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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不赦(古代架空)——猛猪出闸

时间:2021-07-01 09:43:00  作者:猛猪出闸
  “刚好,昨天该到您府上通禀一声,我给忘了。”
  “无妨,没事就好。”
  郑方杰封了侯,连从前那些最爱弹劾他的清流都唯唯诺诺起来,不咸不淡地问候几句,为他让路。鼓声响起,宫门即将开启,他理所当然走到最前面,位列百官之首。
  旭日东升,朝臣列队走进午门,徐莲生耳边只有朝服衣料的摩擦声和脚步声。忽然,有个魁伟的身躯挤过来,拍了拍他肩膀,沉甸甸的大巴掌砸得他一个趔趄。
  “哎呦我的天——”
  “嘿,徐大人,我才看见你!好久不见,听说你生病了。”张大宝的嗓门儿依旧大得惊人,身上的官服用料看起来较其他人多出一倍。
  “劳你挂念。”徐莲生小声嘀咕,
  “你说啥?能不能大点声啊!你病好了吗?”
  “张大人,进了午门就不能随便聊天了。”徐莲生目不斜视,低声说道,“礼部官吏会监督我们的言行举止,谁要是失仪,会被记下来然后罚俸的。”
  “哦,这样啊。我不是言官,不怎么参加常朝。”张大宝目前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品级看似不高,却被宋泽暗中加了许多实权,管辖着整个京城的治安。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
  “皇上让我来的。我住得远,四更就起来了,困死我了。”
  徐莲生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群臣上殿,朝拜过后,无人奏事。徐莲生忍着腰背的酸痛,举目望向龙椅,正与宋泽目光相撞。他心跳乱了乱,垂下眼去。
  “既然无事启奏,就随便聊聊。”宋泽温和地笑了,“大家应该都听说过,榜下捉婿吧?想当年,朕的岳丈就是这样,一定要将家中的千金许配给朕,朕没有理由推辞,就这样定了亲。
  后来,随前朝的穆宗皇帝南巡回来,朕就成家了。可惜啊,朕的岳丈看走了眼。朕在户部任职,蹉跎十几年,不过升了一级。谁知道为什么?或者说,谁还记得为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工部侍郎李望,你与朕同科,应该还记得吧?”
  徐莲生喉咙阵阵发紧,侧目看去,只见那人浑身一震,颤声道:“陛下恕罪,臣……不记得了。”
  “朕不信。你哆嗦什么,直言就是。”
  “好像是因为……因为陛下……”那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参了郑大人。”
  殿上哗然一瞬,旋即归于沉寂。郑方杰诧异地吸了一口气,左右顾盼,似乎在思考是谁暗中使绊子,旧事重提。
  “没错。郑大人,你还记得此事吗?”宋泽脸带笑意,语气和缓,毫无责问的意味,“转眼都快三十年了。那时朕年轻气盛,而且很天真。每被无视一次,朕就再参,连参了十回,直到把朕的岳丈气病了。”
  郑方杰讪讪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恕臣年老体迈,不记得这些旧事了。”
  “真的吗?这两天,朕命人把前朝那些旧折子都翻了出来。”宋泽右手一扬,亮出厚厚一沓旧奏折,“朕读了又读,真是万分怀念那个一身书生意气、嫉恶如仇的年轻人。谁还记得,朕为什么要参郑大人?”
  说罢,宋泽又点了一个同科的旧臣。
  “陛下说,郑大人他……他在南巡途中,杀害了一个民女。”
  “不单是杀害,而是奸污致死,然后抛尸江中。郑大人,确实是你做的吧?”
  徐莲生的指甲狠狠抠住掌心,只见仇人老迈的背影微微发颤。
  郑方杰辩解道:“陛下,怎么能因为一个民女——”
  “民女的命,就不是命吗?你死了,你家人会为你哭丧。她死了,同样有人伤心一生。”
  郑方杰看出情势不对,立即跪下,及时止损:“陛下,臣愿认罚三年俸禄。”
  “因为你,京城免于一场战祸。你有功,所以朕给你加官进爵,还从河南划了一千顷良田给你养老。有功要赏,有过也要罚。赏赐你都留下了,现在该还命债了。”
  “这——”郑方杰惶恐地抬头,旧臣接连跪倒,口中山呼“请皇上开恩”。徐莲生也跟着跪下来,张大宝等跟随新皇打天下的人却还站着。
  “来人,将郑方杰拖到殿外,廷杖五百。”宋泽冷冷地道。
  意思就是直接打死。
  “皇上,不能杀郑大人啊!”“如此恐怕要生变故啊!”在众人的求情声中,张大宝见门外的太监不敢上殿,便阔步走到郑方杰身后,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啐道:“呸,你个狗日的!”
  郑方杰早已吓得瘫软,表情惊惧万状,口中发出“嗬嗬”的哀鸣,被张大宝像拖牲口般拖了出去。
  徐莲生依旧跪伏在地,口中喃喃地为郑方杰求情,耳朵尽量捕捉殿外的声响。他听见张大宝叫太监执行廷杖,太监不敢。
  “皇上说打他五百杖,你们听见没有?拿家伙来!”
  “可是,这是郑大人……”
  “我他娘的不管什么正大人反大人,他犯了法,皇上让打,你们就得打!”
  仇人的惨叫随之而来。
  “啊呀——啊——”
  以郑方杰的年纪,二三十杖就足以要命。可太监不敢下重手,却又不得不打,反倒令其更遭罪,足足哀嚎了半个时辰才咽气。
  这期间,徐莲生身边的同僚各个面色如土,汗若雨下,以为今天便是清算郑党的日子。郑方杰有个草包儿子,任户部侍郎,爹每嚎一嗓子,他就抖上一抖。有些人当了几十年京官,也从未见过当廷杖毙重臣的场面,惊得阵阵干呕。
  徐莲生耳边,只有郑方杰的惨叫,和自己隆隆的心跳。仇人正在死去,他心里的恨也一层层剥离,露出其下的千疮百孔。没了仇恨做盔甲,既畅快,也凄寒。
  仇恨是有惯性的,他整个人都被惯性拖拽着往前走,此时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天威难测,郑方杰出门时一定想不到,今天没法活着回去了。
  他望向宋泽。秋天还没到,男人的眼底却是一片肃杀之色。
  “拟旨,叫郑方杰家人来宫里收尸。办完丧事,郑家除了有官职在身的,全部迁居河南,任何细软都不许带。那一千顷地,留下一顷以供生活。”
  “谢皇上开恩。”郑方杰之子松了口气,颤声谢恩。
  “就算是太子犯法,朕也一样不会轻饶。不用严刑峻法,就治不了朝廷的沉疴。朕既然敢起义,就不在乎当世的非议,和后世的如刀史笔。朕知道,有些人心里认为朕谋逆篡位,十恶不赦。那么,试问历朝历代开国之君,哪个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将来到了地狱,朕与他们把酒言欢。”宋泽漠然扫视一周,“无事就退朝吧。”
  徐莲生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这回,他是真的病了。宋泽和同僚都来看过他几次,同僚说:“最近人人自危,上朝前多了个习惯——跟家里交代后事。不过,倒是没再发生什么骇人的事。
  郑方杰的儿子主动上缴了老子贪墨的百万两白银和上万两黄金、各类珠宝古董,充入国库。以后,咱们还是兢兢业业做好分内的事,安分守己吧。私下里的来往也不宜过密,免得被人参成结党。”
  徐莲生心里明白,这不是宋泽原本的计划,单纯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可即使是冲动,他也有办法能让冲动变成立威,使效益最大化。
  半月后,徐莲生病愈,只是还有点咳嗽。散了朝,一个太监叫住他:“徐大人留步,皇上请您到御花园一叙。”
  “有劳公公引路。”
  后宫正中的花园里,浓荫间点缀着菊花和秋海棠。走着走着,还碰见了核桃。徐莲生揖拜道:“太子殿下。”
  “徐大人,”核桃脸上亮起亲切的笑,“我刚才去向皇上请安,顺便看看怀瑾和怀瑜。从前想见就见了,如今父子之上多了层君臣的关系,见面还挺难的。”
  “皇上国事繁忙,多亏有殿下做左膀右臂……”徐莲生和核桃保持着距离,礼节性地笑了笑,闲聊几句,继续由太监引路。
  荷花池边的亭子里,一个男人临水而坐,身着黑色常服,其上用暗纹绣着九条五爪金龙,背影高大而孤独。普天之下,万事万物都能成双成对,可权力之巅只能有一个人。
  “陛下,徐大人来了。”
  宋泽回过身来,唇边浮起惬意的微笑,徐莲生这才看到,他手里正端着一盒鱼食。
  “过来,陪朕喂鱼。”
  他支开太监,牵过徐莲生的手。二人无言坐着,一点点抛洒鱼食,见池中鲤鱼长大了嘴,拼命相争。
  洒光鱼食,宋泽拍拍手,笑道:“莲生,你看这些鱼,像不像红尘中上下求索的你我。”
  “中间这条膘肥体壮的,像皇上你。那条挤来挤去也没抢到什么食的,像我。”
  “哈哈……”宋泽抚掌大笑,眼角弯起沧桑的纹路,“治国就如同喂鱼,谁都得照顾到,不能让大鱼太欺负小鱼,也不能让小鱼合起来咬死大鱼,难啊!”
  远处传来嬉闹声,无忧无虑。花园柳暗花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徐莲生听得出来,是郭郎中的两个孩子。
  “本来,郭大哥将他们托付给臣照顾,臣也答应了他。”
  “他临走前,对朕说了。朕知道,他不愿意让这两个孩子跟着朕。可是核桃很想娶怀瑜,我只好把他们变成兄妹。”迎上徐莲生诧异的目光,宋泽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啊,就是喜欢翠娥那样的姑娘,娶不到娘,就要娶人家女儿。”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何要阻挠?”
  “对两个孩子来讲,当王爷,比当外戚要自在得多。当公主,也比当太子妃要自由。将来,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而核桃要娶的正妃,必定是门阀千金,无论他喜不喜欢。”
  徐莲生望着水面涟漪,默然不语。
  “朕没想到你会吓得生病,还以为你会很开心呢。”
  “臣只是没有预料到,你会直接将郑方杰杖毙……太突然了。”
  “朕懒得将他下狱,三司会审,再反复推敲,群臣联名求情,一年半载也难以问斩……朕想让他知道,死亡和报应,就是来得这么迅猛,如同他当初剥夺其他人的生命时一样。很残暴,是吗?”
  “臣不敢这样想。”徐莲生立即说道。
  宋泽凝望着他,抬手轻抚他鬓角的青丝,柔声道:“为了喜欢的人,当一回暴君又如何?”
  他按住脸旁的手,紧紧贴在皮肤上,滚烫的泪像是从心底流经,兜了一圈,又涌上眼眶。这些年他很少哭,因为流泪没用。
  作为臣子,他该磕头谢恩。作为一个被爱的红尘中人,他只想将男人此刻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日子还有很长,帝王家的路难走,未来会如何呢?不去想了,只要拥有过眼前这一刻,再多风浪也无妨。
  “谢谢你,宋大哥。就让臣斗胆,再这样叫你一回吧。”
  宋泽浑身一震,双眼慢慢变红,可很快就消散了。天子不是村头老汉,不能将喜怒哀乐都宣泄出来。
  徐莲生哭肿了双眼,羞赧地笑笑,用衣袖拭去眼角残泪,吸了吸通红的鼻子,道:“臣失态了。”
  池子里,大半的荷花谢了,蕊也落了,露出朵朵莲蓬,青翠欲滴。宋泽迈出凉亭,伸长手臂,折了一支。
  “皇上小心点!”
  “北方的莲蓬不大,没有江南的好。那年朕从你手里买了一堆,剥得好辛苦。”
  徐莲生接过莲蓬,淡淡地笑道:“不能从顶上剥,要横着从中间掰开。”
  他把莲子从里头一个一个剥出来,再剥去外皮。掰成两瓣,挖出莲心后,将白嫩的莲子肉喂到宋泽嘴里。自己也嚼了一颗,滋味清甜美妙。
  宋泽问道:“还想继续管马政吗,想不想换个差事?”
  “臣在太仆寺很是得心应手。”
  “也好,日子还长着呢。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有你家乡的鱼。”
  徐莲生低着头剥莲子,轻声谢恩,回忆起初到陕西时,在街头摆摊写信为生:“陛下还记得吗?你那时还瘸着,拄根拐棍,总是来看我。”
  “当然记得。对你,总也看不够。明明油嘴滑舌,一身市侩,可偏偏越看越好。从现在往回想,就数那段日子最快活,比当上皇帝那天还快活。”
  “怎么可能?我不信。”
  “真的,君无戏言。”
  秋风微醺,残荷香远。他们就这样嚼着莲子,聊了很多从前的事。
  ~完~
  完结啦,就是随手写的短篇,其实水一水也能搞成长篇,但我太懒了,也更爱沙雕。接下来要去写《少侠,请留步》了,我们新坑见吧!!新读者可以去我的专栏,还有其他完结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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