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照斐扪心自问从未看见过贺轶鸣如此紧张的时候,对方的喉结频繁地上下滚动,鼻尖上落了一点蜡烛的光,看上去有些微微的汗意……
他已经不想在乎过去的事了,只想贪图这刻爱意汹涌。
他听见自己说:“我不想结婚了。”
隔间里突然变得极静,仿佛落一根针都清晰可闻。贺轶鸣眼里划过一瞬失望,然后出声解围:“其实也没关系,就是……”
温照斐笑出声来:“但可以接受先谈恋爱……又不是真的,总要一步步来吧?”
他承认是他故意使坏逗贺轶鸣玩,果不其然贺轶鸣愣了一下,然后突然雀跃了起来:“真的吗?”
“你要不掐自己一把?”温照斐说。
“那戒指呢?”贺轶鸣问。
“回头放起来,暂时不想戴。”
“那我能搬回来住吗?”
“不能。”温照斐说,“但可以给你把钥匙,欢迎你随时来玩。”
“那年假……”
“去海南或者台湾,都行啊我都行的。”他们像是在玩快问快答,温照斐笑着打断贺轶鸣的十万个为什么,“行了,别问了,我好饿啊,我想吃蛋糕。”
贺轶鸣也是没想到自己头一次谈恋爱谈得这么愣头青,慌忙拿起切蛋糕的塑料刀,和同样要接着切蛋糕的温照斐的手握在了一起。他抬头,尚处在被巨大惊喜砸昏头的不知所措中,而温照斐踮起脚尖撑住桌面,探过身去在他鼻尖和驼峰的位置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下,浅浅地触碰一下就分开。
“你这里有光。”温照斐对着发愣的贺轶鸣解释道,“我想尝尝光是什么味道。”
至此那种飘渺的不真实感终于从空中落到地面,切实感受地心引力的存在。贺轶鸣这才想起来这里原来是他的主场。他伸手摸到温照斐的后脑勺,一点点往前靠近,直到鼻息先他们一步缠绵交错,难舍难分。
他微微垂下眼睛,问:“我可以……吗?”
蜡烛的光在贺轶鸣睫毛上撒了层金粉。温照斐没回答,只是抿唇笑着看他。
但贺轶鸣认定这就是同意了,不是也得是。他扣住温照斐的后脑勺,侧过头去温柔地含住温照斐的嘴唇。他知道温照斐有唇珠,用舌尖轻轻抵了抵,听见温照斐低低的笑声。也许是恼羞成怒吧,贺轶鸣报复性地咬了咬温照斐的嘴唇,又被温照斐咬了回来。
是一场漫长的,势均力敌的,又针锋相对的接吻。也将是一场漫长的,势均力敌的,又针锋相对的爱情。
贺轶鸣想象不出来如果是十八岁的他们,能否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餐桌对面,又亲昵地交换呼吸。但没必要想象,这一刻就是最好的一刻。经春历夏,无数春秋轮回,兜兜转转和命中注定,该来的总会来临。
他和温照斐的嘴唇分开,看着温照斐微张的湿润的嘴唇,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轻声细语。
他极度认真地说:“温照斐,我好喜欢你。”
本来是很正经的表白,但是温照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也是,所以,我决定明天开始好好学习说话的艺术。”
说罢两人都笑起来。
贺轶鸣由衷感慨:“我看只买一本书是不够的,你最好买个几十本,捐个乡村图书室,为你的嘴行善积德。”
“一起买吧大哥。”温照斐不服,“你就不过分吗?”
也是。大哥莫说二哥。错过那么多年,他和温照斐合该各打五十大板,谁也逃不脱,所以拿互相折磨作为惩罚,最好一辈子锁死,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还能更过分点。”贺轶鸣又惩罚性地咬了咬温照斐的嘴唇,说,“不过鉴于你还饿着,先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
拉灯长佩不让我具体描写也不让我放外链,不然会禁榜,大家自行想象吧。
我是怎么做到每一本都是四十几章才开始接吻谈恋爱的……?
第四十八章 是你们想看的那种内容
他们几乎是一路接着吻回家的,贺轶鸣开车,温照斐坐在副驾驶,每逢红灯的时候,只要贺轶鸣一侧过头去看温照斐,对视的时间超过十秒,他就会情不自禁探过身去浅浅亲吻温照斐的嘴唇。
不知道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头会不会拍出两个人都肿了的嘴唇,那还让人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至少是在红灯的时候接吻,没有在开车的时候接吻,还算是比较遵守交通规则。
一回到家里,贺轶鸣还没把门合上,就被温照斐薅着领子狠狠推到墙上,脊背和墙撞击,发出砰的一声。这次是温照斐先主动咬过去,撬开他的牙关,占领他所有的土地。一开始贺轶鸣还不好意思,随着温照斐的身体逐渐软倒甚至贴在他身上,他的手也从颈肩处一路下滑,从腰际探进牛仔裤,在温照斐的腰窝上画圈。
多么温柔的折磨。
温照斐被他激的一哆嗦,脸颊泛着粉,他便从趁机下巴一路吻到锁骨中间,舌尖浅浅地戳刺温照斐锁骨的凸起。
“呃……”温照斐嗔出声来。
于是贺轶鸣趴在他颈间问:“明天想穿高领毛衣吗?”
其实不太想的,耐不住贺轶鸣又循循善诱地劝导:“我想吃草莓,斐斐给我吃吧?”
于是温照斐点点头,微微扬起下巴,连小腿都紧张到绷紧,防止撞到贺轶鸣。他听见贺轶鸣轻笑一声,然后在他颈间吮了一个红印子,又酥又麻,笑着说:“这个季节……草莓挺甜的。”
温照斐红了脸。两人贴得太近,温度急剧升高,周围空气里都搅动着暧昧的因子,让人无法自拔。温照斐把自己的手指强势插入贺轶鸣的五指之间,与他十指相扣。
这谁忍得住,贺轶鸣一把把人打横抱起,打算将人就地正法。
温照斐撒娇:“门还没关。”
“那我抱你去关。”贺轶鸣走过去,“来,把门关上,干点……见不了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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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轶鸣还没在温照斐这里造次几次,温照斐就又因为公派任务需要出差了。贺轶鸣戏称温照斐他们公司是专业外派服务,温照斐则是他们公司的外卖小哥。温照斐假装恶狠狠地对贺轶鸣说:“不满意啊?不满意你也得受着。”
“当然不满意了。”贺轶鸣盘腿坐在地上看温照斐收拾东西,“这谁能满意啊,我想我男朋友,离了男朋友的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啦!不过你去几天啊?啥时候回来?”
温照斐把行李箱合上,拉上拉链放在一边,伸出手去拽坐在地上的贺轶鸣,想让他不要坐在地上:“十二月了,天气冷了,不要坐地上。”
贺轶鸣也伸出手去握住温照斐的手,温照斐刚想使力把人拽起来,却没料到贺轶鸣反向使力,把人拉向自己怀里。背后是懒人沙发,温照斐没站稳,就径直扑进贺轶鸣怀里,把贺轶鸣压倒在懒人沙发上。
他的下巴抵在贺轶鸣的肩头,一抬头,是贺轶鸣看着他的含笑的眼睛,带着半分漫不经心。
贺轶鸣调侃他说:“这算投怀送抱吗?真不错啊温照斐。”
温照斐挣扎着想站起来,有点恼羞成怒,怒道:“……什么投怀送抱啊,你可要点脸吧。”
可贺轶鸣锢着他的腰身,不让他起来,从温照斐卫衣里沿着尾椎骨探上去,像在脊柱上弹钢琴,一点点摸到脊背中部,然后停下来。
贺轶鸣是故意在挑逗他。很讨人厌。
温照斐觉得痒,只好讨饶:“……明天早上的飞机,饶了我吧。”
“那就喊两声哥哥听听。”贺轶鸣漫不经心地把另一只手也放到温照斐颈后,摸着他突起的颈椎骨,“这里是突出来的呢……”
“你是没骨头吗?这里谁低头都是突出来的吧。”温照斐吐槽道。
贺轶鸣亲亲他嘴角,说:“没骨头趴在别人身上的又不是我。”
“你……”温照斐语塞,又想了想,确实不太想从贺轶鸣身上起来,然后听见贺轶鸣说:“要走了,让我再抱会儿,说话算话的,不动你。”
于是温照斐也就安静地任由他抱。贺轶鸣虽然只穿了件宽蓝白条纹的马海毛毛衣,还是从他衣柜里翻出来的,但身上的温度让人觉得很温暖且舒服。他躺在贺轶鸣身上,开始犯困。
以前冬天的时候,也是贺轶鸣替他捂手的。贺轶鸣那个时候就不太爱穿厚衣服,但是手却总是暖和的。他自己穿再多,双手都冰凉,然后贺轶鸣就会攥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
或许是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种时候,温照斐就会少吐槽贺轶鸣几句,所以他俩冬天倒是很少吵架。
“你今年回家过年吗?”温照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贺轶鸣笑:“回啊,不过早呢,到时候再说吧。”
“那,一起回去吗?”温照斐在贺轶鸣身上蹭了蹭,碎发搔动。贺轶鸣觉得痒,偏了偏头:“也不是不行,开一辆车吗?我车好像大点。”
“无所谓了。”温照斐说。
开谁的车都无所谓,如果贺轶鸣说不开车坐飞机也不是不行,不过统共三百公里路,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他只是想和贺轶鸣一起回家,要是晚上冷的话,甚至可以考虑半夜让男朋友翻墙过来,抱着他睡觉。空调是什么,不知道。
但说出来好矫情,虽然往年都不是一起回家,但最后总会在一起吃饭,还是住对门,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什么想一起回家……难道不是一直黏在一起的吗?
“这次去几天啊?”贺轶鸣问,“月底会回来吗?”
“月底是有什么活动吗?”温照斐笑,在贺轶鸣胸前蹭了蹭,有些留恋,“月底之前就会回来的,特别想我的话钥匙放你那里一把,你来帮我喂喂猫也行。”
贺轶鸣捏了温照斐腮帮子一把,拒绝道:“不要,你只喜欢猫,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哪有?你血口喷人。”温照斐不服,“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算在乎你?”
贺轶鸣朝他眨眨眼睛,绕回了最初的话题:“叫哥哥。”
“下次,下次一定。”温照斐故意不叫,气得贺轶鸣伸出手哈了口气:“那我要欺负你了。”然后对着温照斐的敏感点挠痒痒,逼得温照斐惊呼一声,翻滚到地上,又被贺轶鸣捉住。贺轶鸣翻身覆在他身上,直起上半身来,用双腿夹住他的腿,不让他走。
“叫不叫哥哥?”贺轶鸣坏心眼地问,“不叫我就来真的了。”
温照斐嘴硬:“就不叫……啊!靠,贺轶鸣你松开我!”
贺轶鸣挠着他痒痒,看温照斐在自己身下弓做一团,折腾累了,最后双手撑在他头侧,很温柔地看着他。
温照斐微微抬起下巴,是索吻的意思。
他到现在也仍然很喜欢同贺轶鸣接吻。贺轶鸣接吻很温柔,会留给他换气的空间,会轻轻搂住他的腰身,抚过他的背。
他想一天跟贺轶鸣说八百次我好喜欢你,只要贺轶鸣不厌倦。
贺轶鸣轻轻含住他的嘴唇,含糊着说:“那……等你回家。”
温照斐很自然地伸手搂住贺轶鸣的脖子,他随口一说:“早点开始谈恋爱就好了……你说,如果在教室里接吻,会不会很刺激啊?”
却没想到贺轶鸣竟然真的在思考可行性。
“我记得咱们教室是有二十四小时监控摄像头的,然后咱俩喜提被双双找家长。”贺轶鸣从自己脖子上顺下来一只手,舔了舔温照斐的手指,“再然后,我妈和你妈在班主任办公室面面相觑,被骂的永远是我,无论是你妈还是我妈都向着你……呃其实我怀疑她们可能比咱俩早一点想到过这个画面……”
越想越奇怪了,谁知道李女士会不会小的时候真的把温照斐当童养媳来看待啊?
温照斐扑哧一声笑出来:“那倒是,确实很好笑,不过我觉得班主任应该不会管咱俩吧……”
“不不不。”贺轶鸣说,“我天下第一恋爱脑,我那个时候肯定忙着天天逗我的小男朋友开心,然后还要兼顾lol,然后学习成绩下滑,被喊家长。李女士格外生气,逮着我一顿胖揍,最后我半夜翻墙去你房间找你哭哭换一个亲亲……”
说得仿佛真的有这么件事一样。
“你不是剧情策划吧?”温照斐说,“你好会编故事啊。”
就是因为完全没有发生过,所以好像什么样的故事走向都会是合理的。听贺轶鸣编故事也很有意思,说不定,在某个平行宇宙故事真的就是这样进展的,说不定,在某个宇宙,他们又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在大街上撞了对方一下,但是最后还是相爱了。
“还有什么故事让我再编一编?”贺轶鸣沉思片刻,“哦,还可以这样,变成我不学无术,是隔壁二中的小混混,天天没事干,翻学校的墙来找学神温照斐谈恋爱,斐斐同学说,你不要过来啊,你再过来我就要喊老师啦。然后我恶狠狠地说,你喊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除非你跟我谈恋爱。”
温照斐乐不可支:“你好像有病一样,你们公司入职不体检吗?”
“是啊,是有病。”戏精贺轶鸣捂住胸口,“相思病啦,怎么办,有人能救救我吗?”
传说中睡美人是被王子一个吻唤醒的。温照斐仰着头,睁着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贺轶鸣:“怎么救你……”
他亲了亲贺轶鸣的鼻尖,然后突然搂着贺轶鸣的手用了力,贺轶鸣猝不及防栽倒在他身上,被他趁乱吻住。
“你觉得这样可以吗?睡美人?”温照斐调侃他。
“为什么一天到晚亲个没完没了。”从一团混乱中挣扎出来的贺轶鸣吐槽,“没完没了了,怎么办,嘴会不会亲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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