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焱的身影出现在了天牢门口,宋妙兰快步走过去跪在李焱面前,“皇上,王爷呢?”
“刘青,送王妃进去陪着王爷吧。”李焱挥挥手,刘青领命,宋妙兰莫名跟着刘青往里面走去。
及至看到被关住的燕天宏,宋妙兰回头厉声道:“皇上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查出来丧门的事情,便不会为难王爷的么?”
刘青阴冷一笑,“此一时彼一时,等到白子羽伏诛,皇上自然会放了王爷。雪鹰你就在这里安心陪着王爷吧。”
刘青冷笑着离开,燕天宏看着宋妙兰,眸中有了一滴泪水,“夫人,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王爷,我是为了燕家啊.只要皇上除去了丧门,便会将揽月还给我们了,我们一家四口便可以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了。”宋妙兰握着燕天宏的手语声哽咽。
“我早知道皇上派了人在我身边,只是我从未怀疑过你.甚至因为许多的事情不想让你受牵连,所以便刻意隐瞒你,只是没想到啊……如今只希望燕儿不要受我牵连才好……”
刘青从牢中走出疾步走过去扶着李焱上了马车,李焱咳嗽了一声道:“将消息封住了,不能泄露出去。就连太子那边都不能透出风声。这次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
宝相寺内香火袅绕,四周诵经的声音让这百年古刹一派祥和。慈恩大师在禅房内闭目坐禅。
一个小沙弥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合十道:“主持大师,知返林里那位女施主又在哭闹了。”
慈恩随着小沙弥走进了宝相寺的后山,知返林中有一间茅屋,屋内远远传来女子的呵斥声,“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囚禁本公主,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不放了我,本公主让我父皇来将你们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
慈恩摇头念佛,几个月来日日都会这样闹上一场。
“阿弥陀佛,由她去吧,切记不可伤了她。”
慈恩摇头朝着知返林内走去,穿过密林便到了一处山谷,慈恩来到谷口处静坐了一个时辰,然后起身,抬头望天,今日依旧没有人来。慈恩宣了一句佛号离去了。
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慈恩每日都会来到此处静坐。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将那名女子带走的人。可是,自从两个月前,那人便再也没有在谷口出现过了。
慈恩再次回到知返林的茅屋前,那名女子依旧在哭闹不止,三个月来日日如此。门外站着两名守门的寺僧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任那名女子哭闹。
慈恩口宣佛号大步离去。
☆、棋子
邺城外两百里处,燕瀛泽一众人遥遥而来前面出现了一队官兵。
“这是御林军啊?”白子羽看着前方的官兵,“御林军出城做什么?”
燕瀛泽与白子羽继续往前走。走近才看到,领头的人竟然是李玉宵。
“瀛泽,国师,你们可来了,我奉父皇的命令在此迎接你们呢。”李玉宵在马儿上笑得十分温和,“父皇说了,让你们先进宫,要与你们商议明日的祭天大典呢。瀛泽就暂时不回王府了。”
燕瀛泽跳下了马,将马儿交给旁边的侍卫,“明日祭天?你皇帝老爹圣旨为何没说?”
“嗯,钦天监前些时候择的日子,下旨之时日子还没定出来呢。”李玉宵率先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白子羽躬身道:“太子殿下,离京前皇上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办,能否稍稍等一等?”
“国师,父皇说了让国师与瀛泽直接进宫,你就先进宫吧,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等国师帮忙将祭天大典落实了再去也不迟,父皇不会怪罪的。再说,玉衡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父皇的心情一直不好,国师去安慰安慰父皇吧。”李玉宵的语气有些黯淡。
听到李玉衡的名字,白子羽脸色掠过一丝愧疚,跟着低头上了后面的马车。燕瀛泽看着白子羽的神色道:“别担心了。”
白子羽点头,过了片刻低声道:“母亲这么久没给我消息,我本想去看看的。”
“没事的,别担心,已经这样了,就等进宫之后再去吧。估摸着林越他们三人比我们快,等出宫先问他们。”燕瀛泽在离开厍水城前便将林越三人偷偷放走了。
他握住了白子羽的手。白子羽侧了头去,却忽然左眼角跳了一下,心中没来由地忽然有了一丝慌乱。白子羽将怀中的玉佩拿了出来,玉佩碧绿依旧,如一泓春水般躺在白子羽的手心。
燕瀛泽看着玉佩柔声道:“当初不知道这块玉佩对你如此重要,竟然就那么将它拿走了。”
白子羽将玉佩递给燕瀛泽,“拿走也没什么,不过让我有些为难罢了。当初母亲让我将玉佩拿出来,我倒是真不知道去哪里再寻一块一模一样的来呢。”
燕瀛泽握住他的手一笑,“那你便应该告诉你娘,说你将玉佩赠予你的夫君了。然后将我带过去给她看,说不准她一高兴,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本来你都差点被一剑穿心了,若是我还刺激母亲,估计你早就被母亲大卸八块了。”白子羽戳了戳燕瀛泽的心口。
“诶,可惜了,那次在凉州见到她我竟然没有当场下跪请安,真是失策啊失策。”燕瀛泽捉住白子羽点在他心口的手戏谑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子羽问他。
“王府的紫烟堂挂着故去的王妃的画像,她与你的母亲是双生姐妹。当时我在凉州看到你母亲时就有些怀疑了,只是当时不知道该如何去确认。更何况当时我还不知道你就是丧门的少主。”燕瀛泽压低了声音凑到白子羽的耳畔道。
“我大意了,竟然没想到你如此心细。”白子羽将手中的玉佩放到燕瀛泽的手上,“拿着吧。听母亲说,这块玉佩传了十三代了。”
燕瀛泽将玉佩拿起来一晃一晃,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第一次是定情信物,这回算是嫁妆了吧?”
白子羽看着燕瀛泽笑得一脸得意,有些微微愠怒地扭过了头,最终,嘴角还是挂了一丝浅浅的笑意,“这明明是聘礼才对。”
“哈哈哈。”燕瀛泽轻轻啄了白子羽耳尖一下,“倒插门我也不介意的。”然后如愿看到了白子羽微红的脸色。
白子羽闭了嘴,跟这个无脸猫斗嘴真是从来都没有胜算,他太小看了燕瀛泽脸皮的厚度了,简直刀枪不入。可是每次明知道说不过燕瀛泽,还是每次都上当,白子羽忽然对自己的智商有了些怀疑。果然跟他在一起久了,自己越变越笨了么?
燕瀛泽收起了笑意对白子羽道:“这玉佩那么重要,给我了没关系么?”
“拿着吧,要让人家服我,安心听我的话,靠的不是这么一块玉佩。知道这玉佩重要,就不要弄丢了。”白子羽的声音低低传来。燕瀛泽伸出手臂将白子羽揽在怀中,白子羽便靠在了燕瀛泽的胸口,微微闭上了眼睛,过不多时,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燕瀛泽也闭上了眼睛靠在车上,连日来的奔波,多少让他有些疲惫。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如今他与白子羽都敞开了心扉,不再担心会有任何误会与纠结。白子羽说过,他不想要这万里江山,那他便帮他报了仇,然后两人去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二人下了马车,竟然看到了刘青。
刘青躬身行礼道:“奴才奉皇上的旨意来迎接二位。”
刘青在前面带路,燕瀛泽与白子羽对望了一眼,跟着刘青朝皇宫走去。燕瀛泽稍稍落后了几步,走到李玉宵旁边,“揽月没事吧?”
李玉宵拍了拍燕瀛泽,低声道,“放心吧,昭阳殿里都是我的人。”
燕瀛泽点点头,心稍稍放下了些,李玉宵道:“瀛泽,你别生气也别担心,父皇虽说将揽月放在皇宫中,但是并未为难他。当初让揽月进宫,也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安心迎娶赤黍公主。如今你打了胜战,破了北狄赤黍,父皇很快便会将揽月放回去的。”
前面的刘青已经停了下来了,燕瀛泽抬头一看,刘青竟然将他们带到了昭阳殿。燕瀛泽正想开口,刘青回头对李玉宵道:“皇上让太子殿下回宫后便去御书房。”然后回头对燕瀛泽与白子羽道:“皇上圣谕,今日已经有些晚了,让您二位先在昭阳殿歇着,明日直接参加祭天大典。”
李玉宵边走边问刘青,“父皇找我做什么?我还想跟瀛泽与国师聊聊呢。”
刘青躬身,“奴才不敢揣测圣意。”
李玉宵离去,燕瀛泽与白子羽步入了昭阳殿中,殿内十分安静,二人的脚步声在这空旷安静的殿中显得有些突兀。一间房中隐隐传来念经的声音。二人顺着声音打开了房门。
燕揽月依旧是一身灰布僧衣,闭目合十坐在房中的床上,旁边的侍女在替他打扇。
那燕瀛泽走过去,那名侍女听到脚步声抬头,然后揉了揉眼睛,“我这是睡迷糊了吧。竟然还看到了小王爷与国师。”
“小泥巴,你怎么在这里?”燕瀛泽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语声有些惊讶。
小泥巴嚯一下站起来,“小王爷,国师,你们真的回来了?”
燕瀛泽笑笑,轻轻‘嘘’了一声,指了指床上坐着诵经的燕揽月,小泥巴噢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太子从厍水城回来后就将我带到了这里,说是小王爷的意思。”
白子羽道:“太子定然是知道你记挂着揽月,便让小泥巴陪在他身旁。”
燕瀛泽坐在了床边,拿起小泥巴的扇子继续给燕揽月扇风,“有时候我都怀疑李玉宵是不是他爹亲生的,脾气性格同那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像。”
燕瀛泽继续扇风,却发现燕揽月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小。燕瀛泽正想叫他,没想到原本坐着念经的燕揽月竟然倒在了床上,传来了细细的鼾声。
“揽月,揽月……”燕瀛泽叫了几声,燕揽月毫无动静,睡得正香。
燕瀛泽将他抱起来放好盖上被子对白子羽笑,“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小泥巴端着茶水进来,看到燕瀛泽怀中的小人笑道:“小公子竟然睡着了?这些日子就算我陪着小公子,他半夜都要醒好几次呢。”
燕瀛泽爱怜地刮刮燕揽月的鼻子,小泥巴放下茶水道:“今日不知道为何,昭阳殿外面竟然多了好多侍卫。”
“侍卫?”燕瀛泽将怀中的孩子小心放到白子羽手中,走了出去。果然如小泥巴所言,昭阳殿外竟然被御林军围住了。
燕瀛泽走了回来问小泥巴,“以前都没有过么?”小泥巴摇头。燕瀛泽沉思不语,过了片刻后他犹疑道:“子羽,为何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白子羽将熟睡的燕揽月放到了床上,走过来看着外面怅然道:“我也是,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燕瀛泽握住白子羽的手,二人静静看着殿外。
他们不知道,此时京城四处盛传,皇上抓住了前朝余孽,欲在明日祭天大典上处决。
林越与蓝可儿司马南朝着平南王府走去,一堆百姓对着皇榜议论纷纷,蓝可儿听了一耳朵奇道,“前朝余孽?”
“啊?”林越回头,“虎姑婆你说什么?”
“那里。”可儿指着围观的众人道,“他们说的。”
林越快速挤进去扫了榜文一眼,头皮已经麻了。他溜出来对司马南道,“司马老儿你偷溜去王府看看,王爷在不在,要小心。”
司马南看林越一脸紧张,跟着咽了口唾沫,“出事了?”
“快去,注意安全。”林越道,“我们在竹竿巷等你。”
司马南走了,林越拉着蓝可儿绕小道离开。
半个时辰后司马南回来,对着林越摇头,“王府守卫森严,被围得跟铁桶似的。我想办法进去了,没找到王爷。”
林越搓着手转圈,怎么办……
长明宫中李焱面色冷然,刘青走了进来,李焱冷声道:“消息都放出去了么?”
刘青躬身答道:“张贴了榜文,现在已经全邺城都知道了,明日祭天大典,处决前朝余孽。”
李焱脸上闪过一丝狠毒的笑意,“ 朕定然会将丧门的人一网打尽!”
刘青扶着李焱坐下后问道:“那抓住的那几个假的该如何处理?”
“杀了吧,留着也没用,只要有白子羽在手中,不怕朱蕴倩不出现。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好了。狡兔三窟啊,朕没想到竟然让他们跑了。只是可怜了李丹国,做了他们的替死鬼了。”
“皇上也请放宽心,无论如何这次都是皇上赢了,而且还揪出了一个燕天宏。只是没有想到燕天宏竟然如此轻易就认罪了,奴才还想着怕是要用刑呢。”
“哼哼,你当他为何如此轻易认罪,不过是他已经认出来了,朕抓回来的人是假货罢了。他更加不想牵连到他的两个儿子。哼!朕的好臣子啊,从头到尾都在想着如何欺骗朕,二十年前骗朕,二十年后竟然还不知悔悟。这样的臣子,留他何用。”
窗外的夜色愈显阑珊,李焱的笑意更加阴毒。
城北的小院安静如斯,一条黑影从屋脊上跃下,过了片刻之后,再次跃上屋脊融入夜色中朝着城外而去。
邺城外的乱坟岗上,阴风阵阵。
忽然,一座无名孤坟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擦声,继而旁边的墓碑处便开了一个约莫三尺见方的洞口,堪堪可供一个人进出。
一道黑影急速跃进洞中。不出片刻,便顺着洞中的通道来到了一间密室中。
密室中烛火摇曳,赵夫人在缓缓踱着步,手中逗着一只鹦鹉。
“夫人。”黑影躬身行礼,撤下了脸上的黑巾。
“阿九,外面情况如何了?”
秦九沉声道:“外面四处都传遍了,明日祭天大典处决前朝余孽。我去了一趟城北,院中的暗哨已经撤了。”
赵夫人将手中的鹦鹉关进笼子,“哼,如此拙劣的诱敌之计,不必理会,我们按原计划进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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