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油皮跟油酥很快就分别揉好,放在一旁醒发,接下来就是烤蛋黄,分豆沙馅了。
他在烤盘上铺了硅油纸,把蛋黄一一在白酒里浸一下,然后摆好送进烤箱,这一步弄完也就可以暂时休息一会儿了。
他去水槽洗了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来,直播间的人气已经有八九万了,弹幕刷的有点快,不总是能跟得上。
他病还没好全,这会儿有点累了,坐在手机跟前,慢吞吞地喝水,见到有人给他刷礼物,便拿温和的腔调笑着阻拦道:“不用送礼物,要过年了,钱可以留着给父母包红包,父母不要就拿去打麻将,输一输就输完啦——”
粉丝们都在刷屏【哈哈哈哈哈】,乖乖听话不再刷贵的礼物了,但也有个叛逆的,刚刚听到他说完这句,就给他刷了个游艇。
【卧槽!大佬!】
【哈哈哈哈哈哈这位仁兄好叛逆!我喜欢!】
温涯:“……”
与此同时,手机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朝阳群众时安易]:仔,阿爸跟人合开的养猪场分红了,给你发个大红包,局气不~
[朝阳群众时安易]:在直播?
[朝阳群众时安易]:那我先给你刷个游艇!
温涯哭笑不得,解释说:“我朋友,年底分红了,激动的,大家别跟他学……”
顺便拿下手机,开了小窗回复消息,“恭喜,局气,再刷拉黑你哦。”
消息刚刚发出去,系统便提示又收到两台游艇。
温涯:“???”故意的?
[朝阳群众时安易]:大意了,平台是不是要抽成啊?
[朝阳群众时安易]:明天出来吃饭啵?
[朝阳群众时安易]:卧槽,这回真不是我刷的!
手机又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牧野]:累了就下播休息,不下播继续给你刷游艇。
第29章
温涯好气好笑,心说自己倒是忘了之前跟他互关了微博,可是谁能想到他还真的用大号冲浪了。
这下可倒好,什么惊喜也没有了。
温涯继续开着小窗给他回复:“上播还没一个小时,播满就下,不许威胁我。你那边结束了?”
顺便跟被这节目效果取悦到,刷了满屏【哈哈哈哈哈】的观众解释:“我另一个朋友,跟我闹着玩的,大家别理——”
对面那边回复:“下班了。”
还附赠一个揣手手的小猫咪表情。
[温涯]:不要装可爱。
[温涯]:现在假装不知道我回北京,去洗澡刷牙上床睡觉,明天见到我的时候记得表现得惊喜一点。
[牧野]:我想看你直播,没赶上前面的,烤箱里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牧野]:[暗中观察.jpg ]
没等到他继续回消息的大兄弟也跟着凑热闹。
[朝阳群众时安易]:咋回别人不回我?
[朝阳群众时安易]:[熊猫头生气.jpg]
[朝阳群众时安易]:烤箱里烤的啥,明天给我带几个。
温涯一阵脑壳疼,干脆切过来发语音:“烤箱里是蛋黄,在做蛋黄酥,明天可能约不了,后天给你带——”
输入的功夫空气里弥漫起焦味,可以,这回节目效果真的拉满了。
温涯把手机放回支架,咬牙切齿地去开烤箱,全部烤裂烤糊了。
【快去把给你发微信的朋友挨个揍一顿!】
温涯:……世界毁灭吧。
“一会儿就给大家抽奖抽这些巧克力口味的咸蛋黄球。”
【哈哈哈太狠了吧】
【居然有点想试试,抽我抽我】
【前面的别想不开啊】
温涯冷静地将烤盘上的硅油纸一卷,坐下来重新开始剥咸蛋,“现在我要重新烤蛋黄了,如果谁再敢来打扰我——”
他指了指身后烤黑了的二十个蛋黄,对着镜头面露核善微笑,“我就请他把这些全都吃了,纸都给我舔干净。”
*
面和油酥都已经发好了,总不能放隔夜,温涯还是把蛋黄酥连夜烤了出来。
云片糕要用的湿糖浆最好静置过夜,于是温涯又把湿糖浆弄了出来,隔天一早便起来拌好了糕粉过筛,然后上锅把糕蒸了出来。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不过成品倒是卖相不错。温涯拍了两张照,原本想发个朋友圈,想想给小男朋友看见又成了提前预告,便还是忍住没发,把东西各自封进食品袋里,去社区医院挂今天的药水。
挂药水时他又刷了会儿微博,昨天他直播的翻车片段已经被剪辑了出来,因为被几个娱乐大V转到了首页,结果收获了五千多次转发,高赞评论建议投稿炸厨房小组,下面全部在哈哈哈顺便问这个小哥哥是谁。
温涯:含冤饮恨!
正预备把自己的成品图片发到微博上,手机忽然收到了一个来自陌生号码的来电。
温涯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问:“您好?”
对面只能听见一阵轻轻浅浅的呼吸。
温涯又问了一遍,电话那头才缓缓地开了口叫他,“儿子。”
“我是妈妈。”
温涯没有料到,饶是旧事早已释怀也不由一阵心悸。
他问:“您有什么事?”
对面迟疑了一下,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你今年过年回不回家。”
温涯皱了皱眉,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外出工作十年以来,每年都会回去跟舅舅一家和外婆一起过年,反倒是他的母亲,在他的印象里几年也未必能见到一次,但还是如实回答说:
“回,我是三十上午的车。”
对面叹了口气,似乎是颇为苦恼,踌躇半天也没有开口。
温涯见药水差不多挂完了,便朝着护士挥了挥手,直接出言打断了她的迟疑,“您有话可以直说。”
电话的那头又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你今年能不能就别回去过年了?你在北京有很多朋友吧,你们可以聚一聚,一起玩一玩,也省得折腾——”
温涯垂着眼睑,看着护士手脚麻利地拔下针头,轻声道了谢,方才对着电话那头淡淡地说:“我回去是为了见我舅舅,见我姥姥,怎么都是要回去的,您如果实在不想见到我,可以自己不回去。”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对面再打过来,他就直接将手机关了静音,收到了口袋里。
因为,他看到社区医院的玻璃门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揽胜七座,他的小男朋友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着跳下了车,迈开长腿朝着他大马金刀地走了过来。
温涯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问:“你怎么找来的?”
小男朋友开车门,把他塞上车,给他蒙上小毛毯,还塞给他一枚小抱枕,淡定答曰:“直觉。”
小毛毯是羊毛绒的,触手细腻,温涯把毯子的一角攥在手里捏捏,不自觉就神情松弛了下来,“那我们现在是去干嘛?”
牧野从另一头上车,探身过来给他绑安全带,起身时扶了他的后颈亲了亲他,“没什么好地方可去,只好去我家,行不行?”
牧野的住处在五道口附近,不是像X茂府、X玉山庄那样赫赫有名的明星地标,但是胜在距离北电的车程只有二十几分钟,环境不错,安保也算好。温涯站在电梯里,与牧野像谈恋爱应该的那样手拖着手,看着数字一个一个地跳转,忽然想到了什么,确认道:“你说的你家应该是指现在你一个人住的地方,对吧?”
牧野把他的手指扣紧晃了晃,“目前来说是这样。怎么,你愿意搬过来么?”
温涯: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好在电梯适时地“叮”了一声开了门。
住宅的电梯是直接入户,牧野换了鞋,又帮他拿了双新的棉拖,温涯抬起头,正瞥见玄关上挂着一幅极简的雪山枯树,心念一动,问:“这画是你选的?”
牧野也抬头看了一眼,随口回答:“假画,一年苏富比秋拍时买的,清人仿范宽作。”
见温涯脸蕴笑容,方才恍然道:“那时你跟我就住在雪山上。”
温涯点了点头,蓦地心软如棉,却只是笑,什么也没说,便往屋里走。
牧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去厨房给他拿今天才刚刚翻出来的养生壶,当地地头蛇橘猫瓜瓜在料理台上瘫成猫饼,见他走来,方才细声细气地“呜嗷”了一声。
牧野撸了一把瓜瓜的脑袋壳,把它拎起来放到地上,自己捧着壶跟在后面,壶里是温的银耳汤。
温涯问:“你煮的?”
牧野点头,给他倒了大半杯出来,瓜瓜熟练地过来扒拉温涯的裤腿,于是温涯便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到处逛逛。
牧野这处的房子是四居平层,两南两北,温涯捏捏猫咪的小肉垫,回过头问:“可以看你的书房吗?”
牧野:“你卧室都可以看——”
温涯好笑腹诽道:看你的卧室干嘛?将书房的门推开,只见均匀利落的书架和工作台各占一侧,从门口延伸到窗边,都是极简风的灰白冷色,只有飘窗上格格不入地摆了一张断纹老琴,一尘不染,显是刚刚从琴袋里取出来。
温涯放下瓜瓜,伸手轻抚琴身,伏羲式,杉木,流水断,俨然就是他从前的那一张。
他在飘窗坐下,将琴放在膝上试了试音,虽然没有蓄指甲,但也能试出这琴音色不俗,清越醇厚。
又拨几个音,想到前生的琴是掌门师兄所赠,乐曲皆是师姐传授,自己远离灵山宗时,自知愧对师门,便只在霜雪峰上留下一封书信,连那张琴也没带走,与同门诸人更是至死也未再相见,一时千种滋味涌上心头,不觉便红了眼圈。
牧野走了进来,见他如此,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温涯缓了一会儿,便从情绪中走了出来,抬起头朝着牧野微笑,“这琴不错,想听我弹吗?”
牧野颔首,“是给你的礼物。”
温涯柔声答:“我很喜欢。”说罢,便弹了几响,是支十分平和安乐的曲调。
牧野坐了下来,只觉夹着雪花的山风轻轻吹拂过面颊,微微湿润,却不冰寒,空气里有纸张味、墨汁味,有花香,有热滚滚的姜汁汤圆辛辣的甜,有人伸手轻轻拂了拂他眉梢的雪。
一曲终了,他说:“回家了。”
温涯点了点头,放下古琴,轻快地从飘窗下来,伸手慢慢地抚过他的眉眼,然后抱着他的脖颈,主动凑近了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他。
而牧野却紧紧拦着他的腰,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强势地回吻了过去。
两个人就这么难舍难分地亲吻了一会儿,分开时温涯依恋地挨了挨他的额头,说:“可惜我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
牧野弯了弯唇角,平素冷峻淡漠的眉眼柔和含光,认真道:“你带了蛋黄酥,还有云片糕,算两个礼物,我还欠你一样回礼。”
温涯心中好笑,刚要开口,便听见他将话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样礼物,我其实前几天就想好了。”
“温涯,你想和聚点解约,签来煊赫吗?”
第30章 (捉虫)
听见牧野这样问,温涯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快了两拍。
没有哪个在雷剧里蹉跎青春的艺人不盼望某天能有个新东家为他赎身,更何况,温涯在聚点远不止是蹉跎青春那么简单——之前这些年要不是张才俊有些能力手腕,给了他提供了一些工作机会,他的处境基本上就和被雪藏相差不多,顶多只能拿个保底工资,别说是还家里的外债,就连养活自己都难。更不必提他入行之初对自己未来的期许和规划,去考大学,去精进演技,这些更是不切实际,如天方夜谭一般。
而如果有机会能离开聚点,让他哪怕能多接到几个正常的角色。
牧野并没有催促他回答,温涯站起身,稍稍退开了些,重新在飘窗上坐了下来,沉吟了片刻,方才重新对视上牧野,轻声回答:“我当然是想解约的,但我想知道——”
“煊赫不是做慈善的,我合同上的违约金是三百万,在一般情况下,只有当我带来的价值可以远超过这三百万,新东家才有可能愿意为我支付违约金。可现在我还不具备这样的价值,所以,实际上是你替我来付这笔违约金,是吗?”
牧野说:“是。”
温涯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样跟牧野解释,其实他在意的并不是那三百万违约金——他知道那对于他而言一定不算什么,他只是不希望牧野认为自己有义务去负担他的未来,他的命运。那种感觉会混淆他的感情,他不想万一牧野有一天认清自己另有所爱,却因为认为自己有责任照顾他保护他而强迫自己留在他的身边。
就像是那年他从洪水滔天里捡到他,将他一路带回血煞宫,从此为他医病续命,便好像成了他的责任。即便在当时的他的认知里,温祝余是那个亲手将他射落鬼哭崖,放任他在无食无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况里在崖下苟延残喘了七日之久的绝情师父;是在霜雪峰上设伏魔阵,以昔日旧恩诱骗他入阵的卑鄙之人。
他的长风本就是这世上最善良仁厚的少年。
他站起身,走近他,低下头伸手揉揉他扎手的短发,“这件事容我再想想,现在,你是不是该先尽地主之谊,请我吃午饭了?”
牧野还坐在原处,捉了他的手牢牢攥住,凑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仰起头认真看他,说:“好。”
“但是,温涯,我希望你知道——我是煊赫的第二股东,持股比例27%,也可以算作是煊赫的老板。我邀请你来煊赫,不全是出于个人情感的决定,而是因为我了解你的能力,你所能创造的商业价值将远超过这三百万。”
“所以,你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别的,是要不要给我个赚钱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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