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抱薪救火(近代现代)——寿慈

时间:2021-07-13 20:21:05  作者:寿慈
只是爱恨再难分明。
“老板,人我接到了!”
这小孩,嗓门这么大不去合唱团可惜了,霍燃笑着抬眼,在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却凝滞在了原地。
高挑的眉。
飞扬的眼。
桃花波光潋滟。
辛恪向前一步,微微笑道,
“你好,我是你的新房客,辛恪。”
霍燃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的冲击似的,过了好半天才低头,讷讷道,
“你好。”
“请问入住需要办什么手续呢?”
霍燃哦了一声,表情呆滞,只凭着肌肉记忆机械地背出台词,“请出示下您的身份证,我们验证过信息后就带您看房。”
辛恪从背包中找出身份证,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递给霍燃。
霍燃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想去拿身份证的时候,却发现怎么拽都拽不动。
他抬眼,恰巧对上辛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人……是故意的。
霍燃刚想抽回手,辛恪却突然松开了力道。将证件稳稳当当推到他面前。
“给你。”
霍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的表情管理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
他本能地感到慌张,在看见辛恪的第一秒。
慌什么?他在心底唾了自己一口,你又不欠他的。
“您的入住手续已经办好,覃芮,你带辛先生去看下房间吧。”
辛恪的眼神始终锁定在霍燃身上,听到辛先生这三个字才一顿,说,
“多谢,以后还请霍老板多多照顾。”
关的哪门子照?
霍燃在柜台前站了许久,才轻声笑了一下。
听说辛恪和徐庭联手,已经成功接手了陆家的大部分产业,一阵腥风血雨后,锦市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没人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
他霍燃,何德何能,有资格关照辛恪呢?
碰巧覃芮下楼,他天生没心没肺,瞧不见霍燃煞白如纸的脸色,
“老板,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准备。”
霍燃沉吟片刻,挥挥手,“都行,那个,我有点事,这两天要出去下,你帮我看着店。”
覃芮一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兴奋表情,
“好的老板,知道了老板!”
*厄久期期六似期久仨厄
霍燃能有什么事?
无非是在躲辛恪罢了。
辛老板的生意开展得如火如荼,连霍燃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异乡人都有所耳闻。
他实在不知道辛恪千里迢迢跑到这来,还恰恰是他经营的民宿,是什么目的?
再框他一次么?
连霍燃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理由。
事到如今,身心都残了大半,他再也不认为自己还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那是什么原因?
霍燃想不出答案。
江南小城风清雨澌,把再多的困惑和伤情都掩埋在了晓看红湿处,这里的一天就只是普通的一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规律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
霍燃呆得久了,偶尔也会生出一种幻觉,好像自己就在这长大。
平凡无奇地长大,没有陆闻鲤也没有辛恪,没有苦苦挣扎的命运也没有缘木求鱼的感情。
他好好地读完了初中、高中、大学——不是特别优秀的学校,却也能够带给他份养得活自己的工作。
从此放过一生。
产生这种想法时,霍燃就坐在院子里的紫藤萝花架下,九月流火,刚下过雨,空气里开始流离萧瑟的意味,紫藤萝花早就谢了,泛黄的叶片随风招摇,发出婆娑的轻响,不远处三层别墅灯火闪烁,那是他的容身之所。
过往的一切似乎都已离他远去。
霍燃在那一瞬间卸下了背了数十年的包袱,那些歉意、愧疚和不安凝结成的心魔消散在风里。
第二天他买了束花去了远郊陵园。
很巧的是,那天风和日煦,天高云淡——霍燃私心以为这是谭翠竹已经原谅他的表现。
他把花束放在谭翠竹的墓碑前,认认真真跪在那,磕了三个头。
然后把事情的原原本本讲给他妈听。
他终于学会不再为难自己。
他终于想要好好活着,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了活着本身。
只是霍燃没想到还能再看见辛恪。
他平日就住在店里,几乎很少外出,一时情急跑了出来,一个双肩包只装了两套换洗衣服和证件,竟然像离家出走似的,难堪又窘迫。
霍燃满大街瞎溜达了半晌,最后在某条街道的尽头找到家“同行”,选了间最便宜的单人间,预定了三天的房,把双肩包扔到了床上。
他暗中盘算,如果辛恪真的是来找自己的,他避而不见,估计两三天之内就会离开。
霍燃决定利用这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说起来,霍燃辛苦打工这三年,除了自家民宿周边摸得门清,其余的地方实数货真价实的一概不知,出了民宿方圆一公里之外还不如外地游客懂得多。
他认真查资料做功课,发现离这里不远就有条商业街,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霍燃骑着小电驴就窜了过去。
商业街熙熙攘攘,霍燃停好车,没入人流中。
谁也不知道他,谁也不了解他。
霍燃对这种状态表示十分安心,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沿街好奇地东张西望。
商业街的模式在全国各地都很常见,这里也不例外,各地的小吃鳞次栉比目不暇接,东北的烧烤海南的椰汁成都的麻辣兔头糖油果子,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本地的酒酿面和海棠糕。
覃芮那小子也是北方人,餐桌上少见南方菜,霍燃还没尝过酒酿面,就招呼老板上一碗,顺带去隔壁称了两斤刚出炉的海棠糕,暗想也带给覃芮尝尝。
白肉浇头酥烂,面汤清鲜澄澈,泛着点点油光,中央码着整齐的细面,撒上少许莹绿的葱花点缀。
霍燃伸手就要去拿筷子。
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
“背着我吃什么呢?给我也尝尝。”
 
第二十八章 春风往事
霍燃一动不动,捏紧了手中的木筷。
辛恪倒不拘谨,自然地指指霍燃的瓷碗,对老板说,“他点了什么?给我也来一份。”
“好嘞!”老板朗声应下,娴熟地点火,烧水,揉面。
辛恪一拉木凳,端端坐在霍燃对面,托腮看他。
“好吃吗?”
霍燃心想他怎么知道?他一口都没吃。
好好的一碗面被筷子搅得七零八落,霍燃沉默了几秒,才放下筷子,平静地说,
“你不是也点了么?一会儿就知道了。”
辛恪眉眼弯弯:“我无所谓,你说好就是好。”
霍燃:“……”
太油了。
这句吐槽轻飘飘地划到嘴边,就被他的理智强压下来。
不,不应该。
这样的对白,不应该再出现在他和辛恪之间。
他们本来就该是陌路人。
即便曾经相识相知。
无意争辩,霍燃把碗向前一推,就要走。
“‘……就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看看书撸撸兔子,在郊外找个大房子,有院子的那种,院子里种桂树,等到中秋就在十里花香中躺进摇椅安详睡去,管他明天生死别离’,这是你说过的原话,对吧,霍燃。”辛恪遥遥在他身后念道。
霍燃蓦然转身。
辛恪定定地瞧着他,眼神里盛溢了太多霍燃读不懂的情绪,“我一直都记得的。”
“……”
辛恪苦涩地勾了下嘴角,“我听说你现在自己开了家民宿,买了书架养了兔子,院子里有躺椅也有桂花,恭喜你,得偿所愿。”
霍燃依旧无言,过了许久,才问,“你想说什么?”
老板恰好端面过来,老人家看不懂分立在楚河汉界这两人间的暗潮汹涌,双手颤颤巍巍,只在嘴里念叨着,
“这面啊,就得抓紧时间趁时候吃,太烫的吃不了,太凉的就坨了,你们赶快吃啊。”
等老人回到案板前,辛恪才重新开口,
“昨天我去看阿姨了,永安陵园,墓前很干净,我给她带了花,那里的风景也不错……”
话被急忙走来的霍燃掐断了。
辛恪的衣领被死死地揪住——霍燃瘦弱的身躯正以一个滑稽可笑的姿态,尝试把身形比他高大不少的辛恪拽起来。
辛恪纹丝不动,眼神并不闪避,而是直视霍燃。
“你总要面对这些不是吗?难道还要延续你之前的那套作风,遇事就只会躲避,从来不敢正面解决,我对阿姨的事也很抱歉,所以我情愿你恨我,情愿你把情绪都爆发出来,也不愿意你漠视,冷落这一切,至少……”
“够了!”霍燃嗓子里迸发出一阵小兽般的低吼,瘦弱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够了,辛恪,真的够了。”
霍燃没感觉自己在哭,只是手臂上已经濡湿一片。
“辛恪,我……”还没说话,声音就已经沙哑得不行,“我很感谢你,无论是三年前在锦市和我同住,还是陆闻鲤和陆氏的事,你都帮了我很多,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有现在的生活。”
“但是我没有办法原谅,辛恪,我妈死了。”
夜色爬上这座小城,不远处行人如织,灯火摇曳。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掉下,霍燃浑然不觉,继续说道,
“我妈死了,是因为你,是因为陆闻鲤,你们之间的斗争,复仇,想怎么样伤害我都可以——反正我也是个废人了,为什么要牵连我妈进来?!”
“你不是废人。”
辛恪伸出手,像是要擦掉对面人的眼泪,停留在半空,又克制地收了回去。
辛恪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坚定:“你不是废人。”
“这不重要,辛恪,我没有办法原谅你,你过去对我很好,可是我根本分不清楚那是不是你发自内心地想法和举动,作为朋友和室友,我都对你一无所知。”
“我之前也在想,为什么我室友这么好的人,能看得上我,可能直到元旦那天吧,我才明白你的接近是别有目的,我清楚我笨,不聪明,脑子转得慢,你是怎么设计陆闻鲤的我也搞不清楚——但我们的见面一定不是巧合吧,之后的种种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不是吗?果然现实中的美梦从来都是一场骗局。”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之前挺倒霉的,但是一直没机会和你细说。”霍燃仰起头,脸色被月光照得煞白一片, “我高中的时候被陆闻鲤校园霸凌过,从高一开始,到我二十五岁,整整十年。”
“他依仗在锦市的权势,要挟我听从于他,甚至……让我高考缺考一门——很可笑吧,我活的多失败,高中过去多少年了,我还在纠结这些屁事。”
“后来,我被陆闻鲤睡了,他让我在陆氏上班,随时等候他传召,也想认命,后来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你来的那天晚上,我准备自杀。”
“后来也没成,”说着说着霍燃温和地笑了一笑,“可见老天还是想留着我这条命的,能走到现在,身心真的都残了大半,所以辛恪,我不能陪你继续玩了,勾不勾心斗不斗角的游戏,我玩不起了。”
辛恪在听到“自杀”两个字时,手腕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霍燃的事情他早已查的清清楚楚,只是听他这样平淡地讲出来,不知为何,反倒比霍燃刚才的撕心裂肺还要痛上十分。
从霍燃强作镇定的声音里也能听出难过和不甘。
明明他本可以。
本可以的。
辛恪没有见过锦城一中的霍燃,却忍不住想,如果那个时候他在,拼死也会护他平安周全。
守着他,看他好好长大。
霍燃看辛恪没反应,以为辛恪还在“执迷不悟”和歧途较劲,开始苦口婆心地从多方面论证“我们在一起没有好下场”这一命题。
“你看,你是清华的高材生,我只读了本地普通大学;你功成名就,名利双收,而我只是个开民宿的,本就不般配;你对我本来就起源于阴谋阳谋,谈不上真心,往事千端,我也不会过多在意,大家萍水相逢,有缘则聚,无缘则散,现在就到了散场的时候。”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也算是相濡以沫的交情了,以后不如相忘于江湖,也是个善始善终的好结局。”
霍燃吐了一长串的感言,情绪被掏干净后大脑空洞到麻木,说到最后嗓音又有些哽咽,他想了想,决心还是和辛恪好好地告别,为这个算不上圆满的故事画下一个句号。
结果听见辛恪缓缓地说:“……你想多了。”
霍燃:“?”
辛恪十分坦荡地摊开手,看不出半分心虚:“我这次来,就是找老朋友,叙叙旧,没别的。”
霍燃:“……”
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霍燃回忆前文,发现这次辛恪好像确实没有什么越界的表示,尴尬地揉揉鼻子:“这样啊,呵呵,呵呵呵呵。”
笑完还是坐不住,“那你吃,慢慢吃,我去溜达溜达。”
没成想辛恪也把筷子一撂,
“你去哪?我和你一起,既然我来了,你总要带我转一转,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霍燃刚想推辞:“我……”
辛恪搬出霍燃之前的台词,格外无辜地、不解人意地问:“可是你刚刚还说往事千端,不在意了,不会还是在骗我,还是生气吧。”
骗你妹啊。
霍燃第一次有了爆粗口的冲动。
他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大家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不香吗?!
霍燃在心里暴走了三公里,回过神看见辛恪已经结好账,十分顺手地提上了他先前买的海棠糕,掰开一块皱眉尝了尝,若有所思道,
“原来你喜欢这种甜品,这么甜,怪不得之前我做的都不怎么吃。”
霍燃:“………………”
他觉得今天叹气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过去三年。
脚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