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柠檬精】和【淮苏】两位小可爱的营养液mua~
感谢【月亮不睡我不睡】的手榴弹mua~
第77章
祁子臻对上宋尧旭的视线,甚至能看到他乌黑眸子里满溢的澄澈与真挚。
一如既往的澄澈与真挚。
祁子臻却没由来的更显烦躁。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最好的做法就是将昨夜的事情告知宋尧旭,再听宋尧旭的解释。可是他心底升起的烦闷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脑袋更是昏昏沉沉,不想再思考任何东西。
祁子臻蓦地将手抽回来,站起身说:“抱歉,我想我还是需要回去自己休息一下。”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然而刚迈开没几步就感觉脑海中的眩晕感陡然增强,紧接着便控制不住向后仰倒,坠入一片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冰冷的湖水几乎要渗进他的血肉当中去。
朦胧间他甚至还能看见身侧的湖水被血红晕染。
这是……突然又发生了什么?
他无力地往下坠,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识随着晕开的血红一点点消散。
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脱离他的控制,就和此前他无数次临死前的感觉一样。
他这是又要死了吗?
祁子臻在彻底闭上眼睛前,脑海中只余下了这一个想法。
再然后,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宋尧旭、宁清卫,还有他自己。
在澄明湖湖畔,宋尧旭浑身都被浸湿,怀中抱着的是脖子上有一圈血痕、已经没了呼吸的“祁子臻”。
宁清卫站在宋尧旭的身侧,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搭上宋尧旭的肩膀,素来冷淡的眉眼中也笼罩上显而易见的悲伤。
祁子臻就在站在他们的不远处,视角原因看不清宋尧旭的神情,但是能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大致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所以他真的死了吗?
祁子臻低头,看向自己近乎透明的双手,旋即一步步走过去,伸手想要尝试去触碰宋尧旭。
不出所料,他的手穿过了宋尧旭的身体。
现在的他,是魂魄状态。
可是为什么他是死在澄明湖?
他明明记得昏倒前还是在充平郡郡守府中。
莫非这又和他上次回到现世的一样,只是梦?
这个念头刚在祁子臻的脑海中升起,他就发觉眼前的景象突然被定格,紧接着如同水墨般晕染、消散。
再接着,是一片漆黑。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试探性迈脚走出一步,下一刻又见到黑暗中裂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他下意识闭上眼,等白光闪过之后才缓缓睁开。
随后,他便看见眼前的黑暗似乎被割裂成了两个部分。
左边是方才澄明湖畔宋尧旭抱着“他”的尸首,右边是东宫中宋尧旭听着崔良禀报“祁子臻”于狱中逝世。
祁子臻可以肯定右边的画面应该是前世发生的事情,那么左边的又是什么?
难道说……在反复自尽的那几次当中,他还曾被宋尧旭捞起来过?
祁子臻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乱哄哄的,像是一团浆糊,越搅越没有思绪。
而就在这时,他不经意一个抬眸看向了左边画面中的宁清卫,正正好见到宁清卫似有所觉地转过头来,对上了他的视线!
祁子臻猛地一个激灵,彻底从梦境中苏醒过来。
“子臻!”
守在床边的宋尧旭见他猛然惊醒,当即担忧地上前,眸间满是担忧:“子臻你感觉怎么样?可是做噩梦了?”
祁子臻还陷在方才宁清卫回眸那一眼当中的惊吓,抬手一把握住宋尧旭伸过来的手腕:“殿下,你一共重生过几次?”
他一开口才惊觉自己此刻的嗓音十分沙哑虚弱。
宋尧旭正要给他额头敷上一块新帕子,闻言先将他滚烫的手塞回被褥里,轻声解释:“你现在发热严重,先好好躺着。”
之后才回答他的问题:“只重生过一次,自我醒来时起便一直持续到如今。是与子臻方才的梦有关么?”
发热中的祁子臻听完回答只感觉脑袋混沌一片,盯着床顶的帷幔看了半晌,一声没吭。
他回想起昨夜的醉酒后凶得不行的宋尧旭,又回想起方才梦中于澄明湖畔发生的事情,还有当初祁子善向他剖白时说的话。
祁子善说,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于澄明湖畔自刎而亡,言外之意就是他也跟随自己重生了八次。
可是宋尧旭只重生过一次。
他中间的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祁子臻在朦胧间产生了些猜测,但是他觉得还需要再联系一下宁清卫。
直觉告诉他,宁清卫肯定知道很多他与宋尧旭都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他昨夜是真的误会宋尧旭了。
祁子臻将飞散的思绪收回来,就见到宋尧旭还坐在床边温柔细致地照顾他。
许是留意到他的目光,宋尧旭又担忧地问:“是觉得不舒服了么?可能要再忍一忍,我已经让侍从去熬药了。”
话里话外都是无微不至的关心,仿佛一点都没将他今日闹的脾气放在心上。
祁子臻看着他依旧那般澄澈真挚的目光,突然开口说:“其实我重生过八次。”
宋尧旭动作一滞,片刻后继续将翘起的被角按回去,才收回手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祁子臻见状,略垂下眼睫,声音放得很轻:“我在前世其实是被观王和宋季启故意饿死冻死在牢房中的,所以第一次重生时,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为什么还活着。”
“经历过两次背叛后我很绝望,第一次重生后我就选择了去澄明湖畔自刎,又死了一次。”
他说到这里,因为嗓音沙哑不适地咳了几声。
宋尧旭连忙端来一杯温水,顺着他的意思将他扶起来,又拿来一个软垫子给他靠着。
期间宋尧旭也没有过问他方才话中的内容,包括“两次背叛”。
喝过温水的祁子臻稍微恢复了些,又继续说:“第二次死后,我一睁眼便发觉自己又重生了一次,所以我就又去了澄明湖畔自刎,反反复复整整七次。到第八次重生的时候我就选择了放弃自刎,等着再一次被他们害死。”
这便是这一世的开始。
宋尧旭没想到在此前他还经历过那么多次重生,忍不住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明明就是一个极怕痛的人,却反复自尽了那么多次,这期间他又该经历多少倍的绝望?
直到这会儿,宋尧旭才终于明白今生的最初他缘何会淡漠至此。
祁子臻低头看向搭在他手心上的那只手背,指尖微蜷,轻轻握住:“其实昨夜的殿下确实应了国师的那句评价,可怕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宋尧旭掌心稍拢,低声问:“子臻手腕与脖子上的伤……是我弄的,对吗?”
祁子臻点点头:“昨夜的殿下真的好凶,我刚靠近就拔出匕首,招招致命,把我当刺客。”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他的声音比较软,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宋尧旭听得心底一揪,更是愧疚:“……对不起。”
祁子臻却又摇了摇头,继续说:“但是昨夜的事情还有一个疑点,殿下在昨夜醉酒后武功很高,我根本就打不过殿下,这和平日里的殿下完全不一样。所以当时我就以为殿下早就知道了观王的事情,今生只是因为可怜我而一直在骗我。”
说完他又半低下脑袋,像个在认错的小孩:“对不起殿下,我今日确实有点不太理智了。”
宋尧旭听到这里哪里舍得怪他,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柔声安慰:“错不在你,是怪我没能在之前就好好把重生的事情告诉你。”
在前世就受到过那样的背叛,宋尧旭能理解他对“欺骗”的毫不容忍。
见接下来祁子臻又陷入沉默,他没有继续问关于自己武功疑点的事情,又轻声道:“你还生着病,要不要躺下再休息一会儿?”
祁子臻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想写封信给国师,越快越好。”
猜测到这多半与那个疑点有关,宋尧旭也不以他身体的原因拦他,思索片刻后找来一张放置于床榻上的小木桌,又拿来笔墨与信纸,桌上的墨还是已经特地磨好了的。
做完这些之后宋尧旭便走到另一边的书架子前随意抽出一卷书翻阅,给祁子臻腾出空间,可谓是十分之贴心。
祁子臻一时确实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这类的事情,见状心底软软地塌陷下一小块,难受了大半日的心情总算恢复过来。
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他没在写信上耗费太多的时间,言简意赅描述清楚问题后便将信纸捏起来轻轻吹干,再一点点折好。
见他写完,宋尧旭又放下书卷走过来,替他把面前的笔墨纸砚小木桌一并收拾整理好放到一边,而后把信装进信封中,笑着说:“等会儿见到你表兄我就交给他。”
祁子臻乖巧点头:“谢谢殿下。”
宋尧旭轻笑着揉了下他的头发,温和道:“和我就不必过多言谢了。”
轻柔的嗓音在耳畔落在耳畔,祁子臻抬眸对上宋尧旭如黑玉般温润的眸子里,眉眼间终于多出几分笑意。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端着药的汤乐远一推开门就见到了两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轻咳一声后试探性地问:“你们……和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
感谢是来不及了,实在太困了,所以统一放到明天,小可爱们晚安mua
第78章
祁子臻心情正好,听到汤乐远的话后扭头看向他,眸底还有未散去的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见状汤乐远松了口气,端着汤药走过来,笑着说:“今早你一路板着脸我怎么叫都不回,身上又有伤,可当真是吓死我了。如今没事了就好,快喝药吧。”
他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手中温度正好的汤药递给祁子臻。
祁子臻轻声道谢,小口地把汤药一点点喝完,眼睫低垂,在眼睛上扫下小片的阴影。
而另一侧的宋尧旭暂时嘱托了汤乐远照顾他,起身去找卫令申帮忙送信。
“吱呀”的声响落下,祁子臻也将手中的汤药喝完了,乖顺地把碗递给汤乐远。
汤乐远将碗放到桌子上,随口问了下他要不要喝水清清味道,被他摇头拒绝了。
汤乐远也没在意,放好碗后说:“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阿祁你身体这么虚弱,听殿下说你是吹了冷风着凉,晕倒后没多久就开始发高热。殿下还说这是因为你幼时营养不良,是不是因为那个祁源对你很不好?”
祁子臻闻言摸了下鼻子,略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营养不良确实是他身体不好的原因之一,但会这么容易生病主要其实还是他刚重生回来那十九日糟蹋的。
当时他一心想着要走上死路,哪里还会在意自己的身体?如今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等战事结束后再好好调养。
想起了战事,祁子臻很快又把思绪放回到正事中去,开口将话题扯开:“对了乐远,今日有收到乌蒙国那边的消息么?”
说起这些事情汤乐远也收敛起原本的情绪,皱着眉说:“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在预谋些什么大事。”
乌蒙国陈兵凌朝边境必然不会只是让士兵们公费旅个游,而且派出的将领还是之前守在封枢郡中被汤乐远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那名守将。
祁子臻闻言皱起眉头。
他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上,脸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苍白,松垮的里衣都遮不住他单薄的身形,一副大病之中弱不禁风的模样。
汤乐远看着他这模样,还是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笑着说:“好啦,阿祁你还生着病就不要想这些费脑子的事情了,要是把脑子也烧坏了你家殿下可饶不了我。”
听到他的打趣,祁子臻把思绪收回来,无奈地笑了下后接过瓷杯,小口喝完满满一杯的温水。
他的头还有些晕,喝完水后没多久就重新躺下休息。
汤乐远不打扰他,等确认他睡下了才轻手轻脚拿上药碗离开房间。
这一次祁子臻睡得安稳,没有再做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一觉睡到晚膳的时间点被宋尧旭轻声叫醒。
他朦胧间睁开眼打个哈欠,比之前那次醒来时状态要好些。
宋尧旭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确认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才松口气,温和地笑笑:“你今日还没有进过食,我给你熬了碗药粥,要先吃点垫垫胃吗?”
原本祁子臻还不是很饿,但是听到宋尧旭这么一说,莫名就觉得肚子有点空荡荡。他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一番穿好衣服,走到桌边去用膳。
由于将近晚膳时间,宋尧旭特意没有将粥熬得那么稠,药材的味道中和在白软的米粒中,清甜可口。
一碗温热的药膳下肚,祁子臻感觉浑身都多了些力气,唇色也比之前要红润些。
宋尧旭看着欣慰,又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晚膳还要再等会儿,子臻还想做些什么吗?”
祁子臻想了想,抬眸道:“想看会儿书,殿下能帮我拿吗?”
水润乌黑的眸子清亮通透,只倒映出宋尧旭一人的身影,浸着生病时不经意流露出的软,像是在撒娇一样。
宋尧旭被他这一眼看得心软一片,问清位置和样子后就起身到他的房间去帮他拿书。
不过最后他却是把所有的书都一并搬了过来,困惑地问:“子臻确定书的名字叫《公子传》么?我见你这里比较残损的书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倒是有一本空空如也没有字的,是你专门带来记事的册子么?”
祁子臻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接着就见宋尧旭手中那本“空空如也”的册子正是他想要找的《公子传》。
他蓦地起身走过去,接过宋尧旭手中的《公子传》翻看几页,发觉里边还是同他之前看到一般,前传里模糊的字迹占据大部分,后半更新到久右郡时那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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