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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的末日生存指南(近代现代)——往生烟

时间:2021-08-01 11:29:54  作者:往生烟
  这是个吻,是个真正的吻,是个双方默许,心意互通,是个双方都不肯先认输的吻。
  是十五年来一个世纪的终结。
  是十五年来,大地第一次回春。
  我们不是小恩小惠,也不是举手之劳。不是施舍,不是索取。
  我们是命中注定。
  “原来是你……”
  ***
  “所以你当时骗了我,你父亲根本没有坐牢?”
  “对不起,那时我怕你害怕,于是撒了谎。但我母亲的事情,千真万确。”
  邹途红着脸,仰头看着电梯轿厢内的数字板,看样子,瘦猴他们把密钥留在电梯间里了,这使得他们有机会使用这部电梯。目前来看,电力问题还没有影响到电梯。他们进去之前,数字已经停留在地下二层。看来,瘦猴他们可能平安抵达了地下车库。
  他们挨得很紧,站在电梯的角落,无声地看着数字从二十五层下滑。数字跳转的很慢,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
  “邹途,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纪南泽先开口了,他看着数字,然后轻轻将邹途的手拉到身后,“你还骗了我,说只是因为学生代表大会。”
  “我也不想那样。”邹途脸还是红得厉害,“我怕学长误会,我怕那天晚上真的变成你的心理阴影。所以我一直不敢坦白。”
  纪南泽忍不住笑了:“对我当年那个年纪来说,确实有点。只不过,知道那个孩子是你以后,我就不觉得害怕了。”
  “为、为什么。”邹途就好像特意想听答案一样,咽了口唾沫。
  “因为是你,邹途。”他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分外温和,“因为是你。不需要辩解,我都会无条件地信任你。”
  邹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盯着自己的鞋尖,脸红得像要滴血:“既然、既然真的相信我,学长还要不要听我解释一下?”
  “嗯,要听。”
  “那个男人,是当时基地实验所的一名研究员,一切说来话长。我之前告诉过学长,十七年前,我外公经手的‘不死’实验告停,同年,实验所也被紧急查封。而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人体实验的消息遭到了内部人员的泄露。”他说,“在这之后,实验所被推上风口浪尖,内部也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保守派和激进派。”
  “你外公是哪个派系的?”
  “保守派,他认为实验一经开展,就已经向着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了。即使得不到资金支持,这项实验也必须进行下去。”
  纪南泽听得脸色有些难看:“可你也是当年唯一的实验品,你就是风暴的中心。”
  邹途看他的眼神就像在安慰,五指渐渐收紧:“没事的,不用担心我。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了,就算坟墓被挖开,伤口也不会疼了。所以,学长既然一点都不介意我的过去,我就全都告诉你……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了。”
  纪南泽用手指挠挠他的掌心:“好啊,我都听着。”
  “当时我还很小,记住的事情也不多。但我小的时候,一直被关在实验所的房间里,我出不去,外头的人也看不见我。我只能等他们进来,看着不会发生任何变化的房间,读着一本都快翻烂了的《小锡兵》,度过我在实验所无数个不知道数字的年头。”
  纪南泽把头靠在他肩上,没有说话。
  “实验基本都是注射了麻醉之后进行的,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内容。只是,有一天,一个女人闯进了我所在的房间。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我能透过玻璃,看到走廊上人们正在混乱地奔跑。她往我的脖子上注射了三针镇静剂,将我装进一个麻袋里,带出了实验所。”
  听到他说实验和镇静剂,纪南泽脸色有些苍白,他动了动嘴唇,手指在邹途的脖子上摸了几下。上面已经没有针孔了,可他的动作很温柔,就像真的在安抚一条遍体鳞伤的大狗。邹途看着他,不免笑了。
  “学长是不是在心疼我。”
  “疼,疼的厉害。”纪南泽看着他,有些难过,“那时候你才多大啊,是我根本不能忍受疼痛的年纪,又是被人体实验,又是被人过量注射镇定剂。他们好像,根本没有把你当成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一头无论怎么对待,都能强忍下来的野兽。”
  邹途听他这么说,心头涌起些暖意:“我不疼,真的,我们不担心这个了。那时候我都失去了意识,所以怎么疼都不知道。”
  可那些伤痕,留在他的身上,他身体的每一寸,都是疼过的,都是流过血的。
  都是一个孩子在不该在的年纪,承受的他人的贪欲与自私。
  他本不该忍受这些的。
  “你不疼,你可以说你不疼。”纪南泽低下头,看起来特别失落,“可我为你疼,你毫不在意说着这些故事的时候,我的心跟着你一抽一抽的,痛得不可思议。但我想听下去,我想……比十五年前更了解你。”他说着,握紧的十指慢慢相扣。
  邹途略带惊讶地看着他,终于开心地笑了:“……后来,等我从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之后,就变成了那个女人的赚钱工具。”
  “赚钱工具?”
  邹途点点头,说:“学长还记得我接受的‘不死’实验吗?实验对我的身体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同样,这使得我的器官和血液也保留着一部分疫苗的效用。所以,她将我作为器官移植的供源,出售给海内外的权贵精英,在她的身边,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没有麻药的手术,无休止的抽血。”
  “为什么?她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因为你之前救我的时候,血液具有的疗伤效果?”
  “她只能这么做,学长。我的器官和血液,作用在一个人身上只能生效一次,再受到创伤的话,就需要重新移植新的脏器。”
  纪南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嗫嚅半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56章 断电
  “邹途,器官移植……是我想的那个吗?”
  纪南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邹途,他在一个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遭受了一切。可当他离开童年生活过的环境,以为能有那么一丁点转变,现实又告诉他,他只是来到了另一个人间炼狱。
  那是一个以他的痛苦、他的自由为代价的牢笼,是斗犬的监牢。
  没有比这更恶毒的玩笑了,和邹途坎坷的一生相比,丧尸病毒爆发的世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到底,一直以来都在忍受什么。
  那些人真的,有把他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吗?
  邹途讲述着这些故事,这些寻常人不敢想像的名词的时候,眼神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
  就好像只是一眼,只是这么视线相交,所有的疼痛都能疗愈。
  “学长还记得我身上的纹身吗?”邹途说着,将袖子和衣摆卷了上去,露出身上各处夸张的纹身,他用眼神示意纪南泽将手放上去。在他的注视下,纪南泽的食指碰到了鲤鱼的鳞片。他的嘴唇却轻轻吻在了后背那条黑龙的鳞片上,感受着抚过嘴唇的伤疤,邹途的身体剧烈震颤了一下。
  “……学长?”
  “我记得你之前说,这是一些伤疤。”纪南泽移开了嘴唇回忆着,“一些不良少年时期留下的疮疤。”他抬头看向邹途,心脏渐渐收紧,刺痛起来,“你是不是想说,其实这些不止是外伤?”
  邹途点点头,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掌心粗糙,一直以来纪南泽都这么觉得,在虎口和指腹处有着老茧,可温度始终很高。邹途的手指在纪南泽纤薄的手背皮肤上触过,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愈合。当他们从我身体里摘走器官,我在手术台上等待暴露的组织重新愈合的时候,那些被摘取部位的伤痕没有愈合。它们形成了伤疤,一直都留在我身上挥之不去。摘取的越多,伤疤也就越多。”
  纪南泽摸着他的手臂,问:“手臂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骨移植。”
  纪南泽像被电到了一般,手指定在了半空,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邹途:“这些手术全部都是在没有麻醉的基础上进行的?”
  “嗯,所以我能够承受一定的疼痛。”邹途握住他的手指,他不希望他再继续下去了。那些在他身上留下所有,都只会让纪南泽心碎,“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持续太久。就在你目击到命案的那天晚上,基地实验所的研究院出现了。”
  “也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你家的男人?”
  邹途点点头:“他是激进派的研究员,而对激进派来说,我的存在就是对他们这些研究员名声的玷污,是一个讳莫若深的丑闻,他们需要尽快处理掉我们。那天晚上,他闯进房子,杀死了带走我的那个女人。然后,还想杀了我。”
  “是你杀了他吗?”
  “不是我。”邹途说,似乎也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很困惑,“看到我的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他心底的震撼与动摇,当着我的面,他自杀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没见过他。然后我爬到地上,拿起了那把沾血的匕首。因为我知道,刀刺在身上,很疼,真的很疼。我向你发誓,学长,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很迷茫,他们都死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我相信你。”纪南泽捧着他的脸,“是不是,再接下来的一幕就被我看到了……然后,我就搬离了社区。”
  “是的。”
  “……对不起。”
  邹途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是你的错,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到害怕的。”
  “那后来呢,邹途?我记得后来我就再也没听过你的消息了。”
  “警察并没有找到我,因为当天晚上,我就从家里消失了,徒步离开了那里。开始了流浪生活。”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学长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我就是想说。”纪南泽伸手抱住他,说,“邹途,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对你说,‘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没有……甚至从来都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所经历的一切都……都不该发生。”
  邹途愣住了,有些无奈地笑了:“我知道,我知道。别为我伤心好吗?”
  “这不是你的错,邹途。”
  他说。
  “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邹途感觉眼眶莫名有点湿润,伸手抱住了他:“谢谢你,学长。”
  “邹途,接下来的问题,你不可以跟我撒谎。”
  “嗯。”
  “你到底,还有几次?”
  纪南泽看着他,问出了一直以来自己想问的问题。
  这个疫苗,还能修复你的身体几次。
  邹途张了张嘴,似乎很担心纪南泽对答案产生什么反应。可在对方的直视下,他也妥协了。
  “三十四次吧。”
  “三十四次?”纪南泽忽然哽咽了一声,“三十四次?能修复你致命伤整整一千次的疫苗,在你只有十八岁的时候,只剩下了三十四次?”
  三十四次?
  短短十八年,永无止境的六千多天,他可能受到了九百多次来自亲人的虐待,来自同胞的折磨。
  从小到大,从出生,到死亡。没有喘息,没有童年,没有值得回忆的故事,什么都没有,连一丁点东西都没有留。他的生命里……空空如也。
  从来都是痛。
  永无止境的痛。
  纪南泽吸了吸鼻子,他知道,现在再怎么安慰,再怎么强调,都无法抚平邹途曾经经受的伤。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换一种情绪,来面对邹途。
  “我有点好奇。”他的下巴搁在邹途的臂弯里,闷闷地问,“比如你是怎么进入到学校的,又是怎么碰到我的。”
  “其实这不是巧合。”说到这儿的时候,邹途表情有些犹豫,“在我四处流浪的时候……游国豪找到了我。”
  “游国豪?”
  纪南泽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当然,印象并不好。他就是他们在保留区遇见的男人,和邹途似乎是旧识。同样也是邹途外公所就任的实验所中的人员,纪南泽认为,他也可能参与了针对邹途的非人道实验。
  “这就是你之前,不愿意跟我提他的原因?他是不是也参与了‘不死’实验?”
  “那时候,还没有轮到他呢。”邹途觉得他情绪激动的有些过分,忍不住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他就是我外公的一个学徒,不过,他和我外公一样,也是保守派的研究员。找到我之后,他告诉我,在我失踪的那天,我外公就死了。死在他的办公室,手里拿着我素未谋面的母亲的照片……”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你?”
  “我不知道,大概我心里也不希望自己知道。更不希望有人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自己外公憎恨到这个地步。”邹途继续说了下去,“游国豪找到我后,提出他可以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但是作为交换,他希望我能继续提供未完成的实验数据。”
  纪南泽敏锐地捕捉到了字里行间的问题:“提供数据?他不会,又让你继续接受先前的实验了吧?”
  “没事的,跟以前相比,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伤小病。每次实验前,他都会给我注射麻醉,一点都不痛。等我一觉醒来,一切就都恢复如初了。”
  “那么,他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我不知道,他并没有告诉我,他也没有研制出具有相同作用的疫苗。我不知道数据采集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即使他这么说了,纪南泽的表情还是特别不忍。他看着邹途,感觉心底一阵没来由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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