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个鬼地方,除了火就是火,别的什么也没有。
平日里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祝俞自然不会将心思放在火牢上面。
只是此时听大供奉提起这个事情来,祝俞心中隐约意识到一点什么,只是模模糊糊的不敢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相信,下意识地便否认这个想法。
额上一滴冷汗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前方已经隐约看到原本赤焰宫所在山脉的轮廓,迎面而来的风中都夹带着一丝烟火的气息。
不多时,两人按住云头,在这片山脉上方停了下来。
满目荒凉枯寂,寸草不生。
第40章
即便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 但是再次看到此番场景的时候,祝俞还是忍不住感觉呼吸一窒,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再次涌了上来。
大供奉在仔细地看过这片区域之后, 来到了赤焰宫原本火牢所在地那片山谷。
那里原本的熔岩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山岩, 看似和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站在这里的时候, 却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残留下来的灼热,脚下的温度比起其他地方也要高上一些。
大供奉伸手摸上山壁的岩石, 温热的气息从掌心处传了过来。
“果然如此。”
祝俞跟在大供奉的身后, 听见他这句喃喃自语, 忍不住问道:“前辈可是发现了什么?”
听到祝俞问话, 大供奉转过身来, “此地的火精已经不在,想必是出世之后便遁去了旁处。”
祝俞忍不住上前一步,“可是原本在火牢之下的那个东西?”
大供奉手指轻捻, 岩石化为沙砾从指尖簌簌而落。
漫天的硝烟气味中,只见这位已经不知活了多久的老人面容上带了一丝忧虑。他抬头望向此间已经恢复成本来面貌的天空, “九阳焱火,九阳焱火......”
祝俞还待再问, 却见这位大供奉已是身化清风,倏忽不知所踪了。
偌大的山谷里, 只有祝俞一人站立其中,万般苍凉绝望涌上心头。
身子一晃,他已是直直跪倒在地。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待大会结束, 弟子长老回返宗门,他这个宫主都难辞其咎。
本来因为祝修恒的事情, 宫内就有人对他心存不满,这次怕是更要借题发挥——
祝俞现在怎么想的暂且不提,就说他这边匆忙离场,承天之境内可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隐蔽行踪,但是有心之下那些下座的各派长老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难免就揣测起来。
众多门派汇聚于此,大家都还没走,偏你赤焰宫宫主先行离开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赤焰宫在外界出了什么乱子了。
这些天的争斗,各门派之间的□□味也是越来越重,此时见着赤焰宫可能出事,其他门派都有些看笑话的意思。
赤焰宫这些年看着本来就已经露出颓势,这次大会上弟子们的表现也不怎么样,基本都是输多赢少,看来已经是后继乏力了。
不过这些话均是在众人私底下流传,倒没有人傻的在明面上挑衅他们。
众人也乐的看着他们在此时还故作威风。
尤其是看着祝修恒呵斥那些弟子的时候,更是觉得滑稽可笑。
祝修恒背后所能倚仗的无非是赤焰宫和他的父亲,若是这倚仗有朝一日倒下去了,只怕祝修恒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啊!!!”
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看去,却是试炼场上有两名长老在比试之时失了分寸,其中一个已是倒地身亡了。
虽然之前有不少的弟子也在场中比试时不幸身亡,但是长老出事这还是第一个。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弟子只是属于后备力量,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宗门不要出现修士断层的准备。但是一个长老是已经成长好的,完全的可以动用的力量。
残酷一点来说就是,十数个普通弟子也比不过门派一个中坚长老的价值。
那个死了长老的门派更是一下子就哗然起来。
场面出现一些小小的混乱。
白鹭亦是凝重无比的看着场中的景象,心中那隐约的不安越发的浓重起来。
这场大会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
京城之内。
大供奉在回来之后便直入皇城。
漆黑夜幕之下,一盏盏灯光依次点亮,将整座大内再次变为不夜宫城。
没有人知道大供奉说了些什么,只是听说在那一晚,早已落锁的宫门被再次打来,一辆辆王公大臣的马车悄悄地进入了皇宫,又于天亮之前悄悄地离开。
张三是在城里摆摊卖早点的。
他这个早点铺子已经开了好几十年了,在城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也是靠着这个铺子,一家人日子过得倒也还说得过去。
只是这早点铺子有一个就是要起的早,一般寅时(大概夜里三点)就要起身开始准备东西,忙完上午那一阵之后,收了摊子倒是可以再去歇歇。
这天张三老是觉着外面道上有一阵一阵的马蹄声,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他睡觉本来就浅,想想干脆起了身。
等他穿好了衣服推开门准备去门边的桶里解手的时候,前面的那条官道上又隐隐传来一阵车马轱辘的声音,伴着点点火把。
张三眯着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些,可是那马车速度太快了,一打眼就晃了过去,火光也不见了,远处又陷入了浓重的黑暗之中。
“这些贵人们是干嘛呢?净夜里在外晃悠。”张三解了腰带,嘴里咕哝道。
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普通人,每天想着的就是赚钱养活身后的一大家子,因此就算是觉得今天夜里这点事情有些不寻常,张三也没往心里去。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再怎么样也和他这个小老百姓没啥关系。
与其关心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要不要在自己的铺子上添几个新品来的正经。
哼着不成曲儿的小调,哗啦啦的解放完之后,总算是舒坦了一些。
凉丝丝的夜风吹到脸上,张三这才算是完全清醒过来。
估摸着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张三便不紧不慢地晃进了屋里,“孩儿他娘,该起了!”
随着他的这声喊,屋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后一盏油灯被点了起来。
妇人半绾着头发,趿拉着鞋子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浓厚的困意,“当家的,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张三取了凉水洗了洗脸,“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开火了。”
这妇人本也就是随口抱怨一句,听到这话后便也应了下来,“你小点声,娃还在睡觉呢。”
“知道了。”
两人的声音便渐渐小了,只剩下锅灶间传来的噼啪声响。
夜色渐渐褪去,东边儿泛起微微的青色。
天要亮了。
也正如张三所想的一般,这天之后他们的日子还是照常过着,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街坊们也有听到昨天夜里那个动静的,闲聊一般的说出来,权当是给生活增添几分趣味。
京城老百姓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强大的。
而在这些普通人所看不到的地方,这些人眼中的贵人那里——譬如说武平王府。
老武平王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入宫了,毕竟对外一直说自己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来着。
但是这次他还是亲自去了一趟。
在天快要亮的时候,武平王府的马车回到了府邸。
“将世子请过来。”
随着第一声鸡鸣,天边开始泛起红霞,太阳升起来了。
又是一个艳阳天。
外界再如何纷纷扰扰,也影响不到陵塬他们如今所在的这片山谷。
悠然、静谧。
不放心让云墨一个人待在那里,陵塬在屋里又加了一张床,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注意到云墨那边的情况,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
九阳焱火说到底也是一种能量形态,它现在受困在云墨的体内,等到云墨将其初步融合之后,应该九可以醒过来了。
陵塬现在只能希望这一步不要耗费太长时间,这样云墨才能早点醒过来。
这天夜里,陵塬突然被一阵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惊醒。
房间内除了他就只有云墨了。
云墨醒了?!
这是陵塬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连忙来到云墨的床边,“云墨?”
床上的那个少年依旧紧闭着双眼,只是原本平和绵长的呼吸明显变得有些急促,口鼻之间呼出的气息也有些灼热。
云墨还没有醒过来。
陵塬伸手触碰了一下云墨的额头,惊觉他现在身上的温度烫的吓人,不由心中一紧。
怎么回事?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窗外的月光很亮,所以屋内并不昏暗。
陵塬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云墨脸上因为高热而泛出的嫣红,原本舒展的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似乎在对抗着什么一般。
九阳焱火!
现在云墨这般情形,应该是他与九阳焱火之间的斗争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要过了这一关,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陵塬握着云墨的手,想要给他输送一些灵力帮帮他。谁知刚一碰上就被云墨死死抓住,加上云墨现在的体温就像是一把烫人的铁钳子一般,让人挣脱不得。
好在陵塬也没想着要挣脱,干脆就任由着云墨这样抓着自己的手,开始试图从两人掌心接触的地方输送灵力。
先是试探着送了一些,陵塬很快便发现云墨的体内对于自己的灵力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这个发现让陵塬一下子就放下心来,看来自己这个方法还是可以的,便不再疑虑,加大了灵力的输送程度,而随着这些灵力源源不断地进入云墨体内,陵塬明显感觉到云墨的呼吸频率比之前降了一些,身上的温度似乎也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了。
只是还没等陵塬松口气,两人手掌相握的地方突然传来一股吸力。
原本是陵塬主动将自己的灵力输给云墨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云墨那边开始主动去吸取陵塬的灵力。
而云墨原本已经逐渐平缓下去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和姐妹玩的有点嗨然后又度过了几天疲劳无力的贤者时期……(好吧其实说到底就是在给自己的懒找借口)
我先躺平吧orz【递上小皮鞭】
第41章
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
陵塬心中大惊, 赶紧想将自己的手从云墨手中拿出来,然而两人现在的手中间却好像有一股吸力紧紧的黏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而在陵塬没有注意的时候, 一道奇异的红色纹路在云墨的额间闪过, 与此同时, 整个房间内的温度好像突然升高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云墨的影响,陵塬觉得自己身上也开始感觉有几分燥热, 而且因为暂时想不到什么办法去解决目前的情况, 陵塬心中的焦灼之感也变得越来越重。
银白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 打在了屋内的地板上。
房间很大, 本应是空旷而寂静的。
只是伴着急促的呼吸声一下子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灼热而逼仄起来。
陵塬闭了闭眼睛。
随着灵力不断地流失, 无力和虚弱逐渐涌了上来
自从修炼有成之后,陵塬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了。
习惯了体内随时有着庞大的灵力和力量,却突然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虚弱无力。
就像是被剥去了外壳的蚌类, 只剩下柔软的内里去面对外界的时候——强烈的危险感简直要在陵塬的脑海里用大写加粗的“危”字来跳一场舞。
然而身体并没有因为他的意识而发生什么改变。
陵塬晃了晃,脚下略有不稳, 整个人便顺着手上的那股吸力栽倒在了云墨的身上。
只是被抓着手陵塬就已经觉得云墨传来的温度高的吓人了,现在整个人猝不及防之下趴在了云墨的身上, 更是让陵塬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一个大火炉了。
云墨身上已经这么烫了吗?
陵塬更加担心起来,不会把人给烧坏了吧?
一声长长的呼气声从身下传来, 陵塬心中一动,抬头便看见了云墨睁开的双眼。
陵塬心中惊喜,“云墨, 你醒了?!”
然而云墨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陵塬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云墨?”
另一只手突然也被抓住, 陵塬懵了一瞬,下一刻便觉得突然天旋地转, 整个人已经被云墨压到了身下。
“云墨!你干什么?!”
在最初的愣神过后,反应过来的陵塬不禁又急又怒。
然而云墨却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喝问一般,整个人更是变本加厉,八爪鱼一样死死趴在陵塬的身上,像是快要中暑之人抱着冰块一般,脸上甚至还露出惬意的神情,“好凉快......”
听到云墨趴在那里咕咕哝哝说的是什么后的陵塬:“......”
虽然比起云墨身上要烫死人的温度,他自己身上确实凉快很多。
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早知道云墨是因为嫌热,刚刚就应该把他直接带到冰窖里面去。
陵塬一边懊悔,一边使劲将云墨的头从自己的胸前稍微挪开来一些。被这么个大火炉压着,陵塬感觉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况且云墨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个人压在身上还是挺有分量的,死沉死沉的。
陵塬心中一边吐槽一边疑惑,云墨之前好像没这么重的啊?
只是云墨现在这个状态,明显是意识还不清醒,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世收服九阳焱火怎么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况呢?这差了一个位阶区别也太大了。
这样可不行,自己得想个办法......
下一刻,陵塬突然觉得自己腰间一松,身上一凉——
楚腰蛴领团香玉,衣叠深深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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