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害怕,”他低哄道,温柔地按摩着他的肩膀,“很快就会结束的,德拉科……再等一会儿,到时候光荣都是你的。”
德拉科深呼吸着,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里德尔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站起来。
“去给梅根夫人看看。”
“嗯……”
再等一会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这样恳求自己,再等等吧,等到一切都过去,他总能等到的。
他跟着他往回走,不断地下陷、下陷,像一个溺水者般陷入大海深处。那是一个错误的夜晚,蒸腾着灼烫的错觉,比海还要深。他们在床榻间翻滚,紧搂着对方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拥吻。他在短暂的间隙中喘息着,迷醉又痛苦,他托着他的腰将他抱上来,细细吻去他流到鼻尖的泪水。
“别哭……很快就能结束了,嗯?”他吻着他的脖子,摸索着,他没有回答。
他们吻得情动,互相帮对方解决了一次。德拉科释放的时候羞耻得将脸埋进了被子里,里德尔将他拉起来,含了含他的下巴。
“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靠在他怀里。
这不可能是真的,他想,这只是个美好的梦……无论如何,让它更长一点吧,他还不想醒来。
三天后,校长迪佩特在厨房里找到了一群正准备去伏击斯莱特林的格兰芬多,并且查获了大批禁止带入的黑烟诱弹和浓度过量的活地狱汤剂。大怒之下,迪佩特扣了格兰芬多一百五十分,参与行动的近三十名格兰芬多学生都被关禁闭并通报批评,领头的学生会主席和几位级长被撤销了职位,在早餐时间站在礼堂里念自己写的检讨书。
而盘问期间,其中一位男级长举报斯莱特林擅自举办非法学生集会,并且把格兰芬多女学生作为黑魔法实验品。但当校长和多位教授去他所描述的地点检查时,却没有发现任何集会的痕迹,而那位据说被当成实验品的女生身上也没有伤痕,她本人不记得任何与此有关的事。
“……我可以保证,斯莱特林不存在任何非法集会,迪佩特教授。”校长室里,里德尔坐得笔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想,他们也许将我们最近新成立的好书分享俱乐部的活动当成了非法集会。实际上,这一个月我们已经遭到了他们的两次袭击——”
“胡说,我们没有——”
“第一次是这个月的九号,第二次是十四号,教授。你可以去问,每一个斯莱特林都会这么说。”里德尔直接打断了他,“之前我们忍耐着没有报告院长,但我听说这次他们又在策划着袭击我们,是吗?那么我想问一句,到底谁才在举行非法集会?”
格兰芬多的男级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里德尔没有看他,从怀里拿出一叠边角发卷的羊皮纸递给迪佩特:“这是好书分享俱乐部这一个月的活动记录,教授,你可以看一看。”
迪佩特叹了口气,摆摆手:“放在这里吧。那两次袭击是真的吗,汤姆?”
“是的。第一次在多嘴女巫雕像附近,第二次是在四楼第三间教室旁边。”
“这件事我们会仔细调查,在出结果之前可能会多次叫你们来谈话。”
“当然,我随时配合,教授。”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已经不早了。”他有些疲惫地摘下眼镜擦了擦。
此时,校长室外已经围起了一群斯莱特林男女生,他们低声议论着,踮起脚越过石头怪兽频频往里望。德拉科不安地躲在角落,内心像有一只爪子在挠。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已经半个小时了……”
“没问题的,交给老大……”
“这次非得给那群格兰芬多一点颜色看看……”
“我好害怕……”
校长室的门蓦然打开了,两个男孩沉默地走出来。围在外面的斯莱特林呼啦一下散开,沿着两侧墙壁站好。石头怪兽轰响着挪移,里德尔一踏出就被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围住了:
“老大,怎么样?校长说了什么?”
“有说怎么处置格兰芬多吗?”
“回去再说。”里德尔拦住了几个对那名格兰芬多级长虎视眈眈的男生,“把所有人都叫齐,马上在休息室里开会。”
“他们早就在那儿等你了,老大。”阿尔法特说道。
里德尔环视一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德拉科在哪儿?”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德拉科?老大,你找那个叛徒做什么?”蒙多休斯皱起眉。
“他肯定是被吓跑了,我想。”有人说道。
里德尔没有回应,他忽然推开旁边的卢瑟西,大步朝一根墙柱走去。
藏在墙柱后的德拉科浑身僵硬,吓得想逃跑,可身体却冻住了似的无法动弹。男孩的影子在他身边一闪而过,德拉科缓慢地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等了多久了?”他先开口了。
“……忘了。”
“过来吧,”他慢慢朝他伸出手,“到我这里来……不会再有人为难你了。”
他定定地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不知为何视线有些模糊。
“……校长说了什么?”
“我们赢了。”他简单地回答道。
Part 2:Serenade(06)
这场战役结束了,他熬到了最后,终于要迎接属于他的胜利。德拉科咬着下嘴唇,没有控制住冲上来抱住了他,不远处响起一片惊呼。
里德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松开他,勉强笑了一下,声音有点抖:
“我猜,我待会儿不用上去发表感言吧?”
“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安排。”
“不了,我还不想原谅他们。”他扯了扯嘴角,“批斗亚当的时候给我安排一个靠前的位置,我要看着他给我下跪道歉。”
“当然。”
休息室里的沙发椅被搬出来排整齐,所有人按地位排行坐好,热切地望向站在最前方的男孩。德拉科坐在第一排最靠左的位置,旁边是弗瑞。他低着头,忽然不敢去看,内心浮着一种朦朦胧胧的期待和畏惧。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记不清了。一开始他们都还很小,懵懂又骄傲,他把他从危险中拽出来,也许那时候就种下了无法磨灭的种子。德拉科毫不怀疑自己爱他,这种爱掺杂着恐惧和倾慕,掺杂着迷茫和疼痛,像一锅五味俱全的药,煎熬着他的魂魄。
当他宣布他无罪的那一刻,他站了起来,直直地望着他。为什么会是他?他茫然地想,为什么他会感到遗憾,为什么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显得如此美妙……他还想听他念自己的名字,让这个不属于这儿的名字烙进他的心里,如同一团蓬勃的野火。无数个苍白的清晨他在梦里惶然醒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曾毫不自知地坐在他床边静静地看书,妄想着找到一点安慰,可除了灰烬什么也没有。
他的命运在何处漂泊?他的思想被谁掌控,又将堕落在哪片深海?他朝他走去,被他拥进怀里,那双手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就像无数次命运中的相逢。
他对他说,你的愿望都会成真。
可这到底是谁的愿望?当他泥陷的时候,他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了,不会意识到自己并非在自由地思考。他跟着狂怒的同伴一起怒喊,朋友变成了仇人、变成了党羽、变成了加害人、变成了没有理智的狂徒,他甚至记不清自己做了些什么,当他混入群体中时,他也变得他们一模一样。
让他也尝一尝他的痛苦……他是可恶的叛徒,背叛斯莱特林的人都该去死……男孩的尖叫声淹没在了辱骂和拳打脚踢之中,猩红的血渗进精致的地毯里。他疯狂地挤进去想掺一脚,又被更加疯狂的人挤出来。他无意间侧过头,里德尔站在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抱着双手。他在他的注视下抽出魔杖微微一晃,一个大范围定身咒在空中铺张开来,罩住了每个人。
刺耳的尖叫声和破碎声戛然而止,覆盖整间休息室的暴乱被迫暂停。所有人都被定在原地,有人正举着魔杖,有人抬着脚,还有人在挥舞拳头,面目狰狞,众生百态都被定格在了最丑陋的一瞬间。
里德尔朝他们慢慢走来,随手解除了定身咒。他叫上阿布拉克萨和阿尔法特帮他把亚当拖出来,所有人茫然四顾,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渐渐散开。德拉科扶着一张椅子坐下,大睁着眼,理智渐渐回到大脑中。他脸色发白,喘息着不敢抬头,无意间瞥见地毯上的血迹,有点想吐。
“那个叛徒怎么样了……”
“谁知道……”
“……活该……”
德拉科摇晃着站起身,虚弱得如同一个幽灵。走向盥洗室的途中他撞见了那个拒绝使用吐真剂的女生,她双颊通红,正一脸兴奋地拉着另一个女生说着什么。
她也落入圈套了吗?……她还记不记得自己曾经反抗过什么?德拉科站在洗手台前一遍一遍冲洗自己的手,盯着镜面中那个男孩惨白的脸。海浪慢慢冲上白色沙滩,直直完全被黑色的太阳吞没。他走出盥洗室,十几个男女生正将沙发椅一张张摆回原处,修复被砸碎的花瓶和墨水瓶,清理肮脏的地毯,将歪斜的挂画和闹钟在墙壁上挂好。一切又将恢复到发生前的模样,所有人都会同时失忆,不记得他们曾共同杀死一个男孩。
德拉科靠在墙边看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转过头瞥见了站在罗马柱旁的里德尔。他脱掉校服外套挂在手臂上,修身的衬衫马甲衬得他格外颀长。
“老大。”他迟疑了一下,朝他走去。后者直起身,低下头来看着他。
“你的脸色不太好。”
“……亚当怎么样了?”他问道,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刚才我们是不是——我是说——”
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内心有个声音叫着让他快停止、别再往下问了……里德尔捂住了他的嘴。
“不会有事的。”他说道,看着他的眼睛。他平静的眼神让他的心莫名平静下来。
他们把床帘拉紧,布置好屏蔽咒,相对沉默。德拉科战战兢兢地问是不是应该先脱衣服,里德尔阻止了他想要解扣子的手。他把他拉到身边,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先接吻吧。”
那个吻轻柔而漫长,像一段无字的诗篇。和那些在深夜里涌动的滚烫的安慰不同,他们用嘴唇和舌头轻轻试探彼此的界限,仿佛要在孤岛上找到一片月光。德拉科微微颤抖,太轻了,可又太过沉重。他们分开,对视着,像在确认什么。他的眼眶有点湿,他明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个世界上没人再能束缚他了。
“真的没问题吗?”
他背对着他褪掉衣服,羞涩得耳根都红了,拘谨地向前收着肩膀。他细长的手指羽毛般轻柔地滑过他瘦削的后背,大拇指按了按突出的蝴蝶骨,一路往下,缓慢而有力地将他的裤子推下,掌心紧贴着他柔嫩的肌肤。
“你指的是什么?”他的声音很低,摩擦着他的耳根,“别太紧张。”
“我是说,我以前没有——”
“我知道。”他拨开他的腿,德拉科紧张得想吐,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
“我——”他张了张口,“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里德尔停了停。“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茫然,“我——我觉得这没什么实感,这像假的,我们之前还吵过一架……而且柳克丽霞和珍妮弗都喜欢过你,不是吗?你不喜欢她们吗?”
“或许。”他说道,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你想说明什么?”
“……你对我是怎么想的?我的意思是,我哪里比他们强,明明还有很多——很多人喜欢你——”
“你没有比他们强。”他打断了他,“如果你想听我对你的看法,德拉科……从哪个角度?作为一个手下,你很听话,但也很脆弱,会失控……你在掩饰这种脆弱,我注意到了。你不太擅长应对别人对你的恶意,特别在你不能反击的时候。很矛盾……你想表现得更好,但超出能力范围的时候就变得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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