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点点头,接过盖着盖帘的面糊盆,拿去地窖放好,再走回灶间,就见华溪正在挖榴莲肉。
闻得久了,似乎那股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刘氏为了看得清楚,她往前凑近了一些。
黄橙橙的肉质里面还有一个硬核,刘氏看着新奇还用手去摸了摸,“这个是种子吗?”
“嗯,这里的气候不适合榴莲生长。即便能种出来也要好几年才能结果。不过这种籽可以吃。味道有点像野栗子。”解释的过程中,华溪把榴莲肉都弄了出来,其中的榴莲籽也放在了盆里用水泡着。
榴莲肉取出一般,捣成泥,再加上炼乳搅拌,馅料就做好了。
接着他又用刀将榴莲壳上的白瓤割下来,“吃榴莲容易上火,这个白瓤切小块煮淡盐水来喝,能去火。注意尽量不要切太多到黄色的这个地方。”
华溪讲的很细,刘氏听得也格外认真,眼睛都没眨一下。不禁惊叹:“溪少,您知道的真多。”
华溪笑了笑没做声,煮上了一大锅的白瓤淡盐水。心想面糊差不多也该静置好了,就让刘氏把面糊拿回来。
小平底锅再次派上用场,当初拿回来的时候,他就给小平底锅开了锅,能做到物理性不粘。
但华溪还是抹了一层薄油,舀了半勺面糊倒入锅内,他拿起锅把手快速旋转了一圈,铺满整个锅底。才放回灶炉上。“面饼的火一定不能太大。”就说话这么一会儿功夫,一张面皮就好了。
华溪小心的将平底锅里的面皮移到盘子里,接着让刘氏做第二张。
刘氏慌了一下,忙接过手按照看到的步骤操作起来。
那边做完一张,华溪就抹一层馅料,等刘氏做完面皮,华溪这边也做好了。
少了黄油的千层蛋糕,华溪总是有些不太满意,但也只能这样了。
“剩下的一会儿大家尝尝味儿。”华溪放弃在做第二个千层蛋糕的想法,还是一人尝一口算了,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吃的来。
家里没有食盒,华溪做的时候也没想到二十公分左右高的千层蛋糕居然没有东西来装。
华溪轻锁眉头的盯着卖相达标的榴莲千层蛋糕,不停的连刘氏轻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溪少,怎么了?”刘氏见自己叫了他好几声没像没听见,就碰一了他一下。
“对了,我想起来了。”经刘氏这么一碰,华溪想起来前两天那个王爷送来的第一个木盒子,挺大的,装蛋糕应该能行。
想到这儿,他就跑出了灶间,往自己的小窝跑。
新建二层小楼,他的房间在二楼,没有打地炕,而是弄了壁炉,整个房间的格调因为壁炉的出现颇有些格格不入。
华溪直奔墙角堆着礼物的箱子,直至今天他都没打开过男人送来的礼物。也不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
大箱子没有锁,就是一个别扣挂着的,华溪抓挂别往上一提,里面竟然放了一盏琉璃灯,五彩斑斓颜色像是一块块拼接而成,看着有点乱,但实际很有规律。
华溪完全能想象得出来,灯罩里放上烛火后,透出来的光会有多五光十色,绚丽多彩。
如果他是一个小姑娘,看见那么一副如梦似幻的景象,估计能感动的痛哭流涕还能嚎出几句要给他生猴子的话。
华溪收回飞远的幻想,意外的没刺激出哆嗦来,只将琉璃灯小心的放在一边,捧着箱子回到了灶间,把榴莲千层蛋糕放进箱子里。
他又从墙上挂着的空葫芦拿了出来,在嘴口插上斗笠,倒入已经不烫嘴的去火水倒进葫芦里。
刘氏特有眼力价的主动拿起装了榴莲千层蛋糕的箱子,“送到哪里去?要是不远的话,我去送吧?”
“人就在院子里,给他就行。”华溪盖好葫芦嘴,帮刘氏撩开门帘,让她先出去。
送礼物的男人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听话的似乎一步都没有移动。
华溪把葫芦递给他,告诉他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什么功效。
男人胳膊肘挂着葫芦,单手稳稳的托着箱子,仔细听华溪说完,却仍没有走的意思。就听见他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
“溪少,王爷要您的回信。”
“我的话就是我的回信,你把我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他就行。”华溪瞥了瞥这个榆木疙瘩,摆手赶他走。
男人貌似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然后愁眉苦脸的转身走了。
看着马车走远,华溪收回视线,就看到院子里的帮工不少人的眼里都露出羡慕不已的光,再被华溪碰个正着的时候,堪堪的低头继续干活。
华溪心里一直想着被他堆在角落里的礼物,对帮工们的神态并不在意。而是再次回到自己的住处,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
角落里的堆着五六个箱子,开了一箱,还有五个箱子。一开始他没动,就想着找机会一次性还回去。
如今打开了一个箱子,仿佛打开的是潘多拉的盒子,颇有点拆盲盒的感觉,让人手痒。
华溪迟疑了一会儿,又犹豫了一会儿,搓了搓手,决定都打开看看,反正他只是看看而已,又不收。
打定了主意,开箱的动作就流畅了。
他先开了最小的一个木头盒子,打开后是一个四方形、镶嵌着宝石的精美盒子。而里面躺着一个比拳头还要大的珍珠,莹莹的光泽看上去就是凡品。
华溪第一个反应,这不是普通的珍珠。
那么,很有可能是夜明珠。
华溪在现代的见过脑袋大的夜明珠,并不觉得惊奇,但也知其珍贵的程度,顿时有点被男人的大手笔吓了一跳。
华溪忽然觉得手中的夜明珠变得格外沉重,他干净放回原处,盖好了盖子。再去开第三个长方形的“盲盒”
如果前一个只是轻微的惊吓,这么在华溪眼前的第三个礼物,就是彻头彻尾的惊吓了。
这是一把火铳,或者也该叫鸟铳,但又不对,长度比鸟铳短,但又比燧发枪长。
华溪忍不住伸手去摸,内心激荡不已,铁器时代还未结束,已经要步入火器时代了吗?
他小心的拿在手里,细细观摩,发现前身制造的并不精美,但颜色发亮,像是经过了细心打磨。
但他翻来覆去的看,盒子里只有枪,再没有类似火药的弹药了。所以,他只是送给自己收藏的?
或者……
华溪的脑海里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念头,他送的东西从简到繁,该不是要试探他?
想到这里,他忙不迭的去拆第四个“盲盒”,竟只剩一件丝薄透亮的罩衫。
???
他是想多了吗?
他伸手碰触罩衫的瞬间,指腹间顷刻传来一个清凉之感。
华溪以为自己的感觉出现了问题,拿在手上之后,确确实实的从衣服上感到了清凉之意。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脱去了所有衣服,穿上是罩衫。
果然,罩衫贴服在皮肤之上,一股不言而喻的凉爽将全身包裹,真不是一般的爽。
凸(艹皿艹 )!
穿上身之后,华溪就不想再脱下了,这件罩衫简直是夏天解暑的大杀器。不管男人是不是想泡他,他都有点不想还了。
“盲盒”开到这里,华溪心里产生一种不敢再开的念头。除了第一个礼物外,最和心意的便是这件能带来凉爽的罩衫,他担心,再开下去,他会没骨气的把自己卖了。
生生忍住继续开盲盒的冲动。
其余几件东西都放回了原来的箱子里,只身上这件罩衫,他没脱,另外套上一层外衫,强迫自己走出房间。
他闷着头走到院子里,望着京城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些乱。
这时,一道慌张狂奔的人影,闯进了他的视线里。
“溪,溪少,不好了,死、死人了。”马大东满头大汗的脸上面无血色,显然是还没从突发事件中缓过神来。
华溪的心上一凛,攥住了马大东的胳膊,“出什么事了?”
马大东的嗓门本就大,他这么一喊,院子里所有人都惊愕的看过来。
连同在屋里休息的张氏都推开了房门,跑了出来,揪住了马大东的袖子。
“你刚才说了什么?”
马大东看了看张氏,和随后从灶间里走出来的刘氏和马梦儿,强行咽了一下口水后看向华溪,顺口气。
“是建工队里的人,拆迁的时候房屋突然倒了,他被压在了里面,救出来就没气了。他家里人吵着闹着要我们给他们一条命,已经去府衙击鼓鸣冤了,张生跟去了。”
听完,张氏直接跌坐了地上,吓得话已经说不明白了,“怎么……那,那也不……”
华溪敛着眉,眼里透着异常的冷静。
建工的时候,如果不注意安全,一定会受到伤害,但这都属于工伤,还不至于赔命。但是他作为甲方,补偿是一定的了。
“不用慌,怎么说都是一条生命,补偿是在所难免了,赔命是不至于的。”
华溪说完,将张氏抚了起来推给马大东,“我去看看。”话音刚落,一阵马蹄声便传了过来。
一身捕快装的男人,最先下马,目光锁定华溪,操着粗粝的嗓音喊道:“你是华溪?”
“是我。”华溪毫不闪躲,正面直视的对上捕快。
捕快见华溪镇定有余,不免重新打量了他几眼,语气缓和了几分,“有人死了,知府大人要问话,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华溪点点头,并没把这件事看得有多严重,安抚了张氏他们几句,就和来的捕快们走了。
捕快见华溪非常配合,没有任何反抗,他们便没使用武力动粗,一路上没忍住多瞧了几眼这位淡定的主儿,直到走进知府衙门,华溪都淡定的好像是真的只是来回答知府的问题的。
华溪被衙门的人带走,村里人都在暗处看个真切,一下都慌了。
其中慌的最厉害的是那些加盟商们。
纷纷聚到马大东家打听情况,马大东谨记华溪临走前的交代,只是去衙门里办点事,人死的事,一个字没提。
加盟商们人心惶惶,张氏一家甚至是帮工的嘴巴都是紧,真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知道揣着不安回了家。
华溪进了府衙,却没有被叫去问话,而是直接进了大牢。
他看着牢房的铁栏,看着牢头把铁门的上的锁头关上,这才意识到似乎哪里透着古怪的味道。
人出事了,他身为主顾,他认,也愿意赔偿。
问都不问他的意思,直接进大牢,似乎不符合程序吧。
华溪微微拧眉,双手抓住了铁栏,贴了贴脸颊,脑子里却闪过几幅不合时宜的画面。
果然,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铁栏缝隙大的可以穿过脑袋的大牢是不存在的!!!
第59章
大牢内安静异常, 华溪身处的牢房两旁都是空着的,对面倒是有人,背对着他横窝在草垫子上, 看不出的年纪。
华溪安静的盘腿坐在草垫子上, 托腮沉思。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闻得出其中不寻常的味道了。华溪认为自己不该阴谋论, 可他就是有一点想不通。
大牢设有内训室, 华溪跟着捕快走进牢房时还没觉察出异样,毕竟只是回个话,应该还上升不到去公堂的地步, 便真没多想。
如今在大牢里,想不多想都不行。
能是谁呢?和他有过节的有秦、古、李以及本家中的邵氏。
派人投毒作乱的是张氏,没成事后, 又弄出了人命来变本加厉的迫害他吗?她就是一个的商妇,有那么大的能耐勾结官府吗?
华溪兀自摇了摇头,也许做不到勾结, 但是惹事定然少不了。
思来想去, 还是邵氏的嫌疑最大。
如此以来, 自己就好像有点吃亏了,岂不是毫无防备, 坐等挨打了吗?
直到前一刻,华溪还过分冷静些,这会儿, 琢磨过味儿来了, 意识到自己大概不会轻易的离开这个牢笼。
想到这儿,他站起身靠近铁笼,大声召唤牢头。
牢头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听见牢房里有人叫喊, 并没理会,从对面人的人手中接过一锭银子,笑眯眯的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贵少爷,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啊。”
何云沐敷衍的点了下头,朝里面走去。
“有没有人?听见了就给我个回应。”
“没有喘气的活人了吗?”
“喂!来个人,我渴了。”
华溪喋喋不休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出来,何云沐本来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他是白替他操心了。很好,中气十足,半分委屈都没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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