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再华侧过脸看他,眼里蕴含风云,半晌也不回话,只是慢条斯理继续擦拭自己的手,等余就快忍耐不住想起身离开时,他才淡淡抛出了一句,“陈家托我找你。”
余就有一瞬间的迷茫,刚想问是哪个陈家,脑子里忽然过电一般,电流迅速蔓延过他每一条神经,让他产生片刻眩晕,他面色全白,张了张嘴,强装镇定道,“我不认识什么姓陈的朋友。”
魏再华轻笑了声,目光如利刃一般撕破余就的伪装,“余就,在我面前不必装傻,又或者,我该叫你的真名,李寂?”
最后二字几乎是咬着尾音叫出来的。
许久未曾听闻的名字如一颗炸弹般在余就耳边响开,霎时间,将余就周遭的空气都炸了个四分五裂,他眼前的场景变得扭曲,无论是车厢,还是魏再华的脸,好似都变成一只会吃人骨血的怪物,张牙舞爪冲他扑来。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自己身份被揭穿的事实,将李寂两个字在心底默念了好几次,才抬起惊慌失措的脸看向魏再华,喉咙像吞了一把沙子,音色难听,“魏总想怎么样?”
会被陈谨发现的恐惧让余就无法再保持冷静,他费劲周折才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本以为会一直这样平淡下去,却没想到,六年的时光过去,将他摧毁的陈谨竟卷土重来。
他再不想变回李寂。
魏再华把陈谨找他的事情告诉他,又想从要身上得到些什么?
车里安静得能听见余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魏再华观察着他的反映,心里不免讶然一个陈谨对余就竟有这么大的影响。
他当然有所图。
魏再华不屑再玩猫抓老鼠的小游戏,既然余就软硬不吃,他何必费尽心思去维持自己君子的形象,只需撕开温润的外表,露出属于他真正的一面。
“我想要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余就握紧了拳。
魏再华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深意,他笑着,带着点讥讽,“余就,我原本不想这样逼你,但既然你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我也懒得在你面前扮什么好脾气的师兄,这两个多月,龙腾的新项目也好,给你母亲安排手术也好,我都只有一个企图,我想知道,能同时被陈易两家的少爷看上的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露出真面目后,素日的温润假象荡然无存,反倒显得有些风流,“你问我想怎么样,我要你,你给吗?”
余就呼吸急促,内心激荡,像是有巨石投入湖面,震得他四肢微微发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魏再华,有那么一瞬,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知道魏再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心里还是对魏再华存有三分感恩,可直到此刻他才如梦初醒,他的那点感激与欣赏,简直都成为了笑话。
魏再华和曾经欺侮过他的陈谨一般,皆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于魏再华披上了一层人皮,险些让他相信,魏再华是不同的。
余就咬牙切齿地,骤然明白过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李寂?”
魏再华到了此时已经不屑伪装,咬着轻声道,“你我第二次见面后,我就知道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也无妨,那晚你不省人事,我亦不是什么情难自禁,而是有意为之,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
愤怒和屈辱让余就面色青白交加,他隐忍惯了,早学会收起自己的利爪,可魏再华这样玩弄轻视他,比之陈谨从一开始便表明意图来得更要可恨。
他曾经是真的信过魏再华。
以为魏再华与众多坐拥权势之人有所不同,到头来,余就只是狠狠扇了自己的脸,他咬紧了牙,因为太过用力,在嘴里尝到了点血腥味。
许久,在魏再华暧昧的眼神里,他听见自己微微发颤的声音,“是不是我不答应你,你就会把我交给陈谨?”
魏再华好整以暇地颔首,“他开了很丰厚的条件,我是个商人,总要权衡利弊,不能人财两空。”
余就咽下一口血沫,“那易鸣旭呢,你也要把我交给他?”
魏再华皱了下眉,似责怪般,“你确实很会招人……”
继而拉近与余就的距离,端详他白皙的带着淡淡厌弃的脸,伸手捏过他的下巴轻轻晃了晃,“不过也难怪那二位对你念念不忘,余就,跟我做个交易吧,做我的情人,我就隐瞒你的踪迹,不管是陈谨还是易鸣旭,我保证,没有人能知道你余就便是当年的李寂。”
他们离得这么近,余就能感受到魏再华眼底势在必得的光芒。
“如果我拒绝呢?”
魏再华并不恼,轻轻啄了下余就干涩的唇,含了笑意道,“你要真想回陈谨身边当他的一条狗,我自然不会阻挠你。”
余就四肢百骸像爬满了虫子,头皮发麻。
他没有再说话,魏再华却知道他做出了选择。
余就这一生有过很多次选择,但每一次,却都身不由己。
当陈谨脚下的一条狗,跟做魏再华见不得光的情人,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二者皆把他当做可以随意揉捏的面团,想要他是什么形状,他就得是什么形状。
他苦涩且自嘲地闭上了眼,任魏再华吻上他的唇。
也许他上辈子真是个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这一辈子才需要尝遍人世间万般苦楚赎清罪孽。
第46章
雨势渐大,掩盖去车厢内的暧昧声响。
车子围着市区来来回回都兜了几圈,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若是能透过车窗望进车厢内,定能窥探的一片旖旎风光。
余就的长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腿弯,整个人像是水中的浮萍一般攀在魏再华身上,魏再华托着他的臀,胀大的性器不断在他的大腿内侧磨蹭,沁出的粘液湿了余就的穴口,好似邀人进去。
余就仰着脖子,魏再华叼住他脖上的软肉,滑腻的舌头吮吸着,留下暧昧的痕迹,下巴上湿淋淋挂着的全是晶莹的唾液,干了又湿,湿成一片春潮。
魏再华在床上的手段多样,即使是不算宽敞的空间他也能玩出许多花样,温热的掌伸进衣衫里,上下在余就薄薄的背上抚摸,带着电一般,叫余就战栗。
余就趴在魏再华的身上剧烈喘息,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回,身体已经不是自己可以主宰,干脆把自己当成一个傀儡,放任魏再华操控。
略显粗粝的指节不轻不重按在湿润的入口,偏生不给他个痛快,只是在周围打着圈,魏再华观赏着余就隐忍的表情,在他耳边吐息,“要我进去吗?”
余就咬紧牙没有说话。
“不扩张直接插进去会受伤的,你想瘸着腿回家我没意见。”
说着,滚烫的阴茎就抵在了紧致的穴口。
余就眉心狠狠一跳,被撕裂的恐惧让他紧紧攥住了魏再华胸口的西装外套,把平整的布料抓得起了皱褶,他饱含屈辱道,“别这样。”
魏再华明知故问,“别哪样?”
捏过余就的下巴交换了一个极为缠绵的吻,他抓住余就的手摸到余就的身后,戏谑地说,“你自己搞过没有?”
余就触摸到湿润的软肉,触电般想要收回手,眼里都是愠色,恨极了瞪着魏再华。
在做爱时露出这样的眼神只会勾起人的征服欲,魏再华笑余就不自知流露的风情,死死抓着他的手,诱哄一般,“自己弄,弄好了我再进去,如果你不想见血的话。”
余就身体紧绷成满弓的弦,他愤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润面庞,是他错将败类当君子,看不清人才让自己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他想一口咬上去,撕碎魏再华的伪善面具,可事实确是,他如同玩偶一般被掌握在手心。
无力感如潮水汹涌袭来,他察觉到如烙铁一般的阴茎在穴口磨蹭,颇有下一秒就破体而入的错觉,他想起多年以前,也是被这样对待。
时过境迁,他竟什么也没能改变。
余就垂了眸,掩盖去痛苦神色,他不想在魏再华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再抬起眼,尽管里头含了泪光,却亦如磐石般坚定。
他尝试放松身体,将自己的双腿分得更开,食指抵在穴口,强迫自己灵肉分离,狠了狠心慢慢插了进去。
温热的软肉将他的手指包裹起来,余就羞得满脸通红,呼吸也越发急促起来。
魏再华哄他,“再插一根进去。”
余就闭着眼,鸵鸟般埋在魏再华的颈脖里,随即忍着不适又加了一根手指。
在魏再华面前亵玩自己的丑态让余就羞愤交加,若是可以,他希望此刻有一辆货车不长眼,狠狠冲撞过来,将他和魏再华都撞个粉碎,他便再也不用受这种屈辱。
魏再华眼神深邃地看着余就的穴吃下两根修成白皙的手指,喘着粗起握住余就的手腕,用了点力,让余就的手指来回抽插为自己扩张,淡色的穴口被撑大了些,却远远不够,魏再华干脆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穴口边缘慢慢插了进去。
余就察觉到他做了什么,惊慌失措想要把自己的手指抽出来,但魏再华的掌如钳子一般握着他的手腕,他只能被迫地,跟着魏再华一起玩弄自己。
四指同时在穴里进出,余就再坚韧,也受不了这等折磨,咬着牙无声地流泪。
魏再华感受到脖颈间的温热,一怔,抽出湿漉漉的手,拽住了余就后脑勺的黑发,轻轻用了点力,就让余就抬起头来,他也得以看清余就脸上的泪水。
他见过余就的冷静自持、淡漠疏离,甚至是羞赧愤怒,却还是头一回见到余就哭。
余就的哭是无声的,明明看起来已经难过得就要求饶,但依旧不甘示弱,死死咬着唇不让啜泣泄露出来。
这样的反差令魏再华觉得新奇。
魏再华看似好相处,其实性格恶劣,但若是在床上,便会露出几分难得的柔情,他松开余就的头发,也不抓着余就了,捧着余就的脸,一下一下亲去余就脸上的泪水,哑声道,“只是这种程度就哭的话,那你待会岂不是得哭晕过去。”
余就抿着唇不说话。
魏再华捏了下他的左颊,抱住他的背,慢慢把自己送进他的体内,甚至还很好心给了余就缓冲的时间,只进了一半浅浅抽插着。
方才前戏做得足,余就的身体没什么难度就接纳了魏再华,但依旧抹灭不去灵魂遭受的打击。
他悄悄地且极度用力地将短短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不至于沉沦于情欲。
魏再华掀起他的衣服,滑腻的舌像在品尝什么甜点一般在他胸口游走,卷住他的乳粒,含在嘴里舔舐,余就胸膛剧烈起伏,尾脊骨如同有电流走过一般,只抵达大脑,令他的四肢百骸都深深战栗。
早在上一回,魏再华就发现余就很排斥性事,想来陈易两位没少给余就留下心理阴影,魏再华在床上喜欢情人的配合,一味的掠夺是很索然无味的事情,因此他有意让余就品尝到做爱的快乐,此时使出浑身解数挑逗余就。
阴茎重重撞在体内的凸起,余就顿时软了身子,像水一般倒在了魏再华身上,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余就恐慌,他近乎是茫然地看向魏再华,在魏再华的眼里看见了笑意——恍惚间与百年庆典上那个耀眼夺目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但此时发生的事情却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余就,魏再华只不过披着羊皮的狐狸,惯会迷惑人心。
魏再华亲他的唇角,问他,“你喜欢我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余就自然不可能回答,只是闭了眼,又用力地掐自己的掌心。
魏再华握住他的腰,把他的身体固定住,一下一下往上顶弄,他只拉了裤链,打眼一看衣冠楚楚,而余就上衣卷到胸口处,下裤更是挂在腿边,两人的地位一目了然。
过于粗暴的交媾让余就渐渐承受不住,他穴口处的液体淅淅沥沥落在魏再华的西裤上,很快堆积起了深色的水渍。
他像是被丢在木马上,随着木马的摆动而晃动身体,臀肉与魏再华的大腿撞击,发出闷响,即使受不住,他也绝不会开口求饶。
车子忽然停下来。
雨过天晴,正是红灯。
魏再华扳过他的脸让他看清窗外的风景,路上来往行人与车辆,不断从他和魏再华的身边经过。
青天白日,他与魏再华却在大街上宣淫。
魏再华贴近他的耳垂,恶意道,“如果我现在把你丢出去,你猜会不会有人按耐不住在大街上操你?”
余就煞白了一张脸。
魏再华笑起来,“怕了,我以为你什么都能忍呢。”
车子又行驶起来,余就心口空荡荡的,像被挖空了一块肉。
——
“余就,余就!”
他猛地回神,发现卢媛已经喊他好几次了。
卢媛难掩担忧,“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很差。”
余就揉揉眉心,强颜欢笑,“没事,就是没睡好。”
“最近公司事情多,辛苦你了,等项目完成,给你放假。”
余就道谢,拿着文件出办公室回自己的工位。
自从知道陈谨在找他之后,余就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整觉,一闭眼仿佛又回到金华昏暗的会议室里,大段大段被刻意忽略的记忆尽数归笼,像是饿了多日的野兽要将他吞食。
他好不容易逃离生不如死的生活,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再回去?
只是他如今的处境似乎并不比当年好多少,魏再华本质上与陈谨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魏再华懂得藏起自己的獠牙,让他有喘息的空隙。
他不敢得罪魏再华,怕魏再华一怒之下将自己的行踪透露给陈谨,只能与魏再华虚与委蛇,等待魏再华玩腻放过他的那天。
多年过去,他依旧无法逃过强权的压迫,从一个牢笼又跳入另一个牢笼。
余就不禁又想起雨夜凄厉叫喊他名字的易鸣旭,当年如果他去见易鸣旭最后一面,结果会不会不同?
可这只是假设,易鸣旭如今也在找他,是为了报复,还是允诺帮他却未能实现的誓言,余就不到万不得已,不敢贸然赌博。
他怕输得一塌糊涂。
余就已经因为陈谨抛却过一切,这样的孤注一掷,只能有一回,再多便受不起了。
做一阵魏再华的情人又何妨,他连地狱都挺过来了,只是出卖自己的身体而已,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魏再华说得对,他太能忍,以至于忘记了这一切本不是他应该承受的。
30/40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