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现在就找到熟悉的编剧,写下四十万的剧本,还是量身定做的那种,专门抓怕侠盗的生活日常。
再看那双黑色的眼珠,灼灼如火焰一般正盯着自己。摄影大哥这才惊觉到自己居然涌出如此荒唐的想法。急忙摇摇头,奋力甩开这些念头。
从宥言五感贼灵,发觉出摄影师不对劲时,回头张望了一下,见对方目光闪烁躲避,还自顾自的摇头跺脚。
从宥言幸灾乐祸地笑起来,他悄咪咪地俯下身,跟尚鹤寅咬耳朵:“我说吧,这个摄影师对我有不轨之心。不过,寅儿放心哈,我意志力坚定,不会变心的。”
这蠢货又开始说胡话了。尚鹤寅急忙咳嗽几声,想掩饰过去。
跟在身后的摄影师早就听得明明白白,气急败坏的举起机器,怼着从宥言的脸一顿猛拍。
从宥言黝黑的瞳孔忽然间变成竖条纹,如同袭人夺魄的鬼魅,里面暗藏着野兽才有的狠厉和兴奋。
这…分明是寂静岭里的怪物!摄影师的呼吸一窒,吓得手指差点打滑。
幽暗中,只有三人的呼吸或轻或中,更像恐怖片里的预设场景了。
从宥言耳廓微动,忽然一把抱住尚鹤寅,另一手拎起摄影师的衣领子,腾身飞上高树,将媳妇安放在树杈上,摄影师则随手甩在树干上。
他拉下树叶遮掩住媳妇的身形,小声道:“小肥说,有人驱赶着狮虎往这走。我去会会它们。”
尚鹤寅急了,急拉住从宥言:“那你也躲一躲啊。”
从宥言黝黑的眼中,透出由衷的欢喜来:“寅儿,你终于关心我啦?”
重叠的黑暗隐去了尚鹤寅的脸色,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小声了:“太危险了,别下去,咱们可以挤一挤。”
从宥言感动的心肝都在颤抖,握住媳妇的手:“放心,师傅常说邪不压正,区区几只虫蚁,还不在我的眼里~我去去就回。”
隔壁树干上,刚刚趴好的摄影师,扁扁嘴,一脸的嫌弃:我去…居然被迫吃了一嘴的狗粮…,不行,还得继续拍,只要将这些画面剪辑好,拿回去都是奖金啊奖金。
突然,从宥言的耳廓动了,带着耳尖都绷得极紧。
摄影大哥急忙调整位置,推近给了一个特写。
红外线下,只见从宥言转过惨白的小脸,一双碧绿的瞳孔闪着寒气,带着光晕,望向地面。
这分明就是非人类的眼睛,里面充斥着野兽才有的狠厉与兴奋。
摄影师默默吞了几口唾沫,小心将镜头顺着从宥言的视线往地面扫去。
由远至近,草地湿漉漉的草地上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
镜头里出现了一双肥厚的脚爪,尖锐的利爪带着泥泞,踩踏着蒿草。
一只吊睛白额虎,慢慢悠悠,不疾不徐地走在前列,后面跟着一只金褐鬃毛狮,走至松树下,翘起后腿,撒了一泡。
做好标记的两头野兽互相嗅了嗅树下,满意的打了一个喷嚏,甩着尾巴,在地面东刨西挖的,像是在搜寻漏网的猎物。
真的是野兽?摄影大哥心里敲起小鼓,腿肚子又开始发软了,将身体紧紧靠住树干,视线不由自主就飘向从宥言。
一声悠长的口哨从更远处传来。
一虎一狮张着大嘴,摇晃着脑袋,停下脚步。
对面的少年斜靠在树干上,转悠着眼珠,唇边缓缓浮出一抹微笑:“来了就好!”
吹着口哨的人,很快就出现在树下,他穿着黑色连帽衫,看不清五官,一直走到狮、虎身旁,才收起笛子,蹲下来,梳理着爱宠的毛发。
狮、虎眯着眼睛,享受地趴伏在地,隔了一会儿,催促讨食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男人笑了,从背包里摸出几块肉干放在掌中,温言说道:“吃吧,走了一天,都饿了吧。”
摄影师从镜头里看见,那些切割整齐的肉干,似乎还带着胫骨和软膜,骨骼巨大,不太像是小型圈养的动物,心里愈发的憷了。
就在此时,从宥言忽然开口了:“喂,朋友。你带着两只大猫赶路,风餐露宿的,会不会太辛苦了?”
兜着连帽衫的男人全身一紧,滚进狮虎身后,再从爱宠的毛发间望出去,视线带着警惕,直接撞上从宥言的笑眼。
从宥言单手撑住树干,就势翻身一跃,轻松跳下高树。
月光下,缓步走近的从宥言带着一些山鬼狐仙的感觉,而自然界,并不是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可以接近的。
兜帽男人根本不搭话,肩膀微微一颤,不由分说,抬手就是一记金钱镖。
从宥言哈哈一笑,脸庞略歪,让过暗器,双手翻飞,弹出薄如蝉翼的烟雾,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烟雾无声的扩散在空气中,从宥言咯咯笑着,碧绿的竖瞳在雾气后面摇曳出彻骨的寒气。
第三十七章 没有汗毛的圆痣
兜帽男心底溢出些许的惧意,一直跟野兽打交道的他,怎会看不懂那样的眼神,那是最高等级的头狼,将小白兔判定为囊中之物后,准备戏耍猎物时的兴奋。
从宥言一看见兜帽男人,颈子后的圆痣就开始发痒发烫,恨不得伸手挠上一挠,方才舒坦。
这个男人很不简单,临危时,下盘依然稳健,步伐进退得益,虽然躲在狮虎身后,行动间却并不见一丝惊慌。
从宥言眉峰微蹙,不自在的耸耸肩,衣领扫过圆痣,后颈的瘙痒越来越严重了。
就是现在,不能再等了。
从宥言猛地伸出手,指尖弹响青玉笔洗缸。
地面,凭空窜出三四根黑色的铁链,绕着狮、虎、兜帽男转了几圈后,飞上树干,回到从宥言的手中。
兜帽男定睛再看,捆住自己的哪里是什么黑铁链,全部是收尾相连,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甲虫。
这些甲虫个头硕大,前爪粗壮,复式螯牙上闪着阴冷的绿光,伴随着极有规律的敲击声,这些甲虫同时缩紧身体,努力将目标物,箍成木桩。
甲虫一齐发力时,关节与关节之间发出整齐的拍子,像干河运的苦力劳工那般,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在阴森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看见小乖们将狮虎人组合捆在一起,从宥言这才觉得后颈那里轻松舒坦起来,他大步走进兜帽男,伸手就想揭开对方的帽子。
黑甲虫的力气是极大的,联合起来的咬合力也以百石计,一般男人根本挣脱不开,所以,从宥言才敢走上去示威。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兜帽男是一般人吗?
这是一个不知底细的未知数。
兜帽男紧紧盯着从宥言的脖子,低垂的帽檐下,仅能看见男人的一口白牙,藏在阴影里,露出一抹残忍的讥笑。
谁都以为稳操胜券的从宥言会直接伸手去拽兜帽。
尚鹤寅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自信满满从医师惯使的一招制敌,在今晚似乎是太过简单了。
随着树下的甲虫越收越紧,兜帽男的骨骼在嘎巴作响。尚鹤寅的左眼皮就跳得越发厉害。这种第六感预警功能,伴随了他的整个成长过程,逃过了无数次的暗中加害。
仅凭直觉,尚鹤寅便晓得树下的男人不是软脚虾。
从宥言的脚步越靠越近,尚鹤寅心慌得手脚发颤,忍不住喊道:“小从!他在假装示弱,小心呐!”
兜帽男的三角眼急转向上,视线一下就穿透重叠的树叶,盯住藏在树梢上的尚鹤寅。
翻着眼白,男人古怪发笑,腮帮子鼓成皮球,忽然四脚着地,喉间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声,裤腿不断股荡起波浪。
这个男人居然是个内门功法的练家子!
从宥言眼角淬满恨意,五指翻转,掌心晃出一只烛台,打了一个响指,从炼药遗址带出的蜡烛同时燃起,一根闪着蓝火的尖刺突然从烛心弹出,分上中下三路,直奔兜帽男而去。
兜帽男大喝一声,撕开上衣,腰间的皮肤呈现出褐土颜色,手臂捏紧时,周身鼓起无数的水泡。
冒着黑烟的水泡,迅速吞噬了领头的几只黑甲虫。
男人刚获得自由,腮帮就鼓成球状,发出欢畅的咕咕声,双腿发力一蹬,平地飞起,堪堪避开下路的火焰,双爪左右劈砍,扫落了上、中二火。
一把扯下最后的遮掩,兜帽男露出疙疙瘩瘩的瘤子头,三角眼饶有兴趣地盯着从宥言,蒲扇般的大手直指对方,咕咕笑道:“终于找到你了,同类!”
从宥言双瞳危险的竖起,碧绿的颜色不断变换着深浅,右手掐住指尖,接连向烛台弹了几弹,蜡烛的烛心摇了几摇,发出浓郁的迷迭香气,淡紫色的幻影升起后又悄悄垂落下去,顺着草地悄悄向前蔓延,不断侵入捆成肉粽的狮、虎的耳鼻之内。
兜帽男以为从宥言只会这些茅山道士的假把式,哈哈大笑,“你只会焼符算命吗?哈哈,老师说过,谁先挖到对方的细胞,战利品就归谁享用,你且看看我的本事吧。”
他仰头一张,阔如脸盆的巨口猛地张开,舌.尖倒射而出,带着腥臭的粘液,并未攻向从宥言,反而直奔尚鹤寅的面门。
从宥言脸色狰狞,骂道:“不知死活。”双手啪啪连击数次,烛台再次窜出蓝火,带着绿光的烛心火焰,携着诅咒,随着风势卷向兜帽男的.舌.头。
这次蓝火没有半点温柔,狠辣无比,如附骨之躯,紧紧黏着兜帽男气味而去,那些腥臭的粘液皮肤,根本无法阻拦火焰的攻击。
被烧焦的蛋白质味道,伴随着皮筋断裂的闷响同时传到地面。
“啊!”兜帽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捂住大嘴,从半空中滚落。
蓝火像是无法扑灭的那种,顺着兜帽男的翻滚,依然不屈不挠的燃烧着,将那些发臭的褐色皮肤,直接烧毁,碎成焦炭。
脖根那里忽然又痛了,勉强活动一下都是针扎锥刺,从宥言很生气,因为这样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标记了一般。
他前仰后合的揉着脖子,狠狠骂道:“就你这怂样,还想吃我?哼!我马上就让你晓得,什么叫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收好烛台,从宥言清脆的打了一个响指,他也依样画葫芦的吹了一声口哨:“小狮,小虎,起来加餐。”
“咔哒~咔哒~”所有的黑甲虫,同时松开鳌牙,黑色的铰链解开了。
一狮一虎站起身,打着几个响鼻,清醒过来。
两双金黄色的兽瞳不断眨巴着,四下找寻主人。
很快,它们发现了目标,前后包抄过来,亲昵地绕着从宥言打着转。
从宥言蹲下身,揉着两只大猫的下巴,逗弄得狮、虎在地面不断打滚卖萌,求抚摸。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从宥言恶趣味的指向不远处,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男人,招呼两只大猫:“夜宵就在那里,小狮小虎,快去吃吧。”
狮、虎听话的转过毛茸茸的脑袋,没有感情的竖瞳,紧紧盯着主人吩咐的“夜宵”。
带着尖刺的舌头上卷着,***过鼻孔,金狮第一个跳过去,抖抖鬃毛,龇牙大吼起来:“吼!”
剧烈的疼痛破坏了兜帽男的声带,他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了,全身烧毁的皮肤也是一股臭胶皮的味道。
“嗬!嗬!嗬!”
兜帽男的喉间只能勉强发出一些片段的破音。
虽然不晓得自家从小养到大的宝贝为何忽然的倒戈相向,可逃命的本能还能支撑起兜帽男的运动神经。
他忍住痛楚,划动残存的四肢,努力往山里挪动。
狮子一见到嘴的猎物要逃,愤怒地咆哮起来。
跟在后面的白额虎轻巧地越过狮子,一爪子拍翻“夜宵”。
“夜宵”兜帽男,断断续续的嘶叫、惨嚎、求饶、躲避,激的狮、虎愈发的气急败坏。
根本不用从宥言吩咐,怒火攻心的两只大猫立刻分工合作,一只啃住脑袋,一只咬住残腿,两下一扯,血淋淋的扯开“夜宵”。
已经变冷的血色,沁满草地。
一狮一虎,堂而皇之的趴下来,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开始进餐。
咀嚼声,撕扯皮肉的声音,咬碎骨头的声音,在深夜的山谷里回荡。
一具焦炭,很快就消失在狮虎的巨口之下。
摄影大哥拍完所有镜头,腿脚发软地趴在树干上,喘着粗气,暗想:这些血肉模糊的素材,拍是拍好了。可究竟有多少镜头能过审啊!啊!啊!啊!我的奖金,我的奖金!
另一边。
“刚才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脖子会断呢。”从宥言倚在尚鹤寅的膝盖上,故意把脖子送到他手边,撒娇:“寅儿,帮我揉揉嘛,好痛的。”
尚鹤寅这次没有丝毫的迟疑,伸出手,温柔的帮他按揉着脖子,一边揉,一边哼着童谣:“炒萝卜,炒萝卜,切切切~包水饺,包水饺,捏捏捏~痛痛,痛痛,吹一吹;痛痛,痛痛,飞一飞~”
哎呀呀,媳妇的声音真好听~从宥言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真好听,这是谁发明的,我的脖子好像真的不痛啦!”
尚鹤寅一边将清凉的气,哈在对方的脖颈处,一边轻描淡写地笑:“小时候我也很闹腾,有时是踢球擦破了皮,有时是跟小朋友撞紫的腰;不论那里磕碰了,母亲总是这样为我疗伤。”
清凉的气,好像是一点魔力的,也许是所爱的人,亲口呼出的,所以带着温暖,如灵泉灌顶,滋润百骸。
尚鹤寅按着按着就发现了那颗圆痣。
“这是什么?”
从宥言睁开一只眼,顺着媳妇的手指方向瞟了一下,拖着奶奶的长音,继续撒娇:“哦~一颗痣,人家也不晓得嘛,反正是这个身体的原装货。”
尚鹤寅的指尖轻轻滑过圆痣,凑上去仔细看了几遍,微微皱眉:“没有汗毛,且太过于规整了,像是用圆规画成的。不过,褐色的圆痣中央,倒是有一个极细极细的圆孔。”
用力按了几下圆痣,尚鹤寅更疑惑了:“奇怪,按下去,那圆孔就缩得更小了。”
…圆痣中央…有一个极细的圆孔…
媳妇的一番话,惊醒了差点睡着的某人。
从宥言半阖的眼睛登时睁开了,他直挺挺地坐起身,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惊诧,急急问道:“寅儿,真有一个极细的圆孔?”
第三十八章 Poliform的定制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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