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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此月(近代现代)——冰块儿

时间:2021-07-21 14:30:17  作者:冰块儿
  “这么厉害……”
  安嘉月咬了口烧饼,香气在唇齿间溢开,忍不住翘起唇角。
  大一的课程安排得很紧,根本不像高中老师描述得那么轻松,早上出完晨功,八点开始上表演课,交前一天布置的小组表演作业,演完老师点评,学生边听边记笔记,快到中午才下课。下午继续交中午和组员改进了的作业,老师继续挑毛病,一眨眼又是半天过去。
  其他学生五点之后还有时间继续排练,但安嘉月不得不赶去餐厅打工了。
  他的同学大多家庭条件优越,不懂他的难处,但对他缺席晚上的排练表示非常理解:“没事,你的部分已经演得很好了,明天上台肯定没问题。”
  安嘉月笑笑:“谢谢,那你们加油啦。”
  他当然没问题,每次被老师挑毛病的又不是他。
  法餐厅今日正常营业,没人举办宴席,地冻天寒的日子,客人不多,只有七八桌,衣着光鲜的男女们在摇曳的烛光中低声笑语,轻碰酒杯。
  安嘉月到了之后照例先去更衣室换衣服,一进去,就听见陈兴在骂脏话:“操,那死八婆让我打扫更衣室!这又不是我的活,当我是她的下人吗!”
  安嘉月换完制服出来,陈兴仍在骂“不就一个领班有什么可威风的”之类的话,他径直走到大堂,孙婷婷正在询问客人对于餐厅的意见。
  “婷姐。”
  “怎么了嘉月?我正忙呢。”
  安嘉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刚刚好像看到更衣室有只蟑螂,一眨眼就不见了,不知道有没有跑出来,万一被客人看到了……”
  孙婷婷大惊失色。
  别说蟑螂了,这么高消费的餐厅里,就算出现一只小飞虫,她的工作都不保了。
  “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我的同事会认真聆听并记录您的宝贵意见。”孙婷婷微笑说完,匆匆将意见薄和笔塞到安嘉月手里,低声道,“我去趟更衣室,如果你在大堂这儿看到了,立刻告诉我。”
  “好的婷姐。”
  安嘉月转头,继续恭敬地询问客人对于餐厅环境、服务、菜品等的意见。
  这桌问完,他保持着标准营业微笑,接着走向下一桌:“您好,先生……”
  他的笑容顿了顿。
  这桌的客人穿得不太得体。
  倒也不是邋遢,只是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实在与这家法餐厅的氛围格格不入。
  像个刚从理工大学走出来的学生。
  “什么事?”对方抬起头,依然垂着眼,面容意外地成熟,约莫二十七八,薄唇浓眉,鼻梁高挺,很是英俊,架着副无框的椭圆眼镜,斯斯文文的,只是头发略长,末梢打着卷儿,有点不修边幅。
  即便没有精心打理过,也是人群中脱颖而出的颜值水平。
  这么看就不像个学生了,像个无暇管理个人形象的程序员。难怪吃得起888元一道的惠灵顿牛排。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是这样的,为了提高我们餐厅的服务和质量,想听一下您今晚的用餐意见,不知道方便吗?”
  男人声音低沉,略带苦涩:“我什么都没吃,刚失恋,没心情。”
  安嘉月视线下移,确实,餐盘里的牛排完全没动。
  打听客人隐私是不允许的,他只能礼节性地安慰:“先生,很抱歉没能及时注意到您的心情、给您带来愉快的用餐体验,不过我相信下次您一定能带着喜欢的女孩再度光顾我们餐厅。”
  “我对象是男的。”男人冷不防道,语气生硬,似乎还有些不自然。
  安嘉月一愣。
  对一个陌生的服务生公开性向,这人好奇怪。
  男人可能是太过失落,顾不得旁人怎么看待,按着紧皱的眉心,深深叹息:“连顿饭都不吃就走了,看来是真的受够我了。”
  安嘉月插不上嘴,在一旁静静站着,男人忽然问:“是不是我太差了?”像在自言自语。
  “先生,您一点都不差。”安嘉月抓住机会,柔声道,“请不要妄自菲薄。”
  “真的吗?”男人闻言抬眼,微微一怔。
  视线对上的刹那,安嘉月觉得那个对象大概是没长眼睛。
  男人的双眸被散乱的额发和土气的眼镜片遮挡了一半,可依旧能看出其中的深邃,黑沉如深潭,盯着人看时,让人的心跟着微微一颤,仿佛跌进去就出不来了。
  电影学院向来不缺帅哥,但大多是年轻朝气型,安嘉月没见过这款类型的,由衷地赞叹:“嗯,真的,现在已经很帅了。不过如果稍稍改变下造型,或许会更帅。”
  男人似乎来了兴趣:“怎么改变?”
  安嘉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比如刘海分开,露出眉毛和眼睛。”
  男人拨弄自己的刘海,分成了中分:“这样?”
  安嘉月仔细端详几秒,摇摇头:“可能背头更好,我给您试一下,恕我冒昧。”
  他俯身伸出手,摘下男人品味堪忧的爷爷辈眼镜,指尖轻轻拨开男人额前杂乱的碎发,拢起来,往头顶一翻,顿时眼前一亮:“这样就帅多啦。”
  男人有些出神地看着他,动作静止,呼吸仿佛也停了。
  “先生?”安嘉月收回手,在静默中,笑容渐渐变成慌张,暗道糟糕,被美色迷了心,鬼使神差地就上手了,“对不起,先生,我太没礼貌了,您别见怪,我只是、只是……”
  他试图挽救,故意装了个可怜,咬住唇,眉眼耷拉下来,似乎害怕得不敢说话了。
  男人回神:“没事,谢谢你的建议,我回去试试。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安嘉月眨眨眼,指着自己胸口的名牌:“我叫安嘉月,先生。”
  “贺辰。”男人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安嘉月松了口气,回握他:“还以为您问我名字是要投诉我,吓死我了。”
  “怎么会,你让我心情好多了。”贺辰重新戴上眼镜,“今天能遇见你,也算是种缘分了。”
  安嘉月微笑道:“是啊,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市,城市中有那么多的餐厅,而您却偏偏走进了这一家,谁说不是缘分呢?”
  贺辰戴眼镜的手微微一顿:“《卡萨布兰卡》?”
  “诶,您也看过?”安嘉月挺意外,“稍微挪用了下,没想到被听出来了,尴尬哈哈。”
  “不尴尬,用得很恰当。你爱看电影吗?”
  “嗯,我看得可多了。”
  “好巧,我也是。”
  是真的巧还是吹牛,安嘉月不得而知,但贺辰气质斯文清正,不像那些成天吹牛的中年油腻男人,他也就姑且当真了,客套地说:“有机会跟您探讨探讨。”
  贺辰似乎笑了笑,笑意很淡,一看就知道这人平时不怎么笑。他站起来,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麻烦结账吧。”
  安嘉月接过,发现这是张白金信用卡。
  果然是程序员吧。
  “贺先生,可您还没用餐……”
  “今晚这顿饭已经不值得再吃了,我明天再来。”男人轻声道,“明天……能指名你服务吗?”
  还指名,当这儿是夜总会吗。
  安嘉月用礼貌的话术回:“明天我也在,如果有空,可以来服务您。”
  男人走了,留下一桌没有动过的昂贵菜肴,看来很重视这次见面,可惜错付了。
  但倘若想把他当作新目标,只会错上加错。
  安嘉月望了眼贺辰拐弯消失在餐厅门口的背影,唏嘘地摇摇头,继续问下一桌的用餐意见去了。
  冬夜的寒风过于刺骨,从餐厅出来的男人拢紧外套领口,快步走入餐厅西面的停车场,钻入了一辆宝马的副驾驶,吹上暖气的那一刻,如释重负般吁出一口气,将额发捋起,摘下笨重的眼镜,搁在腿上,放松地向后靠倒。
  驾驶位上坐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眼睛小而细长,眼尾微微吊起,纵情声色导致的黑眼圈显得脸色萎靡不振,语气却是兴奋的:“怎么样?见到了没?”
  男人淡淡地“嗯”了声,打开车内音响,被陡然爆发的电子乐炸了耳朵,皱着眉又关上了。
  “他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勾引你了?”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才拨弄自己额发的手——温热,柔软。手的主人是个漂亮男孩儿,刚成年,脸庞清纯得仿佛不谙世事,一颦一笑配着那颗泪痣,却给人一种很欲的感觉,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确实像在勾引。
  不过应当没有。
  小孩儿终究是小孩儿,再世故圆滑、心机狡黠,言行举止也藏不住天真稚态,只能骗骗蠢人。当他提出指名服务的时候,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鄙夷太明目张胆了。
  明明讨厌男人,却又讨好,行为难遂心愿的,往往都是可怜人。
  “只聊了会儿天。”男人又想起什么,不易察觉地勾唇,“挺投缘的。”
  驾驶位上的青年大剌剌地说:“那可不,他最擅长讨人欢心了。我把你打扮成这样,他肯定觉得你老实好骗,你再偶尔露个财,他保准缠上你,你就跟他玩玩,骗上床之后……”
  “上床?”男人突然冷锐的视线扫过去。
  青年脖子一缩,似乎很怕他:“知道你是直的,没让你真跟他上床,帮我拍点他的裸照……”
  “违法的事不干。”
  “……那帮我抓住他的把柄也行,总之得教训教训他。”
  “演戏不是我的专长。”男人舒展长腿,意兴索然,“他年纪小,犯点错,情有可原,你何必这么计较。”
  驾驶位上的人不高兴了:“我可不乐意被耍,反正你最近闲,就帮我这个忙呗。当初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可是二话没说。”
  男人微微皱眉,望着夜空中被乌云遮蔽的弯月,沉默半晌,最终在连连央求声中无奈叹气:“我尽力吧。”
  作者有话说:
  (《卡萨布兰卡》,旧情复燃的爱情故事,引用台词原句:世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有那么多的酒馆,而她却走进了我的。)
 
 
第4章 《红磨坊》
  询问完剩余每桌客人的意见,安嘉月记录了满满三张纸,回到更衣室找孙婷婷,一眼看见陈兴站在门口,点头哈腰,战战兢兢。
  “别解释了!结完这个月的工资走人!”孙婷婷厉声呵斥。
  刚刚还嚣张地骂“领班有什么了不起”的陈兴此刻脸色苍白:“婷姐,我知道错了,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吧。”
  其他服务生也求情:“婷姐,他就是嘴上说说,心里可尊重您了。”
  “对啊,原谅他吧,他肯定不敢了。”
  “我们替您监督着,保证没下次。”
  孙婷婷犹豫了。陈兴是这些服务生里工作年限最长的,餐饮行业人员流动大,能在一个餐厅干五年,也算是老员工了,跟其他员工都很熟,就这样开除,可能会引发一些不满。
  “我报告给经理,看他怎么处置。”孙婷婷最后说。
  陈兴松了口气,经理不太管背后嚼舌根这种事,应该逃过一劫了。
  安嘉月跟着孙婷婷去经理办公室,递上意见簿:“婷姐,我记录好了。”
  孙婷婷还在气头上,没空看,随手接过:“嗯,知道了。”
  安嘉月没走,继续说:“婷姐,虽然我不知道小陈哥怎么惹你生气了,但他人不坏的,很乐于助人,我经常听到他跟其他人分享哪支股票好,带着大家赚了不少……”
  孙婷婷刹住脚步:“他上班时间炒股?”
  安嘉月一愣:“啊,不是,他……他没有耽误工作,都是客人不需要服务的时候……”
  “那也是上班时间!”孙婷婷怒不可遏,“我说其他人怎么都给他求情,原来都是为了钱!那还来餐厅打什么工,跟着他去炒股好了!”
  安嘉月惶恐道:“婷姐,你别生气,小陈哥他……”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是不是也得了他的好处?!”
  “没有!我的家境你也知道的,哪儿来的钱炒股啊……”安嘉月吸吸鼻子,眼眶微红,“婷姐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当没听过行吗,别告诉经理,不然就成我害了小陈哥了……”
  孙婷婷见他这样,语气和缓了些:“嘉月啊,不是你害了他,是他自作自受。放心,我不会提你的,但他对工作对上司这种态度,我肯定要让经理开除他。另外,你去告诉那些上班三心二意的人,这周末统统给我留下来,值全天班!我好好教教他们怎么认真对待工作。”
  安嘉月点头:“谢谢婷姐,我知道了,我什么都不说了,都听你的。”
  孙婷婷很欣慰:“还是你最懂事。”
  安嘉月红着眼转身,去找其他的服务生说值班的事。走着走着,捂住嘴,笑出了声。
  周末不用请客了,省下一千二,真好。
  晚上回到家,刚好碰上朱兴磊叼着个牙刷在楼栋门口逗流浪猫,头发还是湿的,水珠滴在猫头上,猫咪一惊,抬头张望是不是下雨了,发觉没有,重新低头舔爪子,结果又是一滴水,又吓一跳,憨得要命。
  安嘉月进了弄堂大老远看见就开始笑,他很喜欢这样简单有趣的生活画面,这一小片外人看不上的破旧老楼却是他的避难所,仿佛与外界有一道结界相隔,迈进里面,他便可以卸下所有伪装。
  朱兴磊听见笑声抬头,立即漱了口,亮出一口白牙:“回来啦嘉月!吃饭了没?我爸给你留了一碗蛋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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