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庆儿默默记下了步骤,就听见华溪来了一句,“这个叫拌凉菜吧,可惜没有花生,如果放进油炸的花生,就能叫华式大拌了。”毕竟少了好几样东西,不算是正宗的韩式大拌,他就给改了个名字。
接着是小酥肉,然后是茄子。
每做一道菜,华溪都细心的讲解了一下重点和注意事项。
等做完酸甜茄子,小厨房的到处都是香味,引得泡完澡的何云沐都走了进来。
“你还真有两下子。”何云沐被小酥肉的香味引进来的,头发半干不干的垂在身后,说着话的同时还朝那盘小酥肉伸出了手。
“还有一道肉丸汤就能吃饭了,你这儿有没有酒?”华溪也没回头去瞧,快速的将调加了作料的肉丸卷成团一个个挖入汤里。
偌大的何宅怎么能没有酒,飒爽的何云沐更是爱喝这口。
花亭四周挂满了灯笼,映得亭内花岗石桌上的菜色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滤镜,格外令人锤炼三尺。
园子里伺候的小厮丫鬟都被何云沐赶了下去,只三人围着圆桌坐定。
华溪提起酒壶主动给他们斟满了酒,纯纯的酒香扑鼻,勾起了他现代时久别的馋虫,他率先举起莹绿色的玉石小酒杯,“久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是多少,我先干了。”
那武松喝的烈酒不过才十度左右,就华溪自身而言,他喝过55度的酒,能喝一斤。所以古代这点度数的酒跟白开水似的,他根本没当回事,一口就把一小杯的酒喝进了肚子里。
何云沐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了一声“爽快”也跟着一口闷下。
见两人都是一口喝光,马庆儿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一扬脖也喝了个干净,小麦的脸色登时就红了,嘴角挂出了弧度。
小酒一喝上,气氛立马就不同了。
马庆儿是第一次喝酒,刚开始闷不做声的只当个老实的听众,一边听对面两个人倒豆子的话,一边吃着今天做的几道菜式,细细品尝其中的味道,并回忆了一边华溪操作时提醒的话。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何云沐拿着筷子的手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艳红的面颊上一双眼赤红的看着华溪,“华溪,你说,本少爷长的就那么不入眼吗?我好歹还是个未出阁的哥儿,他就是有拖油瓶的个鳏夫,凭什么瞧不上我?”
“谁?那个大理寺卿吗?”华溪面色如常,几杯酒下了肚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影响,明亮的眼神中促狭无比。
何云沐兀自倒满了一杯酒,再次扬脖喝了进去,打了个酒咯后,说出来的话颇有几分委屈,“不是他,还有能有谁。我不就是把话和他挑明了吗?他至于拿我摆设,当我不存在吗?”
马庆儿也有几分醉意,听着有些迷糊,只听出了一个重点,诧异的问道:“沐少,你和男人表明心意了?”
何云沐睨了他一眼,“怎地,以为我像你,看到心上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马庆儿被何云沐顶得脸臊的慌,为红晕的脸色再染上了一层羞意,支支吾吾我了半天,找不到措词怼回去。
华溪瞧着乐呵,一拳怼向何云沐,“你丫的少欺负我的人,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心直口快吗?马庆这叫矜持,懂不懂,说不定,那个大理寺卿就好这口。”
“但是,马庆我也要说你,我不是都给你制造机会了吗?要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以后别去送饭了,白浪费感情。”说完何云沐,转头又训上了马庆儿,两人,他谁都没惯着。
“我,我配不上他。我只想在心里喜欢他,没想过要怎么样。”马庆儿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下了头,后面的话不细听几乎都听不见了。
“瞧瞧,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亏你还干农活,白长一身的力气了。你学学溪少,即便学不来他的雷厉风行,跟了他那么久,泡男人的胆量总该涨些。”何云沐指着马庆儿就是一通没好气,最后指向坏笑。
华溪拍掉他的手指,“你说归说,别指我。再说我那些风流韵事都是老掉牙的事了,我现在可是良民,不泡男人了。倒是你,你怎么和大理寺卿勾搭上的,他该不会是你相亲大队中的一员吧。”
也不知何云沐有几分醉意,再次为自己倒满了一杯酒,闷头喝光,没接话,“我是一眼就瞧中他了,不是因为他是官,也和家族联姻一点关系没有。我就喜欢他那种睿智冷淡的男人。如果他瞧不上我家的背景就算了,可媒婆传过来的话是没瞧上我。
我是相过不少亲,我也拒绝了不少男人,可我从没像你那样包过男人,更没三心二意的滥交。为什么就看不上我。”
“所以你心里不服气,找上门理论去了。”华溪适时的下了定论,好家伙,他哪里是上门表白,是质问去了。果然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怎么,就许他拿一句瞧不上敷衍我,就不许我问个清楚吗?”何云沐梗着脖子,至今仍是一脸的不服气。
可算听明白的马庆儿吃惊的看着何云沐,为他的大胆竖起了大拇指。
“有用吗?最后没脸的还不是你自己。我问你,你是不是就过不去那个坎了?就非他不可了?”华溪一巴掌拍在何云沐的肩上。
何云沐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没想过,但那个男人他确实很喜欢很喜欢。
“哑巴了,问你话呢,要是没想过,现在就给我好好想。还有你,马庆儿,你怎么想的,如果你只想暗恋的话,以后就给我离那个秀才远点,别干些没出息的事儿,给我丢脸。”
马庆儿也沉默了,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端起后一饮而尽。
既然已经说道这个话题,华溪干脆就把话说开,啪的一声拍案而起,“你们俩给我听清楚了,我们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儿女情长的事要是没有决心就都给我靠边站。我今天算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虽然有惊无险,但摆明了是想整死我,你们俩的心事算个屁。”
华溪的话一下子拉回了主题。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不是因为华溪被陷害坐牢了吗?
往深了想,死人的事可大可小,若是引起民愤,华溪势必要遭大罪的。
“你想到是谁了吗?”
华溪没好气的睨了何云沐一眼,今天在衙门内堂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身上了,恐怕都没细听大理寺卿的问话。
其实他的问话很巧妙,当时华溪就听出了其中引申出来的另一层意思,若华溪的脑子够灵活,就能听出他再变向告诉华溪幕后的黑手指向的华家。
虽然他不知道大理寺卿为什么要帮他,但这份情他记下了,免去了自己胡乱的猜测。
所以,他的小吃街的计划要稍有变动。
想赶他走?他偏不走。
“我确定是我那后娘干的,所以,沐少,我要改变一下计划,小吃街的规划要押后,我想盘下翡翠楼旁边的茶馆。”
“你想和华家对着干?抢他们的生意?”何云沐也不是废材,华溪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的到。
华溪郑重的点点头,“信我吗?”
何云沐一把按住额头,头怎么突然疼起来了。
“我都已经上你的贼船了,你觉得我还能下船吗?”何云沐恨恨的磨了磨后槽牙。
华溪笑了,揽上他的肩膀,大力的拍着,“好兄弟,我保你上船不亏。”
“你做的菜好吃。”马庆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算是变向回答了华溪的问题,他是信的,他相信一个做菜那么好吃的人,绝对能干得过。
华溪伸出另外一只胳膊搭在马庆儿的肩头,笑道:“哥们帮你搞定秀才,要不要?”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相信应该也能套用到哥儿身上,他在现代的时候可没少见身边的兄弟被追上手的戏码。
他没经历,但他见过啊。
一听华溪这么说,何云沐一点不遑多让的抢口,“那你也帮我搞定他。我把私房钱都拿出来支持你。”
“成,我让你们事业,爱情双丰收!”
顶着月光,与夜色容为一体的男人,坐在屋檐之上,清楚的听见华溪的大放厥词后,唇角不经意的翘了起来。
第61章
饶是度数再低, 那也是有度数的,那也是酒,架不住一壶一壶不要钱似的猛喝。
马庆儿最先醉到在桌子上, 含糊不清的呢喃着什么。
此时的何云沐不止脸红透了, 脖子上都是挂着一层红, 他的胳膊搭在华溪的肩膀上, 一个酒咯跟着一个酒咯的往华溪脸上喷,好半晌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华溪单手撑着额头,眼神微醺好似没有焦距, 像是听见了对方的话而不住的点头。
他是没想到喝多了不仅是肚子胀,还会上头,明明度数不高啊。
他随手挥开何云沐勾搭在肩膀上的手, 脚步不稳的扶着桌沿站起来,迈着虚晃的步子往小厨房走。
原本就没有那么长的一段路,华溪却走出了万里长城的感觉。连扶墙走路的手都有些使不上力气。
他错了, 他低估了古代的酒!
华溪低头的吐了口酒气, 身子忽地一软就要跌倒……
“酒力这般不济, 还敢如此拼酒。”淳淳的低沉之声自胸腔而来,环绕在华溪的耳旁, 像是天然而成的低炮音般,轰得华溪神色有些恍惚。
南宫戎晋将倒在怀里软绵绵的华溪搂的更紧了些,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温热的气息喷在华溪后颈上, 有些热,也有些痒。
一股夜风吹过,散了华溪耳旁的发,脖颈的感触更加明显。
华溪挠了挠后脖颈, 不舒服的呜咽了一声,想要离开,却一点劲使不上,索性就靠这个暖烘烘的大靠垫,揉着眉心,“你这个王爷当的可够清闲的,别人的宅邸说来就说。”
南宫戎晋轻溢了一声笑,再次收紧双臂,下巴磕在华溪的肩头,慢条斯理徐徐道:“喝醉了?”
华溪蹙眉轻轻晃了晃脑袋,“大概是,感觉脑袋沉,我得去弄醒酒汤。”不然晚上有他头疼的。
南宫戎晋这才敛了脸上的笑意,正了脸色,冰凉的手指抚上华溪的太阳穴柔内,“很难受吗?”
“你没喝醉过酒吗,你问我?”他就是说话清晰了点,不代表酒没上头,反应不迟钝。
南宫戎晋舔了下突然有点发干的唇,一下将人拦腰抱起。
“你又要干什么。”华溪慌忙的扒住男人的脖子,可手上的力度不够,只能算是放。
“我说我能做什么,站都站不稳了,我送你回房。”
“不要,放我下来,我得弄点醒酒汤喝。”
“我给你弄。”南宫戎晋不容置喙的说完,抱着人就闯进临近的一间客房。
客房被丫鬟们一早就收拾好了,干净的房间,没有一丝灰尘。床榻之上都铺着干净的被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原是点过香薰的。
借着月光,南宫戎晋将人放在床榻上,用随身带着的火折子点了油灯。
华溪按着眉心,试图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可酒劲上来,烧的不只是脑袋,还有他的身。
“你是不是想趁我喝醉,好占尽我的便宜?”华溪使劲揉了两把脸,抬着脑袋半眯缝着眼看向一身玄衣的男人。
“如果你是这般期望,我亦可满足于你。”俯视身下的双颊嫣红的华溪,南宫戎晋情不自禁的滑摸了一下他的面颊,最后轻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下巴。
“你看上我什么了,我改还不行吗?”说完这句,华溪自己先绷不住乐了,胸膛震荡。
“笑什么?”
“其实醉的人都知道自己干什么?起码知道这一刻自己都做了什么。至于醒了之后会不会断片,那要分人了。王爷,你是不是也喝酒了?撩一个吃醉的人,你就不怕他事后不认账吗?”起码他就是这样的人,事后断片。
“你是不是在提醒我什么?”南宫戎晋半蹲下身,与之平视,眼神暗了又暗。
华溪拧了拧眉,微噘着嘴状似在思考他的话。
“我可以将你拆骨入腹,不用负责。”男人的声音仿佛带了钩子,划响锁住心门的铁链,继而拉扯,发出了响声。
话一出口,莫名激起了一阵酥麻之感。
华溪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男人,甚至,他伸出了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细细的打量对方。
从眉骨上浓黑的眉毛,往下,漆黑中带着光亮的眸子里,他看到自己的懵懂的表情,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似薄凉的唇瓣上,轻而易举的想起上次的那个吻。
他说不清自己心态,也有些看不懂自己的想法。
他只知道他真的不讨厌男人的吻,但他想弄清楚一件事,他的心里为什么没有产生恶心和厌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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