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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棠(近代现代)——一只猛禽

时间:2021-08-06 14:00:03  作者:一只猛禽
  “那一年是我的失误,害死了一户人家上下数十口人,”
  穆怀艺垂眸去看新供的油灯,灿烂的火舌将他眼底沉积的云翳燎燃,渝棠微微动了动唇,却因为喉咙干哽而没能说出任何话来。
  “如果我早点发现那列商队里混入了土匪,或者没有在山里迷路……至少雪儿不会被烧伤成那样,你和你弟弟……也不用流浪这么多年。”
  穆怀艺的声音沉稳苍哑,像是终于愿意服老。渝棠的表情则由不期而然的失落恍然变得惊讶,他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70章 雪下泥
  来晚啦~没想到吃个烤肉排了那么久的队TUT大家晚上都吃的啥呢~(没错,明天要让小海棠吃顿好的,在线征集好吃的菜品
  这月十五恰逢假日,来峪山拜佛求签的人也格外多些,清晨时便已人来人往,到了十点多时山脚下已经可以用拥挤不堪来形容。
  穆京宸和甄晦坐在茶楼二楼的包间中,甄晦靠在外头栏杆上透气儿,穆京宸则时不时往半山腰的佛寺投去视线。
  “哎——!陈小姐!”
  甄晦突然在楼下的人群中找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忙不迭招了招手,再定睛一看,陈姝雅身旁竟然站着他们家尊贵的穆老夫人——周婼!
  穆京宸显然也注意到楼下二人,招呼甄晦下去迎接,他记得陈姝雅他们家从来只拜财神爷,邹老爷子为这事诽嘲了他们好多次,怎么会突然来佛寺,还带着他的母亲。
  峪临城区卡在峪山和穆家军营之间,换句话说,峪山是穆家军要花最久时间才能赶到的地方,这里又靠北临近通商关卡,和林粤相勾结的那些洋商多在此处盘踞,并不是个适合游山玩水的闲乐之地。
  “昨晚周雨卉非要拉我和她一起睡,我就留了一宿,今早家里派人来接我,说我父亲中午有场应酬在般若寺附近,刚好遇到穆伯母也想来,我就请伯母和我坐一辆车来了。”
  陈姝雅解释道,穆京宸听罢看向甄晦,甄晦点了点头,昨晚有人汇报过陈姝雅留宿的事,不过穆京宸的房门紧闭,他识趣就没去敲门汇报。
  “陈家丫头有心了,还能记挂着雨卉,”
  周婼面带慈爱地搂了搂陈姝雅的肩,转而看向穆京宸:
  “小渝早上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吃,我不放心……”
  她说完悄悄看了眼甄晦,甄晦立刻会意,嘿嘿一笑就开口要邀请陈姝雅到楼下的市集去玩,陈姝雅并不是个不识眼色的,知道周婼母子有话要说,而且她也乐意和甄晦呆在一起,便欣然应约。
  适逢十五灯会,山脚下到晚上会摆起庙会来,白天虽然没有表演,但小摊小贩已经出街,能逛的东西还不少。
  陈姝雅算是峪临城中最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平日里少有机会单独出来玩逛,上次被邹月吟带着和他们几个悄悄爬个楼顶啃个鸡腿都还担心了好几天,怕会被父亲说教。这会儿见到市集上的新奇玩意儿不禁兴致勃勃,一会儿看着搅搅糖流口水,一会儿蹲在耍猴人的笼子前挪不动脚步。
  “般若寺附近除了山脚下这小集子以外四处都是荒山野岭,好像没什么出色的酒楼,陈小姐最好先买点小吃垫巴,免得中午吃不饱。”
  甄晦平时朝着穆京宸斤斤计较,请陈姝雅吃东西的时候倒是大方得不得了,多少是受了穆京宸的耳濡目染,陈姝雅的目光在什么东西上停留超过三秒,他便立刻跑去买来给她。
  “我是极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可我父亲偏想让我早点接触人情世故,”
  陈姝雅叹了口气,向甄晦抱怨道,“而且今天中午他要请的很多都是洋人,他觉得我学过外文,能和人家聊上几句好拉近关系。”
  “洋商啊,他们确实喜欢在这片扎堆儿。”
  甄晦想了想,逗陈姝雅开心道,“那你可千万别说你和我这穆家的小喽啰刚刚一起逛过街。”
  “为什么啊?”
  “那群洋商和我大哥积怨已久,穆家把着关让他们没法暴利,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忘的一个中国字恐怕就是‘穆’了。”
  甄晦和陈姝雅一个个摊子地往远处逛着,周婼站在窗前看甄晦给陈姝雅买了顶帽子,不由得欣慰一笑,
  “回去了你可得给你这个小兄弟补贴补贴工钱。”
  “我给他的工资可不低,那小子攒的私房钱说不定比有些爱挥霍的小少爷还多。”
  穆京宸给周婼沏了杯热茶,他母亲不爱出门,也不爱坐车,要是没大事肯定不会跑这一趟,果不其然,只听周婼润了润嗓子,满脸担忧地低声道,
  “我今天早上说去看看雨卉丫头,我也是心疼她受冷落这么久,想着送她走之前再关照关照,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周婼的目光也总是往半山腰的佛寺方向瞟去,今早渝棠和穆怀艺父子都出门后她闲着无聊,便捡了新买的梨花糕想去看看周雨卉,她进房间时屋里的两个姑娘都还没醒,周雨卉搂着陈姝雅正睡得香甜。
  屋里许久未开窗通风,周婼闻着有股灰味,便想轻声帮她们开个窗透气,不料窗台上一张墨迹未干的书信太过扎眼,周婼一眼就看见了“渝雪儿”三个大字,没忍住便顿足多看了几眼。
  她潦草没读几句,床上就传来一阵动静,是陈姝雅率先醒过来。周婼尴尬一笑,正想要找个托辞,陈姝雅却装作没有看见。
  周婼将她读到的那些内容都讲给了穆京宸听,渝雪儿的事她和穆怀艺从来没和他们这些小辈说过,周雨卉不仅知道,竟还想要用此事来苦害渝棠。
  “您原来也是知道渝雪儿的。”
  穆京宸不禁皱起眉头,连周婼这样心疼小辈的性子都能做到绝口不提,此前渝雪儿的日子恐怕是真的不好过。
  “这也是你爹的伤心事……”
  周婼连连叹气,老爷子要强,想一直做穆京宸心里伟岸的榜样,不愿让儿子知道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但如今此事已经关系到穆京宸和渝棠,就算事后会被老爷子生气,她也只能自作主张地和穆京宸坦白了,
  “他这几天夜夜都睡不好觉,有事没事就皱着眉头发呆,昨晚上还和我突然来一句,说他可能和小渝早有缘分,但恐怕是会被记恨的孽缘……我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直到看到周雨卉写的那封信……信我肯定不会让她送出去,你不用担心这个。”
  周婼顿了顿,看穆京宸的表情并无太大变化才又继续解释,
  “你应该也记得,你父亲从恩夷回来后虽然评了特等军工,但他却闷闷不乐了好一阵子,甚至都不敢面对那个被他救回来的孩子,也就是雪儿。我心里觉得蹊跷,一开始顾着他的自尊心没有问,直到我发现雪儿那孩子也很害怕他,我担心是他做了什么恶事,就去找他算账,结果你猜怎么着,你爹那么一个铁打的人当晚抱着我哭了一宿。”
  穆京宸微微愕然,他身上这股浩然正气和血性都是从穆怀艺那里学来的,他心里的这位父亲从来都不会掉眼泪。
  “恩夷多是山地,你爹那时候想剿匪得先熟悉地形,带了个小队先潜入了山林,刚好碰上一支商队,那支商队也怕被马匪劫镖,他们便互相照应着,就这么一起走了几天,直到你爹拦下了一只信鸽,发现队里有人一直在给山头匪通风报信……”
  听到这里,穆京宸不禁喉咙一紧,他几乎能猜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不仅是他父亲,任何一个谨慎负责的长官都会率先圈禁那伙儿路上偶遇的商人。
  “怀艺说他当时为了保险就把那些商人都关在了马厩,正在排查他们自己人的嫌疑时,马厩内突然响起枪声,他还没来得及赶过去,就发现有匪贼们听到信号主动攻来,想将他们剿灭在那里……里应外合,完全乱了套,等他们好不容易剿灭攻来的野匪,马厩内却已经被人点了火,是他们商队里出了叛徒,谋财害命,将那商队队长残忍杀死,还想放火毁尸灭迹,怀艺最后只救出了那队长的小女儿,”
  周婼摇了摇头,她一直听不得这些人吃人的恶事,自己讲起来更觉得可怖生寒,
  “雪儿其实那时就已经受了惊吓,怀艺说她嘴里不停念叨着,说她爹爹临死前交待她要找人回家去救家里的妻儿,可那么小的孩子又经历了这样的事情,脑子早就不清醒了,根本说不清家在何方……等怀艺带着她赶到渝家时,那里早就千疮百孔,烧得什么都不剩。回来后雪儿一直发烧加上受过惊,记忆混乱,只觉得怀艺是杀了她爹爹的人,一见到怀艺就哭得不停……让你爹更加愧疚,最后没有办法,我们不得已才把雪儿送给亲戚养育。”
  穆京宸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评述,他只觉得越发心疼渝棠,那时渝棠也不过年幼孩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带着渝眠逃出生天……
  本该在花团锦簇中长大的孩子被迫变成敢追着蟑螂打的兄长,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被迫脱下衣服为了生计而屡遭他人嘲笑,本该矜贵傲然的人,被迫学会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连一块再普通不过的蛋糕都要欣喜又认真地吃掉一半,再留一半带给弟弟。
  “周雨卉小时候和雪儿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小孩子之间没有秘密,雪儿肯定是和她说过这些……我也看了她写的那些东西才反应过来,小渝难不成真是你父亲当年没来得及救下的孩子……”
  “我去……接他们。”
  穆京宸觉得自己喉咙里像是卡了一颗苦榄,他想到昨晚的渝棠,本可以理直气壮地质问是不是他父亲害死了他们全家,却只能谨小慎微地把藏了许久的爱意坦白,他的渝棠一直都被困在莫须有的复仇责任下,在爱和恨的缠绵中煎熬,还要把自己名正言顺的欢喜说成是贪心。
  “你看,我从不会介怀你父亲难得的软弱,两个人要想把日子长长久久地过下去,有些话必须得尽快说开,哪怕开口时会觉得很难。”
  周婼将她和穆怀艺多年前给将来儿媳妇准备的那只玉镯子塞到穆京宸手里,“有时候过度的温柔也是在逃避,我想你爹肯定也把当年的事告诉了渝棠,他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穆京宸点点头,事不宜迟,刚巧甄晦带着陈姝雅逛回来,陈姝雅贴心地说要带周婼去看看楼下耍猴的表演,穆京宸便先让他们照顾着周婼,三步并两步走地往半山腰爬去。
  他该是欣喜若狂的,他无比庆幸以后能够照顾渝棠的人是他,是有能力将渝棠重新宠成掌上珠心上尖的他。
  穆京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上山的石阶尽头,周婼叹了口气,好在是将这件尘封的重石说出了口,只是周雨卉那个丫头实在让人担心,心思竟会如此歹毒,想要用渝雪儿做文章,置渝棠如羊入虎口之地。
  “伯母,你喜欢看画糖人吗?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
  陈姝雅挽着周婼,想着靠集市上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哄老夫人开心。
  周婼连声应好,她们二人往热闹的人群深处逛去,甄晦一直跟在后头帮她们拎买来的小东西,却没注意到一直蛰伏在他们数十米之后的几道阴森目光。
 
 
第71章 饭局
  穆京宸一路上山直抵般若寺深处的灯塔,前寺里有小和尚认出他来时吓得直接扔了手中没整理完的香火账,还以为穆少爷这是又要来喊他们还钱。
  “施主、施主您慢点……穆少爷!穆大少爷啊,里头是佛门清净之地,您身上血腥气未除,不能乱闯……!”
  “血腥气?”
  穆京宸风雨无阻地一直找到大门紧闭的灯殿前才顿住脚,回过头好笑地看着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一众大小和尚,
  “我杀匪杀贼都是义举,我若不能进来,那这手上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的林老板怎么就能名正言顺地进门拜佛?”
  “这……!”
  领头的和尚被穆京宸一问顿时没了底气,早些年是听闻过穆家小少爷在枪林弹雨之中如同杀神临世,战无败绩的传言,但穆京宸回了峪临后不是在排队买糖垛垛儿就是在画室描花草,自然而然就给人留下了一种平易近人的纨绔感,可如今一看他却半点不务正业的温和都没有,反倒周身散发着不怒自威的铿锵英气,守雅有礼却又让人不敢说出半个忤逆。
  “我说的没错吧,林老板。”
  穆京宸不去理会那堆大惊小怪的僧人阇梨,目光直直穿过人群,如刮刀般带着森然寒意地直指林粤。
  林粤正被几人簇拥在中间,穿着獒皮马褂,腰间袖口都坠着白玉金盘扣,他脸小嘴薄,眼睛虽大却自然下垂,长了一张看起来总在吃亏的苦瓜脸,看起来老实巴交,实际上心里头的算盘恐怕比谁都打得响。
  “穆小少爷此言差矣,”
  林粤精明一笑,看不出半点不悦,“我一介市贾之人,怎么敢做人命生意?只是想来给家中老母请一平安符罢了。倒是穆小少爷您不是向来不信佛吗?我上次送您一尊翡翠佛雕可是被您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林粤此言一出,周遭看热闹的人们立马便小声议论开来,本就有许多人觉得穆京宸乃杀生之人容易冲撞佛光,他竟还如此不敬畏佛祖,礼佛之日碰上他还真是晦气。
  “林老板今天送个耶稣,明天送尊如来,我就算是敬之信之,也不敢照单全收。”
  穆京宸笑笑,并不在意他人议论,但也不想让林粤在嘴上占了便宜。
  渝家灭门之灾与林粤必定脱不了干系,可惜林粤当初一把火将证据烧了个大半,现在摇身一变还变成正儿八经的商会会长洗脱了贼匪的身份,想要动他难免多受桎梏。
  “您还真是口齿伶俐,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何事?难不成这次想把般若寺也给砸烂?”
  林粤顿了顿,自圆自话道,“哦——我差点忘了,今天军校那个‘美名远扬’的小模特也在这里,穆少爷这么殷勤,也不知道是为了美色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见穆京宸似乎对渝家宝库一事并不知晓才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渝棠果真是最难办的人,这穆京宸都想着要与他谈婚论嫁了,他还能守口如瓶。
  “你犯不着管那么宽,市贾之人难道学不会识人眼色,切莫逾矩么。”
  穆京宸冷冷拒绝与他进一步交谈,林粤出现在此处绝非偶然,峪山周边洋商势力根深蒂固,碧麟会恐怕都比他穆家军要说得上话,连这般若寺中的和尚都被林粤收买过,他们在这里会有多么被动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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