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便转身离去,德拉科下意识地想阻止她,但刚伸出手就僵在了原地。那种被偷窥的恐怖感又毫无预兆地粘了上来,如同一只庞大的怪兽,将他拖进近在咫尺的黑暗里。
他呆呆地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她。
Part 2:Serenade(12)
德拉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仿佛背后有人在追杀他,他一路狂奔,直到扑进寝室才稍微安心了一些,靠着门板喘息着,用力抹去额头上的汗。
寝室的静谧悄悄安抚了他激烈的心跳,蒙多休斯从床帘里探出头看了他一眼,问了句“怎么了”,他没有理会,径直走回床边坐下,平复着呼吸。
不会的,不会的……他将脸埋进掌心,又抬起来,不知所措地叹息。不会的……
他怔怔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走到里德尔的床铺旁,一把掀开床帘爬进去,点亮了床头的灯,四处张望。
在哪儿?他拿起枕头看了看,在他的小书架中翻找,甚至慌张地从床底拉出他的行李箱试图打开,六神无主。不远处的蒙多休斯困惑地看着他,德拉科瞪了他一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僵硬地把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位。
里德尔会把那本日记本藏在哪儿?秘密基地里吗?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许只有随身携带才安心……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迷茫地走回自己的床,低头看着脚尖,有点想哭。他应该想到的,线索如此清晰……不是阿曼达、阿布拉克萨斯说没有人在跟踪他、如果别人对他施了黑魔法里德尔一定会发现……呆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他这样对他说道。他看向他的眼神中掺杂了太多的私欲,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德拉科坐在床边等到了十点,阿尔法特和弗瑞都上床睡觉了,他依然僵硬地坐着一动不动。汤姆,汤姆……怎么办?怎么办……
里德尔回来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寝室里的灯已经熄了,他把书包放下,走到德拉科床边,后者歪斜着身子靠着床柱,头正一点一点地下垂。他将他抱到床上,刚移动男孩就睁开了眼,扭头看向他。
“汤姆——”
“嘘。”他解着他的衣扣,德拉科向后退了退,避开了他的手。
“我想知道——”
“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告诉你。”
德拉科拽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我现在就想知道。”
里德尔看了他一会儿,抽回自己的手,从怀里取出魔杖布置好屏蔽咒,拉开床帘坐进去。他们相对沉默,谁都没有开灯。少顷,里德尔先开口了: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德拉科……我父亲的名字和我一模一样。”
德拉科一愣,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这是福利院的科尔夫人告诉我的。她说我母亲在新年的前一天晚上来到这儿生下了我,并且希望我长得像我的父亲……她给我起了和他一样的名字。”他低声说道,声音如同在静海中航行的帆船,“你知道……我想象不出,怎样的动力会驱使她希望我和他一样……他应该是一个出众的人,我本来是这样推断的,很可能是一名优秀的巫师——斯莱特林的后人——轻易地俘获了她。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她这样一个软弱的女人……当然,也有可能这不是他愿意的,是那个女人擅自怀了他的孩子,毕竟他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他停顿了片刻,德拉科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话。
“不过我最近发现这是错的。”里德尔继续说道,“我去图书馆借阅了霍格沃茨所有课程的奖惩记录,里面没有出现我父亲的名字,一条都没有。我认为无论一个学生多么平庸,他总会在课上得到分数——或者被扣掉分数,七年之间没有任何记录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是的,我得承认我错了,我的父亲他恐怕没有上过霍格沃茨。”
德拉科倒吸了口气。“你的意思是——”
“我软弱的母亲,她才是斯莱特林的后代。我承认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德拉科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这个秘密太惊人了,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不同寻常。他摸索着握住了里德尔的手,后者没有拒绝。
“有时候我们就是会弄错一些事情,是不是?不过现在还来得及纠正……想一想,我和那样一个男人用同一个名字,他甚至没有来过霍格沃茨……简直耻辱、可笑……”他冷笑了一声,轻轻抚摸着德拉科的手,“我需要一个更让人印象深刻的称号,让所有人闻风散胆……不是愚蠢的汤姆·里德尔,不是……总有一天我会完全抛弃它。”
“你要起什么称号?”不知为何,德拉科的内心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里德尔抽出魔杖微微晃了晃,黑暗中传来哔哔啵啵的声音,一行燃烧的名字渐渐亮起,映着他们的脸庞: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他又一挥魔杖,那些闪耀的英文字母在空中调换次序,组成了另外一句话:
我是伏地魔。
火焰的光芒在他们两人的瞳孔中闪烁,德拉科僵坐在原地,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背升上来,让他微微颤抖。那些过分久远的记忆浮上心头,在他很小的时候,卢修斯就和他提过这个名字——或者说,魔法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伏地魔,一个世纪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拥有一帮疯狂的追随者,他发誓要让巫师不再躲躲藏藏,站出来统治麻瓜……他的理想非常伟大,可最后却功亏一篑,卢修斯这样说道,他令人震惊地败在了一个只有一岁的婴儿手中……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会成真。他会成为叱咤一方的魔王,他的名字将成为一个噩梦,他给魔法界带来黑色的黎明——他是食死徒追随的主人,是连名字也不能提的魔头,唯独不是汤姆·里德尔……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谁,有一段怎样的过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罪恶的纠缠。
“……这个名字很好,”他勉强说道,没有看他,“我想,所有人听到以后都会害怕的。”
“这正是我的想法,”里德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伸出手将他的脸转过来,“看着我,德拉科……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名字……过来点儿,就是这样……念一遍试试,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他的手压着他的后背,德拉科无路可退,只能望着他黑暗的眼睛。他觉得他的喉咙都不属于自己了似的,又冷又干,僵硬至极。
“伏……伏地魔,”他回想着他后来的所作所为,打了个寒噤,“伏地魔。”
里德尔显然非常满意,他靠上来将他推在床上,急切地褪下他的裤子,手从衣摆下探入,揉了一把他的腰。德拉科不敢反抗,深呼吸着,很快嘴也被封住了。他紧抓着被子,仰起头,随即便被拉扯进又深又冷的黑暗。
德拉科听卢修斯说过那十几年的黑暗时光。随时随刻都有人死亡,空中漂浮的荧绿色黑魔标记是每个人逃不开的梦魇。尖叫,呻吟……没有人敢在街上走,除了食死徒。当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带着其他人一起折磨麻瓜,以此取乐。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当然现在形势不同,不能再提了。”卢修斯说道,“我和西茜就是在那段时间有了你,大家都很高兴……黑魔王也很高兴,他给你起了名字。我有点意外他居然知道纯血家族的起名规则。”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
他被顶得失声尖叫,流泪哀求着,未成形的反抗被掐灭在未知的恐惧中。他嘤咛着,无意识地喊他的名字,他搂着他汗湿的身体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低柔而充满诱惑力,如同恶魔:“不是这个,德拉科……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他的胸口起伏,几乎喘不过气来,袒露的状态和敞开的姿势击溃了他的内心防线。这是未来的黑魔王,他茫然地想,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的祖父是他的追随者,他的父母将来也会侍奉他……这是一个诅咒,他逃不掉……
“伏地魔,”他哭叫着,腰被掐着带向年轻的魔王,直直捣入的性器冲撞着他的敏感点,让他直接狼狈地泄了出来,“伏地魔……伏地魔!”
里德尔俯下身吻住他红肿的嘴唇,尽数释放在他体内,贪婪地注视着他哭泣的爱人。他的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嘴唇、脖颈,他着迷于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这都是他的……属于他的……他又吻了吻他的鼻尖,退出来,用毛巾将他裹好,抱着他去盥洗室清洗。
第二天上课时,德拉科一直都不在状态。变形课上他把整张桌子变成了一只大海龟,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最后被变形课老师多加了一个练习魔咒的作业。
当他们走在走廊上的时候,他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不停地回想着昨晚的事,里德尔不得不揽着他的肩膀替他挡开拥挤的人群。
有一个未来的黑魔王当男朋友是多么幸运的事,德拉科无力地安慰着自己,他会得到无上的权力和尊贵的地位,做什么事都不用发愁……他早就有预感,他以后肯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之前就有几位和里德尔关系不错的教授打包票说以后可以为他引荐魔法部,斯拉格霍恩也毫不遮掩地夸奖他,认为他会成为本届最优秀的毕业生。
他的确是最优秀的,优秀得令所有人害怕。虽然伏地魔这个名字在后来成了恐惧的代名词,但没有关系,反正他以后肯定会成为食死徒……为什么?……对了,他记得食死徒手臂上都烙有黑魔标记,卢修斯就有一个。德拉科胡思乱想着,下意识卷起左手臂的袖子,那儿什么也没有。
“在看什么?”旁边的人问道。德拉科马上拉下袖子,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大脑昏眩,很快便陷入了梦乡。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德拉科每天都在做噩梦,梦像一面镜子,忠实地映出躲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但今天他没有再梦见那条麻瓜街道,也没有梦见亚当的眼睛。他梦见刚来到这儿时那天晚上皎洁的月亮,梦见父亲最常用的写字桌,梦见马尔福庄园里的孔雀,甚至还梦见了哈利·波特的光轮2000……他很久没有想起他们了,刚进入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每天都在被窝里想妈妈,可现在已经习惯了……直到五十年后的灾难终于在五十年前展现了预兆,他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一段无法割裂的历史。时间是一条河,上游的水总有一天会流到下游去。而他是一条从下游被捞起来放到上游的鱼,在错乱的时空中痛苦地挣扎着。
梦境晃动着,渐渐暗下来,变成了一条漆黑的走廊。是霍格沃茨的走廊,非常熟悉,他曾无数次走过——它通往他们的秘密基地。暗夜里寂寥无声,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回响,粗略判断大约有三人。面前的多嘴女巫移开了,露出后面的通道。他们鱼贯而入,打开灯,低声交谈。
“……在这里吗?”
“好像是……”
他们快步走到秘密基地的中央,一根魔杖燃起了光芒,照亮了被绑在墙角的那个人。那人仰起头,对上了他的目光,猛地挣扎起来,被布堵住的嘴中发出愤怒的呜呜声。
他懒洋洋地抬起魔杖,一道血红的钻心咒一闪而过,钉入女孩的胸口。她马上痛苦地翻滚起来,狼狈地倒在地上。
“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吗,泥巴种?”他轻声说道,走近了一步,女孩仍抽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你自己清楚你做了什么事。”
她伏在地上喘息着,头发散乱,仍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个眼神让他微眯起眼。
“疾眼咒。”
“啊啊啊啊啊——!”
惨厉的尖叫在整个石室里回响,他用魔法取出了她口中的布团,慢慢蹲下身,用魔杖上的光去照女孩血肉模糊的左眼,刺目的光令她流泪。他冷冷地打量了一会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本来不想亲自动手,待会儿也不准备出手……碰泥巴种让我觉得恶心。我当初放过你的时候,你应该心怀感激,而不是恩将仇报……”
“……感激?”女孩的声音颤抖着,尖锐得诡异,“感激你把我当成实验品,感激你杀了亚当吗?”
“是你把这件事告诉了德拉科。”
“怎么,他找你麻烦了吗?”她冷笑,“他真可怜,处在你的控制之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猜你其实很想把他囚禁起来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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