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寄余生(玄幻灵异)——盛星斗

时间:2021-07-25 18:14:06  作者:盛星斗
  树顶之上的视线毫无遮挡,今晚的月亮格外地大,宛如一个澄金的圆盘,孟怀泽看着,觉得它好似就要垂下来,落在他们的身上。月光则是浅浅淡淡的一层,温柔地罩着连绵的黑色群山。
  “天空好看,星辰好看,川箕山好看,”邬岳笑道,“月亮呢?”
  孟怀泽点头,有些出神道:“月亮也好看。”
  树顶之上躺不牢稳,邬岳让孟怀泽大半个都躺在他的身上,将人揽住,隔绝了绝大部分的风。
  孟怀泽今夜的话有些少,他看一会儿头顶上的月亮,又看一会儿身旁的邬岳,眼睛困得都有些发红了,却强撑着不肯闭上。
  “邬岳。”他轻声喊。
  “嗯?”邬岳问,“怎么了?”
  “说真的,你觉得你去得久吗?”
  邬岳觉得今晚的孟怀泽有些奇怪,但他又不知究竟是哪里奇怪,想了一想,坦诚道:“不久。”
  孟怀泽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半晌哦了一声,然后许久没再吭声。
  正当邬岳以为他抵不过困意,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孟怀泽突然低声开口:“给我讲讲呼牢和乌羽泽的事吧。”
  许是因为夜色太深周围太静,孟怀泽的声音显得奇异地温柔,让邬岳根本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我引呼牢离开川箕山,回到妖界,中途呼牢感受到我的内丹归体,想要逃跑,被我缠住没跑成。”邬岳倚着手,讲述得漫不经心,然而他的声音清朗干净,在夜色中显得无比清晰,“乌羽泽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仍是四处都是雾气,暗淡难以视物,因此在乌羽泽杀呼牢有些麻烦,不过也没什么。杀了呼牢之后,我又回了九移山一趟,将之前我帮贺州做事他欠我的东西要了回来,然后就来找你了。”
  “贺州?”孟怀泽的声音更低了,宛如梦呓,带着一股困倦至极的软乎劲。
  邬岳喜欢听他这样说话,于是为了引诱孟怀泽多说两句,他故意不讲下去,只是嗯了一声。
  孟怀泽果然稍稍睁开了些眼,问他道:“贺州是谁?”
  “一只跟猫不清不楚的老狐狸。”邬岳语气中都是嫌弃与不对付。
  孟怀泽被他的表述逗笑了,鼻息轻轻地打在邬岳的胸膛处,让那里微微酥麻起来:“你不喜欢他?”
  “他从幼崽时就跟我争谁更强,只可惜,”邬岳嘴上说可惜,语气中却尽是得意,“化形我比他早,成年我比他早,现在他打不过的妖还得来求我去帮他报仇。”
  “哦,”孟怀泽轻声笑道,“你原来挺喜欢他。”
  “谁喜欢他!”邬岳霎时被激怒了,下意识地要翻身起来,看到孟怀泽的头顶又忿忿停住,但他咽不下这口气,伸手要将孟怀泽晃起来,给他将话说清楚。
  孟怀泽闭着眼睛笑着讨饶:“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邬岳有些受不住他困倦到极致又强撑着因此而成的软乎乎的模样,不情不愿地将人放过了,却仍是怒腾腾地挨个列数他与贺州那只臭狐狸的桩桩件件深仇大恨。
  孟怀泽拽着一丝意识静静地听着,那是他不知道、也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邬岳的生活与世界。
  许久之后,邬岳住了声,他垂下视线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孟怀泽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邬岳施了些妖力,挡住了树顶上吹过的风,他怀抱着孟怀泽躺回树梢上,倚着一只手臂看着上空愈发澄金的月亮,嘴角忍不住勾着笑,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
  人界许多事物与妖界不同,却也有许多事物与妖界相同,恰如这轮月亮。
  邬岳仰头看了一会儿月亮,又低下视线看孟怀泽,手一会儿在孟怀泽脸上摸摸,一会儿又捏着孟怀泽的手指,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尚未学会如何表达喜爱,只有爱不释手。
  他将孟怀泽的手指牵到嘴边,轻轻地咬了咬。他并未说谎,即便是现在,他仍旧想将孟怀泽叼回去,叼回到九移山,叼回到他的洞穴中,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碰。
 
 
第46章 我很幸运
  第二天孟怀泽是被树下的喧闹吵醒的,他睁开眼,周围天光已亮,山中缭绕的乳白色雾气中尚带着一丝轻微的蓝,呼入鼻中的空气新鲜而潮润,风中带着沁凉的寒意。
  孟怀泽还未彻底清醒,顺着嘈杂声向树下看去,先是一愣,顿时一激灵清醒了。
  一夜过去树下的空地上竟是多了一张床……如果鸟窝也可以被称为床的话。
  邬岳大马金刀地坐在大石上,石头旁是昨夜那棵开着巨大的白色花朵的树,彼时枝繁叶茂,白花点缀,光华粲然,宛如神树,此时清晨的天光下,那些发光的白色花朵竟是都消失不见了,那棵树的枝叶也不复昨夜繁茂,好似只是料峭春日中一棵再普通不过的树,看不出太多异常之处。
  小雀精倒着飞在半空中,兴奋地指挥着几个小妖精将他们一夜的成果搬过来,一边不住地提醒:“慢一点,轻一点,不要磕到了……哎哟!”
  小雀精不看路还上蹿下跳,一脑袋撞在了低处的树枝上,那树枝似是也被她吓了一跳,抖簇几下收了上去,给小雀精让开了路。
  小雀精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被撞了头也不甚在意,扇着翅膀冲邬岳兴冲冲道:“大人您看我们做的床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邬岳站起身来,围着那所谓的床转了一圈,长腿一跨往上面一卧,手摸着边缘处的木头,闭着眼感受了下,沉吟道:“倒是还行,就是这模样好像和我之前见的不太一样。”
  不是不太一样,明明是完全不一样!
  孟怀泽看着邬岳身下那个巨大的鸟窝,一时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
  再不下去任凭这一群妖精折腾还不知要出什么幺蛾子,孟怀泽冲树下喊了一声。
  邬岳闻声抬头看向他,山中清润的雾气浸染着他英俊的脸,显得无比干净挺秀,孟怀泽有一瞬的怔忪,他毫不怀疑地相信了邬岳所说的八百岁还很年轻的话,那的确是一张年轻至极的脸,孟怀泽自己或许都比他显得年长上几分。
  “醒了?”邬岳问他。
  孟怀泽嗯了一声,道:“我想下去。”
  “哦,”邬岳跷着腿坐在鸟窝中不动地方,只是冲他张开了两只手,“下来吧。”
  这条狼简直对这一套乐此不疲,也不知究竟能从其中得到什么乐趣。
  当着一群小妖精的面,孟怀泽不禁逗,脸上瞬时臊红起来。他不理会邬岳冲他伸开的手臂,转身便要自己从树上下去,不求那只恶趣味的狼崽子。
  孟怀泽极少做爬树逗狗的事,只是转个身抱着树干摆好下树的姿势便费了老大的劲,清晨朗润的风中,他额上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他往下看了一眼高度,两条腿便不受控制地有些哆嗦,忍不住有些打退堂鼓,心想跟脸皮比起来还是命重要,要不然还是再求求那妖怪……
  结果他心念刚动,还没等实施,便听到树下传来邬岳没心没肺的笑。
  孟怀泽被他笑得又羞又恼,再加上还有一群小妖精在仰头看着他,孟怀泽自尊心不合时宜地高涨,咬牙收回视线,努力心无旁骛地攀着棕褐的树干往下秃噜。
  他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撅着屁股从树上往下拱的姿态有多不雅观,而且还顶着几十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孟怀泽试图挺直腰板,努力摆出一个自以为优雅从容的姿势,可惜效果不怎么好。
  “算了,”下方的邬岳似是终于看够了热闹,大发慈悲道,“我接你下来。”
  “不用,我自己下。”不蒸馒头争口气,孟怀泽趴在树上,留给邬岳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真的?”邬岳问。
  “真的!”孟怀泽咬牙道。
  “哦,”邬岳道,“那你自己下吧。”
  孟怀泽没想到他应允得如此利索,愣了一瞬,忍不住在心里怒骂臭狼崽子,憋着一口气艰难地往树下磨蹭。
  接下来的时间邬岳没再出声,他不出声,其余的小妖精们更是不敢有所动静,周围静得厉害,只有孟怀泽和粗糙的树干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山本身的动静,孟怀泽甚至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周围云雾涌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孟怀泽低头向下看去,发现离地面已经不是太高,折磨终于快到了尽头。
  孟怀泽紧绷了大半天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仰起头向上看,抱着的笔直粗壮的树干高耸似是要插入云霄,孟怀泽看得一阵头晕眼花,连忙要低下头来。
  只不过是短暂的慌神,他抱着树的手突然脱力,整个人往下一滑,这就要往地上摔去。
  邬岳一直仰头瞧着他,孟怀泽下树的姿势并不好看,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像是一只趴在树上的熊,若是以往,邬岳少不了要对此讥讽嘲笑一番,然而看着孟怀泽慢吞吞的动作,他却奇异地觉得憨态可掬,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嘴角不自觉地便含了笑意。
  意外突生,邬岳踩在鸟窝边缘处的脚上微微用力,那鸟窝便在地上划出一道悠长的痕迹,邬岳张开手,正巧将孟怀泽接个满怀。
  孟怀泽趴在邬岳身上半天没动地方,耳边是邬岳带着笑意的声音:“都说了会接住你。”
  孟怀泽不吭声,他前所未有地陷入对人生的质问中,他不过就是一个人界的小郎中,不作恶不害人,还救了不少人命,怎么偏偏总是要受这样的罪?
  孟怀泽越想越委屈,简直就要悲从中来,结果他情绪还没酝酿好,旁边便传来小妖精们的欢呼,尤以翠翠那只小雀精的声音最为明显。
  孟怀泽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群小妖精在盯着他们,几乎是狼狈地推开邬岳,挣扎着从那宽大的鸟窝中跳了出去。
  小雀精围着他飞来飞去,叽叽喳喳道:“孟大夫孟大夫,我们做的床怎么样,你和邬岳大人一起睡是不是正正好!”
  孟怀泽被她的话震在原地,半晌才找回些声音,结巴道:“你说、说什么,我……”
  旁边的小妖精们皆是一副看透的神情,孟怀泽辩解了一半,讷讷地噤了声,震惊地想,现在的妖精究竟都怎么回事!
  小雀精没觉得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劲,继续绕着孟怀泽不停地问:“孟大夫,你喜欢我们做的床吗?”
  面对着小雀精和一众小妖精的殷殷期待,孟怀泽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然而不拒绝,他又着实不知该拿这鸟窝怎么办,难不成还真在屋里摆个这东西……
  踌躇半晌,他试探地道:“挺好的,就是那个,可能,和人睡的床不太一样……”
  小雀精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神色暗淡下来,翅膀扇得也不如方才欢快了,孟怀泽心中愧疚万分,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个东西,竟然这样辜负妖精们的心血,连忙找补道:“不过我很喜欢,它很独特,我……那个,谢谢你们。”
  小雀精没被他迷惑,恹恹地转过身去,收拢翅膀蹲在了石头上,不吭声了。
  孟怀泽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劝一只小鸟精,回头冲邬岳道:“那要不就……”
  邬岳已经从鸟窝中下来了,一脚将那鸟窝踢出老远,闻声道:“嗯?什么?”
  孟怀泽后半句“先抬回去”被他那一脚踢回喉底,最终化成了一句:“没什么……”
  折腾了一夜再加一个清晨,孟怀泽和邬岳最终还是双手空空地下了山,孟怀泽本来就对此没抱什么希望,因此也不觉得失落,只不过对那群辛苦的小妖精们感到有些愧疚。
  虽然邬岳开口搭上两句话,便又将那群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其中小雀精兴冲冲地跳得最高,孟怀泽仍是有些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至于邬岳,这妖精向来不知失落为何物,与愧疚更是丝毫不搭边。
  下了山还没进家,离得远远的,孟怀泽便看到有个人正趴在他家墙头上往院中看,孟怀泽心中一咯噔,心想别是遭了贼,快步走过去却发现原来是采芷。
  被孟怀泽逮了个正着,采芷脸上羞红,急急忙忙地从垫着的石头上跳下来,有些结巴地解释道:“孟、孟大夫,那个,我敲门里面没人应,我担心别是孟大夫的伤更严重了,再晕在了家里……”
  边说她的声音越小,头也垂得越低。
  孟怀泽深知采芷的人品,并未曾怀疑过她有什么不良企图,但听采芷这样说,还是冲她笑道:“没关系,谢谢你。”
  采芷这才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她想问一问孟怀泽头上的伤怎么样了,谁知一抬头却正好看到往院中去的邬岳,惊讶地喊道:“邬岳!”
  邬岳回头看向她。
  “你去哪里了,很久没看见你了,我还以为你逃去其他地方了。”采芷道。
  邬岳微微蹙眉,还没说话,便听到刚走进院中的孟怀泽突然喊他,语气中尽是惊讶。
  邬岳走进院中,看到孟怀泽正蹲在地上,在他的身前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小堆木头。
  采芷从邬岳身后探出头来,奇怪道:“孟大夫怎么在院中堆了这么些木头?”
  孟怀泽抬头和邬岳对视一眼,没说话,心中却约莫有了些猜想。
  等送走了采芷,孟怀泽走回院中,重新在那堆木头前蹲下,伸手翻了翻。都是些极好的木材,只不过大小长短不一,能派上的用处并不大。
  邬岳倚在廊下看着他,孟怀泽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初春的日光薄薄地洒下一层,孟怀泽问邬岳:“是阿绯吗?”
  邬岳嗯了一声。
  “这样说的话,昨天夜里阿绯也看到我们了?那他为什么不出来呢?”孟怀泽问。
  邬岳摇头,他更想不明白这些人界的小妖精都在想些什么,只觉得都奇奇怪怪又疯疯癫癫的。
  孟怀泽手里拿着一小截木头,两人在廊下并肩坐了一会儿,孟怀泽突然笑了起来。
  邬岳有些奇怪:“笑什么?”
  阳光细腻地洒在他的脸上,浮着一层浅浅淡淡却柔和的金,孟怀泽眼睛微弯,嘴角的弧度微微勾起。
  “我从前都不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小妖精,而且他们都那么好。”
  邬岳静静地瞧着他。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