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里德尔所说的收尾阶段竟持续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中德拉科到处帮他抓捕可供实验的小动物,苦不堪言。每天晚上他都需要花半个小时在莫特拉鼠汁里浸泡自己划伤的手,为此他朝他发了一次火——很快他便得到了一个昂贵的冰淇淋蛋糕和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第二天险些起不了床。
“很快就能结束,”面对德拉科的抱怨,他不知第几次这样回答道,“觉得无聊的话就去想想约会要做什么。”
“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我们先去吃甜点,然后逛街——这学期要用的书本我们还没买,还有袍子,我觉得你又长高了。你的鞋子也得换一双,我看看我们的补助金还够不够用……”
德拉科放下枕头,爬到一边拿起自己的书包,从夹层里取出一只小布袋,把里面的金加隆倒出来数了数。他又把里德尔的书包拖到身边,胡乱摸索了一会儿,问道:“汤姆,你的钱包在哪儿?”
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黑皮钱包抛给他,德拉科凭借找球手良好的反应神经稳稳地抓住了。他将他们的金加隆堆到一起,含着手指,有些愁眉苦脸。即使现在的物价没有五十年后那么夸张,但他们仅剩的钱恐怕无法在购置课本和袍子后再给里德尔买一双新鞋子。
“怎么了?”里德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在床边坐下,手搭上他的腰。
“你不应该给我买那个蛋糕的,”德拉科有些懊恼,“现在钱不够了。”
“买书足够了。”
“我想给你买一双鞋子。”
他将他从床上抱起来,将他们的书包推到一边,向下摸去。德拉科连忙将金加隆都拨到布袋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没穿内裤?”他的手穿过睡衣托住他赤裸的臀部,慢慢分开臀瓣,“勾引我,嗯?”
“很痒,汤姆……我想和你谈谈——啊!”他抽了口气,里德尔已经挤了进来,按着他的双腿不紧不慢地挺动,又稳又准地顶在那个点上,引得他尖叫连连。
“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今天泡了吗?”
“嗯……这次没划伤。”德拉科呻吟着,顺从地让他检查自己白皙的手指。里德尔很喜欢他的手,他感觉得出来。他经常温柔地握着他,有时候会亲吻他的指尖,那轻盈的触感令他心旌摇曳。
他们互相摩擦了一会儿,他抱着他躺到床中间,换了个姿势。德拉科趴在他胸口,扭动腰部一点一点坐下去,让自己的小穴慢慢吃下他滚烫的性器。里德尔按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深吻,然后是洁白的脖子和锁骨,他含住了他微有些反应的淡色乳头,用力吮了一下,德拉科激动得颤抖,直接坐到了底。
他们激烈地纠缠到了凌晨,和之前的任何一个夜晚没什么两样。每天晚上的爱欲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像一种仪式,让他以为一切没有发生改变,那些他看不懂的魔法原理和无法理解的思想只是无依无靠的白纸,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他的身体里有一种保护机制,它让他变得容易遗忘,容易心满意足,蜷缩在短暂的暖巢里。当他一如既往地射进他深处的时候,他像蟒蛇一般攀着他的身子,蜷着脚趾叫唤。天空开始泛鱼肚白,他伏在他耳边说,到时候他要送他一件礼物。他模模糊糊地应着,念叨着他们稀少的金加隆。
“那我送你一双鞋。”他说道。里德尔低笑了一声。
第二天他们睡到中午才起床,去对角巷饱餐了一顿,然后在丽痕书店呆了一下午。他们坐在地上看书,明亮的日光被窗棂分割成交错的长条,把两人的身体切成亮黄色的爵士音符。德拉科收拢膝盖,让刚洗干净的袍子罩住年轻的小腿。他把书本轻轻搁在腿上,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胳膊,有洗洁精和阳光的味道。
德拉科并没有沉下心看书的兴致,不一会儿便疲倦了,开始骚扰他的男朋友。他故意凑过去看他手中的书,时不时在他脸上亲一口,最后仰躺在他的大腿上,咯咯笑着。
里德尔望着他明亮的灰蓝色眼睛,合上书俯下身来吻他。
晚上他们在一间旅店住了一夜。德拉科发现他的确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里德尔总有办法弄到很多金加隆,虽然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会抢劫了古灵阁吧?”当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德拉科开玩笑道。他注意到他们经过那儿的时候他一直盯着看。
“比那容易。”里德尔坐在床边扯下浴巾,德拉科的目光简直粘在了他挺拔的后背上,“轮到你了。”
他们在对角巷赖了三天,每天除了玩乐便是毫无节制地上床,几乎忘乎所以。第三天晚上里德尔把他叫到身边,告诉他打算带他去逛一逛麻瓜街道。
“我们要去见一个人,”他说道,“一个重要的人……我在路上会和你解释清楚。”
德拉科随口答应了,没往心里去。很久以后,当他再次回想起这场浪漫的约会,他才明白一切早就写好了结局。
他们要见的人是一个邪恶的麻瓜。他折磨他的情妇,殴打幼童,虐待巫师,无恶不作。他们穿过无数条阴冷的街道去见他,如同赴一场漆黑的盛会。就像那天对亚当的迫害一样,他们高高在上地审判他,宣布他的罪恶,施以残酷的惩罚。他们将他和他的情妇吊在空中,厉声指责辱骂,肆意地用钻心咒折磨他,强迫他低头。
这次没有切身的仇恨,没有愚蠢的集体,男孩侧过头看着他,黑暗的眼睛中寄生着蛊惑人心的魔鬼。一根绳子缚住了他的灵魂,他难以呼吸,无法控制地被牵着走——
轮到你了,德拉科。
德拉科——!
他满头大汗地在闷热的床上醒来,深红的围幔像怪兽的血盆大口,幽冷的月光晃成一根根沾血的长牙,刺进他的喉咙里。荒原上传来渺茫的歌声,仿佛女人哀哀的抽泣。紧接着他发现房间里的确有一个女人,她在角落里蜷成一团,如同干瘪的空茧。
“不用管她。”男孩从窗边走来,手中拿着一本黑皮日记本,“能下床吗?”
他略微动了动,双腿仿佛化为了深冬的寒枝,又冷又僵。
“我不喜欢刚才那样,汤姆。”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手微微颤抖。
“不舒服?”里德尔的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有点冰。
“很痛……而且太快了。”不,他不是想说这些……
男孩低头看着他,笑了一声。
“这次是例外,不会有以后了。”
不……不……
“这是什么,汤姆?和我们刚刚做的——我是说,和我刚才感受到的有关吗?”
男孩略微笑了一下,将日记本放到一边。
“当然。这是能给我们带来永生的东西,”他轻声说道,“知道魂器吗?”
德拉科内心猛地一颤,手指握紧了被单。魂器……很陌生。但不知为何,他讨厌这个名词。
“我——我不知道,”他强笑着说道,“这就是你最近在研究的东西吗?”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僵硬,里德尔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害怕,我已经做过很多次实验,不会出差错。”
“那是什么,汤姆?”
“学术界有一种非常超前的理论,认为人的灵魂在某种程度上接近永恒……但它依附于脆弱的肉体,一旦肉体衰竭,灵魂也会死亡。我们无法摆脱自身的肉体,但我们能制造多个灵魂,将其他灵魂保存在比肉身更结实的容器里,以达到永生……这些为保存灵魂所制造的容器便被称为魂器。”他说得很慢,仿佛正站在秘密基地里教课,而学生只有德拉科一个人。
“制造多个灵魂?……我不明白,这肯定很难做到。”他抓住了重点,努力朝他露出微笑,内心却更惶惑了。
“更准确地说,是将原本的灵魂分割。”里德尔抚摸着他的手指,角落里的女人又低低地尖叫了一声,他懒洋洋地给了她一个消音咒。
“分割?——怎么分割?”
“摧毁另一个灵魂的力量也能将你的灵魂摧毁,德拉科,”他低柔地说道,“……杀人就能分割灵魂。”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冰凉的刀,割开了他的心脏。暗红的围幔又飘过来,网住了他的呼吸。他看向那个瑟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她原本美丽的面容早已扭曲,黑发混着泪水粘在脸上,肮脏不堪。杀人就能分割灵魂……他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该想到的……杀人……他们早就杀过人了……
“同时把两个人的魂片封在一个魂器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这是值得的。”注意到德拉科在看哪儿,里德尔又挥了挥魔杖,女人从他们眼前消失了,“休息够了的话我们就回去。”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汤姆。”德拉科仍盯着那个空荡荡的角落,“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们只是去教训他一下……”
“我们的确教训了他,这没错。”
“可你没说——”他张了张口,忽然明白他无法解释清楚。里德尔不在乎一个麻瓜的性命,他也不在乎……一个麻瓜算什么?更何况他还迫害巫师,死有余辜……那不过是一个丑陋的麻瓜……不,他不是在同情麻瓜,他没有同情心,他只是对这种阉割般的形式感到恐惧,他只是——
“德拉科?”里德尔皱起眉,他连忙抬起头,慌忙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好。
“我们回去吧。”
Part 2:Serenade(08)
他躺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床帘。黑暗让所有伪饰都销声匿迹,只留下无法逃避的空洞。
这是德拉科失眠的第三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距离那件事发生也过了将近半个月,可他依然在做一些无厘头的怪梦。凯德的头出现在梦中的肖像里,诡异地对他微笑……他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狂奔,前面的房间忽然变成了那窄小的卧室……一个女人在鞭打中哭喊,墙上放大的影子剧烈晃动着……他大汗淋漓地坐起身,深深地喘息着,将脸埋进手中。
这些天他一直在自我开导,告诉自己这件事绝不会被人发现,里德尔会处理好……那个麻瓜罪有应得,根本不值得挂念……虽然他对魂器一知半解,但里德尔肯定不会毫无把握地在他们身上使用如此危险的魔法,只要相信他就行……总而言之,里德尔做任何事都不会出错,他根本不用担心。
而且他解释过了,不是吗?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制作魂器能让你们得到永生……他希望能和你共享永生,德拉科,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幸……
他们相爱,这毫无疑问,他不应该想更多……里德尔永远是对的,他怎么能质疑他?
德拉科叹了口气,将被子拉至头顶。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脏一抽一抽地痛。有一瞬间他想躺回去继续睡,逃掉早上的所有课程,但这种念头马上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他慢吞吞地下床洗漱,在盥洗室里磨蹭了许久。里德尔没有催促他,这让他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可走出盥洗室后才发现对方正坐在床边帮他收拾书包。他微侧着脸,清冷的日光照得他有些苍白。
“汤姆。”他走到他身边,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心脏更痛了。
男孩站起身,将整理好的书包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无论里德尔什么时候来——或者不来,斯莱特林餐桌最中间的两个面对面的位置永远是空着的。如果有人不小心坐在上面,旁边的人会马上提醒他,以免惹祸上身。这是条不成文的规定,试图违反它的学生并非没有,但德拉科从没见过里德尔处置他们——根本不需要他动手,有无数人都抢着要帮他教训那些不自量力的挑衅者,以换取权力和地位。
本来里德尔对面的座位永远是空置的,但从上个学期开始,那个位置就成了德拉科的专属。所有斯莱特林都清楚他是里德尔最宠爱的下属,有少数人已经猜出了他们的情侣关系,即使他们从不在公众场合表现得过分亲密。
德拉科搅拌着碗中的燕麦粥,有些心不在焉。短短五分钟之内已经有三个男生来找里德尔谈话,都被他用简短的几句话打发了。以前德拉科会抱怨几句,但现在他没有任何心情。他盯着手中的勺子看了一会儿,慢慢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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