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有电台都已经被食死徒控制,重复着魔法部宣扬的那一套说辞,不可能会有像“波特瞭望台”这样的电台幸存。但如果这是一个加密频道,而且时常更换密码,说不定能在铺天盖地的搜查中存活下来。
德拉科拍掉收音机上的灰尘,吹了吹,打开了开关。他折腾了许久,从第一个频道调到了最后一个,不停地尝试暗号,期间收音机崩溃了两次,终于在失去耐心之前调试出了那个秘密电台。收音机里发出嘶哑的嗡响,当他们与众不同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来时,德拉科精神大振,马上走去锁上了卧室的门。
“……现在,我们请固定供稿人老帅给大家讲讲巫师界的新秩序对麻瓜世界的最新影响。”这个声音十分嘹亮,德拉科一下子就认出是李·乔丹——之前他担任过魁地奇比赛讲说员,声音非常有辨识度。
“谢谢,老江。”一个沉稳可靠的声音说道,“麻瓜仍在遭受持续迫害,他们所面临的困难丝毫不比巫师少。他们毫不知情,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毫无防备,比巫师更脆弱。所以我们建议每个巫师给自己身边的麻瓜邻居的房屋施一个保护魔法,一个简单的魔法也许就能保住好几条性命。”
“这里插播一条信息,我们刚刚得知在约克郡,有麻瓜一家四口死于家中,最小的孩子还只有十岁。麻瓜官方把死因归于煤气泄漏,而凤凰社的成员告诉我们是由于杀戮咒所致——又一个证据,好像证据还不够多似的!这些事件都证明在新政权下,屠杀麻瓜正变成一种娱乐活动。”
德拉科觉得有点渴,从书包里拿出水壶倒了一杯,仍留意着收音机中的内容。不管在哪儿,花园墙外还是花园墙内,丑陋与美丽的事情都没什么不同,他想。
“老帅,对于那些回答说在这危险的时代应该‘巫师第一’的听众,你会怎么说呢?”李说道。
“我会说‘巫师第一’与‘纯血统第一’仅有一小步之遥,再往前一步就是‘食死徒’。”被称为老帅的男人答道,“我们都是人,不是吗?每个人的生命都一样珍贵,都值得保护。”
“讲得太好了,老帅,一旦我们摆脱了这个混乱局面,我就选你做魔法部长。”李说道,“现在请听老将带给我们的热门节目:波特之友。”
德拉科略微笑了一下,在听到后面半句话后马上坐直了身子,把音量调大了一些。
“老将,你是不是还和每次来节目时一样,认为哈利·波特仍然活着?”
“是的,”老将坚定地说道,“我深信不疑,如果他死了,食死徒一定会大肆宣扬,因为这对于抵抗新政权的人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大难不死的男孩’仍然象征着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正义的胜利,纯洁的力量,以及继续抵抗的必要性。”
“如果哈利正在收听的话,老将,你会对他说些什么?”
“我会对他说:我们和你同在。”老将说道,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会对他说:跟着你的直觉走,你的直觉都是好的,并且几乎总是正确的。”
后面的内容德拉科没有再继续听,他趴在桌面上深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但依然难以克制身体的颤抖。这种感觉真奇怪,他想,和斯莱特林带给他的、甚至伏地魔带给他的都不一样。从他们那里他得到的只有冷冰冰的权力、虚假的恭维、膨胀的虚荣心、不堪一击的友情和无休止的屠杀。他的心寒冷而麻木,对一切都漠不关心,那些温暖而美好的特质不知不觉地从他体内剥去了,只留下一具空壳。
德拉科抹了抹眼角,他做了很多错事……他是恶魔的一员,但又害怕恶魔的火焰。他想要做点什么,却总是踯躅不前。他的身体仿佛被水困住了,冰冷而沉重。你不能这么做,德拉科,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尖叫着,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现在的地位……你不能这么做,你会死的,伏地魔不会放过你……德拉科喝了口水,关上收音机,脱掉外套躺在床上,滚烫的液体在他的胸腔中涌动、焚烧。他感到烦躁,他的内心在反抗,试图压下那簇渺小的火苗。
他不能推翻他所坚持的一切,那他走过的路还有什么意义?他不能……放弃吧……德拉科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回想着伏地魔对他说过的话,这个和他纠缠了几十年的男人,他爱他的每一部分,无论是丑陋还是凶恶,冰冷还是疯狂,他的嘴唇轻轻吻过那条黑蛇,那就是他在他心中的实像。
不,他不能……
德拉科大脑胀痛,他还是觉得渴,不是喉咙干涩,而是灵魂深处缺乏某种滋养。这种匮乏让他痛苦而矛盾,他迫切地需要它,但又感到极度罪恶和可耻。德拉科浑浑噩噩地爬下床,走进盥洗室,暴躁地脱掉衣服,拧开水龙头,将自己浸在温暖的热水里。
伏地魔总想要杀死他们,他想要杀死每一个人,只要他们不符合他的心意。可是……可是……德拉科的脑子里回荡着收音机里的声音,三个不同的声音,坚定、乐观而顽强,即使是他也无法不被感染。他们提到那些在危难中互相帮助的麻瓜和巫师,提到哈利·波特,那个至今仍不知所踪的男孩,只要他不曾死去,他就依然是这群在黑暗里挣扎的人们内心中燃烧的火炬。噢,多么可笑……
德拉科眯起眼,手慢慢向下,握住了自己最敏感的部位。他缓慢地摩擦着,指头轻轻夹住又松开,舔着嘴唇。他需要一点刺激,他想,如果现在有一瓶火焰啤酒,他会把它倒进浴池里,让它起伏的泡沫吞没他混浊、灰色的灵魂。
过于柔和的触碰渐渐不再能满足德拉科,他加大了力道,深深地折磨着自己,微张开嘴,嘴唇上沾满了汗珠。他用力挤压着自己,仿佛要把所有不该想的思绪都挤出去,一干二净。他渴望疼痛,渴望毁灭,他不该去想那么多……滚烫的水将温度送进他的四肢百骸,欲望一波一波地涌来,他呻吟着,视线朦胧,什么也看不清。高潮时他的眼前浮起了男人的脸,他慢慢地转身离去,在他心头斩了一刀,让他抽噎起来。
不,他无声地呼喊着,不,不是……
德拉科无意识地挣扎着,呛了口水,咳了半天,鼻腔酸得难受。他想不通,他该往哪儿走?有谁能来告诉他,有谁能救救他……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忽略了门被推开的声响。一个人大步走进来,俯身将他从水中捞起,抽过一条浴巾将他裹住,离开了盥洗室。他把他放在床上,用浴巾将他擦干净。德拉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要说话,男人低头吻住了他。
这个吻轻而短暂,如同细小的火花在他们的唇齿间绽放。伏地魔移开了唇,德拉科急切地追了过去,跨坐在他的腹部,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嘴唇凑上去。
一点刺激,一种沉沦的方式……他现在已经倒在火焰啤酒的海洋里了,他想。
他们拥吻了一会儿,男人边吻边将他抱进怀里,肆意揉搓着他的肌肤。德拉科觉得自己仿佛被冰冷的深海淹没了,他广阔的气息包裹着他,将他的自我意识压缩成小小的方块。伏地魔分开他的长腿,将他整个儿拢在怀里操弄,两人上身紧贴,依靠腹部肌肉的摩擦来缓解德拉科腿间的火热。他紧抱着男人的脖子,动情地呻吟着,小穴很快被操得松软潮湿,能容得下整根抽插挺送。德拉科的手垂下来,抱住男人瘦削的腰,贪婪地埋在他胸口嗅他的气息。他太爱这种感觉了,他愿意被他完全占有,彻底和他融合。
他们又交换了一个激烈的深吻,伏地魔将他抱到身上,托着他的屁股上下挺动,一次一次深深锲入他温暖的体内。德拉科努力感受着,扭动腰肢,男人的力量令他无比沉醉,他永远是他的,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今天这么热情,嗯?”伏地魔喃喃着,揉捏着他的乳头。德拉科的嘴唇被吻得肿了,他喉咙发干,只想喝点酒解渴。
“渴了?”男人摸了摸他干涩的下唇,从床头柜上拿来一个苹果塞到他手里,“平安夜的苹果。”
德拉科趴在他胸口,拿着这只苹果茫然地盯了半天。
“你知道平安夜?”他还以为伏地魔根本不过任何节日呢。
“你妈妈把房子布置起来了。”
德拉科咬了口苹果,非常甜,汁水沾在唇齿间弥漫着一种清新的香气。他吃了一半就把它递给伏地魔,嚷嚷着要喝酒,结果被教训了一顿。男人把吃干净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里,将男孩抱过来亲了亲,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德拉科痛得一缩,嘟囔了几句,调整姿势让自己在他怀里靠得更舒服了一些。
“对了,加格森从医院里出来了,”伏地魔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装了假肢和假眼……如果你想见他,我就让他过来。”
一听到这个名字,德拉科马上皱起了眉:“我为什么要见他?”
“你可以使唤他,拿他出气,干点你喜欢的,”他的手滑下来,揉捏着男孩挺翘的臀部,“不过,如果你不想,让他去阿兹卡班呆着也可以。”
德拉科古怪地笑了一下,懒洋洋地说道:“哦,我还以为阿兹卡班不关食死徒呢。”
“阿兹卡班只关犯错的人。”
这句话让德拉科心里咯噔了一声,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据他所知,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被逮捕后不是处死就是被关进了阿兹卡班,现在监狱里面关押的人甚至比以前还要多。还有那些被残害的学生,那些死去的麻瓜……他的脑海中又闪过了那些清晰而简短的话语,我一定会阻止你们,马尔福,有个男孩这样对他说道。然后他消失了,谁都无法找到他的踪迹。他应该觉得可笑,哈利身边只有他的两个朋友,而他们有一整个军队呢。可越是这样,德拉科越感到恐慌,仿佛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拳,却不知道是谁干的。
怎么会?……他在想些什么……波特……
蓦地,他感到腿根一痛,下意识夹住了腿。是那枚玫瑰在灼烧,仿佛印证了那十六字箴言,他们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德拉科条件反射地看向伏地魔,后者双眼微眯,飞快地伸手召唤来他的长袍。
“怎么回事?”他马上问道。
“纳吉尼的紧急报告,”男人边穿袍子边说道,他能感觉到他声音中的狂喜,“它抓到波特了。”
德拉科一惊,俯身拾起自己的衣裤套在身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迅速。
“我也要去。”匆匆将最后一个扣子扣好,他抓住了他的胳膊,男人低头看向他。
“放开。”
“我要去——”
“你去做什么?”他冷声说道,“放开,德拉科!”
“我就要去!”德拉科喊道,一瞬间爆发了似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鼻尖涨得通红。
他们对视着,伏地魔仰起头,皱起眉,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抓过德拉科的肩膀将他压进怀里,带着他旋转着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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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移形带来的昏眩感让德拉科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腿又酸又麻,通电了似的打颤,抖得无法站立。他一手撑向旁边的墙壁,结果手压进了一个破碎的玻璃相框里,划破了一道。耳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尖叫,还有剧烈的碰撞声和爆炸声,似乎有一个巨大的东西一直在房间里撞来撞去,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不停地晃动。
德拉科抬起头,只见纳吉尼庞大的身躯慢慢直立了起来,如同一根粗壮的墙柱。它森森地吐着信子,猛地朝墙角的人影窜去,那人朝地上一扑,堪堪躲过了袭击。
“四分五裂!”一个声音喊道,德拉科好不容易分辨出那是哈利,他的声音哑得听不清。一道红光飞射出去,击中了头顶悬挂的油灯。装着油的玻璃器皿四分五裂,滚烫的油液也飞溅出来,其中一滴落在了德拉科的手背上,他痛得叫了一声。
“德拉科!”
德拉科忍痛擦掉手背上的液体,腿略微一动,撞到了一只玻璃瓶,发出清晰的咔的一响。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飞速袭来,朝他逼近,一根冰冷的、柔软的东西爬上了他的身体,带着浓浓的腥气。
德拉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巨大的蛇身绕过他的脖颈,嘶嘶作响,仿佛下一刻就会咬在他的脖子上。
“是我,纳吉尼!”他小声尖叫道,用力推着它,“别缠在我身上!”
缠着他的蛇身陡然一紧,勒住了他的脖子,德拉科感觉自己喉咙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出去了。没等他挣扎,纳吉尼松开了他,慢吞吞地爬下他的身体,朝另一个方向爬去,庞大的蛇身从他的大腿上扫过。德拉科深呼吸着,他感觉被纳吉尼碰到的地方僵硬发麻,动也不敢动。
房间里寂静无声,外面下着大雪,乌云将月亮遮得严严实实。这种寂静会给人带来压力,德拉科咽了口唾沫,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他的手臂。他扭过头,蓦然撞入了一双翠绿的眼睛,张大了嘴,正要说话,男孩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他们无声地对视着,德拉科紧盯着对方的脸,光线太暗了,他看不清楚,只能模糊地察觉到他的头发变长了不少,脸色苍白,身上有一股馊味。他简直像一个从丛林中逃出的野人,抹去了身上所有的学生气,独自在人间游荡。他知道每个角落都有人在惦记着他,有人把他当成在黑暗中支撑的心灵支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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