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好看的美人,多看两眼又何妨?”
闻言,姑娘抬头,正巧对上晴天一双美目,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正在看着她;姑娘当即低下头,脸颊爬过一抹红晕,不敢再看第二眼。
她来满庭芳时间不久,今日是头一次出来服侍客人,没曾想会是如此年轻的两位公子,其中一位更是好看的像天上的神祇一般。
“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花楼出来的。”沐川讪笑,扭头看着面前正在煮酒的人。在他看来,在这种地方讨生活的,哪怕是个清白身子,也除不去那一身轻浮俗气。
“看公子面向,不像是这般尖酸刻薄之人,怎得说起话来,竟是如此不堪入耳?”那姑娘放下手中酒具,跪的端正,抬头迎上沐川惊讶的目光,轻轻叹了一息,面上不卑不亢,道:“在公子眼里,这风花雪月之地都是那般下作人?若真如此,像公子这般名门世家的子弟,怎的也会出现在这里?”
沐川一口酒刚入喉,就被呛得吐了出来,急急地咳嗽了几声,生生憋红了一张俊脸。
“噗——哈哈哈哈……”一边的晴天哈哈大笑起来;平日里趾高气昂,骄傲如他的沐川,竟然被一个柔弱女子几句话逼的说不出话来。
着实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
“公子何须气恼。”那姑娘拿过桌上绢布,细细擦了沐川喷出来的酒水,顺带将自己脸上的酒水也擦去,温言道:“在上京天子脚下立足,若没有公子这般家世,便要付出些什么。下九流的营生又能如何?奴倒觉着,这并非丢人的事,凭本事吃饭而已。”
晴天一脸戏虐,全程都不曾插话。
让一个勾栏院的妓子噎得说不出话来,沐川脸上挂不住,也不见晴天救场,怒哼一声,拍案而起,着实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一刻。
晴天道:“你去哪儿?”
“入敬!!”撂下两个字,沐川撩起门帘,气哼哼的出去了。
晴天慵懒的靠在窗棂之上,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杯中浓烈的酒味依然无法掩盖空气中那一抹淡淡的妖气。
“姐姐莫怪,我这兄弟就是嘴上利索,实际心软的跟豆腐似的,这会儿说不定躲到哪个角落里为刚才冒犯姐姐而后悔呢。”
那姑娘手下一滞,抬头迎上晴天弯月一般的双眼,心中小鹿乱撞,羞赧地笑道:“公子哪里话,都是奴的不是,平白惹了那位公子生气。其实他说的也没错,在这里营生,哪怕是个清白的身子,也总归是一辈子的脏污,也怨不得什么。”
“姐姐方才还不屈不挠,这会儿何须自轻自贱。”晴天仰头,喝下一杯酒,眼中笑意不明,道:“若是有人替姐姐赎身,姐姐可愿意?”
“这……”那姑娘垂眸一笑,道:“若得人怜惜,奴自是感激涕零。”
晴天噙着笑,将她方才那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尽收眼底。
第80章 花开逢君,风云暗涌:离陨
黑暗逐渐吞噬了大地,长安东街灯火通明;两道光影跃然屋顶之上,一前一后争相追逐,身走幽光惊鸿!
将离陨引致王宫外,那蒙面人似乎并不急欲脱身,离陨提剑随后而至。
“哪里跑!”离陨厉喝一声,灵力淬入长剑,顿时华光骤起,在那人逃走的方向筑起一道屏障,拦住去路:“你想去哪儿,速速将素羽的残灵交出来,饶你不死!”
蒙面人显然临战经验丰富,回身一掌,迎上离陨凌厉的攻势,化去对方剑风,奇招频出,应对有方。
离陨招招紧逼,蒙面人化守为攻。
极招过后,蒙面人抵不住离陨妖脉之力强悍攻势,生生受了一掌,直挺挺飞出去几丈开外,随即隐去踪迹。
任凭他再厉害的障眼法,都难逃离陨一双金色竖瞳;他很快便找到那黑衣人逃走的方向,跟着追到一片大宅之中。
前厅丝竹之声,靡靡之音,将他们来回打斗的声音掩盖其中。
“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何人!”离陨展开手心,淬入灵力,手中金色长剑直指对方咽喉。
“殿下!”蒙面人吐出一口热血,挣扎着爬起来跪在离陨面前,撤去面罩伏地叩首;而后拉开怀中衣衫,露出腹部一片粼粼甲光,恭敬道:“殿下,鳞族狄绥拜见殿下!”
离陨心下一怔,接着便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后退一步看着匍匐跪拜的人,一双带着璇儿的剑眉越蹙越紧;这人,不就是那日在‘道是平常’与他交过手,被唤作尊主的神秘人么?
没想到那日感觉到妖气竟然是他!
离陨与人接触不多,更不会有人唤他殿下;就连在盐田镇百妖柱中遇见的素羽,都只称呼他为公子。
“殿下,放下手中灵剑吧。”狄绥见识过那把剑的威力,甚觉诡异;此剑乃仙剑,仙剑认主,可自主识别妖魔之气;是绝不可能让妖族这般握在手中却无一丝反噬之式,为何殿下可以轻易操控仙剑?
“你住口!”离陨回过神来,剑上华光流转,稍有不慎便能吞噬眼前大妖的性命:“将素羽交出来!”
“殿下,您先听属下把话说完。属下寻了您十八年,十八年前……”
******
沐川气鼓鼓的走入满庭芳后院,这里东西两庭无甚差别,甚至连走廊摆设都如出一辙;就这样走来走去,逐渐迷失了方向。
听晴天说,若是在哪处迷了路,就找个高处上去看看。
于是,他轻轻跃上屋顶,从满庭芳飞到对面,坐在房梁之上便看见晴天靠在窗边的身影。
“嘁,成天只知道花言巧语油嘴滑舌的调戏人家姑娘!”
凉风习习,沐川躺了回去,看着阴暗的天空暗自出神。
他觉得自从晴天来了安国君府,兄长似乎变了很多;以往根本没见他笑过,现在可不同,只要有晴天在,他便总能有意无意的见着兄长上扬的嘴角。
不光是兄长的变化,就连整个府里上下都喜欢晴天;平日里自己没少在后院里听见那些丫鬟仆从小声议论,聊得脸红心跳的模样。
明明是个整日只会插科打诨贫嘴滑舌的家伙!
正在腹诽晴天,沐川忽觉一股剑气袭来,擦过他的耳尖呼啸而去,眨眼间便削掉屋顶的枕木,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沐川立刻警惕起来。
几日前他便从兄长那处领了命令,要他在晴天昏睡的时间好好守着清潭巷;为此,他可是招待了不少不知死活的家伙。
难不成,那些人现在明目张胆追到这处来了?
沐川屏息凝神,暗暗从屋顶之上探出个头来,什么死侍杀手没看见,倒是看见一抹金色长发迎风飞扬。
而他对面那人的衣着,与这些日子刺杀晴天的人如出一辙。
“离陨!!!”他怎的会在这里?
沐川攥紧了拳头,呼吸都不敢大声,可他却听不见对方说的任何话;没多久,就见那人消失在黑暗中。
离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打道回府。
等沐川再回头想让晴天跟自己追过去之时,窗户之前哪里还有晴天的影子?
******
惊月随着领路的大监七拐八弯来到黄金殿,大监颔首道:“少君殿下命将军先在殿中等候,将军请。”
惊月不疑有他,撩起官袍跨进黄金殿;殿中烛火昏暗,殿中大鼎青烟袅袅,隐隐有一股淡淡的奇异香味。这香味惊月未曾闻过,嗅了几口竟还觉得能提神。
大监甩着拂尘随之退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上。
惊月进入大殿,环顾四周,走到王座之前站定;上次他与晴天在这里起了冲突,自己将毫无灵力的他错手打落百丈崖,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活着从百丈崖底下出来,阴差阳错之下还爬上了安国君府来接亲的花轿之中;甚至还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与自己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交换了信物,还结了发。
他摸了摸怀中锦囊,将它拿出来摊在手心。
若真如此,会是一种怎样的光景……
这个念头未及深思,惊月猛然醒神,将那已经抽芽的嫩苗掐灭。
他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纵横沙场多年,更是练就了一幅杀伐果决的气势,唯独对晴天;面对那种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情感,自己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懦夫。
甚至每夜失神,想的都是那人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仿佛只要是他,无论他做了任何人,自己都能接纳容忍。
犹记得当初下山之时,师父将他叫到乌蒙山之巅,俯瞰山中万物,语重心长道:“你出生那日,为师便将你带到这乌蒙山。前前后后为你卜了不知多少卦,皆无你半点相关;直到昨日,为师为你卜最后一卦,总算是知道些东西来。你这一生,切忌动情,杀戾之气太重,命贵且短;为师今日告诫与你,若你不动情,为师还能保你一生顺遂。”
“师父,何为动情?”
师父不答,只将一根银针赠与他,道:“若真有那一日,将这枚断情魄扎入心脏,它自可助你断情。”
年少的他自然不懂师父当年嘱咐是什么意思,收了那根银针,正放在锦囊之中,与他们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于晴天的感情而已,从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在一厢情愿的痴妄。
毕竟‘情’之一字,容易让人变得卑微。
第81章 花开逢君,风云暗涌:中毒
殿中烛火恍惚,惊月站了许久,似乎忘记了时辰;腿有些无力,便踱步到靠近崖边的椅子上坐下,喉中略微有些干渴。
他早起入宫,到目前为止也就在陆庸昏睡的时辰里用了一些午膳,腹中有些空;几案之上有一壶茶,还在泛着热气。
左右少君殿下还未过来,他便倒了一杯润润喉。
宫中的茶应是好茶,只是这味道有些奇怪,清冽的茶香中飘着一缕微甜的味道;闻得久了竟然有些身子发热。
而且越喝越渴,也越来越热;紧贴着身子的里衣隐隐有了些湿润的感觉。
惊月稍稍松开交襟处,还是觉得热,于是便起身打开窗户,一股凉风灌了进来,吹灭了殿中为数不多的几盏烛火。
黄金殿依百丈崖而建,百丈崖深不见底,鸟兽绝迹,真不知当初晴天是如何逃脱的。
一想到那人的笑脸,惊月心中陡然一空;摒除杂念后又喝了一杯。
一转眼间,一壶热茶已经见了底,却还不见少君过来;惊月心下一怔,难不成今日有人故意将他留在黄金殿?
他们要趁此机会对晴天下手吗?
不,他不能把晴天置于危险境地之中!
惊月猛然起身,忽觉双膝一软,他猛拍一掌桌面才勉强将自己身子支撑柱;看着桌上已经见底的茶,脖颈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有人,给他下药!
他浑身燥热难耐,扶着窗户,缓缓将身体靠在冰冷的墙上,不住地拉开衣衫,想要那冰冷都墙面能替自己降降温。
殿中只剩三两盏微弱的烛光,泛黄的烛光下,似乎透漏着些许旖旎的气息,蜡烛燃烧升起的丝丝青烟,更是让这屋显得更为虚幻。
此刻惊月的呼吸已经紊乱,脑海中还有些理智,他知道不能在此地呆下去,有人在此处对他下药,向来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需尽快离开才行。
可药劲儿太大,他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身上滚烫的要命,额头已经渗出汗水,顺着面具内的脸颊滑落下来,隐入衣衫内。
他强行从金丹之中提起一股灵力,稳住步伐挪到门口,颤抖着手想去开门;可任凭他如何推拉,那平日里抬手可摧的木门却纹丝未动。
竟然从外面被锁上了!
殿中的大鼎,依然冒着袅袅青烟;惊月紧靠着大门,身子缓缓滑落到地上;小腹内的金丹滚烫欲裂,丝毫灵力也提不出来;喘息越来越粗重,心跳也越来越快。
此时的惊月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耳中传来阵阵嗡鸣之声,一双因为情/欲暴涨而变得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吐出些无意识的呻吟。
他将额头抵在墙上,睁开一半眼帘,双眼也因此变得通红。
额前那一缕白发逐渐开始朝周围扩散。
他年过二十三,甚少有过如此强烈的情/欲,更是常年清修,不曾动过欲念;更不知在这药物的作用下,欲望竟然如此的强烈。
他想走,想要离开这里……
可现在的他,连站立都无法做到,要如何离开?
晴天,晴天……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他的胸膛,将他最后一丝清明湮灭。想到晴天的模样,又想起那几次的‘亲密’接触,心跳声好似鼓声一般,咚咚直响,诱惑着他的理智崩溃。
晴天的一颦一笑、轻浮没边的举动,仅仅是想一下,惊月都觉得自己的血脉要爆炸一般。
“晴天……晴天……”
下意识呼喊着晴天的名字,眼神也越来越迷离,暴露在外面的耳朵此刻也红的要滴血似的,微微眯起眼睛,手不受控制的隔着官袍伸向那处喷张的禁地。
就好像是他在安慰自己,就好像是他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他满眼的笑意看着自己,帮自己纾解着此刻的痛苦。
“不可……不可~”
嘴上轻声呢喃着,但手中的动作却愈发凶猛,脑海中的理智暂时被抛在脑后,幻想着安抚他的人,是那个如暖阳的‘登徒子’,是那个被自己亲手埋入内心深处的人。
眼中能看到的东西已经有些缥缈,眼角也渗出丝丝水汽,哪怕他戴着面具,也能一眼就看出他的神情,就在理智崩溃的瞬息间,殿中传来一声喘息……
有人在这里……
进入王宫不许佩剑,惊月便又回到窗边,摔碎桌上茶杯,狠狠将那碎片刺入大腿:“唔——”尖锐的疼痛换来短暂的清明。
他扶着墙壁,朝着声音来源寻了过去。
后殿之中,轻纱暖帐,屋子里的气息又旖旎,让原本失神的他更加恍惚。
矮榻上似乎有个人。
曼妙的身子在扭动着,隔着薄纱就能看出是个身材好的女子,扭动的动作也带着致命的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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