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有些干涩,夏思源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舌头润了润嘴唇,长长叹了一口气。
拿出口袋里的烟放到唇间,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为了度桉宇戒了很久,平时犯了烟瘾最多拿出来闻一闻就放回去,可是现在却是没法忍了。
可是打火机呢!
翻遍了全身都没有,是啊,都说戒烟,怎么还会有打火机类的东西。
抓了抓头发实在是有些恼火,自己的这个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喉咙越发的干涩,咳了好几声也无法平复现在烦燥至极的心情。
眼前忽地冒出一撮小火苗,夏思源寻着热源抬头寻去,看到了度桉宇含着泪的脸庞。
下意识将烟拿了下来就扔到地上,去抹桉宇脸上的泪痕:“怎么了?哭什么?”
度桉宇闭上眼睛抽泣,皱头都拧在了一起。
夏思源问:“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度桉宇点头,把头转向朴郁:“真的是阿姨害死了叔叔?叔叔开车,不是车速太快,是因为停不下来,撞到桥墩上,是因为停不下来。”
朴郁看着度桉宇哭成这样,也跟着一起抹泪不语,朴允走上前,把住度桉宇的肩膀:“桉宇,我们想过事情迟早都要让你知道的,只是怕你太难过所以不想一开始就告诉你,但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那我们也不再隐瞒什么了,桉宇,你愿意听吗?”
愿意听吗?他已经知道疼爱自己的叔叔是怎么死的了,最难接受的事实都已经在自己无意中听到了,还有什么是不愿意去知道的呢。
☆、第 48 章
“桉宇,知识产权法。”
“是一种无形财产权。”
“它的地域性?”
“地域性代表某一国法律所确认和保护的知识产权,只在该国领域内发生法律效力。”
“他有包括几种类型的法律制度。”
“著作权法律制度、专利证书专利权法律制度、版权法律制度、商标权法律制度、商号权法律制度、产地标记权法律制度、商业秘密权法律制度以及反不正当竞争法律制度等。”
朴允合上书:“桉宇,我觉得我们这种做法错了。”
“啊?”度桉宇抬头,停下手里玩转的魔方。
“哪有这样的,我好歹一大早妆都不化,端着这么厚的书在翻页问你,你倒好,玩着游戏对答如流,我这样很没有成就感好不好。”
度桉宇想了一下,乖乖把魔方放到了身边的沙发上:“噢。”
朴允将书换了一本,胡乱翻了翻:“继承法。嗯……第……二十五条。”
“继承开始后,继承人放弃继承的,应当在遗产处理前,作出放弃继承的表示。没有表示的,视为接受继承。”
“十一。”
“被继承人的子女先于被继承人死亡的,由被继承人的子女的晚辈直系血亲代位继承。代位继承人一般只能继承他的父亲或者母亲有权继承的遗产份额。”
“八!”
“继承权纠纷提起诉讼的期限为二年,自继承人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其权利被侵犯之日起计算。但是,自继承开始之日起超过二十年的,不得再提起诉讼。”
“行了,我不问了。”朴允将书一扔,站起身拍拍手,“你这哪是对爸爸一屋子的法律书了如指掌,简直就是倒背如流,你说,你有些书是不熟的,我直接和你主攻那本!”
度桉宇认真环顾整个书屋,摇了摇头:“没有。”
“行,下课!”
朴允倒也爽快,抓起度桉宇的手就往一楼大厅走,朴郁那儿还等着呢,说是要教桉宇了解一些公司成建史之类的东西,整整一个多月了,自己天天睁了眼就从夏思源家把桉宇给接来恶补法律知识。
已经收集了很多有利证据来追回公司所属权的资料文件,就算那女人玩失踪玩到现在都没事,只要良辰吉日一到,用自己的话来说,就可以开战了。
到了楼梯转角朴允把度桉宇拉到自己面前,用手理他的头发,看他困困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也是到现在天天起早又摸黑的生活,本来有神的一对圆眼睛,现在黑眼圈都出来了。
“桉宇,我知道你现在很累,有时我也觉得自己太自私,为了不让爸爸的产业落到别人手里,却要拉你过来,但是桉宇,我们现在的状况,除了这幢房子什么都没有了,连个律师都请不起,所以……对不起。”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度桉宇思考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径直走进了朴郁的书房。
叔叔的东西就是叔叔的东西,叔叔走了以后也应该是属于两个姐姐的,除了他们一家人,谁也不能拿走一分一毫。
如果真是那女人害死了叔叔,是连命,都要一起讨回来的。
深夜。
夏思源不想让度桉宇担心的是,自从朴郁和朴允来了的那日起,他就没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今天去接桉宇时他已经趴在自己卧室的书桌上睡得很香,朴郁把他们送回来的时候已快凌晨,小人在车上靠着自己怀里一动不动地呼呼大睡。
将度桉宇安顿在床上,被子盖好,夏思源插着腰对着床上的人看了半天,许久再转身,蹑手蹑脚往天井里走去。
这些天晚上翻来覆去,老是唉声叹气又怕声音太响吵醒身边人,几乎每次憋到了半夜里就悄悄起身跑天井去,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其实脑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心里一个劲的翻腾,烟说抽也不是抽,就单单夹在手指里,全都一口没吸就烧到了底。
冬天不是开玩笑的,对身体再壮的人都是。
夏思源烧手指烧到了今天后受了凉,进屋后一阵乱咳,刚捂上嘴就看到床上的度桉宇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自己,将被子掀开了一个大大的角。
快步上前赶紧钻进被窝里,夏思源急切将桉宇搂进怀里,满头满脸的歉意:“吵醒你了。”
怀里的度桉宇没有出声,只把脸抵着思源的胸前不吭气。
轻轻摸摸他的脑袋,大家各怀心事,一个屋檐下的人,谁又能瞒得住谁呢。
许久无声,以为度桉宇已经睡着,夏思源正松了一口气,只听桉宇闷声:“天井里的树开花了么?”
夏思源不知度桉宇的意思:“没呢。”
“那结果了没?”
“都是先有花再在果,如果没有开花的话,当然……”
深夜的气场总有一些感伤与落寞,后面的三个字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没结果,夏思源有些语噎。
“一切都要按这顺序来么?我又不要看花,只要果子能吃就行了。”
“花败了才能结出果来……”
“那我能不能先和思源永远在一起,再去面对叔叔的事情。”
夏思源心上一柔:“又不是分开了就永远见不着,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脑袋里又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那天,朴郁姐姐来,你就每晚去,天井里,回来抱着我,身体凉凉的,还叹气。你有很多心事,我一直,等着你和我说,虽然我有可能帮不了你,但至少,你不会把烟当饭来吃。”
“呵呵,居然还监视我么。”
“我想为叔叔做些事,但我不要你这么难过。”
“我没有很难过,桉宇,我只是……有些不适应,你也知道,我之前每天都忙得停不下来,清早就开始练舞,晚上出公司的前一秒还是在练舞,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一睁眼继续去公司跳舞,像个疯转的陀螺。可是现在你看,我一下子变得这么清闲,加上你又不在身边了……我也不是圣人对不对,我也需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期。”
“缓冲……像电脑上下载你跳舞的视频一样吗?”
“对,像电脑上下载东西一样,想在最后能看到自己要看的东西,就要等,等你坐端正在椅子上,等你集中精神去看它,同时你也在花时间,等视频全部下载完成。”
“可我不想等。”
夏思源低头看着度桉宇的眼睛,眼神认真:“一定要等。”
他心里不是滋味,自己现在这样像是着了魔,几乎几秒钟不见度桉宇都会浑身难受得不行,但是度桉宇去朴郁那儿时,他是坚决不会同去的。
一是会影响到他们的进度,二来……
有一次他陪着一起去,坐在度桉宇卧室的床上看到度桉宇对着一屋子书侃侃而言,自信的样子得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竟无法控制的,一嘬小火苗蹭的就往下腹窜去了,难以启齿的,夏思源发现内心居然是对这样子的爱人欲望满满。
竖着高领毛衣研读书本,认真又眉毛微锁的度桉宇,下一秒就应该被推倒在床上,狠狠地被他吻。
于是夏思源当下脑袋一热,一把将度桉宇扯进了浴室里,按到墙上就开始狠狠吻他,将手伸进毛衣里,滑着皮肤捏他的腰。
度桉宇一开始似乎被吓到了,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自己被吻得喘不上气,他从没感受过如此主动热情的夏思源,自然地环住夏思源的脖子,开始了回应。
思源喜欢他。
想到这里度桉宇的心里热了起来,回应的吻越发的热烈,难耐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两个人拥吻着双双滑进身边的大浴缸里。
夏思源感谢那些智能感应的高科技产品,温暖的水源从底部缓缓向上升,没过了两人的身体,皮肤隔着水温传到皮肤。
高领禁欲系的度桉宇令人想入非非,对于夏思源而言,更是烧得一点理智都不剩。
当然,也没有比这一地水灾和开门后朴允正抱臂看着他们两个湿透的人,更尴尬的时刻了。
夏思源发誓她看到朴允邪笑着翘起一边的嘴角,还有那对挑得老高的眉毛,凭他之前混迹江湖的经验来判断,那是一枚资深极腐女的笑容,是一种笑容里深含各种喻义与想法的集合体。
仁慈的朴允那天边哈哈笑个不停边说中止了当天的教课,放这两个湿漉漉的人赶紧换了衣服就回去了。
于是从此以后夏思源下定决心,只要度桉宇在那儿,他就死都不跟着去,一来没了脸,二来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个控制不住上演浴缸戏码。
只是天天把度桉宇送到她们那儿,自己走路回来,等晚上了再走过去把他给接回来。
边护送,边走走当健身和练练复原的腿了。
夏思源的责任感来自于朴志炎从小对度桉宇的关爱,如果没有他,度桉宇也许现在早已不在,所以就算自己从来没见过他,但心里总觉有些亲切,好像他们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人,像与桉宇共同的父亲一般。
他对度桉宇身边这些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充满着敬重与感恩,遇上有这样同仇敌忾的大事,他是必须要作出全部让步和支持的。
像这样独自霸占着度桉宇,他夏思源也无法心安理得。
夏思源想到了这里,突然又记得了另一件困扰着自己多时的事情,他斟酌片刻,轻声道:“桉宇。”
“嗯。”
“明天我有些事,等把你送到姐姐那里后我就去处理一下,也许快的话我会早些来接你,如果晚的话你就在姐姐那儿等我一会儿。”
“处理,什么?”
夏思源抿抿嘴唇:“一些小事,差不多拿样东西就回来。”
“会很久吗?”
“应该不会。”
“那你说,晚了等,那等太久,我就睡着了。”
温柔的含住桉宇的唇瓣:“如果睡觉我就一路背着你,把你给背回来,再吃掉你。”
☆、第 49 章
“信仰并非是一种天生天养的东西,而是靠后天自己的生活习性与周遭环境来决定的,信仰一旦形成,你就不能再轻易的违背它。因为这会和你开始否定你的人生一样,它深入你的骨髓和灵魂,你要从最痛的地方开始将它深挖并剔尽。”
“不可与男人,像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若有媾合,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
怎能依仗当时的信仰,活得苟且。
要断了,重新开始,痛也要坚定着。
天刚亮的时候度桉宇被一阵高分贝给吵醒,听到客厅传来夏思源的声音,语气不善还又带了脏字,他匆匆起床走到客厅,看到夏思源正拿着电话听筒手舞足蹈。
“你他妈的怎么知道的这儿的电话!少废话,这种屁事儿你要稀罕就自己脱裤子上!……你是不是上次挨揍还挨得不过瘾,皮痒痒的话自己找棵树撞死去!操,你敢!”说到一半夏思源压低了声音,“姓韩的……你他妈给我听好,你要是敢再犯贱一次,我保证会让你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丑到你亲爹都认不出你!”
叭!
电话被狠狠挂断,吓了正揉眼的人一跳。
夏思源听到身后的动静回了头,看到度桉宇后虽然收了点气焰,但一开口还是带着一股火。
“被吵醒的?”
“还好,也快醒。”
抬头看一眼钟,夏思源背起了沙发上的包,把度桉宇拉到自己面前:“班车时间太赶,所以我现在就要出门了,已经和你姐说好,她等会儿会来接你,你乖乖地把桌上的早饭给吃了,不要饿肚子出门,动脑子读书也是个体力活儿,知道吗。”
度桉宇乖乖的点头。
这个样子其实很可爱,但是夏思源却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桉宇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插了一晚上电都没充进去,还剩个2%的电量也不知道能撑多久,到了地方再说吧。
“我跟着一起去,不行么?”度桉宇问。
夏思源摇头:“这事儿我一个人去就行,一个人还快一点,大冷天的你别又感冒了。”
想起去年冬天度桉宇那场发烧简直吓死人,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让自己魂飞魄散的场面。
28/37 首页 上一页 26 27 28 29 30 3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