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轻人脸皮薄,微生麟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余,直接朝季清淮冲了过去。
季清淮冷笑一声,,微生麟的身影还未近他的身,季清淮竟瞬间移动至微生麟身前,掌心妖力运转,微生麟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拳击倒在地,他的身体贴着地面滑出,堪堪在跌出场时停下。
季羡之将一切看在眼里,继续品茶。
三楼,解颜看着场上毫无收敛,张扬自信的季清淮,默而不言。
从一个人最擅长的地方将其压制,造成的不光只有身体上的伤害,绝对性的压制,会在对手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挣扎与不甘,会是这颗种子最好的养料。
场上,微生麟躺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回神,倔强的站起身,凶狠的眼神恨不得把季清淮活撕了。
季清淮却浑不在意,“还比吗?”
微生麟握紧双拳,“比。”
话刚出口,季清淮的身影又骤然出现在他面前,微生麟的瞳孔一阵猛缩,身体离地而起,再次朝地面摔去。
未待微生麟落地,季清淮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屈膝,膝盖重重顶在微生麟腰上。
微生麟的身体凌空而起,迎着明亮的太阳,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突然,一道身影挡在他眼前,他眼中的太阳不见了。
季清淮握掌成拳,深蓝色风衣逆风而动,妖力携风直下,一拳将微生麟击倒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
微生麟躺在地上,眼神有些呆滞。
四招下来,他连季清淮何时出的手都没看清。
怎么会这样……
季清淮缓步走到微生麟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神色阴冷。
平地风起,季清淮周身倏然杀气四起,他冷笑着抬起手,运转妖力,猛的朝微生麟打去。
“砰”的一声巨响,两股强大的妖力碰撞在一起,中庭上出现一道结界,将四散的余波尽数化解其中。
若非这道结界及时封锁住场地,反应稍迟钝些的人非死即伤。
季清淮看着面前与他对掌的季羡之,愣神之际,周身杀意尽散。
季羡之撤掌,脸色冷然,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打在季清淮脸上。
季清淮口中溢出一阵腥甜,自知自己刚才险些闯下大祸,低下头没敢作声。
事情发展成这样,远超出了众人的意料,程柏睿忙过来劝道:“羡之,你先别动气,清淮不是没分寸的孩子,或是是误会。”
季羡之冷眼看向季清淮。
儿子是他养大的,什么性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真是想吓唬吓唬微生麟,季清淮早解释了,何至于连句辩解都没有?
场外,微生明鸿的脸色也没比季羡之好到哪儿去,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人过去将微生麟扶起来,微生明鸿一言不发,径直离去。
楼上,沈邪慢悠悠收回手,撤掉了方才布下的结界。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看的一清二楚。
“顽劣如斯,该罚。”
解颜心下一惊,“师父!”
沈怜闻声看向方才欲跳窗而下的解颜,微歪了歪头,“你好像,很在意这位季少爷。”
解颜垂眸,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沈怜会意,他莞尔,转而看向沈邪,“哥,季先生的家事,我们就不插手了吧。”
沈邪抬手在沈怜柔软的发丝上揉了揉,满脸宠溺,“听你的。”
说完拉住沈怜的手,两人一起起身,解颜知道,他们这是要走了。
沈邪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衬着他身上经年积累的杀伐之气,不怒自威。
两人走到门口,沈邪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解颜,“这种场合闹出这种事,季羡之不会轻饶他,你不去看看?”
解颜微低着头,“季先生家事,不敢过问。”
沈邪轻笑了声,“不必送了。”
解颜恭敬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萌宠系列第三本《战神记》,求个预收,文案瞎写的,先凑合一下,等我想到合适的再改。
《战神记》文案:
战乱年间,群妖无首,纷乱四起。
万里九州葬血骨,斩妖剑出定乾坤。
若有人问起那位是何人。
“九州霸主,战神沈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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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责罚
秦晓柔接到秦朗的电话时,正和她的小姐妹们坐在餐厅里点餐准备吃晚饭,一听说出了事,秦晓柔挂了电话就急匆匆往家赶。
一入客厅,秦晓柔就看见季清淮低着头跪在地上,季羡之冷着张脸,一旁的秦朗满脸担忧。
先前通电话时,秦朗把发生的事情简单和秦晓柔说了一遍,秦晓柔心里很清楚,大庭广众之下险些闹出人命,季羡之绝对不会轻饶季清淮。
秦晓柔走到季清淮身边,着急问道:“清清,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季清淮却一言不发。
这件事,的确不是误会,他是真的对微生麟起了杀心,却又非他所愿。
他会下场比试,只是不想再让微生家的人继续出风头,他本是打算将微生麟打败,再输一场下台继续睡觉,却在第二次出手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另一重意识,身体被那重意识控制着,做着他平时绝不敢做的事。
可这话说出来没有人会信,只会认为他在用一种荒谬的理由试图摆脱责任。
见季清淮迟迟不开口,秦晓柔的心如落入深海的石子,直直沉了下去。
她和季羡之的想法一样,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究竟是个什么性格她很清楚,绝不会无故做出伤人性命的事,只要季清淮能给出一个情有可原的理由她就能替季清淮求情。
她知道季羡之也在等季清淮的解释,可他们等来的都只有默认。
既是如此,秦晓柔无话可说,只能站到一边,季清淮已经不是不知事的孩子,事情既然已经闹出来,他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季羡之轻叹一声,比起愤怒,他眼里更多的是失望,他缓步走到季清淮身后,开声问道:“季清淮,你可知错?”
季清淮脱下身上那件深蓝色风衣,随手放到地上,低垂着头道:“今日之祸我罪责难逃,任凭父亲责罚。”
“好。”季羡之抬起手,手中多出一条黑色长鞭,鞭稍垂地,季羡之看着季清淮有些单薄的背影深吸了口气。
“在你成年之时,我曾告诉你,身为季家的孩子,你从出生起身上便背负着无可推卸的重任。”
“我知你无心参管四区,这份责任小朗也已经替你接下,因而没有过早安排你的未来,才会对你放任至今,可是今天,你让我太失望了。”
季羡之一挥手,黑色长鞭破风而出,重重打在季清淮背上,季清淮的身体不由朝前扑去,他立时单手撑住地面稳住身形,复又挺直身板。
“目无尊长,不识轻重,锋芒毕露,不知收敛,肆意妄为,顽劣如斯!”
长鞭一下接一下抽打在季清淮背上,每一次的力道都很重,白色衬衫染上血色,衣服的裂口之下露出醒目鞭痕。
季清淮的双臂垂在身侧,攥紧双拳忍受着背上的疼痛,数十鞭挨下来始终一声没吭,季羡之看着季清淮那满背的伤痕,握鞭的手微微颤抖。
从始至终,季清淮都没有开口向他求饶,也没有拿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让他心软,只是倔强的承受着他的责罚。
季羡之握鞭的手紧了紧。
可若是他现在对季清淮心软,日后再闹出别的什么事,谁又有那个能力去保全他?
况且这件事,也必须要有个交代。
季羡之扬手又是一鞭。
季清淮身上沁出冷汗,脸色也变得苍白,秦朗看季羡之还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心中忧虑却计无所出,只能看向秦晓柔用眼神求助。
季清淮被打成这样,秦晓柔怎会不心疼,可他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后果,这个时候她不能插手。
秦晓柔摇了摇头。
“啪”的一声,长鞭再次打在季清淮背上,这次季清淮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往前栽去趴在了地上。
秦朗见状什么也不愿顾忌了,冲过去将季清淮扶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
“父亲,不能再打了。”秦朗的眼神里带着恳求。
季羡之冷声道:“让开。”
秦朗却没动。
季清淮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手推秦朗,“听话,让开。”
季清淮推秦朗的力道很轻,他现在根本使不上多少力气,秦朗知道,季清淮快要撑不住了。
“我不让。”秦朗回了一句,随即屈膝跪下。
“父亲,哥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再打下去定然会出事,求您手下留情,余下的责罚我愿替哥代受。”
季清淮靠在秦朗身上,“别闹。”
他皱着眉头,声音极轻。
“不闹,我认真的。”秦朗拿起地上的风衣给季清淮披上,抬头看向季羡之,“请父亲准许。”
秦朗直视着季羡之的双眼,眼神不躲不闪,含着一往无前的坚定,决心要把季清淮护下来,季清淮半阖着眼,抓在秦朗胳膊上的手微微使着力,只想把他推开。
无论对微生麟起杀心是不是他的本意,祸既然是他闯出来的,后果也自然得由他来承担,没有累及他人的道理,何况这挨打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他不想让秦朗也受一遍。
先前清理寒毒时,季清淮的身体已经经受过一次创伤,两三日的光景根本来不及恢复,如今旧疾未愈又添新伤,本就虚弱的身体自是承受不住,他现在只能强迫自己撑下去。
季羡之也知晓季清淮现在的身体状况,秦朗这一求情,季羡之的心也跟着软下来,对已是伤痕累累的季清淮再下不去手。
眼前这两个孩子,平时无论再怎么斗嘴玩闹,始终都把彼此看的比自己重,秦朗愿意替季清淮受罚,而季清淮至始至终都没有推卸责任,也不愿意累及秦朗,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担当。
季羡之想,这也许是今日唯一一件值得他欣慰的事了吧。
黑色长鞭掉落在地上,季羡之从季清淮和秦朗身边走过,迈上楼梯默然上楼。
秦朗的心随着季羡之的离开而放下。
这事儿算是结束了。
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失了力道,秦朗低头一看,季清淮半阖着的眼睛已经闭上。
“哥!”
“清清!”
秦朗抓着季清淮的胳膊,转身搭在自己肩上,秦晓柔扶着季清淮,秦朗将他背起快步上楼回房间。
季清淮的伤全在背上,躺着会压到伤口,只能让他趴着,秦朗脱掉季清淮的上衣,放轻动作将他放到床上。
季清淮背上,无数道鞭痕纵横交错,累累伤痕之下已是体无完肤,鲜血顺着绽裂的伤口流出,再滴落到床单上,满目血色触目惊心。
秦晓柔心疼不已,出去端了盆温水进来,用毛巾小心翼翼擦去季清淮身上的血迹,可她刚擦完,鲜红的血液又顺着伤口流出,她只能继续小心擦拭。
季清淮的眉头一直皱着,始终没有舒展开,他的手抓着枕头,轻轻哼唧了一声。
顿时,秦晓柔眼眶一湿,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时至凌晨,季清淮的意识逐渐清醒,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秦朗还帮他缠了纱布,把他裹了个严实。
床边,秦晓柔一直在陪着季清淮,见季清淮醒来欣喜道:“清清你醒了,饿不饿呀,要喝水吗?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
以前每次挨完揍,季清淮都会委屈巴巴和秦晓柔撒娇,秦晓柔对他也都是百依百顺,可这次季清淮却没了那个心思,因为打他睁开眼时,他就注意到了秦晓柔泛红的眼睛。
那是哭过之后才会有的样子。
季清淮有些难过。
以前他不是没闯过祸,但每次都是些小打小闹,真把季羡之惹急了挨顿揍也就过去了,可这次他虽然也是挨了揍,但和从前相比,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的父母相伴多年,感情一直都很好,两人也很恩爱,从他记事起,这些年来就没见季羡之和秦晓柔吵过一次架,更没见秦晓柔哭过。
可是今天,因为他的过错,秦晓柔哭了。
季清淮垂眸,回想起了季羡之失望的眼神。
这一次,他是真的伤了老父亲的心。
季清淮心有愧疚,哑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秦晓柔本来还在等季清淮拉着她的手和她撒娇,却不想等来的是一句道歉,猝不及防之下眼眶又湿了。
可她不想在季清淮面前哭,强忍着眼泪道:“妈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因为妈妈知道,我的清清一直都很乖。”
季清淮想抬手帮秦晓柔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他真的好疼,他动不了。
季清淮看着秦晓柔,这一刻,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一生就不只是为自己而活,秦朗没出现之前,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季羡之对他满怀期望,可等来的是什么?
从刚刚记事起,他就是打遍了整条街的街霸,成天就知道生事,小时候就没少挨季羡之的揍。
后来家里多了个小家伙,季清淮天天忙着带小崽子脾气才改了些,长大后虽然不会主动惹事,但架也没少打,还非常坚定的拒绝了季羡之让他进入四区管理层的安排。
他觉得那是一种束缚,他想要活的自在一点,随心所欲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如季羡之所言,秦朗替他接下了他本该承担的责任,季羡之也从来没有强行安排过他的未来,这些年他一直过的很恣意,可又换来了什么呢?
他的父亲季羡之,曾是战神手下最得力的帮手,是整合昔日乱世的功臣之一,身正律己,顶天立地,是受人尊敬的古今名将。
可他呢?
季清淮,在旁人看来他除了逞凶斗恶一无是处,甚至有些人认为,季羡之养出他这么个儿子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时至今日季清淮突然觉得,这评价似乎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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