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鹤年:……
你能不能别一看我就脸红!
脸红红的温瑜看起来非常好亲,但俞鹤年只是心里想想,到底还是没付诸行动,放过温瑜也放过自己。
“我该回家了。”
温瑜轻声道。
“……
好,”俞鹤年关上窗户,“我送你。”
温瑜含糊地“嗯”了一声,没等俞鹤年走到身边,就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速度堪比逃。
乔月让俞鹤年把温瑜送到家门口,温瑜自己却不愿意,嘴上说的是“不用麻烦”其实是仍然在害臊。
俞鹤年即使想把温瑜送到家,温瑜也死活不让。
最后只好让温瑜自己坐车回家。
临上车前,俞鹤年仔仔细细嘱咐了温瑜好多话,又让温瑜把视频打开,得让他一路看着才放心。
最后把人都吵烦了,干脆车门一拉谁也不爱地绝尘而去。
俞鹤年目送着那辆车消失不见,莫名觉得自己很凄凉。
温瑜到家的时候,温韵枝正从楼上下来。
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看样子是要出门,正走到客厅里时,大门就打开了。
温瑜走了进来,看到她时短暂一愣,喊了声“妈”温韵枝不着痕迹地往没关的大门外仔细看了一眼,淡声道:
“自己回来的?”
温瑜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温韵枝一声冷笑。
“说得那么喜欢你,我还以为起码得把你送到家门口呢。”
温韵枝道,“让你一个Omega自己回家,他也放心?”
温瑜:
“……”
“……
呃,妈,”温瑜默默举起手里的手机,把屏幕面向温韵枝,“他在这里。”
屏幕上怼出俞鹤年的脸,非常乖巧地笑了笑,震声喊道:
“阿姨您好!”
温韵枝:
“……”
向来神色淡定的女人,此刻的表情有了几丝裂痕。
当着儿子的面说他对象坏话被听到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温瑜怕气氛就这样无限尴尬下去,适时开口道:
“您要出去?”
温韵枝立马暗暗松了口气,“嗯”了一声:
“宋阿姨快回家过年了,今天不来,我去买点菜。”
宋阿姨就是温韵枝请来做饭的阿姨。
现在临近年关,她正准备着回老家过年,温韵枝就干脆给她放了假。
原本该干完今天一天的,但宋阿姨临时有事没能来成。
温瑜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道:
“那我先上楼了。”
温韵枝眼里不大明显的期待蓦地熄灭了。
但她面上丝毫不显,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温瑜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和俞鹤年的谈话变得更亲近或是更冷漠。
除了那句近乎冲动的“我会和他结婚”温韵枝在温瑜身上找不出任何波动。
分明深知无法立刻改变现状,温韵枝还是无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许失落。
“你不陪你妈去吗?”
俞鹤年在屏幕那头问道。
温瑜没说话,找来支架把手机支好,看了他一眼,满脸写着“你觉得呢”俞鹤年沉默了一瞬,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这句话问得多么鸡肋。
温瑜却好奇地问他:
“难道你会陪乔阿姨去买菜吗?”
俞鹤年没话讲了,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从来没这么干过。
温瑜本就对这个话题不在意,放好手机后脱掉了外套挂进衣柜,随口和俞鹤年聊了几句,就去洗澡换了衣服。
在浴室里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时,温瑜恍然瞥见自己锁骨下的吻痕和咬痕,动作顿了顿,几乎下意识地抬手,在上面摸了一下。
淡淡的,浅浅的红色痕迹,估计明天就会变为可怖的青紫色。
但这会儿看着仍然像新鲜烂熟的红莓,缀在细嫩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无比暧昧。
被咬的时候酥酥麻麻,这会儿摸着倒有些发疼。
温瑜鬼使神差地看了好半天,才猛然惊醒自己在做什么,板着张大红脸,别开头再也没看镜子,洗澡去了。
出来后,温瑜已经换上了那件黑色T恤。
现在这件衣服已经完全被他当做睡衣穿,反正俞鹤年也知道了,温瑜穿也穿得非常心安理得。
即使上面酒香味的信息素已经几乎没有了,但只是这样穿在身上,也能让温瑜感到极大的满足。
今天这一天大起大落,温瑜就算醒得晚,也觉得又累又困。
他在自己床上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却越躺越清醒。
十几分钟后,温瑜睁开了眼睛。
不是没有感受到的。
温韵枝相较前几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逐渐软化的态度,面对他时莫名多出来的小心翼翼。
然而细究起来,温瑜竟然找不到任何能够解释这些变化的线索。
有的人恋家,想家时哪怕一个普通的周末假也会赶回家去。
可温瑜不是这样。
从他高中寄宿开始,好像就从没有过这样的观念,让他觉得他应该常回家看看。
上了大学后,温瑜和温韵枝的联系比前十八年还要淡薄,也从没想过在长假以外的日子里回家。
大概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就算回家了,或许大概率也是面对一间空屋子。
温韵枝工作忙,经常不在家,也就很少在家里吃饭。
来他们家做饭的宋阿姨每年都几乎只有温瑜长假回家的那段时间有活干。
换言之,温瑜不在家的日子里,这栋房子对他来说完全够不上“家”的概念。
它只是一栋房子。
对于这样的问题,温瑜是迷茫的。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过于冷血,但面对温韵枝时,心里明白对方是自己母亲,却无法感到多少亲近。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于家庭的温情是无感的。
直到他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家庭都是他和温韵枝的这种相处模式。
今天到了俞鹤年家,温瑜觉得那样子的或许才叫做“家”这是常年累积造成的缺口。
或许不论是温瑜还是温韵枝,都曾尝试过将它补全,却依然拿它束手无策。
知道今天,温瑜才明白过来自己和温韵枝之间的问题关键。
他和温韵枝,似乎都将很没人情味的一面展现给了彼此,以至于显得过分疏离冷淡,好像这样才是他们该有的样子。
温瑜在床上翻了个身,莫名想到了乔月。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就算不笑,认真看向谁的时候依然柔柔软软,却不显得怯懦。
温瑜想到自己似乎从没见过温韵枝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想,为什么温韵枝在他小时候不能对他温柔些呢?
那样,至少现在这种时候,他就能记起她曾经也对她展露过温情。
温瑜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
“温瑜,”温韵枝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下来吃饭。”
温瑜还沉浸在睡意里,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就没再听见什么声音。
估计温韵枝已经下楼了。
但温瑜还是迟缓地“嗯”了一声,就准备坐起来。
刚一动,他才察觉自己身上正盖着两床被子。
温瑜:
“……”
见鬼,他从来没同时盖过两床被子。
说是两床被子,其实只是一床毯子和一床他平日用的棉被。
但毛毯是贴身盖着的,愣是给温瑜捂出了一身薄汗。
奇怪的是,温瑜并不记得自己睡前盖过被子。
他连什么时候睡着的概念都没有,怎么可能还记得去给自己添一床绒毯。
温瑜忍着浑身黏糊糊的不适,搓了搓汗湿后有些滑溜的手臂,突然动作一顿,往门外看了一眼。
温韵枝厨艺不错,只是很少下厨,总结来说就是没时间折腾。
宋阿姨做饭的口味偏重,温瑜吃惯了宋阿姨做的菜,乍一尝今天的菜,莫名还有些不习惯。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短袖T恤,一楼开了中央空调,即使穿着短袖也不会觉得冷。
温韵枝却多看了他两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滑落的衣领上,又默默转回了眼。
清清楚楚的两枚吻痕,就点缀在锁骨周围。
温韵枝什么也没说,不断给自己默默顺气,催眠自己都是成年人了自己会有分寸,却还是没忍住,在心里把俞鹤年腹诽了个遍。
温瑜对此毫无知觉。
温韵枝实在忍不住,提醒他拉一拉衣服,又让他不要穿这么少睡觉,小心感冒。
温瑜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状似无意地提起:
“妈,那床毯子我怎么没见过,好像不是我的。”
温韵枝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别扭地捏紧了手里的汤勺,说话时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怎么不是你的。
你小时候用的,自己都不记得了。”
温瑜没有明着问是不是温韵枝在他睡着时替他盖了被子,温韵枝也没有明着答。
彼此却都知道对方的意思,也都难得默契地没再延伸话题。
凡事都得慢慢来。
母子俩面对彼此时话都少得可怜,一顿饭吃得安静极了。
直到最后,温瑜才突然出声道:
“俞鹤年带我回他家,见了他妈妈。”
温韵枝只顿了顿,“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地想他最好是真把你带回家。
要是在外面就敢动手动脚留吻痕,那还得了?
温瑜没有说俞鹤年家里怎样,他妈妈怎样,而是言简意赅地说:
“他妈妈说改天一起吃顿饭,她想见见你。”
温韵枝强装了一晚的淡定终于就此破裂,手里的汤勺都差点拿不稳。
第七十三章
温韵枝越来越觉得自己跟不上世界的节奏了。
在她还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儿子已经被拐跑的事实的时候,温瑜就已经见了对方家长,甚至约好了下次见面。
仿佛从她和俞鹤年的谈话后,一切都开了二倍速。
温韵枝有一种错觉,照这样下去,离他们结婚估计真的不远了。
温瑜除了告知温韵枝乔月想和她见面外,其他的一概没提。
既不说明对方的家庭情况,也不提及乔月的性格喜好,甚至连“改天”到底是哪一天也没有说。
温韵枝当下淡定地应了,回头就开始为此苦恼,觉得这个“改天”活像把悬而未落的刀子,生怕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并非温瑜不愿意告诉温韵枝,只是乔月当时只说了“见一面”却也没提具体时间。
温瑜那会儿紧张得没心思分神,也就忘了仔细询问。
现在想来,倒像是要温韵枝决定时间的意思。
温韵枝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
“会不会太快了?”
温瑜默默看了她一眼,没肯定也没否定,而是说:
“您决定就好。”
这下温韵枝更崩溃了,又开始纠结起该定在什么时间才好。
温瑜显然就没有这样的烦恼。
他正躺在自己床上,朝着天花板伸出手,目光细细地打量起腕间的那根红绳来。
如果不是承载了隆重的祈福,这就和路边小摊上五块钱一根的手绳没有区别,绳子上串着的珠子也不如那些批量生产的货品圆润精致。
但恰恰因此显得更为特别,好像世间独一无二的宝藏。
俞鹤年把这份宝藏连同温柔和爱意,全都给了他。
把时间往前拨个五年,温瑜刚经历并不美好的分化期,人生第一次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脆弱和孤独。
那时的温瑜,绝对想不到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拥有一份这样的宝藏,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这样温柔地爱着。
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好像自己身上某一块巨大的缺口被谁轻而易举地填满,甚至于整个人都要被淹没。
似乎在遇见俞鹤年之后,一切都变得无比顺利。
是俞鹤年带给了他所有此前没有享受过的快乐和幸运,用爱教会他爱人,调动了他生活中的所有鲜活。
温韵枝还没有思索出个所以然来,就先接到了乔月的电话。
她对陌生号码一向警惕,对方第一遍打来的时候,温韵枝以为是推销,当机立断地把电话掐掉了。
然而过了没几分钟,电话又再次响起来。
温韵枝这才狐疑地接了起来。
对面是一个温和的女声,听上去带着笑意:
“您好,是温瑜妈妈吗?”
恍惚间,温韵枝几乎要以为自己梦回十年前,并想起了那时被温瑜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所支配的恐惧。
“您好,我是,”温韵枝一板一眼地答道,“您是?”
“我是俞鹤年的妈妈。”
乔月笑吟吟地说。
这一刻,温韵枝似乎有点对那天突然接到自己电话的俞鹤年感同身受了。
“小年有你的电话号码,我就直接打来了,”乔月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温韵枝平时与领导客户周旋都能面不改色口若悬河,这时候面对乔月,或许是时刻记得对方处于怎样的身份,说起话来都不大利索:
“没事的,不打扰。
呃……
您有事吗?”
隔着电话线,温韵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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