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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头匠(古代架空)——殷勤阿gu

时间:2021-07-29 19:19:52  作者:殷勤阿gu
 
 
 
 
第三十五章
35
宋了知被这忽然的亲昵迷昏了脑袋,反握住阮雪棠的手,他其实很高兴阮雪棠没有答应跟裴将军回去,正想要发表些山盟海誓,还未开口,却听阮雪棠忽如其来地冒出一句:“就这样毒死,未免太便宜他了!把他脸上的皮剥下来,看看还能整天都露出副死人脸么!”
山盟海誓在唇舌间绕了几圈,又被宋了知吞回肚子里。虽然不知道阮雪棠打算剥谁的皮,反正自己的脸是实实在在的被阮雪棠掐着,此时还是不作声比较好。
但也不能让阮雪棠就这样一直气下去,宋了知怕他气伤身子,转移话题道:“阮公子,我刚刚听裴将军唤你阮谨,这是为何?”
阮雪棠十分坦率,甚至觉得宋了知问得太蠢:“我本就不叫阮雪棠。”
宋了知素来老实,根本没想过阮雪棠居然连名字都撒谎,至多以为阮谨是名,雪棠是他的字,谁知道他就这样大大方方认了,反叫宋了知不晓得说什么是好,莫名的怅然若失,整个人都焉巴下来。
阮雪棠扫了他几眼,依旧没当回事:“当时我又不知你底细。”
也许是阮雪棠的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宋了知被绕了进去,尽管他只有被阮雪棠欺压的份,但却总觉得阮雪棠很容易被别人欺负。试想,要是阮雪棠当初真被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救了,下场定然不会太好。
比起自己被骗,自然是阮雪棠的安危更为重要。宋了知越想越觉得阮雪棠说的的确有理,那点儿沮丧也就消散了。
他碰了碰杯壁,茶已经凉了许多,便递给阮雪棠:“其实谨这个字,也是很好的。”
“书没读过几篇,就学会咬文嚼字了。”阮雪棠垂眸饮茶,情绪被长睫毛遮住,手指无意识地摩蹭茶杯,“我爹说我这辈子只配谨言慎行,才取了这个名字。”
宋了知很久之前便从阮雪棠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他们家中不睦,现在听到阮雪棠如是说,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怕他难过,宋了知忙问道:“那雪棠二字呢?”
他静默一会儿,雪棠两个字倒是有点渊源。
郡王府当年将所有知情人一律斩杀,明面上是不许再提阮雪棠生母,但下人们不敢当着主子的面提是一回事,私下嘴碎议论又是另一回事。阮雪棠在府里不算主子,故而多多少少听过关于生母的谣传。
据说他这位生母,长得惊为天人,而且身份特殊,不是倾城名伶就是流落异国的公主,总之为了让她进府,惇郡王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之后深恩盛宠,入府第二年便怀上了阮雪棠。
作为一个宠妾,她已经算是很称职了,刚进门就怀了身孕,但又很不称职,因为宠妾该有的娇横架子全然没有,整日深入简出,性格极好,对谁都是温言细语的,怀了孕后话才多了起来,但也多的很有限,对自己的过往一概不提,只说自己家乡一年四季都有雪棠盛开。
阮雪棠自幼丧母,根本就没体会过母爱,无法得知有母亲到底是好与不好,所以对于这位生母可以说是毫不想念,没任何情绪可言,而他对父亲的恨,也是不带情绪的,因为已然成为一种本能。
“我娘给取的。”阮雪棠最后模棱两可地答道。
宋了知第一次听阮雪棠提起母亲,遂问:“令堂如今身体可好?”
他又饮一口陈茶,很平淡地答道:“被扔进湖里喂鱼了,应该不好。”
这话听起来阴恻恻的,旁人听了大概会被吓坏,而宋了知早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根本不觉得渗人,只是心疼阮雪棠,觉得他身形单薄,孤身一人地活在这世间,简直惨极,不管不顾地将人抱进怀里,下巴抵在阮雪棠肩上,他向阮雪棠许诺:“你......你还有我。”
阮雪棠不适应地挣了挣,反抗幅度极小,所以并没有挣开。在熟悉的怀里,阮雪棠昏昏欲睡,觉得宋了知这人真是奇怪,有时害羞得像个大姑娘,有时又没皮没脸得叫人费解。
对于宋了知的告白,阮雪棠是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反而因为久不动脑子,下午和裴厉反唇相讥一阵,竟然有些发困,拉着宋了知上床睡了个不算午觉的午觉。宋了知搂住阮雪棠的腰,让对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上,阮雪棠在他怀中蹭了蹭,找到个舒服位置,自顾自地睡过去了,睡前还不忘再度感慨,宋了知的胸不仅揉着舒服,睡着也很舒服。
天还未黑,阳光洒过窗棂,阮雪棠睡颜看起来格外恬静,细长的呼吸扑在他身上,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宋了知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将人抱得更紧,也跟着进入了梦乡。
两人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竟然从傍晚直接睡到了午夜。阮雪棠先醒,看两人四肢交缠着搂在一块,被子早不知被谁踢下床,他一把将宋了知推起来:“去看看那家伙滚了没有。”
宋了知睡眼惺忪地推开门,院子里哪见裴将军的身影,只剩下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鹅在地上啄菜叶子吃,与它作伴的那只母鸡在阮雪棠流产的次日就被杀来炖汤,现如今大鹅作为家中的“独苗”,越发得意。
阮雪棠警惕了几日,可裴厉再未出现,宋了知也以为他放弃要带阮雪棠离开的计划,彻底放下心来。
阮雪棠现在仍需要靠药调养着,宋了知每十天就要往镇上去一趟拿药,因去了太多次,医馆的人都全部熟识了。这日照例去拿药,他看着面前要睡不睡的小童,轻声唤道:“我来拿药。”
医馆近来换了个新药童,才十一二岁,个子已然抽条,但脑袋还是小孩子的圆脸,像一根竹签上串着个肉丸子,看起来极度不协调,又正是贪睡躲懒的年纪,整日就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见来了人,他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柜边油纸包好的药材,醒是醒了,但依旧是两眼放空的状态。
“您慢走。”见宋了知拿药离开,他十分敷衍的用正值变声期的公鸭嗓送别。
人一走,他那无神的双眼空着空着又闭上了,圆脑袋止不住的向下点头,忽然有人揪他耳朵,把他即刻疼清醒了,抬眼就瞧见一口大黄牙。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学会看人下菜,遇到宋了知那样好脾气不计较的就轻慢些,遇到赵老五这种闹事之徒,纵然内心鄙夷,表面仍好声好气地同他周旋:“哟,原来是您来了,要不怎么说老远就听见银子响呢?”
“这话说得讨人喜欢,”赵老五好色惯了,对着肉丸子般的脑袋也想占点便宜,手不干不净地往药童身上掐,“我要的东西呢?”
赵老五最近迷上个戏子,因为没钱,只好靠玩花样获取芳心,特意找医馆配了几贴催情的药物。小童一面应着,一面从柜台下拿出个油纸包递给赵老五,那色迷心窍的家伙不愿就此离去,装模作样地拿在手里颠了颠,摆谱道:“不会缺斤少两糊弄人吧?”
药童被他骚扰得不堪其烦,也急了:“您不信自己打开来瞧,都是拿称一一称好了的,哪敢短您的!”
小孩子不禁逗,作势就要拆了油纸包,忽然“咦”了一声,顿了半晌,瞌睡算是彻底清醒了,脸色煞白,嘴里喃喃念着:“不好了,不好了。”
赵老五好奇地在他身旁张望:“青天白日的,怎么不好了?跟你赵五哥说说。”
“您的药和另一位公子拿混了,要是让师父知道,我定然又要挨板子。”圆脑袋不停晃悠,叫人担心会从那细脖子上掉下来。
“这有什么的,你说是谁,我拿着药和他换过来就是了。”
药童眼中一亮:“便是独自住在村外的宋公子,您可认识他?”
赵老五一听便知他说的是谁,霎时眉开眼笑起来,他连着在宋了知身上吃了两次亏,这简直是老天在帮自己报仇,要是宋了知吃了那药,药效一发,还不由着自己胡来?便没能弄他几回,也要叫他好好出丑,以消他心头之恨。
于是赵老五满口答应了下来,拎着宋了知的药材离去了。
另一头的宋了知哪晓得这些曲折,他下午还有一单瞎子活,所以一回家便急急忙忙给阮雪棠熬药做饭,依旧是由他给阮雪棠喂药。
阮雪棠刚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今天这药怎么这般甜?”
因为阮雪棠每次都抱怨药苦,所以宋了知之前和大夫商议过,换了几样不那么苦的药材,宋了知把这事一说,阮雪棠也就毫无疑心地喝下去了。
出发前宋了知不放心地叮嘱许多,阮雪棠一如既往地没听进去,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蛋了。宋了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于是用力地抱了抱阮雪棠,在他耳边道:“等我回来。”
阮雪棠独自在家时其实也无事可做,要么看书要么发呆,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他神色不定地放下书,警惕地看着屋外。
“阮谨。”
听到外面那不带感情的声音,阮雪棠皱起眉头,不耐烦地向屋外走去:“你不是滚蛋了吗?”
“去处理了一些事。”裴厉骑在马上,今日依旧是那副谁都欠他账的冷漠脸,听到阮雪棠用词不雅,脸色又沉了几分,认为是宋了知把阮雪棠教坏了。
紧接着,两人又进行了一番无意义的争吵,阮雪棠倒是词汇丰富讽人辛辣,但凡是个要面子的人,都能被他骂得恨不能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但裴厉胜在脸皮够厚,颠来倒去的就一句话,让阮雪棠跟他回去。
阮雪棠看他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心烦,正打算放大鹅去啄他,身体忽然燥热起来,双腿也有些站不稳了,连忙撑着篱笆站好。
裴厉见阮雪棠脸上浮出病态的潮红,翻身下马,走近问道:“你发烧了?”
说完,似乎想要探他额头,阮雪棠立即侧头避开。
“与你无关。”留下这一句话,阮雪棠准备回屋,裴厉见状更觉可疑,两脚一蹬,轻而易举地进了院落,试图抓住阮雪棠手腕,谁知对方皓腕一翻,反将裴厉的手扣住,把人推出一丈远。
他们就这样在院里交起手来,裴厉拳拳生风,出手极快,而阮雪棠擅借巧力,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裴厉的招式,一时倒也难分胜负。阮雪棠原先还得意着,谁知这番打斗更促进了药效发作,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身体如被火灼,更要命的是,那处不可说的蜜穴也渗出汁液,打湿了裤子。
他脚步虚浮,身形摇晃几下,终于忍不住往前栽去,若非裴厉手疾眼快地接住他,恐怕就要倒在地上了。蓦地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裴厉的体温仿佛要将他烫伤,阮雪棠想要挣扎,一开口却是一声暧昧的喘息。
“你被下药了。”裴厉几乎可以断定阮雪棠的反常,然后又把错全归在宋了知身上,“你就由着他这样作践你?”
阮雪棠有气无力地趴在裴厉身上,脸上红霞漫天,这回倒不是情动,主要是被气的:“你放开我!”
“我带你去找大夫。”
裴厉很轻松地将阮雪棠拦腰抱起,把阮雪棠吓得够呛,要是裴厉真把他带到大夫那儿,自己的秘密不就被曝光了?于是他用尽全力的反抗,然而裴厉的手像铁箍一样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挣扎许久,最终只是在他脸上留下几道痕迹。
他抱着他上了马,阮雪棠脑子里快烧成一团浆糊,嘴里还喃喃念着不去找大夫,裴厉看他这幅模样,也的确是不太好直接将人带去医馆,决定先把人带到自己住处再从长计议。
 
 
 
 
第三十六章
36
镇上并非没有客栈,只是那客栈也属在薛家的产业中,怕只怕隔墙有耳,裴厉对薛令修存了疑心,不愿再与那家伙有任何纠缠。
他如今住在镇上深巷的一户人家里,南方战线不断后退,这户人家亦是北上投亲,裴厉便将房子租了下来,比宋了知的小院好不了多少,不过他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身居寒室毫不在意。
阮雪棠在他怀里不安分,被情欲折磨成那样也不忘反抗,拼死想要挣脱怀抱,裴厉怕他摔下马,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搂紧怀中人的窄腰,那人又猛地探出两指想要戳瞎他眼睛,若不是阮雪棠因为药效动作变缓,说不定就要得手了。
裴厉拿他没办法,扯下发带将阮雪棠双手捆住。他特意用了特殊的绑法,既不会被阮雪棠轻易解开,又不会伤到他白净精致的手腕,对上阮雪棠气到发红的双眼,像刚哭过一样,看得他心头一跳。
自己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阮雪棠在他怀里一通乱扭,胯下早起了反应,裴厉暗自叹气,板着脸说:“你乖一点,听话。”
阮雪棠恨不能将裴厉寝皮食肉,这世上还没人敢这样对他说教,而且这混账东西居然还绑他!见裴厉长发散落在肩上,阮雪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攥住小小的一缕就往下拽——他今天即便不能杀了他,也要把裴厉给揪成秃子解恨!
头皮传来尖锐的痛意,裴厉没有在意,似是报复,又像私心似得掐了一把阮雪棠的细腰,练武之人力气自然不会小,怀中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传来忍痛的低吟,裴厉脸上莫名有了些笑意,那笑藏得太深,根本无人看得出来,只有裴厉知道,自己的确是在笑。
到了镇上,无视一众百姓讶异的目光,裴厉策马快速赶回了住所。他抱着阮雪棠下马,这才发现对方虽然仍用力揪着他头发不放,但是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胸口,耳根红透了,看上去很有投怀送抱的嫌疑。
裴厉心中有些发痒,还以为阮雪棠是在难受,将人抱得更紧了:“药效这样狠辣?”
阮雪棠瞪了他一眼,见四下无人,铆足了力气继续挣扎。废话,刚才外头那么多人看着,要是不把脸藏起来,那他的脸面岂不是丢光了?自己可不像裴厉这种人一样没脸没皮。
裴厉轻易制住他的反抗,大步将人抱回房内,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在床上,摸了一把他滚烫的肌肤,一言不发地又出了房间,留阮雪棠独自在里面。
他还未给他松绑,阮雪棠试着用牙将发带咬开,但裴厉绑的绳结太过巧妙,令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艰难地用手肘撑住身子坐起,指尖狠狠刺向掌心软肉来换取清醒。室内装潢质朴,家具一应俱全,却和裴厉这个人一样,干净得缺少人味儿,不像宋了知家中,虽然整洁,但总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是他为了逗阮雪棠高兴买的。
宋了知......阮雪棠自己都讶异怎会在此时想到那家伙,他并不对宋了知抱有希望,且不论他那点破事业要忙到什么时候,就算他到家后发现自己失踪,除了着急,能找到这里来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不知裴厉到底是什么打算,但阮雪棠按照自己促狭的个性推己及人一番,他曾害裴厉挨了那么多次军棍,认为裴厉极有可能要先对自己用刑拷打,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把他杀掉。
一切都没变,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只有他一个人来面对。不知是不是药效将所有情绪都放大,阮雪棠甚至有些悲观了,而他的难过总带着愤怒,尽管腿软无力,下身湿得一塌糊涂,阮雪棠仍逼自己下了床,拿起桌上装饰用的瓷瓶躲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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