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仇野一手捂着他的眼,一手环着他的腰,两人如同连体婴儿一样,以几分滑稽的姿态出了房间。
拐了两道弯后,仇野撤了手,一片烛光在午夜阳光的映衬下,在钟煦眼中倒映出了星海般的光芒。
“生日快乐。”
“……”
钟煦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耳垂上微微一阵刺痛,才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左耳,久未戴东西的耳洞处多了个耳钉,摸起来是个六芒星的形状。
“准备的有些仓促,但我的心情都在这里了。”仇野抚摸着他的耳垂,深情款款地凝视着钟煦的眼睛,“希望我的小八以后都像这颗星星一样,亮晶晶的。”
钟煦心情有点复杂。
上次过生日,还是他研究生毕业的时候,转眼间竟已过去两年了。
两年时间,他和仇野从热恋跌入冰窟,经过背叛与刀伤后,又跌跌撞撞的,将几乎破碎的关系一点点修复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想都觉得是在做梦。
听他这么说,仇野勾了勾嘴角:“以后不会再有这种噩梦了,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的。”
钟煦点点头,仇野让他在窗边就座,自己将准备好的蛋糕点好蜡烛端了过来,说:“许愿吧。”
钟煦不知道要许什么愿,闭上眼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等默念了五个数后,他睁开眼,将蜡烛吹熄了。
夏天冰岛的午夜往往是狂欢时分,街上来来往往的还很热闹,钟煦坐在窗边看了会儿街上勾肩搭背的年轻人,忽然看向仇野,问:“你怎么从来不过生日?”
“嗯?”仇野给他切牛排的手微微顿了下。
“从来没听你提过,”钟煦脸上闪过一抹窘色,“我好像也从来没问过。”
仇野笑笑,头也不抬地继续给他切牛排,刀叉在盘子上擦过发出轻微的响声。
“没关系,我从来不庆生。”
“为什么?”钟煦又问。
仇野终于抬起眼,钟煦的视线穿过桌面上闪烁的烛光直射进他的眼底,带着股刨根问题的尖锐劲头。
“你好像不怎么爱提自己的事,但我想知道,我想多了解你一些,至少该让我知道你是哪天生日吧。”
仇野挑挑眉,点头道:“当然应该,我11月17号生日。”他放下刀叉,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指尖,“至于为什么不庆生,是因为我妈在我八岁或者九岁那年,记不清了,反正大概是在那时候我生日那天死的。”
钟煦哑然,他没想到会得来这个答案。
“对、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傻瓜,”仇野端起红酒杯晃了晃,“我跟她没什么感情,只是纯粹觉得晦气,所以就不过了。”
钟煦又是一怔。
仇野看着他的脸,抿了口酒,笑着说:“今天这么开心,别让一个死人扫了兴致,说说你吧,刚才许的什么愿?”
没有许愿的人自然答不上来,钟煦稍顿片刻,忽然起身搬着椅子挪到仇野身边和他挨着坐下,又将蛋糕端到两人面前重新点上蜡烛,他握住仇野的手,说:“咱们一起再许一遍愿望吧。”
“一起?”
“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一起过生日许愿。”钟煦收紧手指,定定看着他,“可以吗?”
仇野渐渐敛起笑意,回握住他的手,道:“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钟煦倾身,和仇野交换了个绵长的吻。
今晚两人心情大好,开了瓶酒很快就见了底,钟煦面色熏红地晃了晃空酒杯,尤嫌不够,仇野便打电话给前台叫人再送瓶酒来。
客房服务很快就到了,钟煦站着都摇摇晃晃的不是很稳,还想抢着去开门,结果被仇野按坐在了沙发上。
“乖一点,不许乱动知道吗?”仇野拍拍他的脸。
钟煦点头,结果动作幅度太大,把自己晃得头晕目眩,一头栽倒进沙发里。
仇野笑笑,快步去开门拿酒。
钟煦闷躺在沙发里等了片刻,还不见人回来,就有点不耐烦,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朝门口走去,嘴里还嘟囔道:“你不许偷偷藏起来,骗我说客服没送来啊……”
“小心!”
一道急促低沉的吼声让钟煦打了个激灵,酒瞬间醒了一半,就见几个身穿黑色外套的高壮男人已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时,他便见仇野拧着眉头朝他疾奔而来,紧接着一棍迎头而下,耳畔传来一声闷哼,他被仇野撞了个满怀,然后两人在巨大的冲击力道下,重重摔倒在地。
“阿野!”钟煦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尖叫声。
仇野忍着剧痛一把推开他,低吼道:“快跑!把门反锁上!”
“可你……”
“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快走!”
仇野一扫长腿,绊倒一个冲过来的男人,随即站起来,又拦住两个直奔钟煦而来的男人。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刚才他开门时没有防备,险些被人一击敲晕,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而对方仗着人多势众,不出两分钟便将他按倒在地。
至于钟煦,刚慌慌张张逃到卧室门口,就感到一股凉风从身后袭来,不等他回头看一眼,后颈就忽地一阵钝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晕摔在了地板上。
“钟煦!”仇野跪在地上,双臂被人反钳在身后,如同一只困兽般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低吼。
几个堵在大门口的黑衣人此时让出一条道路,一个衣着单薄的男人踩着地毯,无声无息地来到仇野身边,跟幽灵似的。
“591天,终于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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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让我还你自由”
“……柯俊远!”
“嗯,是我。”男人解下围巾,朝手上哈了口气,“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找你找得太费劲了,还好我没放弃,一听说你在北欧出现过,我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事情,千里迢迢赶过来了。”他语气热络的像在与阔别多年的好友重逢叙旧,“怎么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玩?国内现在热得很。”
仇野不答,试图强力挣脱束缚,结果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他回头一看,眦目欲裂:“这是什么?!滚开!“
“嘘——”
柯俊远伸手拿过黑衣人打空了的针管,在仇野面前晃了晃,笑道:“别担心,只是一些让你镇静下来的药物而已,名字太长我记不清,不过你应该挺熟悉的,十几年前被你爸关进疗养院的时候,是不是天天都在打?”
药见效极快,但仇野强撑着不肯倒下。
“有抗药性了吗?”柯俊远又从兜里掏出一管针剂,“听说这东西一次性打太多对脑子不好,我劝你配合一点,别硬撑。”
说完,他拔掉针头保护罩,又给仇野扎了一针。
仇野全身力气被迅速抽干,两个控制他的黑衣人强行架着他的胳膊,让他有气无力地半跪在地毯上。
柯俊远托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着,啧声道:“好狼狈啊仇野,原来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一遍又一遍,我都记不清多少次了,你记得吗?”
“少说废话,”仇野此刻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想报复就冲我来,放过钟煦。”
“那可不行。看见我这道疤了吗?”柯俊远微微侧过脸,指了指唇边那道颜色浅淡的细长疤痕,“这是当初我为了救他被你划的,是他欠我的,他该还我。”
“你敢!”仇野吼得额头青筋都暴突起来。
“干嘛这么激动?吓我一跳,”柯俊远故作嫌弃地向后撤了下,“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相反的,我还会替你好好照顾他,毕竟当初我们也是有感情基础在的。”
仇野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挣开右手,朝柯俊远砸去。
柯俊远挨了一拳,不怒反笑:“以前我怕你,是觉得你这个人冷血得很不正常,没有心,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为了某个人失态成这样。”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仇野说:“人一旦有了软肋,就完蛋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夺过被押住的客房服务员手中的酒瓶,猛地敲在了仇野的头上。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酒瓶迸裂,玻璃碎渣混着酒水溅得到处都是,仇野更是酒精混着血水流了一脸。
“晕了。”一个黑衣人检查了下仇野的状况,简短汇报道。
“大意了,应该让他亲眼看着我把人带走。”柯俊远甩了甩溅湿的手,垂眼盯着昏死过去的男人看了片刻,才道:“给他止血吧。”
他抬脚走到趴倒在卧室门口的钟煦身边,矮身将他翻仰过来,一别两年,单从外貌上来讲,钟煦比原来更亮眼了。
只是……
柯俊远的目光下移,落在钟煦脖子上那个带着铃铛的黑皮项圈,眼神不禁暗沉几分。
“就这么喜欢做宠物吗?”
他拨弄了几下铃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而后将钟煦打横抱起放进沙发里,也给他推了管针剂。
等那边处理好仇野的伤口,柯俊远去窗边打了个电话,约莫半小时后,他冲那几名黑衣人打了个响指,说:“人到了,送楼下去吧。”
正值一天中最为短暂的黑夜时分,酒店灯火通明的大堂内,忽然冲进一群急色匆匆的东方面孔。为首的人一袭黑色风衣,大概是跑得太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看上去从未有过的狼狈。
柯俊远打趣道:“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好歹也是天越集团第一大秘书。”
“少废话,”蒋文安冷声打断他,“人给我。”
柯俊远稍一侧身,两个黑衣人将晕死过去的仇野架拖过来,蒋文安大步上前将人接到怀中,一看他头上的绷带,就沉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你都干了什么!”
“打了两针你给的镇定剂,他反抗,不小心碰的,”柯俊远无辜地举起双手,笑道:“我不计前嫌帮你找人,而且在找到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了,就算你不相信我的品格,也请收一收怀疑的眼神,给我点最起码的尊重好吧?”
蒋文安哼了一声:“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你自己最清楚。”
柯俊远笑笑,没说话。
蒋文安又问:“钟煦人呢?”
柯俊远耸耸肩,说:“咱们当初约好的,找到之后仇野归你,钟煦归我,其他事就别多问了。”
蒋文安不再追问,他将仇野小心翼翼转交给随行的人,由他们将人先行带去车上,才对柯俊远说:“不管怎样,找人这事你帮了忙,我谢谢你。”
“好说好说,人多力量大嘛。还请蒋秘书回去之后,跟仇董事长带句话,感谢他肯在西南片区的项目上分我一杯羹。”
“好说。”
蒋文安罕见地笑了下,随即扬腿一脚,快准狠地踹上柯俊远的侧腰。
柯俊远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伫立在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见状立刻上前,同蒋文安的人手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酒店大堂的前台,瑟缩在柜台后,捏紧手机想要报警,但又怕惊动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两伙人。
“奉劝柯二少一句,少自作聪明,拿别人当傻子。”蒋文安又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你是怎么和仇董谈的条件我不感兴趣,但以后还请你把尾巴夹紧点,如果钟煦再出现在仇野面前,后果自负。”
说完,他转身朝门外大步走去。
柯俊远扶着腰缓缓站起来,冲蒋文安的背影扬声笑道:“放心吧,记得替我跟仇董问好!”待人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敛起笑意,挥散人手,独自进了电梯回到了那间套房。
他轻拍两下仍处在昏睡中的钟煦的脸,想起刚才仇野那激进疯狂的反应,内心涌起一阵阵扭曲的快意。
“那么在乎,却再也见不到了,想想就好残忍啊……你说,逼疯仇野需要多长时间呢?”
“越疯越好,最好下半辈子都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那你就立大功了。”
“……”
柯俊远自言自语着,忽然撩起裤管,拔出一柄贴放在小腿上的匕首。他托起钟煦的下巴,迫使他拉长脖子,让那个黑皮项圈完全暴露在刀尖之下。
“不要动哦,”柯俊远轻轻拨弄了几下上面的铃铛,“作为奖励,就让我还你自由好了。”
第六十四章 “他不要你了”
好冷。
钟煦蜷紧身体,眼皮有如灌铅一般,强力睁了几下,才勉强撑开一条缝隙,可并没有任何光线给予他视觉上的反馈。
“阿野……?”
嗓子像被车轮碾过,破碎又喑哑,钟煦皱着眉又叫了两声,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摸索着撑坐起来,脑袋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嘶”的一声捂住太阳穴,脑海中骤然闪过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钟煦瞬间清醒过来。
“阿野!阿野你在哪?!”
他顾不上嗓子疼,放声大喊,但周遭是一片死寂黑暗,即便他喊得再撕心裂肺,也丝毫不能搅动这凝固了似的空气。
钟煦拢紧单薄的衣服,强忍着不适撑站起来,在黑暗中一通摸索后发现,他这是被人关起来了。
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四面无窗,只有一扇被人从外面上锁的木门。
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屋顶的一个墙角里亮着一个红点,钟煦很清楚,那里有只监控探头在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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