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温瑜听着身边温韵枝一口一个“你乔阿姨”越来越觉得这个温韵枝是假的。
温韵枝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么多话?
温瑜回想了一下,觉得这一整年里两人说的话怕是都没这几天多。
他越来越觉得乔月是个神奇的女人,短短几天就能让温韵枝变成这样。
等进了俞鹤年家,温瑜仍然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俞鹤年站在家门口,温韵枝他们一下车就走了过去跟温韵枝打了招呼。
温韵枝对俞鹤年的态度不温不火,很随意地“嗯”了一声,道:
“你妈妈呢?”
“在厨房忙着,她让我来接你们。”
俞鹤年道。
温韵枝一听,再也站不住似的,交代温瑜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就去厨房帮乔月了。
温瑜茫然地看着温韵枝离去的背影,回头就见俞鹤年冲自己笑,紧接着额头就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怎么傻傻的?”
俞鹤年笑道。
温瑜摸了摸被弹到的地方,默默想了一会,道:
“感觉我妈她……
话变多了。”
“她和乔阿姨变得好亲近,”温瑜看着俞鹤年,眼睛亮晶晶的,“你妈妈好厉害。”
俞鹤年打开后备箱,把里面几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礼品盒拿出来,闻言挑了挑眉:
“怎么不见你夸我厉害?”
温瑜瞥了他一眼,虽然不说话,却无声地传达了“你有什么好夸”的意思。
俞鹤年一笑,温瑜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俞鹤年下一句话就是:
“每次亲你你都会腿软,厉不厉害你自己不知道吗?”
温瑜:
“……”
他震惊地看着俞鹤年,似乎想不到俞鹤年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着这样不正经的话。
温瑜涨红了脸,一副耳朵脏了的样子,扭头跑了。
俞鹤年非常淡定地跟在他后头走了进去,安置好那几个礼品盒,转头就见温瑜在客厅沙发坐下了,背影都写满了恼羞成怒。
憋了好久才忍着没笑出声,俞鹤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头喊他:
“温瑜。”
温瑜不吱声。
“又不理我了?”
俞鹤年道,“你不理我,我就要亲你了。”
温瑜仍然不为所动,显然是觉得一墙之隔的厨房里还有两位家长,俞鹤年不敢在这里造次。
俞鹤年却扬了扬嘴角,俯身飞快地在温瑜嘴角亲了一口。
温瑜躲都来不及躲,下意识缩了缩,整个人窝在了沙发里,懊恼地皱眉,小声控诉:
“俞鹤年!”
“怎么了?”
俞鹤年笑嘻嘻地看着他,一手撑在沙发上,看着像是把温瑜圈在了怀里,“温小瑜,你是不是又在害羞啊?”
温瑜心想这根本是明知故问,气得扭头不想理俞鹤年。
他越是这样俞鹤年就越想欺负,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仗着温瑜没法躲开,又亲了他几口。
没有任何旖旎意味的吻,像在逗一只炸毛的小动物,却成功让温瑜自暴自弃似的放软了态度,像收起利爪的猫,只能红着脸生闷气。
“你、你别亲了。”
温瑜怕厨房里的两人听见动静,说话都不敢大声讲,“你妈和我妈还在呢。”
“谁让你不理我的。”
俞鹤年理直气壮极了,“下次再不理我,我还亲你。”
温瑜:
“……”
俞鹤年见他沉默,“啧”了一声,俯身又要亲。
这回温瑜反应快了,抬手就捂住俞鹤年的嘴巴,结结巴巴道:
“知、知道了!”
俞鹤年满意地笑起来。
温瑜抬眼看了看他,确定对方没有什么行动了才放开手。
没想到刚撤开来,俞鹤年就低头,这回亲的不是嘴角,而是在唇中。
不仅亲,还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
“知道了也要亲。”
俞鹤年看着彻底傻掉的温瑜,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通红的脸颊,“你太招人喜欢了,和你待一块儿就想亲。”
温瑜再一次涨红了脸,嗫嚅几番,最后败下阵来,一头埋进俞鹤年怀里,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要命。
俞鹤年这人真的很要命。
由于乔月一早就叮嘱了俞鹤年只用照顾好温瑜,之后温瑜说要去厨房帮忙,也被俞鹤年拦住了。
他们人虽不多,准备年夜饭却也不能随便,乔月和温韵枝两人在厨房忙了将近一天,有条不紊极了,气氛也和和乐乐,他们进去了,反倒帮倒忙。
俞鹤年给温瑜热了一杯牛奶,招来了温瑜的嫌弃。
他皱眉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杯子,道“我不喜欢这个。”
上一次他来,俞鹤年给他的也是牛奶。
当时乔月在,温瑜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喝了,心里紧张,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
这会儿只有他和俞鹤年两个人,温瑜顺理成章地撒起了无形的娇,试图拒绝这杯甜腻的饮料。
俞鹤年显然很享用,非常好说话地拿开了那杯牛奶,转身给温瑜倒了一杯橙汁。
温瑜:
“……”
想到这种饮料在舌尖滚过的味道,温瑜皱了皱眉:
“就没有不甜的吗?”
俞鹤年当然记得温瑜不喜欢甜的东西,但家里只有这些。
除开这些,就是酒和白开水了。
没想到温瑜听到“酒”这个字眼的时候,露出了点不易察觉的好奇。
“那就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喝。”
俞鹤年道,“空腹喝酒容易喝醉。”
等菜全做好,温瑜和俞鹤年帮着去厨房端来菜,四个人齐齐整整坐在了餐桌边。
原本正常情况下,这里该坐着的人会更多,却因为双方各自的原因,一顿年夜饭只有他们四人。
人虽然不多,却也有着很不一般的暖意。
这是温瑜过的最不一样的年节。
以前过年的时候,温韵枝会带着他去苏延家。
虽然同样是家人,甚至比这时热闹很多,温瑜那时却总觉得自己融不进去。
好像不管怎样的热闹都不属于他。
而这时候,面对并不热闹的餐桌,温瑜却奇妙地感受到一种圆满。
俞鹤年先倒满一杯酒,敬给了温韵枝。
温韵枝面对俞鹤年的时候表情向来是淡淡的,却不是不喜欢,倒更像是不知如何面对。
此刻被俞鹤年敬了酒,这种无措就显在了脸上。
“阿姨,这杯酒敬您,谢谢您愿意把温瑜交给我。”
俞鹤年难得的正经,拿着酒杯,好像一时之间拂去了温韵枝所认为的“心浮气躁”露出了沉稳的一面,在温韵枝看来像极了他们谈话的那一天。
“温瑜他很好,特别好,”俞鹤年说着笑起来,“我特别喜欢他。”
温瑜一直盯着俞鹤年看,闻言不自然地抿抿嘴,掩饰似的低下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温韵枝看向俞鹤年的目光似乎也软化了一些,唇边挂着几不可查的笑意,默默听他说完。
“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俞鹤年说完,笑道,“也许现在您还不信,但我会让您看到。
我这辈子就绑在温瑜身上了。”
温瑜脸红得不像样,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俞鹤年一脚,警告他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俞鹤年说话直白,却莫名显得很可信。
温韵枝矜持地和俞鹤年碰了杯,转头看着温瑜,道:
“温瑜。”
温瑜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温韵枝看他的眼神是难得一见的柔软,唇边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提醒他给乔月敬酒。
温瑜不像俞鹤年会说好听的话。
他好像一时变得嘴笨,什么话也讲不出来,只能乖乖喊了声“乔阿姨”他应付不来这样正式隆重的环节,乔月像是深知这一点,高高兴兴地应,开心得仿佛温瑜喊的不是“阿姨”而是“妈”敬酒是温瑜最不喜欢的一个环节。
明明只是和长辈喝杯酒,对他来说却无异于一种折磨。
哪怕乔月笑得再温柔,也能让他感到无措。
等他坐下,俞鹤年飞快地牵住了他的手:
“怎么这么紧张?
我妈又不会吃了你。”
温瑜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说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又说:
“感觉好像做梦。”
俞鹤年正在给一块鱼肉挑鱼刺,闻言“嗯?”
了一声。
温瑜转头看他,小声重复:
“太开心了,好像做梦一样。”
太美好了,是以前的温瑜从没想到过的美好。
好怕下一秒睁开眼,这一切都真的会是一场梦。
俞鹤年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夹了盘子里挑好的鱼肉,手一转就塞进了温瑜嘴里。
温瑜被他塞了个猝不及防,皱着眉“唔”了一声。
“哪来这么好的梦啊,”俞鹤年道,“做梦能梦出你这么可爱的男朋友吗?
要是可以,我就早两年做梦,说不定能早两年遇见你。”
温瑜嚼着被俞鹤年投喂的鱼肉,红了耳朵不出声。
听明白俞鹤年的话后,他默默把食物咽了下去,小声道:
“现在遇到也挺好的。”
温瑜不喜欢两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比俞鹤年刚认识那会儿还要冷漠、不近人情。
用点准确的词来形容,其实也可以说是阴冷。
是那时候温韵枝终于迟钝地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病急乱投医似的让苏延多来陪陪他。
苏延性子活泼,虽然两人只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很多年没见了,却也还是能自顾自地对着温瑜唠叨撒娇。
久而久之竟真的让温瑜也外向了一些,两人也重新熟悉亲近了起来。
如果俞鹤年遇到的是两年前的他,温瑜不敢保证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可能连说上话都难。
所以,就算没有早点遇见,也挺好的。
温瑜心想。
如果可以,我想用我最好的一面来认识你。
甚至想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告诉那时候的自己要对你好一点。
乔月说着“年轻人都喜欢看春晚”开了电视后,自己倒和温韵枝看得开心,反倒是俞鹤年和温瑜,对春晚一点都不感兴趣,两人搬了张小桌子坐在院子里边喝酒边聊天。
后来俞鹤年想起家里还有两把躺椅,就搬了出来放在院子里,方便看烟花。
躺椅是乔月买的,温瑜看着俞鹤年把它们拿出来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俞鹤年把椅子放好,“你看这躺着不舒服吗?”
温瑜被俞鹤年拉着坐上去,椅子就开始晃,忍不住又笑了:
“像个老头子。”
俞鹤年挑挑眉,在温瑜面前半蹲下来,手臂靠在躺椅的把手上。
这样一来,原本需要抬头看他的温瑜就得低头了,而俞鹤年仰头看他,笑道:
“是吗?
反正几十年后也确实是个老头子了,提前预习一下。”
温瑜笑了。
有人开始放烟花,天空炸出一朵接一朵的绚烂,投下同样绚烂的五彩的光。
温瑜在这片光里看着俞鹤年,突然抬起手,指尖搭上了俞鹤年的眉梢。
这是今晚温瑜第二次说这句话:
“好像做梦一样。”
他露出了最柔软的表情,垂着头,目光随着指尖临摹着俞鹤年的眉眼,细致得像在欣赏一幅画。
俞鹤年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温瑜今晚喝得不多,却好像已经醉了,露出类似迷茫的表情:
“要是梦醒了怎么办?”
“梦醒了我也在,”俞鹤年认真地看着他,抬手握住了温瑜的手腕细细地摩挲,“我去找你。
你是我的Omega,我已经咬过你了,你抵赖不掉的。”
温瑜抿着嘴笑,忽然俯身,在俞鹤年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亲完他抬头,有点嫌弃地说:
“一股酒味。”
俞鹤年凑过去又亲了他一口,极力澄清:
“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温瑜却认真地否认道:
“不对,就是酒味。
你的味道我认得出来。”
“很像,但是不是,”温瑜垂下眼,盯着俞鹤年的嘴巴看,“闻到你的味道……
心跳会变快。”
俞鹤年确定了,温瑜就是醉了。
清醒状态的温瑜,嘴才不会这么甜,也不会说这么直白的话。
但温瑜看上去却和清醒时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真实状态。
俞鹤年的喉结滚了滚,心里冒出了点想要乘人之危的想法。
“宝贝,”俞鹤年放低了声音,问他,“你是不是醉了?”
温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摇摇头。
他觉得自己是有意识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俞鹤年却不信,生怕这个小醉鬼吹到冷风要感冒,拉着温瑜要他进屋。
温瑜却不肯,倔强地要留在这里看烟花。
幼稚得像个小朋友。
看上去真的醉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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