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胡闹。”齐晏语气很柔和。
“好的。”苏卿白顺嘴接上了。
齐晏指的是苏卿白不许再跟那些老臣一样让自己娶妃纳妾,苏卿白心里想的是以后不会轻易装睡偷偷溜出去。
两人在不同的事上达成了共识。
苏卿白沐浴完,贴着床就睡。今晚月色朦胧,秋风穿过回廊,带来兰苑的花香。
齐晏从后背抱住苏卿白,将头埋入他的发间,与他十指紧扣。
“膝盖还疼不疼?”
苏卿白困得不行,听不清齐晏说什么只迷迷糊糊地嗯哼了一声,齐晏一惊,以为他真的还疼,疼得话都说不利落了。便小心地将他的身体反过来,手伸下去帮他揉膝盖。
揉着揉着两人的身体都有些不对劲,齐晏掌心温热,像蕴了一团火焰,热得苏卿白鼻子酸酸的,他眼尾泛红,鼻尖冒起些许汗珠,这水光灵灵的模样撩得齐晏浑身酥软,刚想低头吻下去时,突然苏卿白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捂着嘴,强行把恶心感憋回去。
第137章 公子有喜了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把齐晏吓坏了,忙伸手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苏卿白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阵不适感压下去,脸上糊得全是泪水。
齐晏看着心疼,一个劲儿地认错说自己不好,白天不该让他跪这么久。说着说着语尾轻颤,自己先红了眼眶。
苏卿白本还想调皮两句,见齐晏这样子他愣了愣,他摸摸齐晏的脸,道:“刚刚吃多了撑得难受,不是你。”
齐晏亲了亲他的额头,拂去他脸上的泪水,道:“要不让刘太医给你瞧瞧?”
苏卿白钻进齐晏的怀里,委屈道:“每天喝这么多药都成药桶了,不要看。”
从认识苏卿白到现在,他的确日日离不得药,也确实难为他了。齐晏在心底叹口气,不敢多动他,只抱着给他揉肚子。没一会儿,苏卿白便抓着齐晏后背的衣服睡着了。
第二天,苏卿白睡醒时齐晏已经上早朝去了,他下了床,刚站稳再次感到胃里一阵翻腾,那股恶心的感觉又爬上了喉咙。
难道血虫这么快就衰竭而亡了?不对,苏卿白略一思索,血虫死了身体不是这种反应,而是吐血三升,生不如死。
莫非真是昨晚吃撑了?苏卿白抓了抓头皮,穿上外袍往太医院走去。对于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比肚子不舒服更让他想去看太医的了。
刘太医把手指搭在苏公子的脉上,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眉头皱成一道山壑。苏卿白吊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随着刘太医的表情起起伏伏。反正身体已经各种绝症了,要就来个痛快,他好回去准备后事。千万别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病,又得喝药又没东西吃。
过了好久,刘太医才起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恭喜苏公子。”
苏卿白:“?”
“公子有喜了。”
苏卿白猛然抬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寂静中又当空砸下一个雷,砸到苏卿白的头顶。
刘太医,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以苏卿白这种只靠半口仙气活着的人怀孕简直难如登天,可血气方刚的皇上日日宠爱,一天宠好几次,再难的事都会变得简单。
“公子身体孱弱,胎像十分不稳,须得卧床静养……”
苏卿白在刘太医的絮絮叨叨中离开太医院,他还沉浸在不可思议中,根本没听到刘太医说要给他开安胎药什么的。他想起很久前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的男子是具有生育能力的,只是他们的外表与一般男子无异,所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生孩子。
苏卿白迷迷糊糊地往暖心阁走去,秋风迎面而来,凉意钻入胸膛他才清醒不少。
此时另一种欣喜的感觉从心底滋生,他有孩子了,这是他与齐晏的孩子。他会像谁呢?是会像齐晏这般温柔而长情吗?
齐晏还未下早朝,苏卿白感觉肚子里空空的,需要填些食物进去,便顺道转去御膳房。回廊两侧爬满蔓藤蔷薇花,粉的粉,白的白,煞是清丽可人。
小七见苏卿白竟跑到御膳房来了,心里砰砰打鼓,苏公子肯定是饿急了才亲自跑来的,皇上若是知道肯定又要因他没侍候好公子而罚他俸禄了。
“公子想吃什么?奴才马上给公子送过去。”小七飞快跑到苏卿白跟前,满脸笑容,求生欲非常强。
苏卿白知道小七的意图,笑道:“每日的菜都相当爽口,想来看看是怎么做的。”
小七连忙拽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御厨,道:“这是公子的专用御厨,皇上特别配的,皇上说公子身体孱弱,吃的喝的都要特别准备,格外细心,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
苏卿白闻言愣了一下,旋即觉得鼻子有点酸,看着小七天真无邪的笑脸,竟生出些许对这世间的留恋。他想,一定要活到父亲洗去污名,活到苏之雲造反被压,活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想喝酸菜汤,想吃腌萝卜。”想起这两种酸的东西,苏卿白觉得反胃的感觉稀释不少。
小七:“……”碰巧这两样都没有。就算有,皇上也不会让你吃。
“那个……公子,我们可以喝点温牛乳,吃点水晶蒸饺。”
想起肉的肥腻,苏卿白后退两步,连连摆手,罢了,还是去前头找齐晏吧,顺便把肚子里的这件喜事琢磨琢磨告诉他一下。
远远地苏卿白就看见大臣们从和政殿里出来,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可为何每个人脸上都一副便秘的神色?苏卿白稍稍走近了,才听见文武百官在议论什么。由此他的脸色也随之白了下来。
天子婚期将近,朝中当然有大臣对这桩婚事不满。
皇上九五之尊,天潢贵胄,未来的皇后必须也得是名门贵女。
那苏公子算什么?至多一个男宠罢了。
皇上娶个来路不明的人恐会受天下人所耻笑。
那苏公子骄纵,将来必定祸乱后宫。
苏卿白视线渐渐模糊,一直以来,齐晏将他保护得太好,让他远离所有的纷乱与是非,娶他这件事也是齐晏的一意孤行,完全不理会朝堂反对的声音。
可是苏卿白怎能忍心让齐晏受这些非议?
他转过身就撞上一个宽大的胸膛,齐晏不知何时已站到他的身后。
见苏卿白脸色苍白,眼眶通红,齐晏微微皱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并未发烧,便牵起他的手,发现苏卿白双手冰冷,掌心还冒出不少冷汗,心下一惊。
“宝贝哪儿不舒服么?膝盖可还疼?”
“不疼了。做了噩梦,见不着你,想见你。”苏卿白回握齐晏的手。
时值深秋,气温寒凉。苏卿白只穿一件薄薄的外袍,看起来形销骨立,格外惹人心疼。
齐晏碰碰他的鼻尖,柔声道:“又是六福,也不知提醒你多加点衣服,近来一点肉都没长,还清减不少,回去好好吃饭,我喂你。”
苏卿白心头一暖,将齐晏的手又握紧了一些。俩人十指紧扣,往暖心阁走去。
第138章 在床上才叫欺负
在齐晏的热情投喂之下,苏公子的小肚子吃的鼓鼓的。
齐晏见他意犹未尽的样子,替他擦去嘴边的油,笑道:“不许再吃了,仔细闹肚子。”
“想喝酸梅汤。”吃饱了的苏卿白反而有些恹恹的。不知是听了那些大臣们反对的声音还是肚子里突然多了个小生命一时没适应,总归是精神不振,哪哪都不舒服,想要告诉齐晏的事反而越来越不想说了。
齐晏眉间轻蹙,梅子倒是有,前些日子南边属国进贡了不少梅子,因不好久放,便让六福全搬进地窖的冰窟中存放了,待来年开春引些雪水做梅子酿。
如今天气寒凉,苏卿白身子单薄,恐惊不起那冰梅的刺1激,见他吃了饭依旧有气无力的样子,齐晏有些心疼。予一惜一湍一兑。
“今日芙蓉巷有唱南越鼓词,不如我带你去听听?”齐晏软声说道,试探性地转移话题。
苏卿白眼里亮起光,“芙蓉巷口的有个婆婆卖的酸辣汤好喝。”
转移话题失败!
齐晏取来绒斗篷将苏卿白裹严实了才牵着他的手出门。
“帽子太大,我都看不见人了。”
“这件斗篷的颜色不是我喜欢的。”
“齐晏将我头发束歪了……”
出门两步苏卿白倒是来了精神,嘴巴不住地嘀嘀咕咕,齐晏脚步一停,转过身,揽住苏卿白的腰,嘴唇贴了上去,与他吻了好一会儿。
身后的六福带头回避,与皇上呆久了,这点自觉性必须要有。
苏卿白推了推齐晏,眼睛余光瞥见纷纷转身低头的小太监们,脸不自觉地红了。齐晏又重重地在他小脸上亲了一口。
“你就是故意的。”苏卿白咬牙切齿。
“故意什么?故意亲你?”齐晏笑。
“故意欺负我。”
齐晏凑到他耳畔,勾起嘴角,轻笑道:“在床上才叫欺负,在这里的叫疼爱。”
苏卿白闻言连耳尖都红得像滴出血来,一路上再不敢说什么话,齐晏时不时宠溺地捏捏他脸蛋,非常欠抽。
俩人轻装出了宫,后头跟着陆蝉,死士们早已在各自的位置上隐遁好,确保皇上和苏公子万无一失。
芙蓉巷挤满了人,男女老少搬着凳子准备好瓜子乐呵呵地坐着。
苏卿白早已被黄金糕片吸引而去,齐晏拉他不住便由着他去了,让陆蝉小心护着他。
苏卿白顺道打包了两只脆皮鸡递给陆蝉,得意地笑道:“拿回去哄林桑。”那语气跟皇上一模一样。
“听说你要嫁进我们苏府,林侍卫嫁衣都做好了。”苏卿白啃得一嘴的油,漫不经心地说道,“林侍卫小时候也是个少爷,衣食不愁,绸缎绫罗伺候着,经常用珍珠作弹球打赤羽鸟,他从北疆跟我到皇都,这些年没过什么舒坦的日子,往后,你好好待他,他定不负你。”
苏卿白一边啃黄金糕一边说着,看似随意,不知为何,陆蝉听得不是滋味,心里头酸酸的,说不出的难受。
苏卿白知道,这世上,大概只有陆蝉对林桑还存有几分真心,日后自己若是有个什么,能保全住林桑也是好的。
“我与林桑的事还是等皇上与苏公子大婚后再说吧。”陆蝉低声说道。
“我们……”我们未必能走到最后。后面的话苏卿白咽了下去。他与苏之雲一样,都在等,等一个机会,等到北疆王洗刷冤屈,便是苏之雲起兵之时。
北疆这块肥肉,既被大齐吞了进去,哪怕北疆王洗刷了冤屈,不管大齐皇帝是谁,他又怎肯轻易吐出。苏之雲如是想,到时师出有因,起兵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而对苏卿白来送,棋局已布好,就差最后一颗棋子走向自己的位置。
正出神着,却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正是鼓词台前齐晏站立之处。苏卿白心中一凛,扔了黄金糕跑过去。
原来是鼓词台柱子高处的灯笼被风吹落,砸向齐晏,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先死士一步扑向齐晏护住了他,灯笼燃起的火连住了那人的衣服,那人正惊恐地尖叫着,四周百姓乱成一团,慌乱间,其中一名死士不知从何处拎来一桶水,扑灭了那人身上的火。
人群中又跑出一人,他惊慌失措地扶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带着哭腔喊道:“长公主殿下,您没事吧?是奴婢失职,让殿下受了伤。奴婢罪该万死。”
长公主?齐晏眉头紧皱,看他女扮男装,只一瞬便明白此人就是兵部尚书章勇的千金章樱,章勇有一姐姐,嫁给先帝,封为贤妃,先帝对她极为宠爱,风头一时压过皇后,也就是齐晏的生母,皇后便终日郁郁寡欢,最后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
先帝虽宠爱有加,贤妃却无所出,不得已认了章樱为养女,章樱十岁时被先帝破格封为公主。
齐晏登基后,贤妃自知齐晏容不下她,便请求出宫做了佛门弟子。而先帝深知齐晏继位后很有可能会废了章樱的公主身份,所以把皇位传给齐晏时也顺道封了章樱为长公主,这也是对章勇当年助他推倒北疆王收回西北十二州的另一种回报。
章樱自小穿金戴银,一家人对她宠爱无度,性格泼辣乖张,前些日子在城门上挂横幅表白当今皇上已是让全城百姓目瞪口呆,如今又是不要命地扑上来惹了一身火,齐晏只觉得脑仁有裂开的趋势。
章樱的衣服已被烧烂大半,浑身上下湿淋淋的,狼狈不已,她满脸痛苦一只手伸向齐晏像是求救,却被眼疾手快的陆蝉挡住了。
“齐晏。”苏卿白同样惊恐,不住地打量齐晏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齐晏柔声安慰道,“可吓着你了?”
苏卿白摇头,稍稍安心,又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解下绒斗篷裹住她。
“先送她回宫,让太医看看伤势。”齐晏面无表情地说道。
他心里极度排斥此人,可她终究因自己而受伤,直接送回尚书府恐惹来非议。
齐晏看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牵起苏卿白的手离去了。
第139章 皇上,这是苏公子的安胎药
刘太医提了两副药朝齐晏磕头道:“皇上不必担心,长公主只是手臂被烧伤,臣已做了处理,休养几日便无大碍,只是日后会留疤,长公主因此正伤心着。”
“知道了,你把药给管事的嬷嬷就行了,不必提到这里来。”齐晏揉揉眉心语气淡淡。
刘太医伏在地上恭敬地说道:“这不是长公主的药,这是苏公子的安胎药。”
齐晏:“……………”
“你再说一遍!”齐晏猛地站起身,睁大眼睛,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这是苏公子的安胎药!”
齐晏:“………………”平地起惊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他惊得一动不动,生怕走一步,梦就碎了。
他怀孕了!
他竟然真的怀了孩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何瞒着不说?齐晏想起这俩日苏卿白总是恹恹的,极为嗜睡嗜酸,这么一想,跟怀孕就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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