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暴力破开,十几个手持尖/利/棱/刺的满月坊侍卫鱼贯而入,兵/刃闪着寒光,几乎刺了齐墨的眼。
沈怀璧像是已经养成了习惯,伸手将他揽到身后,手中留行似乎也明白主人心思,缀着铁刺的鞭尾像是有灵性一般,尾梢轻轻晃动。
满月坊主今早被人当场用鞭子毁了容,这事儿早就传遍了整个花满山庄,他们虽是与满月坊签了生死契的侍卫,却也害怕自己一条小命在他手上魂飞魄散了。
这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良久,各有各的顾虑,有时间谁也没有贸然出手,以打破短暂的平静。
“把这两个胆大包天的走贼给抓起来!坊主说了有大赏!”
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出头羊暂时性的忽略了沈怀璧手中那根颇为骇人的鞭子,执着手中三/棱/刺,从侧边扑上来——
沈怀璧那双漂亮眼睛似乎能多方视物,他未转过头,留行便自他手中甩出,与金铁制成的三/棱/刺相击,竟也不输多少。
两件兵/刀一击一格,碰撞时隐有金石之声。
沈怀璧这才轻皱起眉,手腕一翻一转,未扑咬到敌方致命命门的留行灵动腾跃,锐利尖刺刮过对方手腕,瞬间留下几道虽小却深可见骨的血痕。
对方哪里经历过这种邪门的疼痛,手不受控制地一歪,还未沾血的三/棱/刺从手中滑出,“铿镗”一声落了地。
沈怀璧看也不看他一眼,留行径自追加鞭笞在他的肩背上,那人“啊”地闷哼一声,直接被疼晕过去了。
那柄掉下来的三/棱/刺正正当当落到了齐墨脚边,他蹲下/身把它捡起,杵在手边——
他不能再拖沈将军后腿了!就算他无法帮沈将军一分半点儿,他也不能让自己再成为沈怀璧的软肋,时时刻刻为自己留一个心眼。
剩下的人见到同伴被那根破鞭子抽得半死不活,心中皆是怵然。不知是谁鼓起勇气又喊了一声,声音却抖得几乎破了音:“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那根破藤条?他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想想咱们坊主给的奖赏!那可是三十金啊!够咱们吃喝玩乐一阵子了,不怕死的随我一起冲啊!”
被他这一喊弄得心思动摇的几个人还是抗不过满月坊主的赏金,犹犹豫豫地提了三/棱/刺上前。
沈怀璧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齐墨,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忽而有些诧异:“你拿三/棱/刺做什么?不怕伤到自己么?”
齐墨没用过三/棱/刺,本就有些不顺手,此刻沈怀璧突然回头看着他,齐墨便结结巴巴道:“自、自保……”
那几个人见他反头与齐墨说话,自谓时机已经到来,便一齐蜂窝似的涌上前去!
齐墨刚想出声提醒他,沈怀璧声线依旧平静无澜,轻轻道:“退后。”
齐墨依言退后,留行的鞭尾几乎是擦着他的脚跟而出,呼啸尖锐的破风声猎猎作响,沈怀璧不再留情,一鞭甩出便没了收回来的打算。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留行这条鞭子从出世,沈怀璧为它命名开始,便是一把杀人的利器。
留行所过之处,一片血光翻飞。
沈怀璧顺带着把那些畏畏缩缩一直不敢上前的留守侍卫一齐收拾了,一时间,偌大一个暖阁充斥着痛苦的闷哼声。
齐墨特别有眼力见儿,想把他们依法炮制着用布条绑起来,沈怀璧挥手制止他:“不必了,你……”
他话未尽,门口传来一道故意捏着嗓子的嗓音,阴阳怪气道:“哎呦喂,公子毁了我的脸,现在又伤了我的人,啧啧啧,怎么赖得了这笔账呢?”
作者有话要说: 男男搭配,干活不累!
你打人来我绑人,日子幸福又有味~
【胡说八道的川川被狠狠敲了一下脑阔并飞快爬走~】
看了评论,我解释一下,以防还有小可爱不清楚。
沈怀璧22岁,齐墨18岁,
齐墨是成长流人设,前期很会闯祸,后期很A的。
第17章 你好油腻
嗓音落,暖阁寂。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倒霉倒到家了。
还是沈怀璧先反应过来,手中留行一刻不让:“我二人擅入满月坊是我们有错在先,可坊主无理取闹在前,我伤人在后。一闹一伤,谁也做不得亏。今日事今日毕,不如坊主高抬贵手,引我们出去。”
李坊主脸上还挂着一块不透色的厚布,闻言冷笑道:“我高抬贵手放过你们?你说的倒轻巧,那谁来赔我这张脸?”
他手中铁剑直直指向沈怀璧身后的齐墨,嘴角翘起一弯弧度:“不如你给你后面这个小白脸儿一鞭子,用他的脸来赔我,”
沈怀璧面色覆霜,手中留行张弛之间,几乎下一秒便要再给他脸上的伤口撒一把混着胡椒的盐。
沈将军身上还带着重伤,哪里能够支撑他再打一场?齐墨见这场面□□味太浓,忙出言道:
“慢着!此事是我与我哥过错在先,只要坊主愿意信守承诺,我甘愿领罚。”
李坊主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捂着嘴笑了:“哎呦,刚刚还没看清呢,原来是这么俊俏的儿郎,我看着还真不忍心。你哥身上还带着伤吧,够和我再硬碰硬一轮么?若你真为你哥好,我也不要你的脸了,你留下来陪我,怎么样?”
事态反转得太快,齐墨有些没反应过来。
李坊主这些话不知哪一句终于触犯到了沈怀璧的怒火,留行不再于手中耽搁,凛凛破风声凭空而出——
齐墨想去拦,可惜沈怀璧气性起来了谁也不管。李坊主退却不及,那一鞭顺势勾住了他的小腿。
沈怀璧左肩重伤,又透支了这么多体力,自然是力度欠佳,这一鞭没把他半条腿绞下来,而是像闹着玩儿似的,让对方脸着地栽了一跟头。
李坊主一人被鞭子卷着拖了三四米,一口老血哽在胸腔里半天出不来,在地上挣扎许久,像只离岸的鱼一样原地蹦跶。
沈怀璧没给他那么多反应的机会,右手磕破白瓷杯,挑拣了一块口子最锋利的压在他脖子上,挟着他站起来。
此时屋内人不多,李坊主进来的时候就把他带来的那些大部分侍卫都堵在了外面,里面什么情况,外面都是不知晓的。
“你知道该怎么说。”
李坊主即使是刀尖上舔血的人,也没靠近死亡这么近过,他浑身战栗着,忙不迭应了声:“好!好!少侠饶命啊,不该说的我绝对不说!”
沈怀璧不置可否地轻扬眉梢,有些发白的唇瓣微张:“出去,让你的人散了。”
李坊主唯唯诺诺地点头,生怕他一不高兴就给自己抹了脖子。
“小傻子,滚过来。”
沈怀璧没回头,齐墨却知道他在叫自己。他跟上来,手中□□还是没放下过。
就算可能用不着,他也要把利器握在手中,至少不能让自己成为沈怀璧的拖累。
“外面的人都散了吧!我没事儿,我请闻先生喝口茶……快滚!”李坊主脸色铁青,估计他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一天,在自己的地盘上被要挟,外面都是自己的侍卫,可他只能憋屈的任由一条小命捏在身边这个凶神手里。
一路退,路路退。
外面的侍卫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九和坊主也真是的,不知干什么,动辄就把他们这些人呼来喝去。
那些人原本还在午间小休,莫名其妙地被叫来喝走,不由心中憋了一肚子气,他们迟疑了一会儿,围在最外层的侍卫最先退走了。
“哥,你让我来。”齐墨手中拿着从帘子上拆下来的绳子,没等沈怀璧发话,十根纤长手指灵动翻转,在坊主手腕处绑了个绳结。
“你手怎么了?包起来做什么?”沈怀璧这才注意到他伸过来的手,十指都缠上了染着淡淡血色的布。
齐墨下意识一缩,唇边聚起一个小梨涡,满是清浅的笑:“没事啊。”
沈怀璧没听他胡言乱语的解释,握住他的手掌,把缠在上面的布一点点拆开。
齐墨的手伤的几乎没有知觉了,血肉凝固,和布几乎缠在一起。沈怀璧这一撕,几乎是让他的手又伤了一遍。
沈怀璧明显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去抢他另一只手上的三/棱/刺。
齐墨被拿了三/棱/刺,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拿这个做什么?”
沈怀璧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望着他手的疏朗眉眼却是认真异常:“刺死你得了,小兔崽子,不给我省点心。”
那把三/棱/刺到了他手上,轻轻挑破了齐墨手上缠着的布条,沈怀璧终于看清了他手上纵横破裂的伤口,眉间微蹙。
他也不再多问,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用牙把瓶口塞叼走,颇为大手大脚地把里面的药粉尽数洒在他手上。
那药粉清清凉凉的,一点刺激性也没有。齐墨也垂着头,看着他给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涂抹药粉。
“到时候手不好看,找不到姑娘嫁你可不怪我什么事。”
沈怀璧把手中拎着的小瓷瓶丢给他,齐墨去接时,手臂不着意蹭到了他的左肩。
齐墨感觉到沈怀璧极轻极轻地抖了一下,他有些微诧,刚抬起眼,便看见一张白得失了血色的面孔。
“哥?你受伤了,为什么不给自己用药?”
沈怀璧本就手上有伤,方才又单枪匹马地用留行鞭笞人去了,估计他也没在意自己的伤势。
“什么?”声音还是平稳镇静,可沈怀璧额侧一滴冷汗落下,顺着素白修长的颈子悄溜滑进衣领,他无疑是痛的。
痛,全身都在痛。
腰侧的口子又裂开,粘稠温热的血液洇湿柔软的棉丝衣衫,黏答答地贴在肌肤上,有些难受。
手臂上的箭伤总是反复无常地恶化,过了许久都好不了。也不知李大夫那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每次都说没养好伤就出来乱蹦,以后肯定会有影响……
沈怀璧正胡思乱想着,冷汗一滴接一滴地从额头落下,他看见齐墨正关切地看着他,勉强牵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淡至极的笑:“干什么?我又没事。你还真当我是百宝箱?说一瓶药就一瓶药啊?我去哪儿给你变。”
齐墨知道他的性子,向来嘴硬得很,不到生死攸关的大伤他愣是哼也不哼一声,他忧心沈怀璧此时受伤的状况,怕再拖真得出点什么事儿了。被他绑起来冷落在一边的李坊主还在不屈地扭动着身子,竭力想让自己坐起来。
“呜呜呜!呜!”李坊主内心也很忧郁——你把我嘴都塞上了!我怎么和你说?
齐墨没工夫与他折腾,把他口中布团扔掉,单刀直入问道:“劳驾,怎么走?”
坊主见是齐墨来问,又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小哥,你若让我亲一下,我便告诉你。”
齐墨没说话,回身捡起地上的三/棱/刺:“劳驾。”
李坊主自尊心受挫,只得委委屈屈抬起一只手按眼角:“你先让人家站起来嘛。”
齐墨冷眼看着他站起来,手中三/棱/刺寒光流转,静静看着他。
“哎呦。”李坊主拍了拍屁股,不慌不忙地从领子里掏出一小块哨子,别在嘴边——
悠长尖啸的哨声响起,齐墨劈手夺下他手中哨子,可还是晚了一步。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包围他们所在的卿龙阁。
沈怀璧皱着眉,一掌劈在李坊主后颈上,后者哼都没哼一声,软着身子倒下了。
“趁他们还没找来,快走!”齐墨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沈怀璧一手揽住胳膊,从阁门后绕出去了。
不知是人都去追杀他们俩还是什么缘故,此时的花满山庄空旷至极,齐墨只能听见耳旁呼啸的风声。
沈怀璧就算身负多道伤口,跑起来却不比齐墨慢。
整个花满山庄都是环形结构,他们从卿龙阁绕了一整个大圈,最终又回到了满月坊。
满月坊也是人烟寂寥,方才还热闹非凡的整个大厅都偃旗息鼓了,朱红色的壁梁之间浮动着惨白色的绡纱,一片鬼影幢幢。
沈怀璧无视了大厅内的阴冷气氛,镇静道:“从这儿进去。”
那是一扇朱红色的墙,齐墨看了许久,才幽幽问了一句:“从墙里进去吗?”
沈怀璧恰好把那扇墙一脚蹬碎,露出里面暗藏着的层层叠叠盘旋着向上的楼梯,面无表情道:“进去。”
“你怎么知……”
“墙是空的。”沈怀璧见他还打算刨根问底,催促道:“你打算留下来陪那个人妖坊主过夜吗?不留就赶快!”
楼梯内镶了夜明珠,好歹不会让他们再黑灯瞎火着爬楼梯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齐墨向来不适应这种地方,强行忍了个喷嚏,还是没能忍住问话:“我们能从这儿出去吗?”
沈怀璧没理他,抬手破开面前而至的木门,带着他整个闪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排排星罗棋布的木质架与箱子。
齐墨狐疑道:“不会又是黄金吧?”
沈怀璧拨开锁扣,把箱盖整个掀起。里面装着的本黄色的纸柱九个为一组,被棉绳牢牢捆住。
他拆开其中一组,刺激性的气味立即灌满鼻腔——
这下,沈怀璧不说齐墨也知道了,那是火/药。
果然,沈怀璧沉下声道:“我倒是没看出来,这花满山庄是有人要造反么?”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撒娇卖萌打滚求~
第18章 凿壁偷生
齐墨也愣了一下,转身去看那几排木架。
弓套箭囊,环首直刀,铁盔铠甲……若是说满月坊买了这么多的兵器只为收藏在这儿,整天闲的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那不是齐墨脑子坏了就是满月坊主疯了。
“将军……这里存了这么多东西。”齐墨抬起眼,目光对上对方的眼睛,轻轻问:“准备干什么用啊?”
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猜想,却不敢妄自出言揣测,若是真是他想的那样,事情波及的范围可不止有徐州,西至北凉道,东至京城,天天地翻覆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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