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故事只到这里就结束,最多只能称之为一场别离,而不是悲剧。
接下来的梦境陷入一片黑暗,苏珺白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皮肉被鞭打的声音,还有各种辱骂声。
“苏珺白,你怎么这么恶心?”
“不是的…”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没有错…”
“如果你不肯认错的话,就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了!”
“不要,放我出去!”
黑暗里,苏珺白在拼命挣扎着,脖颈和手脚上的捆绑带让他感到窒息。
接下来,他看到自己跟电话里的人说:“严律宸,我们分手吧。”
严律宸,我们分手吧。
严律宸忽地睁开眼睛,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背,他看了眼窗外,又是一个讨厌的阴雨天,这样的天气里他的脚会隐隐作痛,有时候会因此而睡不好。
在他最近的梦里,18岁的苏珺白被28岁的苏珺白给代替了,梦里18岁的苏珺白逐渐消失在教室里、小巷子里、那个小山坡上、海边、对面房间的窗户、以及他的怀里。
而28岁的苏珺白对于他来说却什么也不是。
梦的最后,残破的铁壳压迫着他的胸腔,口鼻里不停吐露的鲜血,他的生命在逐渐流失,而那句话则是清晰地在他脑海里盘旋,就像是最后的遗言。
此后严律宸人生的每一天里,他都在告诫自己,爱上苏珺白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不管是从前,还是以后。渐渐地,他终于说服了自己,在那一刻,那颗爱着苏珺白的心,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这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刚刚还在梦里跟他说“严律宸,我们分手吧”的人,此时却在跟他说“严律宸,我想你了”。
真是可笑,严律宸的内心毫无波澜,不过此时的他想做一些让自己能继续安然入睡的事情,于是他给苏珺白发了个地址过去。
第19章
苏珺白按照地址开车来到一栋复式公寓门前,看来这里才是严律宸居住的地方。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来之前因为要做事前准备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希望不会太晚。
他又在车厢里呆了一会,把那天买的东西都用上,下车的时候能感觉到脸部有些发烫了。
和上次一样,严律宸来给他开的门,苏珺白伸出手去,依然握了个空。
他走进这座公寓,霎那间以为又回到了那栋小楼里,房间各处依旧摆放着严律宸喜爱的各种物件,只是书架上多了很多专业书,西装占据了一大半的衣橱,鞋柜上除了运动鞋还有皮鞋。
以为没有任何改变,但实际上一切都变了,包括他们。
苏珺白站在床边,抬手开始脱裤子,严律宸忽然按住了他的动作。
两人距离很近,严律宸的身影笼罩着他,让他产生一种被拥抱着的错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
其实严律宸有些后悔把苏珺白叫过来自己家里,毕竟他从来不在家里约炮,也不想承认苏珺白于他而言还是特别的那个人。
他问:“苏珺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药物好像开始起效了,苏珺白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不太清楚严律宸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顺着回答,声音软绵绵的像故作勾引似的说:“你要我过来不就是做这些的吗?”
严律宸低头一看,发现他已经起反应了。
苏珺白见他一脸冷漠,以为是又要生气了,于是跪了下来,拉下他的裤子。
可是严律宸又抵住了他的头,不让他靠近,苏珺白抬起头来看着他,眼角泛红,似乎在渴求着什么。
以前的苏珺白从来不会这般得讨好他,也从来不会这般得主动求欢,平时哄得心情好了才会主动亲一下他,每次做爱的时候总会带着明显的抵触心理,严律宸只能耐心地做很长时间的前戏才能哄得他彻底接纳自己。
而现在的苏珺白会跪在他面前,主动帮他口交,这种地位的转变让严律宸觉得很新奇。
就像曾经信仰着的高高在上的神祇主动走下神坛,退去纯洁的外表,跪在你面前,不知羞耻地祈求你蹂躏他、践踏他,从此变得自甘堕落。
严律宸抬起苏珺白的下巴,饶有趣味地俯视着他说:“苏珺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从这里离开的机会。”
苏珺白稍微歪了歪头,眼神有些迷茫,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粉嫩的舌尖,隔着内裤轻轻舔了一下,告诉严律宸,这就是他的答案。
最后严律宸躺在床上,要求苏珺白自己坐上来。
他们上身的衣服依旧保持完好,苏珺白今天穿着白色长袜,在深色床单上特别显眼,严律宸的眼睛老控制不住地往那看。
苏珺白发现自己的阴茎周身通红,高高地挺立着,长时间没有发泄过欲望的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用衬衫盖住它,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床头柜上放着一些安全套和润滑剂,是开封过的状态,也许曾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像庄潼那样的人,在多少个这样的深夜里,在这张床上做着和他一样的事情。
每每想到这里,苏珺白的心就钝痛钝痛的,比之前做的的那些“治疗“还要痛,这种感觉很难受,可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
“你在磨蹭什么?”严律宸拍了一下他的臀部,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珺白才知道自己刚刚又恍神了,他急忙拿起润滑剂,结果不小心挤得太多,糊得那里到处都是。
他没有给严律宸戴套,严律宸看到了也没说什么,于是他便扶起那根硬物,缓缓坐了下去。
“啊…呃…”苏珺白咬着唇,药物的刺激令他的身体变得很敏感,久违的性欲厚积薄发,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他坐在严律宸身上,臀部前后摆动着,嘴里不停地溢出各种呻吟声。
严律宸有些受不了他这样,他把手伸进苏珺白的嘴巴里,压着那根温热的舌头,想要抵制住这些刺激他心跳的声音。
没想到手指却被含住了,苏珺白像口交一样,把他的手指舔得湿哒哒的,然后抓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身躯,带着淫荡的哭腔胡乱地叫喊着:“严律宸…严律宸,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求你了。”
说完他俯身下来,作出要亲吻的动作,严律宸却皱着眉头躲过了。
苏珺白意识瞬间清醒了几秒钟,但很快又被快感支配了他的身体,床摇晃得很剧烈,明明是在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但是最后直到严律宸射了出来,他们始终都保持着克制的距离。
他跪在严律宸的身体两侧,颤抖着大腿直起身子,嘴里还在轻喘着,一股股白浊顺着腿根流了下来。
那种味道让苏珺白觉得作呕,背后瞬间窜起冷汗。
这时药效也已经过了,他的阴茎恢复成往常的疲软状态,严律宸也看到了,他没有射。
苏珺白强忍着恶心,随便擦拭一下,然后下床穿上裤子,迈着不稳的步伐独自离开了这栋公寓。
严律宸就这样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之后就如愿以偿地睡着了。这次的梦里,没有苏珺白。
之后的几次深夜里,苏珺白都会收到严律宸的短信,然后他就会扔下手头上的一切,欣然前往。虽然每次只是做完爱就回去了,但他仍然会产生幸福的感觉,晚上甚至不需要吃药也能睡得着觉。
但勃起依然很困难,所以他每次去找严律宸之前都需要吃另外一种药。
今晚严律宸的动作比起前几次有些粗暴,苏珺白来的时候看见他还在电脑前面工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所以看起来有些急躁。
苏珺白不喜欢后入这个姿势,这让他看不到严律宸,但他最能忍受的也是这个姿势,因为这样他的心理排斥反应不会那么强烈。
做了两次之后,药效早就过了,没有余留的快感,只有仅存的痛感。那种恶心的感觉不停地在胸腔里翻滚着,苏珺白不想在严律宸面前表露出来,而且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了,只能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无助地抠挖着脚踝和脖颈,闷声说:“能让我缓一缓吗?一会就好了,不要赶我走。”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洁,但力度很大,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他抓红了。
严律宸不知道苏珺白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这种习惯,看着这样的苏珺白,他觉得心情更加莫名地烦躁,一把掀起被子盖住他,留下一句“你今晚睡这”,然后就去了书房。
苏珺白忽地停止了自虐的行为,因为在这一刹那闻到了喜欢的味道,于是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自己,幻想这是久违的拥抱,甚至还想好了找什么样的借口可以继续在这温暖里多停留一会。
严律宸顺利地结束完所有工作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苏珺白已经蜷缩在被子里睡着了,明明都那么大个人了,睡觉的样子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看样子似乎睡得并不是很安稳,睫毛在轻轻地颤动着,严律宸坐在床边,拨弄着他的头发,看着这张自己曾经很稀罕的脸,突然好想问问苏珺白,当初为什么要和他说分手。
不过有些过错一旦造成了,不仅无法逆转,也是无法挽回的。严律宸最终什么也没做,而是去书房睡了。
第二天苏珺白睡醒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严律宸家过的夜。
他忽然想起来第二节 是自己的课,于是匆匆忙忙爬起来,听到浴室里有动静,他便走过去,想跟严律宸打声招呼再离开。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刚洗完澡只穿着内裤的严律宸,这是他在家里一贯的习惯,苏珺白是知道的。
严律宸正在刮胡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到苏珺白默默地站在身后,他只是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看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确实是事不关己的人,只是炮友而已。
苏珺白原本想着就这样回去吧,但他有话想跟严律宸说,走近一看,才发现严律宸的背后,有道狰狞可怖的疤痕,从后腰侧蜿蜒至下腹部的位置,明显是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后留下的。
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撩了上去,发际线处也有道将近五六厘米长的伤疤,平时被刘海掩盖住了所以看不到。
苏珺白想起严律宸走路时候的奇怪姿势,又看向了他的左腿,膝盖往下也有一条大约十几厘米长的疤痕,他记得严律宸那条腿曾经骨折过,但当时并没有留下什么伤痕。
平时他们做的时候都是穿着衣服的,肢体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以至于苏珺白从来没有发现过,严律宸这满身的伤痕累累。
感觉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心口憋得慌,他抬起手来,想抚摸背后的那道疤痕,却被严律宸给一把推开来。
“怎么会这样?”苏珺白望着他,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你是受过什么伤吗?”
严律宸无所谓地拿起毛巾擦脸,讥讽地嘲笑道:“拜你所赐。”但他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谁。
苏珺白还想说什么,严律宸像是气不过,转身将毛巾一把甩在他脸上,苏珺白被吓到了,靠在门上不敢动弹。
“现在才知道要可怜我、同情我吗?”严律宸突然很大声地吼他。
“我…我不知道。”苏珺白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电话,还有当时突如其来的心慌和让人无法呼吸的心痛,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到苏珺白哭了,严律宸觉得有些厌烦,以前的苏珺白脾气倔强,除了被他弄的时候会掉眼泪,平时即使被他妈打了也不会哭,不管是生气还是难过都只是喜欢紧紧地抿着嘴。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看起来很不正常。
严律宸不想再拿以前的伤痛来说事,他没有理会哭泣的苏珺白,而是跨过他走出浴室。
哭着发泄了一会,苏珺白才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他不想在严律宸面前表现得像个神经病一样,于是站起来想洗把脸,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台面上的剃须刀。
回到房间的时候,严律宸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他边戴袖扣边跟苏珺白说:“那儿有套我不穿的衣服,你换上再出门吧。”
床上放着一套运动休闲服,上身是卫衣,苏珺白扯了扯自己发皱的衬衫下摆,再确认一遍衣领是扣好的,然后带着歉意说:“不用了,谢谢。”
严律宸的脸立即黑了,态度很差地说了一句:“苏珺白,讨人喜欢的事你是一件也不会做吗?”
苏珺白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出门的,苏珺白站在公寓门口的路边,开始后悔不应该在这边过夜的。自从恢复吃药后,他就没有再开车出门了,这边地方偏僻,又不好叫车,这样下去,去到学校他就该迟到了。
这时,那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在了苏珺白面前。
“上来。”严律宸在车里对他说。
苏珺白不喜欢这辆车,严律宸和庄潼不知道在车上搞过几次,他一想到这些胃里就开始翻滚。
但这是严律宸难得主动对他好的一次,苏珺白迟疑了几秒钟,就坐上去了。
一路上开了很久,苏珺白只是低着头抠着手腕不说话,指甲在布料上刮出“唰唰”的声音。
严律宸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问苏珺白:“去哪?”
“啊?”苏珺白似乎是没想到严律宸会叫他,连忙回应,“去学校,待会有课。”
严律宸看了眼导航,然后打方向盘,在天桥底下掉了个头。
车很快就抵达了学校后门,看样子严律宸很熟悉这里,苏珺白有点想感谢庄潼,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未必会和严律宸再度重逢。
他前脚才下车,后脚车就已经扬长而去了,苏珺白松开拳头,将染了血丝的刀片用纸巾仔细包好,然后扔进学校门口的垃圾桶里。
但他没看到,他刚刚还在心里感激的那个人,此时正躲在阴影角落处,一脸阴郁地看着他。
第20章
勉强顶着一身的不修边幅结束上午的课程,到了午休时间,苏珺白还是忍不住回家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又回到学校继续工作。
苏珺白坐在办公室里批改试卷,有些心不在焉,红笔迟迟下不去。中午他发了信息给严律宸,希望能和他一起吃晚饭,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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