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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袍(古代架空)——长烟

时间:2021-07-30 11:05:38  作者:长烟
  犬巳摇摇头,“殿下不随便见人的。”
  “我是随便的人吗?”老头生气道,“多少人想见我都见不着呢!”
  犬巳:“反正殿下不见。”
  “你……哼,不见就不见,”老头道,“那你明日跟我去见我徒弟。”
  犬巳疑惑地抬起头,“你徒弟?”
  老头笑眯眯道:“路上捡的,跟你一样乖。”
  犬巳塞了一嘴饺子,口齿不清道:“窝干嘛要去见泥徒弟?”
  “既然你要留在京城,”老头道,“正好他也在这儿,你们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犬巳摇头道,“我不会照顾人。”
  老头抬手就拍了他一脑袋,“是让他照顾你。”就你这傻愣傻愣的,被人骗了怎么办?
  “我不去,”犬巳道,“我明日还有事。”
  老头:“什么事?”
  犬巳:“睡觉。”
  老头:“……”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犬巳就被老头拖起来了。
  “我不去,”犬巳半闭着眼睛道,“我要睡觉。”
  “都日上三竿了还睡,”老头拖着他往林府走去,“见过小砚再睡。”
  “我不去……”
  他们拉拉扯扯走到林府前的巷口,一不留神,猛然撞上了拐角处迎面而来的轿子。
  轿夫一个趔趄,轿子一歪。轿内的林修远正展着画在看,顿时一个不稳摔了出来,把手里的画都扯坏了。
  “对不住,对不住……”老头连忙道,“没事吧?”
  林修远看着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的画,如遭霹雳,“我的画!”
  昨日吏部尚书听闻周颐的《云山寺》在他手中,嚷着也要看看,便让他今日去下棋时把画带过去。
  可不曾想,这才刚带出门,就扯坏了。
  老头看着林修远手里的画,纳闷地想,这不是我给小砚的那幅么?
  他见林修远一脸痛心,便道:“要不我赔你一幅?”
  “这哪是说赔就能赔的?”林修远心都碎了,“这是周颐先生的真迹!”
  老头:“我就是周颐啊。”
  林修远顿时怒从心头起,“啊呸,信口雌黄!”
  老头不乐意了,“谁信口雌黄了?!我就是周颐!”
  “周先生辞世近两年了,”林修远忿忿道,“你是从坟里爬出来的?!”
  犬巳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你是从坟里爬出来的。”
  老头:“……”你这倒霉孩子,傻不傻?!
  “周先生?”林墨正要去买桂花糕,一出门就见他家老爷和公子的老师堵在巷口。
  “小墨啊,”老头开心道,“可找着你们了。”问路问得狗子都要跑了。
  林修远一脸茫然,问林墨道:“周先生?哪个周先生?”
  “周颐先生啊,”林墨道,“他是公子的老师。”
  老头抬头挺胸道:“这下信了吧?”
  林修远怔怔地看着他,心头“轰隆”一声,想象中长须白眉,仙姿鹤骨的画圣,骤然碎成了一个衣衫破烂,满头乱发的老头。
  “可他……”林修远愣愣道,“不是死了吗?”
  “到底是谁说我死了?!”老头撸起袖子,气道,“叫我知道了,非揍他一顿不可!”
  林墨挠头道:“不是先生您自己说的吗?”
  “我?”老头震惊道,“我怎么会说自己死了?”
  林墨:“就之前在禹州……”
  那时,他们路过禹州,一个书生认出了周颐,闹得满城皆知,不少人慕名而来,甚至重金求画,堵得老头门都出不了。
  老头被烦得不行,随口对林墨道:“去跟他们说,我死了。”
  林墨点点头,出门就道,周先生死了。
  然后,没多久,便满城皆知,画圣周颐死了。
  老头听完,目瞪口呆---竟是我自己?!
  江屿行正陪着林子砚在房里看书,就听门外传来林墨的声音,“公子,周先生来了!”
  林子砚一喜,“老师来了?”
  江屿行撑着脑袋道:“那老头没迷路?”回来的路上可是好几次都险些走丢了。
  林子砚无奈道:“还不是你骗他说有酒喝。”他跑远了才不认得路的。
  江屿行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笑道:“他不跑远些,你又不给我抱。”
  林子砚:“……”
  林墨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才见他家公子打开房门。只是,脸有些红。
  “老师呢?”
  “在前厅,”林墨道,“跟老爷在喝茶呢。”
  他们往前厅走去,见厅中摆了张桌子,老头正在作画,林修远在一旁给他磨墨,还有个少年在椅子上打瞌睡。
  林子砚走进厅内,“爹,老师……”
  “小砚来啦,”老头恰好收笔,“你来看看,跟之前的一样么?”
  林子砚走近一看,见老头又画了云山寺,“为何……”
  “我不小心撞坏了你爹的画,”老头道,“就重画了一幅还他。”
  林修远甚是感激,“多谢先生!”
  “不用不用,”老头从身上取下一个葫芦,“给我打壶酒就好了。”
  林修远连连道好,喊了林墨去打酒。
  “说起来,小江好像还欠了我几坛酒呢,”老头转头问林子砚道,“小江呢?”
  林子砚心头一跳---他叮嘱了林大牛他们,不可跟他爹说起,江屿行是与他们一道回来的,却似乎忘了跟他老师说。
  “小江?”林修远疑惑道,“哪个小江?”
  林子砚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老头道:“江屿行啊,听说是刑部江尚书的儿子,待小砚可好了……”
 
 
第67章 太子妃是男的
  林修远脸色凝重,转过头看林子砚,“你何时认得他的?”
  林子砚:“路……路上遇见的。”
  林修远:“他待你很好?”
  林子砚紧张地点了点头。
  “砚儿啊,”林修远一把抓着儿子的肩膀道,“听闻他先前在勾栏院花了几百两买了个小倌一夜,此等轻浪浮薄之人,切不可与之为伍!”
  老头有些诧异,“小江还干过这事?看着也不像啊?”
  “不是的,”林子砚解释道,“是误会……”
  “什么误会,”林修远道,“定然是他为了撇清干系,诓骗你的!”还能有人逼着他去勾栏院买小倌不成?!
  “他没有……”林子砚话还没说完,就听林修远怒道:“跟他爹一个样!”
  林子砚:“……”
  “砚儿,”林修远语重心长道,“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
  “鱼?”一旁打瞌睡的犬巳忽然惊醒,懵道,“什么鱼?可以吃饭了?”
  林修远:“……”
  老头:“……”这傻孩子,就知道吃。
  林子砚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位是?”
  “这是我干儿子,”老头一手撸着犬巳的脑袋,笑道,“先前跟你提过的狗子。”
  林子砚见犬巳似乎饿了,便吩咐厨房备了酒菜,又趁他爹不注意,偷偷叮嘱老头,不要在他爹跟前提起江屿行。
  “为什么?”老头不解道,“小江真这么不正经?”跑去勾栏院买小倌?
  “此事说来话长,”林子砚道,“只是我爹不信,待他气消了,我再与他细说。”
  老头也没多想,只惦记着江屿行还欠了他几坛酒,可别赖账了。
  而林修远怕他家砚儿跟姓江那小子学坏了,苦口婆心劝林子砚莫要跟江屿行来往了,有多远躲多远。
  林子砚无奈,藏着满怀心事没敢说,见心上人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叫他爹发现了。
  老头暂且住在了林府,闲时与林修远下棋论画,又或是逗一逗他家徒弟和狗子,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只是,他时常见林修远一下朝回来,就会气乎乎地骂两个人---当朝太子和刑部江尚书。
  听闻是太子时不时就在朝堂上宣扬仙道,劝百官与他一道飞升,而江尚书也没反对,还附和道,殿下言之有理……
  林修远气得好几次都追着江成岳打。
  然而,几个月后,禁军统领郑于非通敌谋反,兵围宫城,却见远在北境的镇北军蓦然奔至京城,千里勤王。
  自这一日起,多年来躲在东宫求仙问道的太子殿下,一改往日颓唐之色,监国理政。
  林修远甚是欣慰,好一阵子都没再骂过太子了。
  可没多久,一日清晨,林修远又骂骂咧咧进了门,比以往脸色都要难看。
  在院里遛弯的老头见他这模样,好奇道:“怎么了?”
  “荒唐!”林修远怒气冲冲道,“今日早朝,太子竟在大殿上,说要娶一男子为妃!”
  老头一愣,恍然道:“哦,原来太子好龙阳,是真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男子封妃啊!”林修远气道,“这……这成何体统!”
  他越想越气,回书房洋洋洒洒写了好长的折子,只望能劝太子早日回头。
  可太子似乎不甚在意,任朝臣递了好多折子都不思悔改,反倒夸林尚书笔力险劲,文采斐然。
  这一日,林子砚独自在府中的凉亭内看书,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爹又在书房写折子了,是因太子执意要与一男子成亲之事。
  本来前几日,他见他爹许久没骂太子,连江尚书都骂得少了,想着或许再过一阵,可以跟他爹说说他和江屿行的事。
  可没想到,他爹一听太子妃是个男的,气得好几日觉都没睡好,整日忧心忡忡的。
  林子砚不禁叹了口气---若是叫他爹知道,他的心上人也是男子,他爹怕是血都要吐好几斤。
  “怎么了?”身后忽然传来江屿行的声音,林子砚回过头,见江屿行走了过来---应当又是偷偷翻墙进来的。
  林子砚心头一喜,又疑惑道:“你今日不是要当值么?”
  自郑于非谋反被擒后,禁军重整,江屿行也在不久前入了禁军。
  “有人与我换了。”江屿行在他身旁坐下,“方才叹什么气?”
  林子砚又想起了他爹生气的模样,闷闷道:“我不想你总翻墙,又怕我爹生气……”上回为了躲他爹,翻得太急,还险些把脚崴了。
  “那以后不翻墙了,”江屿行道,“翻屋顶吧?”
  林子砚:“……”有区别么?
  “好了,别愁了,”江屿行摸着他的脸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说不定哪天你爹就不生气了。”
  林子砚想了想,问道:“那你爹呢?”他会不会也气得吐血?
  江屿行:“我爹不会生气的。”
  林子砚有些怀疑,“真的?”
  江屿行点点头,“太子妃是男的他都没意见。”那儿媳妇自然也可以是男的。
  林子砚:“……”这能一样么?
  林修远写完折子,叫人备了马车要入宫,却又听管家来报,说张媒婆来了。
  这几个月来,张媒婆找了好几个会烤鸡的姑娘,可不是杀猪的就是卖鱼的,甚是……粗犷彪悍。
  林修远怕他儿子受欺负,只好让张媒婆再找找,可有温婉些的。
  于是,今日张媒婆又来了,说城南卖油翁的女儿温婉大方,蕙质兰心,烤的鸡可好吃了。
  林修远听着还不错,便想去问问林子砚,可要去见一见这姑娘?
  “砚儿呢?”林修远问管家道,“可在府中?”
  管家说,公子在凉亭那儿看书呢。
  林修远点点头,带着折子往凉亭走去,想着跟林子砚说一声,便去宫里递折子。
  可他刚拐过亭外小路,远远便看见---凉亭内,江家那小子搂着他儿子,倾身亲了上去。
  “啪”的一声,林修远手里的折子掉在了地上。
 
 
第68章 跪了大半天了
  这一日,林府鸡飞狗跳。
  林修远举着扫帚,追着江屿行满院子跑,“兔崽子,我打死你!”
  “爹,”林子砚追在身后,拉住他道,“爹,别打了……”
  “砚儿,”林修远喘着气,问道,“他是不是轻薄你?!”
  “不是,”林子砚咬了咬唇,“爹,我……我喜欢他。”
  林修远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大半天没回过神来,“什么?”
  林子砚扑通跪下道:“爹,我不该瞒您,他……他是我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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