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瀛泽后退了一步,“子羽你谋杀亲夫啊。”白子羽听到是燕瀛泽的声音,撤了剑道:“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做什么?”
“子羽,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还好你还在!”燕瀛泽一把抱住了白子羽。
“子羽,子羽……”
燕瀛泽一声一声唤着白子羽,语声竟然有些颤抖。
“我在,燕瀛泽,我在。”白子羽轻轻拍着燕瀛泽的背,燕瀛泽闭上了眼睛躺在了白子羽的床上,将白子羽搂得死紧,似乎若是稍微松开一点,白子羽便真的会消失不见……
窗外日上三竿,燕瀛泽却还在床上与被子缠绵。林越手拿着脸盆进了燕瀛泽的房间,还没开始敲呢,便看到燕瀛泽大睁着眼睛瞪着虚空发愣。
燕瀛泽看到林越进来也不理他,只是兀自发着楞。他显然没有想明白,他昨夜明明睡在了白子羽的房中,为何醒过来却在自己的房中。
林越将手中的脸盆一扔,盆子便在地下砸出了一阵叮呤当啷的声音,“我说你能不能别发呆了,李焱的金牌令箭到了,让你们回京呢。”
燕瀛泽到前厅之时,白子羽已经先到了前厅了,厅前一众人跪在地上,面前供桌上放着象征着皇帝亲临的九龙金牌令箭。
护送金牌的太监拿出圣旨嗓音尖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将军燕瀛泽卫国有功,朕特许回京嘉奖。钦此。”
那太监念完圣旨后对白子羽道:“驸马爷,圣上让奴才给驸马爷再传一条口谕,让您同小王爷一起回京,玉衡公主至今都无消息,圣上十分担忧。”
白子羽躬身领命,燕瀛泽接旨谢恩,将传旨官送走。临出门之际,燕瀛泽将传旨官拉到一旁:“敢问公公,皇上如此急切召我们回京,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传旨官喜笑颜开道:“小王爷大破敌军,圣上心中欢喜得紧呢,这自然是让您快些回宫受赏。”
燕瀛泽回来后直接将圣旨扔在了桌上,“他不是让我一辈子守着厍水城么,如今居然还让我回去。”
白子羽蹙眉沉思,方才那传旨官的话言犹在耳,李玉衡至今毫无消息。白子羽隐隐有一丝担忧,几个月寻不到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燕瀛泽抱怨了几句,没有听到白子羽的声音,他走到白子羽面前,才看到白子羽略微有些担忧的神色。
“怎么了?”燕瀛泽覆上了白子羽的手。
“没事。你方才说什么?”白子羽回神,看着燕瀛泽。
“你在担心李玉衡么?”燕瀛泽低下头吻了吻白子羽的指尖。白子羽愣了下,“嗯”了一声。既然他都明白,就没必要再掩饰了。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燕瀛泽再吻了吻白子羽的手,顺势将他拉到了怀中。
“你不生气么?”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么?你夫君还不至于这么没品。”燕瀛泽语带笑意,“不过,子羽,你当初不是真的喜欢她才说要娶她的吧?”
白子羽不知道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燕瀛泽,自己是因为离蛊的事情才答应与李玉衡成亲么?白子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语,燕瀛泽郁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燕瀛泽看到白子羽不说话,松开白子羽低头额头抵着白子羽的额头看着他道:“不会吧?你难道真的喜欢她不成?……”
燕瀛泽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白子羽竟然封住了他的唇。燕瀛泽完完全全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想吻回去之时,白子羽已经将头偏开了,“你认为呢?”
“嗯,我认为呢,我那么有魅力,你定然不会喜欢上那种黄毛丫头的。”
白子羽直接无视掉燕瀛泽过分自恋的神态,转而道:“燕瀛泽,等到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安顿好丧门与母亲,我就陪你去浪迹天涯好不好。”
“好,只要有子羽陪着,哪里都好。我们去仗剑天涯恣意江湖。”燕瀛泽抱着白子羽在他耳畔轻声呢喃。纵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痴人说梦,却也愿意从此在梦中不再醒来。
“可是你的江山呢?你的国仇家恨呢?”燕瀛泽终是强迫自己从美梦中走了出来,“子羽,这些你都不能放下。所以,我会帮你,帮你将这天下夺回来。”
“燕瀛泽,这些都不重要,真的,都不重要。仇我会去报,但是,我从未想过我要将这万里江山都踩在脚下。等到我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便随你去天涯海角,随便哪里都好,远离这些浮世名利。”
白子羽抱住燕瀛泽道:“只是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想想如何拿到雌蛊,我可不想跟一个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人度过余生。”
燕瀛泽听了白子羽的话闭上眼,心尖上似被人掐了一把,疼得喘不过气来:“子羽,你是为了我,所以才去娶李玉衡的吧?还有,你是如何知道我中了离蛊的?”
白子羽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不言不语,燕瀛泽摇了摇他,“子羽。”
白子羽闷声道:“这些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燕瀛泽抱紧了白子羽,可不是么,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两人能够坦诚相待再无隔阂,那便一切都是好的。
燕瀛泽抱着白子羽片刻后道:“林越原本叫林逸轩。”
白子羽莫名抬头,燕瀛泽亲了他一下,“当年燕老头用真正的燕瀛泽将你换了出来,然后再想办法将林越偷梁换柱出来带到了宁远寺中。所以,林越其实就是林侍郎的儿子林逸轩。”
“对不起!你本来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却让你牵扯进来受尽苦楚。你原本可以比现在过得更好的。”白子羽声音幽微。
“傻瓜,说什么呢。师父常说,绿水无忧因风皱面,青山不老暮雪白头,任何事都是有因果的。所以,若是我没有牵连进去,又如何能遇见你呢?”燕瀛泽轻声道:“你什么都不要想,既然李焱让我们回京,那我们就先回去再说。”
“嗯。”
那一刻,白子羽与燕瀛泽寂然相拥。那一刻,他们想,所有的一切终究会了结,所有的不好的终究都会过去。他们会有一个长长久久美美好好的未来。
☆、前朝余孽
皇宫昭阳殿里,小揽月依旧在念经,旁边守着一名侍女在一边替他扇着扇子一边打着瞌睡。李玉宵轻手轻脚进了昭阳殿,拍了拍那名打瞌睡的侍女,侍女惊醒了过来对李玉宵行了个礼。
燕揽月稚嫩的声音在回荡,那名侍女给李玉宵端来一杯茶后问道:“殿下,小王爷有消息么?”
李玉宵接过茶杯饮了一口,“父皇下令让他与国师回京了,再过不久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真的么?”那名侍女欢呼雀跃一脸兴奋,“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李玉宵对着侍女‘嘘’了一声,那名侍女吐了吐舌头继续去替燕揽月打扇去了。
平南王府中,燕天宏正在书房中写字,一张宣纸上写了一个硕大的‘安’字。在落最后一笔之时,却忽然手一抖,一滴墨渍便将一个好好的‘安’字沁模糊了。
“王爷,皇宫来人了。”老管家匆忙跑进来。燕天宏将手中的笔洗净放在笔筒中,才施施然走出书房。
刘青站在王府大堂上,王妃在一旁陪着。
看到燕天宏出来,刘青施了一礼道:“皇上让奴才来接王爷与王妃去皇宫看望小公子。”
燕天宏躬身谢恩,携着王妃与刘青出了府门,府门外便有马车等着。燕天宏与王妃上了马车之后,刘青对着身后的侍卫道:“将王府好好看住了,不许任何人进出。”
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有人将王府四门都守住了,赫然是李焱赐予燕天宏的那一百名仆役。
马车行了许久还未到,燕天宏原本闭着的眼睛倏然睁开,宋妙兰双手握在一起,呼吸声略微有些沉重。燕天宏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宋妙兰反手握住燕天宏的手,“王爷,会好起来的。等到所有的风波都过去,我们一家人一定会幸福快乐的在一起的。”
“王爷,到了!”刘青的声音传来。
行了许久的马车终于停下来了,四周一片寂静。燕天宏掀开车帘出来,这才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天牢门口。宋妙兰下了马车后环眼四周然后对刘青道:“刘公公,您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让我们去看揽月吗?为何到了天牢中来了?”
刘青不语,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王爷请,皇上在里面等着王爷呢。”
“王爷……”宋妙兰的语声有些颤抖。
燕天宏面色有些凝重,松开了宋妙兰的手朝天牢内走去。
看着燕天宏一步一步隐入阴暗中,宋妙兰收起了面上无助的神色,“刘公公,皇上为何让王爷到天牢中来?皇上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王爷的.我都已经告诉了皇上那块玉佩的来历了,皇上不会难为王爷了吧?”
刘青笑了一下,“雪鹰,你别忘了你是血影。”
燕天宏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去,森然的牢门犹如一张张血盆大口,四周除了刚开始的黑暗,便是阴冷,饶是燕天宏这等悍将,也不由得周身有些发冷。
他穿过长长的通道,四周寂静无声,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尽头处有一片火光,李焱便站在巨大的铜灯座下面,摇曳的灯火将李焱的面色掩住了,只是那双略微有些浑浊的眼睛,此刻满目冷光。
“臣参见吾皇万岁!”燕天宏下跪行礼。
片刻后李焱才道:“平身吧,今日让你过来,是为了让你帮朕认一个人。”
燕天宏躬身称是,随着李焱往里面走。
李焱的声音幽幽传来,“爱卿呐,你跟着朕也有了二十年了吧?”长长的走道中将李焱的声音拖得格外多了一分森冷。
燕天宏躬身,“是,二十年了。”
李焱继续朝里面走去。燕天宏知道,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小房间,四面都是玄铁浇铸,通常都是用来关押江洋大盗与重刑犯人的。这间房二十年中用上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李焱竟然带他到了这里。这个里面关的到底是何人?
“哼哼哼,真快啊,不知道二十年后爱卿再见到故人,还能不能认出来呢。”
李焱的声音再次冷冷从前方传来。燕天宏突然心中一凉,眼前闪过了赵夫人的面容。他左手握紧,难道说几个月来联系不到丧门的人,他们竟然被李焱抓了么?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李焱的步伐依旧,不疾不徐,可是此刻却每一步都犹如踏在了燕天宏的心上。
李焱将旁边的按钮按下,墙上的玄铁门便缓缓打开。这种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一旦被关在里面,纵然你有千般本事,也休想从里面出来。
燕天宏垂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握紧,随着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便越发的清楚了。房中除了玄铁门之外,还有一道粗如儿臂的铁栏杆门,栏杆上锁着一把大锁。再里面是三个铁笼子,每个铁笼子中都装着一个人。旁边还空了一个铁笼子。三个人都已经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不辨样貌了,看样子吃了不少苦。
李焱将栏杆上的大锁打开,然后推开门对燕天宏道,“进去看看吧。”
燕天宏再次将手握了一下,随着李焱走了进去。
李焱绕着中间的那个铁笼子转了一圈,“哈哈哈,皇后娘娘,您还好么?在这里可还住得舒服?朕今日给你带来了一位故人呢。”
中间的那人抬起头来,燕天宏在看到那人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心彻底的凉了,那个笼子中关的正是前朝皇后、丧门的门主朱蕴倩。
李焱走到燕天宏面前,指着被关在笼子中的三个人,“这几位故人,平南王定然认识他们吧,赵雎的皇后,赵雎的贴身内侍,哦,另一位自然不必再说,朕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李丹国啊。”
李焱转回来对燕天宏道:“平南王仔细去看看吧,看看朕是否是弄错了,当年他们可是爱卿你亲自动手杀死的呢,为何竟然又出现在这天牢中呢?朕,还真想听听爱卿的解释呢。”
燕天宏喉间犹如被人打了一拳,完全说不出话来。李焱冷冷看着燕天宏,“怎么?爱卿不能给朕一个说法么?要不要朕来替爱卿说?说说爱卿是如何阳奉阴违,放走前朝余孽的?”
燕天宏低下了头,“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已经得到了江山,就放过她吧,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如今皇上的江山已经稳固了,她对您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啊。”
“是么?没有威胁?那丧门呢?那白子羽呢?朕的好国师啊……哈哈哈,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朕的东床快婿竟然会是前朝余孽。”
李焱语声阴冷,“对了,朕已经下令让朕的好国师回京城了啊。这几日就要到了吧,朕要举行祭天大典,好好犒劳犒劳朕的这位忧国忧民的好国师呢。哈哈哈……”
“李焱,你阴谋窃国谋朝篡位丧尽天良,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赵夫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
李焱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回头冷冷对燕天宏道:“爱卿,这另外一个笼子是替爱卿准备的,就委屈你进去待几日吧,等到朕将丧门的人一网打尽之后,朕会放了你的。”
李焱的话音刚落,外面便已经有了数十位蒙面人鱼贯而入,燕天宏再次握紧了双拳,低头进了那个空着的笼中。此时关在另一个笼中的李丹国忽然痛苦的在笼中翻滚起来,口中嗬嗬有声,依稀可辨是:“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李焱顺手抽出了身后一名黑衣人的佩剑,走到关着李丹国的笼子面前,微微叹息了一声,“你早就该想到,与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语毕一剑刺出,正中李丹国心口,原本还在挣扎着的李丹国,一滴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流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拖出去车裂……”李焱丢了手中的剑大步出了牢门对身后的黑衣人道:“好好守着。”
宋妙兰在外面心急如焚,半天过去了,燕天宏还没有出来。她已经走来走去不知道多少遍了。
86/120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