜色中,玫红,炫紫,荧光绿,金色,一片耀眼的颜色中突然出现一抹淡绿,很自然的绿色,很清新,令人舒服。
“沈老师,淋湿了吗?快擦擦。”
沈向瑜接过夏岁安递过来的毛巾,说了句谢谢,刚擦完头发,又见他拿过拖鞋放在沈向瑜面前,“换双鞋吧,外面湿,路上全是积水,天冷了,湿鞋穿着容易感冒,里面准备好了热茶,先喝杯茶。”
他对人的照顾并不突兀,不是刻意献殷勤,也不勉强,那是种恰到好处的温柔,分寸把握有度。
沈向瑜大方接过拖鞋道谢,喝了几口茶问他要修的琴在哪里。
季琛端着果盘出来,说:“沈老师,劳烦你下雨大还跑这一趟,实在是时间赶,我们住在沅县,昨天刚到,明天就得赶过去,给你添麻烦了,琴在房间,我去拿。”
“不麻烦。”
夏岁安接过果盘,刚放桌上又端了起来,叫住季琛:“你今天太忙了,又忘记洗葡萄要放淀粉了,你看,葡萄上的白霜还在。”
转头他对沈向瑜笑笑:“沈老师你先坐坐,我再去洗洗。”
沈向瑜一个人坐在客厅,想起前几日方停归跟他说过同样的话题,洗葡萄要放淀粉。
若是方停归有机会认识夏岁安,他们应该很聊得来。
沈向瑜想。
季琛将小提琴交给沈向瑜,沈向瑜看了看,只是把很普通手工小提琴,全新市价不超过四千,琴久未保养,面板因潮湿生出霉斑,漆面部分脱落,弦轴拧不动,琴弦断了一根,只是那把琴怎么看怎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夏岁安在一旁自责:“这把琴是几年前朋友送的,一直放在琴盒未见光,今年才拿出来,被我弄断了根弦。”
季琛按住他肩膀,轻轻按了按,那是个安抚的动作,沈向瑜假装没看见,说:“今天工具不全,且时间不够,不介意的话,我带回琴行,修好后可寄放在琴行,或是寄到你指定地址,夏先生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给你添麻烦了。”
回市区是搭的季琛的车,季琛说刚好他和夏岁安要去市区办点事,顺路,沈向瑜并不知是否真的顺路,盛情难却只好坐上车。
季琛这一顺路直接顺到公司门口,沈向瑜礼貌的向他们道谢带着琴下车。
“沈老师,”夏岁安降下车窗探出头:“麻烦尽量不要换零件,哪怕不能弹奏,维持原样就好,可以吗?”
“我尽量。”
“谢谢你,沈老师。”
目送车辆驶远,沈向瑜转身,被身后站着的钟修诚吓得后退几步:“你不声不响站这里做什么,吓死人了。”
钟修诚神情很怪,“你认识他?”
沈向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季琛车走远的方向,反问:“你说夏岁安?”
“你真认识他!”
“算认识吧。”
“停归哥知道你认识他吗?”他又问。
沈向瑜想起那次在车上跟方停归提起夏岁安,一脸懵地点头。
“沈向瑜。”
钟修诚欲言又止,好半晌,冒出一句沈向瑜听不懂的话:“沈向瑜,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比我强多了。”
作者有话说:
破镜还有几章,中间有细节没交待清楚
第17章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沈向瑜在这天下班后给方停归打电话,告诉他晚上会晚回家,方停归在电话说里真巧,他也有点事要晚点回去。
挂断电话沈向瑜打车去杨辞家选照片,把方停归从小到大的照片做成电子相册,他改主意了,不打算当众播放出来,他只想把优秀的方老师藏起来,做出电子相册留着自己欣赏,等到跨年夜拉着方老师一起看。
“大瑜,这本怎么还带锁的?”杨辞拿着那本加了锁的相册问。
“这本……这本就不用了,里面都是用不着的照片,放一边吧。”
沈向瑜说。
选完从小到高中的照片,沈向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大学时期的照片一张都没有。
杨辞提醒他可以上校园网碰碰运气,以往每届毕业,总有毕业生把照片传至校内网。
沈向瑜登上校园网,翻了两个多小时,找遍了那一届时间段的所有毕业照,都没有方停归的,沈向瑜揉揉眼睛,准备退出网页时被一个名字吸引住,就是那么巧,随意的那么一瞥,他都能准确扫中夏岁安姓名。
那是比方停归高两届的录取人员名单,夏岁安那一栏被人用笔记着“未报到”,翻到贴子最后,有个已注销ID的游客留了句:“夏岁安因病休学,申请保留学籍。”
沈向瑜按下疑惑,继续整理照片,忙完已是十点半,方停归打来电话问他在哪,过来接他,沈向瑜报了地址在杨辞家小区门口等,路边烤红薯的香气飘过来,勾着沈向瑜往烤红薯摊走。
方停归赶到时只看见寂寥冷清的长街上仅沈向瑜一人站在路灯下双手抱胸仰视着头顶的路灯,那一瞬间方停归觉得胸口发闷,闷得他不得不用力喘气,从前他认识的那个爱笑爱闹的少年逐渐方停归化了。
“向瑜。”
方停归下车,脱下外套披在沈向瑜身上,“我不是说等我到了再出来吗?外头冷。”
灯光落在沈向瑜眼里,像是星星,他一见方停归眼角眉梢都在笑,“不冷,你看!烤红薯,我抱着红薯呢,一点都不冷!”
不知道是不是沈向瑜错觉,方停归替他系安全带时他似乎看见他眼眶微润湿。
沈向瑜剥开红薯外皮,香甜的气息萦绕在狭小的汽车车厢,沈向瑜咬掉前面一截儿,前一截儿怕有灰,第二口递到方停归嘴边:“我特意买了两个等你一起吃,尝尝吗?我觉得你肯定是没吃过烤红薯,榕城应该没有吧,江城一到冬天满大街都是。”
方停归就着他的手咬下一大口,大概是头一次吃这么甜的东西,特别甜,甜透心。
到家钟修诚已睡下了,方停归让沈向瑜先去洗澡,他把换下的衣服扔洗衣机去了书房。
沈向瑜洗好在床上躺了半小时没见方停归进来,绕去书房,方停归似乎在查资料,听见开门声立马关掉网页,“你先睡,我这里还有点工作。”
沈向瑜乖巧地退出书房,听见阳台洗衣机提示音,又拐去阳台晾衣服。
方停归大概是真的忙,平日里他洗衣服前都会摸一遍衣服口袋,显然他今天忙忘了,甩干的衣物上粘着一张名片,名片质感极好,被水泡了大半个钟还能清晰可见右下角两个字:唐磊。
除了名片,还有些搅烂的花瓣儿,沈向瑜拈起一片,是红玫瑰。
沈向瑜的雾霾蓝衬衫被红玫瑰染上星星点点的红色,方停归衣服基本深色,染了也看不出来。
沈向瑜抖落花瓣儿,拎起衣服看,别说,还挺好看,像是给温柔的雾霾蓝涂抹了胭脂。
方停归关好电脑出来便看见沈向瑜在阳台对着件衣服傻笑,走过去一看,自责不已:“向瑜,这件衣服不要了,我们买新的。”
“别呀,为什么不要,你不觉得很好看吗?别人想染都染不上这种颜色呢,我喜欢。”
方停归没说话,帮他把衣服挂起来。
“我倒是好奇,方老师你这玫瑰花儿哪来的?该不会是哪个姑娘小伙送你的吧。”
沈向瑜打趣道。
方停归没看他,说:“不是,我捡的,放口袋忘记拿出来了。”
才怪,明明是买的不好意思拿出来。
“好困,我先去睡了。”
沈向瑜打着哈欠走进卧室。
半梦半醒中,他感觉方停归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他下意识的转身往方停归怀里蹭了蹭,朦胧中他听见方停归叹息的声音打在耳畔,伴着他没听清的一句话。
圣诞节,安归破天慌的通知全体不用加班,沈向瑜是去接方停归时听前台说起的。
“沈先生,你又来接方总啊,今天应该不用等太久,我们今晚集体不用加班。”
沈向瑜前一晚还听方停归说起最近赶一个秀场的参赛设计稿,听到这里有些惊讶,“是公司项目遇到什么问题吗?”
石坤刚好走过来:“向瑜来了,没什么问题,就是你家方老师想过洋节了,给大伙时间过过节谈谈恋爱。”
前台小妹一脸丧,单手托腮抱怨:“什么圣诞节,明明就是打着想见圣诞老人幌子过情人节,你们这些成双成对的就好咯,有礼物有灯光晚餐的,我什么都没有,回家还得一个人被迫在朋友圈围观一群人秀恩爱,还不如加班呢。”
沈向瑜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来,圣诞老人提前给你派礼物。”
石坤打趣道:“那小叶子留下来加班吧。”
“别别别,我走啦,谢谢沈先生的礼物,节日快乐哟!”
方停归拎着西装从办公室走出来:“什么事这么热闹,我也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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