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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维尔的庄园(近代现代)——苍狼之鱼

时间:2021-06-30 11:41:22  作者:苍狼之鱼
  阿尔莱德说着,再度躺了下去,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点。
  “可是账不能这么算的啊,阿尔,除了房租,你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路易伸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枕头,然后开始掰起了手指:“你一年的收入才6500法郎,房租就用去了1500法郎,马车怎么也得要2000法郎吧?三个仆人,怎么也得支付六百法郎的薪水,除此之外你的饮食费呢?按照玛丽说的你在这方面的花费很大,我算你四个法郎一天,一年下来就需要1400法郎了,这又去了2000法郎,你就只剩下1000法郎了;这么一点钱,怎么支撑你取暖、服饰、交际的费用,更别说还有你那位漂亮的玛格丽特小姐的花费呢?她一个晚上就花了你一百多法郎了。”
  阿尔莱德愣了一会,惊奇地拿手指戳了一下路易的面颊。
  “我没有听错吧?”他说,“我向来节俭的小路易居然没有指责我花钱太浪费了,也没有劝我离玛格丽特远一点,而是在很认真地帮我算我的开支有没有超过我的收入?”
  路易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我的收入比不过你,不代表我不知道巴黎的开销比外省要来得高得多啊。”他嘟囔着说,“我越算就越替你着急,这么大的一个开支漏洞,你要怎么填补呢?你倒好,还拿我打趣!”
  “啊,要是我父亲能有你一半的对我处境的理解就好了!”
  阿尔莱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手腕垫在脑后:“我曾经在写信的时候告诉他我花了五十个法郎在舍韦酒家请我的同学吃了一顿简餐,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回信把我大骂了一通,说我太浪费了,不该在这种享乐上花那么多的钱——圣母玛丽亚在上,在巴黎,这种花费根本就不算什么!在那之后,我就没怎么敢跟他说我在巴黎的实际花费了。”
  路易想了想,撑着身体半坐起来,看着阿尔莱德。
  “虽然情感上我是站在你这一边,可伯爵大人担心得也有道理,虽说衣食住行样样都需要花钱,但是不同身份的人能够享用的档次也是不同的,你的收入根本没办法支撑这样的花费啊!你都打算动用存款的本金了,这难道不是过分了吗?”
  “我想动用那笔钱实际上和我的日常花费无关啦——好吧,我跟你坦白,我投资了一点生意,虽然不是很稳定,但是这几个月以来它带给我的收益已经快要超过成年的时候我父亲给我的年金了。就像一开始我跟你说的,它今天就给我带来了两百个金路易,不过这笔钱我要分两次才能拿到手。”
  路易惊奇地挑了一下眉。
  “这是什么生意?这么丰厚的回报,我都要动心了。”
  “茶叶生意,和我在巴黎大学时的一个同学,他负责打理,而我负责提供经营的一部分资本。”
 
 
第12章 葡月·阿尔莱德的野心(中)
  “茶叶生意?”
  路易很努力地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以前曾经见阿尔莱德提起过这回事。
  “我好像从没有在信里看到你提起过你有这么个发财的法子。”他很生气地伸手打了阿尔莱德一下,“这听起来也太荒谬了,难道你为了敷衍我,不惜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生意出来?别的不说,你接受了伯爵给你的本金和庄园才多久,哪里会有多余的钱去投资什么茶叶生意?”
  阿尔莱德赶紧按住了他的手,哭笑不得。
  “你忘了吗——过去那四年里我读大学的时候,我父亲给我的生活费我从来没有用完过啊!”他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下了大概五千法郎,那笔钱是我可以自己支配的,加上我自己以前的一点积蓄和每年结存下来的生活费,就变成了我投资这个生意的本金了。”
  路易将信将疑地皱了皱眉头。
  “可是我从来没见你在信里提过这个事,一个字儿也没提过。”
  “因为我和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就是我在巴黎大学一起念法律的同学,他是个面粉商的儿子,很懂钻营——在那几年里不止尝试过茶叶生意。”阿尔莱德说着,掰着手指数了起来:“我们尝试过给报纸投稿来获取稿费报酬,也尝试过通过买卖面粉、布匹和便宜的香水来获利,甚至还想过搞偷税漏税的违法事儿——我们试着挖了一条地道来避过巴黎城外的货物入市关税关卡,结果没有成功,幸亏也没有被那些巡警抓到——最后他发现了这个茶叶生意,找到了一个非常稳定可靠的代理人。”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说了吧,我亲爱的小路易。”阿尔莱德说着,耸了耸肩膀,“我知道你的性格,要是知道我在大学攻读法律的时候还同时在搞这些事情,你肯定会担忧得睡不着的。我父亲那边也是一样,我一个字儿也没有对他透露过口风,说真的,以他那个对国王死忠的性格,我还真怕他知道后会跑到巴黎抓着我去巡警法庭!不过,我不认为这些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不会有任何人比你更值得我信任的了,而且我和索洛涅现在做的是清白生意,谁也不会知道以前的事情的。”
  路易简直是目瞪口呆地听着阿尔莱德的叙述。
  “我的圣母玛丽亚呀!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安安分分的人,阿尔!”路易说着,手一松,倒回了床上:“你居然做过这种违法的事情,天呀,想一想就很可怕,你居然想要和税务官对抗!幸亏你当时没有被抓到,要是当时被别人发现了,在护照上留下污点,你这辈子就完了!你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的?”
  “啊,这也没什么,你知道的,年轻人总是会有头脑发热的时候的,我当时因为做香水生意亏损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大概有一千多法郎吧。”说起这段惊险的过往的时候,阿尔莱德倒是非常的轻描淡写,“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冒的风险太大了,而且收益也不像我们计算的那样高,就放弃了。”
  路易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那么你们现在做的这个茶叶生意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他拧了拧眉头,“阿尔,我没有要质疑你的意思,但是听你说了那位索洛涅·格罗斯泰特先生差点把你带到监牢里去的事迹之后,我对他的品格抱以深深的怀疑了;而且听你的意思,这个茶叶生意的回报率高得可怕!你投入的本金能有多少,收益就达到了四千法郎,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呢?一万个法郎存在利息最高的银行里,一年下来能得到的回报也不过四百法郎,你想想,跟你口中说的茶叶生意的收益一比,这难道不令人害怕吗?”
  “哎呀,路易,这里是巴黎啊!”阿尔莱德说,“巴黎从来不缺一夜暴富的奇迹,只要你够大胆,获得什么样的收益都不奇怪;再说了,索洛涅的品格我还是信得过的,这四千法郎只是个开始而已,我的目标从来都是每年四万法郎的收入,只有这样的收入才能在巴黎获得稍微体面一些的地位。”
  “你当初想要动用那笔七万法郎的存款,该不会就是想要把那笔钱投入到这个茶叶生意里,好达到你的目的吧?”
  “勉强可以这么说吧,当时我们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需要两万法郎的本金,但是我和索洛涅能够动用的手头上所有的钱加起来还缺了四千法郎,所以我问了一下法兰西银行的人能不能动那笔本金,银行的人说需要得到我父亲的同意。”
  阿尔莱德说着,往路易那边靠了一下:“得到答复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麻烦了,要是我真的动了那笔钱,我父亲肯定会从夏布利跑过来的。我知道他的个性,在他眼里做生意这种事情就是丢格朗维尔家族的脸,不管是什么样的生意,所以我放弃了动用那笔七万法郎的本金的想法。”
  “那么你们是怎么解决那个问题的呢?所谓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是怎么样的机会呢?”
  阿尔莱德沉思了一会,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
  “我去赌场玩了一圈,正好赢了五千法郎,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这句话比阿尔莱德曾经试过挖地道来走私货物的事实给路易的冲击更大,简直要让他从床上蹦起来了。
  “我的天呀!”惊呼声刚冲出喉咙就被路易强行压了下去,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他感觉自己的额头和脸上都发烧起来。
  “阿尔、你竟然会去赌场!”极度激动的情绪之下,路易脱口而出了很伤人的话:“你怎么会养成了这样的恶习?”
  对于外省来说,“赌场”这种东西根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正经人的生活里,他们最多在打牌的时候玩上一个苏一局,而且还得约定好了谁输了一个法郎游戏就得终局;“赌场”两个字倒是经常跟败家子联系起来,当这个词出现的时候,往往就是意味着谁家的浪荡子输光了家产成了众人口中的谈资,因此也不能怪路易得知阿尔莱德居然会去赌场的时候的反应如此之大了。
  “路易!”
  阿尔莱德拉了好友一把,然后把被子拉好,免得他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从而感冒。
  “听我说,我有自己的分寸的!”他试图让自己的友人冷静下来,“我从来只去那种输光了就得离开的赌场,不允许打欠条的那种!我也不经常去,那次真的是意外,意外而已,我当时只带了二十个法郎去散散心,去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先向放高利贷的人借四千法郎了,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能赢到那么大的一笔钱的!”
  “你还打算跟放高利贷的人借钱!”
  他不说还好,一说到要借高利贷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这下子,路易是真的生气了:“你难道不知道那些放高利贷的犹太人是什么样的吸血鬼吗?一边是赌场,一边是高利贷,我的天呀,阿尔,你到底怎么想的?这都是万万不能碰的东西呀,你却说得这么简单,就像往面包上抹黄油一样轻松!难道巴黎有什么魔力,让你把应该敬而远之的魔鬼当成了可以利用的工具?这样下去,我是真的为伯爵大人感到担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走下床去,还没来得及行动呢,阿尔莱德就先抱住了他,利用自己的体重把他压住不让他动弹。
  “路易,”面对着生气的友人,阿尔莱德的声音都软了下来,他轻轻地呼唤了友人一句,然后就像在寄宿学校一起被关禁闭的时候互相依偎取暖一样,把自己的头靠在了路易肩膀上。
  “除了父亲和我可怜的小妹妹,估计也只有你会为我生气了。”他说,“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大概只会关注我是怎么赢到那么一大笔钱的,只有你会关心我会不会在赌场里连帽子都输掉。”
  就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一般,路易的火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了。
  “我很担心你,阿尔。”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阿尔莱德说,“我知道赌场和高利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为了我、我父亲,也为了玛德莱娜——我每次吃德尼老爹饭馆的菜都想起在修道院里的她——为了他们,我需要获得更多的金钱,因此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做。”
  “可是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路易很痛苦地捂住了额头,“这不是我印象中的阿尔,你简直被巴黎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很多时候只有花了钱才能得到更多的钱的,路易。”阿尔莱德说,“如果格朗维尔家族还像四十年前那样有着每年三十万法郎的收入和大量的庄园土地,我就可以轻松地如父亲希望的那样在巴黎立足下来,但很可惜我现在每年只有几千法郎的收入,想要在巴黎获得一席之地,这么点收入是完全不够的,这个时候我就不能不冒一点险了。”
  “你现在已经有每年6500法郎的收入了,如果稳健地经营好你的庄园,就能逐渐获得更多的收益,这难道还不够吗?”
 
 
第13章 葡月·阿尔莱德的野心(下)
  “你已经有每年6500法郎的收入了,如果稳健地经营好你的庄园,就能逐渐获得更多的收益,这难道还不够吗?”
  在路易看来,费尔南伯爵已经给阿尔莱德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了,如果勤勤恳恳地经营家业,收入自然会慢慢地上升上来;相比之下,沾惹非法的买卖和赌博这种事情比任何情况都要恶劣。
  对于好友这种天真的想法,阿尔莱德只能摇头。
  “如果我能够等上十几年的时间,慢慢等待一个稳妥的机会,也许等我四十岁的时候,格朗维尔家族能够恢复四十年前一半的荣光,”阿尔莱德说,“可是那样一来,我的妹妹玛德莱娜就只能在修道院里度过一生了。路易,想想我们在寄宿学校的日子,跟我们离开那里之后的日子一比,是多么的枯燥无味啊!我在巴黎,看到太多一个结了婚的女子能够有怎么样欢乐的享乐了,这让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妹妹连修道院外的欢乐都没见过,就只能因为没有足够的嫁妆而只能一个人终老在修道院里呢?”
  路易对学生时代寄宿学校规律刻板的生活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但他也知道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养育是不同的。寄宿学校里男孩子们需要学习拉丁文、礼仪和法律等课程,他们受的教育是为了走出学校而准备的;而被送到修道院里的女孩子们的教育却是为永远留在修道院准备的,如果在婚龄过去之前没有机会走出修道院进入婚姻的殿堂,她们只能成为为神灵奉献终身的修女,将鲜花般的生命消磨在日复一日的祈祷和熏香中。
  在拿破仑那部《民法典》之后,被送到修道院的贵族小姐从未有今天这么多,而这样做的目的无疑是为了将财产完整地传承给长子。站在一个贵族家主的角度来说,将女儿送去修道院里侍奉天主,便不用分割财产作为她的嫁妆,这是非常冷酷无情但对家族利益最大化的选择;但作为一个曾经在相似氛围的寄宿学校中呆了多年的人,只需要想一想玛德莱娜可能面临的处境,路易就无法对阿尔莱德的选择过于苛责了。
  看着路易冷静下来了,阿尔莱德便放开了压制他的手。
  “如果甘心于在巴黎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当一个每年拿着1500法郎的薪水养活自己的小职员,那么每年6500法郎的收入是足够的,但是那样一来,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留在巴黎呢?”
  对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阿尔莱德并不吝惜于吐露自己的心声:“路易,我在巴黎这五年,算是明白了,在这里,如果想要获得父亲希望我得到的东西——不管是进入巴黎的上流社会还是得到一个体面的官职,抑或是希望我和妹妹得到一个美满的婚姻——不管是我父亲希望的美满还是我希望的美满,想要得到这些,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条路,金钱,金钱,大量的金钱!但是父亲是很难理解我的处境的,他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清高,还以为时代停留在他年轻时那个依靠家族出身就可以得到宫廷赏识,从而获得体面职位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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