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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男人(推理悬疑)——Persimmon

时间:2021-08-08 11:07:08  作者:Persimmon
  “易东流,你这是愚忠。”宗鸣甩开易东流的手,眨眨眼睛嗤了一声。他顺手抄起那把二胡,调好琴轸后塞回易东流手中:“夺去你的声音,我和妖监会又有什么区别?别把我当个弱者,就算你离开我这一边,也根本不足为惧。我想要的东西,已经突破命运的重重枷锁,一步步向我走来了。”
  自他身上迸发出的晶屑折射出炫目的光华,宗鸣在烟雾之中大笑,走到镜前抚摸着镜中那张看不清五官的脸。他只在镜面上轻轻一压,裂纹便一圈一圈如水波般震开,连缝隙里浸入了宗鸣的血。无数双灰色的眸子映在支离破碎的镜面之中,紧紧盯着身后不知所云的易东流,而这时镜中蓝光一闪,宗鸣抠下那块碎片,镜中的荀非雨看向宾馆洗手台上的镜子,仿佛觉得周身一寒。
  和左霏霏分开后荀非雨便回到了房间,谭嘉树那一边的案件研讨会还没结束,不过好在有明漪的蝴蝶,让他能远程听一听那头在谈论些什么。两天前警方扑了个空,但由于事出突然,向南一行人像是被人打乱了阵脚一般,居然出现在了监控上。被清晰拍到脸的人只有打手谢玉,统共六人挤在一辆福特越野上,其余五个看身高体型,倒也能辨出向南和向三儿。
  这次会议联合了边防警察,缉毒大队和四川派来的刑警,各方发言一直拖到了晚上八点多。荀非雨中途出门买了份饭,胡乱扒了两口有些犯困,去厕所洗了把脸却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开学前一天晚上睡不着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的作业。
  那六个人,谢玉,向三儿,向南,另外三个应该是打手或者保镖一类的人物。荀非雨扯条毛巾搭在肩上,拿出电脑调出谭嘉树发来的监控图片,把这个监控位置放在图片里比对,正巧对准高速路口。可向南这么谨慎的人,会冒着风险上高速吗?荀非雨咬着指甲叼起根烟,放大地图继续看,那五年他来过云南几次,每一次走的都是老旧的盘山公路。
  “高速上拍到他们的车了吗?”荀非雨一边敲键盘一边问蝴蝶那头的谭嘉树,“边境警察怎么说?”
  “没拍到,云南警方怀疑他们没有走高速,转而走国道了。你知道的,这种穷乡僻壤的国道上怎么会有监控啊?”谭嘉树那边会议刚结束,开着车马不停蹄往回赶,他一回想起各方不断甩锅的说辞就感到厌烦,说话也带了些怨怼,“那帮人说是会加强警力,防止偷渡,可这一屋子里都没几个人抽烟,就他们抽得最欢实,味儿还不大对,乌烟瘴气!”
  荀非雨翻了个白眼:“重点关注的区域在哪里?”
  谭嘉树咂了口烟,连超几辆车才吐出烟气:“牵扯到毒就不能不提金三角的地方武装,向南从事毒品交易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知道地下集团到底有多大,但从西双版纳偷渡到缅甸或者老挝都很容易。国道口已经开始设卡,我不能放他走,非雨哥通知左霏霏,绝对不能让他带着玉盒离开这里!”
  国道可以设卡,但如果走山间小道绕过边境该怎么防?不排除向南有中途弃车翻山的可能性,但边境警察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狭义的金三角与中国接壤的范围高山居多,仅西双版纳最南边的部分有互市,勉强能够进行接应,但对边境警察来说也是一个好处——无人机高空盘查,眼线时刻注意在边境徘徊的金三角地方武装。走这条路的成功率不算最高,向南这只老狐狸在出逃时就会想到这层风险,外加谢玉一事导致警方加快进程,站在他的角度,这个人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脑海中的阻滞感仍未散去,左霏霏已经敲开了荀非雨的房门。两人飞速下楼退房,上车往西双版纳驶去,但荀非雨的视线总是放空,最终停在后视镜上悬挂的平安玉坠上:“缅甸,翡翠,玉盒,藏品……”
  向三儿玻璃展柜里被拿出来的几件东西终于被荀非雨记起来了,那是几块缅甸翡翠玉料,缅甸法律明文禁止出口的东西,要拿到就只能通过走私。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与毒枭对接偷渡的时候,如果放弃这条路转而选择动用向三儿的人脉和瑞丽翡翠互市上的走私犯交易,进入广义金三角范畴,再通过缅甸进入小金三角这个法外之地呢?
  霎时间,荀非雨一巴掌拍在驾驶座上,冲开车的谭嘉树大吼:“走G213,马上去瑞丽翡翠互市!”
 
 
第七十三章 
  比起询问,谭嘉树先一步执行了荀非雨所说的话。他立刻调转方向,语音指令导航规划出路线,单手放出纸蝶让其向明漪传达变线的行动。不熟悉云南地貌的三人不能冒险走山道,只求上高速提前一步抵达瑞丽堵截向南一行人。他感激地瞥了眼相信自己的谭嘉树,几句解释清楚自己的想法。
  可毕竟有三天的时间差,左霏霏仍然抱有疑惑:“贩毒地方武装势力更强,就算是我们也不能逃开不长眼睛的枪子儿,走私缅甸翡翠的那些老板真有护住向南的势力?你这个决定更像是赌博,凭借你对他们的了解做出的主观分析。我们晚了这么久,成败在此一举,要是扑空怎么办?”
  “要不是上头对知姐儿申报的调查结果有疑惑,我们当时也能和警队一起出发。”谭嘉树嘻嘻哈哈地打圆场,猎猎风声翻搅着夜空中的重云,他不得不打开雨刷清理掉挡风玻璃上的雨夹雪,“要说对向三儿的了解,我们这边儿应该没人能比过非雨哥吧?我们又不是侦探,赌一把有啥呢?”
  左霏霏摇摇头打开窗户点了根烟:“你还真是不紧张。”
  “是是是,你和非雨哥都替我紧张完了,我还有什么好紧张的?”谭嘉树好脾气地笑道,“你们俩都休息一会儿吧,到瑞丽还有一段儿,之后怎么查,还得看你俩。”
  他们俩说的话都不无道理,荀非雨恨只恨自己没有电视剧里那些神探的才学和高智商,他充其量只是一个稍微有些聪明的普通人罢了。自己所依仗的只有五年来对向家叔侄的了解,可真有那么了解的话,为什么一直找不到足够指认向南杀害荀雪芽的证据呢?深不见底的沟壑横亘在荀非雨和真相之间,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去挖掘记忆里所遗漏的东西,但回忆之中四处都是荀雪芽的脸。
  睁开眼时,车窗上蒙了层薄薄的水雾,窗外大雨纷飞,遥远的树林上空似乎还能看到一点模糊的白光。雨天能见到月亮的情况极为罕见,荀非雨苦笑一声别开眼去,却对上谭嘉树看向后视镜的眼神:“看前面,雨天小心驾驶。”
  “嗯,非雨哥,你能听我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吗?”谭嘉树垂下眼睫抱歉一笑,“霏霏睡了,咱们小声说。”
  荀非雨只是点点头,没有应声。
  “咱们那天问王志的时候,他对谢玉怕得要命,你和那个死了的张元都要退到谢玉的后边儿是吧?”谭嘉树空出只手摸了把下巴上的青茬儿,“擅长用刀,心狠手辣,这种人也会有自己的命门,他女儿。比起马子更在意孩子,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从王志那残碎的语句里能理出这么多信息点,而且几乎没有跑偏,荀非雨不由得眉头一跳。可当他看到谭嘉树稍有些冰冷的眼神,便意识到谭嘉树提到“女儿”是什么意思,不肖荀非雨点出来,谭嘉树耸耸肩就带了过去:“非雨哥你不会以为我要用小孩儿来威胁人吧?这种手段现在也没用了,谢玉随着向三儿流亡,这就意味着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毕竟背上这帮凶的罪名偷渡,未来国内肯定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荀非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掰着指节咂舌:“他行事比较周全,向三儿也看重他。而且谢玉身上肯定有血债,跟着逃比留下来更好。”
  “血债?你是说他杀过人?”
  “……我没证据,但我知道,欠高利贷的房地产老板被他带到水库去,一周之后在河里找到遗体。衣服脱得干干净净,还伪造了遗书,除了被剁掉两根手指似乎能指向他,其余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剁手指……嗯,我还是没什么头绪,你先睡会儿,到下一个加油站换你开。”
  “好。”
  车内暖风里混杂着柠檬叶的清新味,闭上眼,荀非雨似乎沉入了一个只剩下听力和嗅觉的世界。残留下来的烟草味绕在谭嘉树和左霏霏的衣服上,柠檬香驱不开它,弱弱地被裹挟在其中,窗缝里渗进来泥水的味道。这里的空气比都市更通透,声音也不再那么嘈杂,夜里一两声鸟鸣被风带到荀非雨耳边,他甚至能听到发动机汩汩的机械音——这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是噪音了,但待在宗鸣身边的时候,仿佛万籁俱寂,围绕着荀非雨的烟尘悉数散尽,唯有那个人的声音。
  梦里的荀非雨仿佛变成了一辆失控的蒸汽火车,炉灶里燃烧着他的寿命,一直向高坡之下无尽延伸的铁轨俯冲。树林里的所有生物都听得见这蒸汽火车声嘶力竭的尖啸,能看到喷涌而出的白色烟雾和猩红火星,它不断加速,只能在这注定没有目的地的铁轨上行动,要是突然出现一颗石子,恐怕就会迎来一场盛大的爆炸。
  突然,荀雪芽挡在了车前,来不及刹车的荀非雨只能看着她被自己所化的列车头撞得血花四溅,身后节节车厢轰隆炸响,一切都在眼前分崩离析。被烈火烧得血红的天幕上挂着那轮眼睛似的白月亮,清冷的光辉十足吝啬,甚至不肯给他一分眼神。身后是爆炸的烈火,前方是永不见天日的深渊,千疮百孔的列车头仍然保持惯性往前冲刺,但何时才有一个尽头呢?
  下坠那一秒,荀非雨以为这个痛苦的梦境终于要结束了,却不料耳侧“铮”的一声响,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正好与一双湛蓝的眼瞳对视。狼犬的眼珠就像是两颗透度极高的海蓝宝石,其中夹杂着些许金丝银线,过长的银灰眼睫眨动时,荀非雨还能感觉到拂在脸上的腥风——妖丹的世界里总是萦绕着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它将外界全然隔绝,让被声音和嗅觉烦扰不堪的荀非雨竟生出了些许逗留下来的心思。
  狼犬跪坐到血海平面之上,低下头舔舐着荀非雨脸上的血水。他伸出手去触碰狼犬鲜血淋漓的额角,沙哑的嗓音和倦怠的眼神无不彰显着荀非雨的疲惫:“我做了所有,身为人类我能做的事,可我仍然一无所获。” 长叹一口气后,一人一犬还有水面之下的族人都齐齐看着天顶的月亮,听荀非雨那断断续续的句子,“我不擅长发挥天狗的能力,它在我身上的体现仅仅是暴力而已。好几次,我都想求助于你和你的族人……还有宗鸣。”
  为什么不呢?每一次进入妖丹都是在荀非雨睡着或失神的时候,他知道这个方法,却数次强迫自己清醒。狼犬递来探寻的眼神,暴露出柔软的腹部,似是在说我不会伤害你。但荀非雨却无力地摇头,苦笑一声说:“太自私了那样,我不愿意背负你们一族的责任,还要寻求你们的帮助……”沉默良久,荀非雨终于呼出一口浊气,“而且我对凌驾于他人之上那种力量没有兴趣,只要让我能够抓到凶手就够了……可我又怕自己停不下来,你明白吗?杀意和愤怒就像是野草一样,那抛弃良知的五年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积攒到现在,我怕自己一看到向南就会咬断他的脖子。”
  他所处的境地似乎已经山穷水尽,押宝靠运气这种事居然成了最后的砝码,想想都觉得可笑。但荀非雨所面对的敌人偏偏又狡猾不堪,隐匿踪迹一流,甚至还有强有力的帮手,再不去做点什么,难道真的要和这个抓住向南的唯一机会擦肩而过吗?
  这种话本不应该对狼犬——仝山讲,荀非雨入睡之前还紧紧攥着手机,但他却不敢拨打那个电话。左霏霏口中的“通路”,宗鸣暧昧不明的态度,打过去也只会让荀非雨愈加混乱,而妖丹里的天狗一族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宣泄口,私密又安静,除了血脉之外没有别的利益牵扯,乍一听,居然还有些像家人。
  悠长的狼嚎声响彻在这片血色长空之下,荀非雨下意识说:“你不用宽慰……”
  马上他就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能分辨这声音之中的情绪?不仅如此,水面之下的族人尽数变回原形向仝山靠拢。冰蓝一片的眼眸中映照着荀非雨的脸,但与之对视的一瞬,荀非雨却好像看到了他们所看的画面——隔着一层能接触却推不开的猩红滤镜,映照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天狗族人那些吠叫声里不乏怨怼,但仝山那一声长嚎却是带着悲伤的安慰,它凑过来舔了舔荀非雨的面颊,庞大的身躯挡住了荀非雨视野里的月亮。
  “……非……非雨哥?到瑞丽了,醒醒。”
  眼前的天狗仝山如烟消散,正露出谭嘉树有些担忧的表情。荀非雨呛咳一身,这才意识到自己睡过了头。但谭嘉树对此并未多说什么,他示意荀非雨将后座的红油纸伞和黑盒子递给他,左霏霏化作的小白猫扒拉在窗口,望着周围低矮的建筑发愣:“谭嘉树,你没搞错吗?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谭嘉树打开车门,“啪”的一声撑开红色油纸伞:“瑞丽啊,下高速那会儿我问了,瑞丽互市少说有几十个,但咱们现在这地儿离缅甸北部地方势力最近,毛料也最多,缅甸翡翠商人还有准公民待遇,多好一个藏匿地点。”
  荀非雨低下头点了一根烟,皱着眉看向路对面那个流着猩红锈水的白底广告牌,心里的烦躁越来越重——大雨干扰了气味和声音,天顶云层极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左霏霏尝试感知风中传递来的情绪,可她嗅到的却是荀非雨身上那浓郁到极致的苦恼:“荀非雨,你干扰到我了。”
  “那就分头行动。”荀非雨望着谭嘉树撑着红伞的背影出神,“下雨天打红伞,不怕见鬼?”
  左霏霏叼起一只谭嘉树塑封好的纸蝴蝶,一跃冲进雨里:“见到鬼不是更好吗?至少鬼不说假话。”
  顷刻间白影就消失在了雨里,荀非雨虽是厌烦,但也不得不拿上一只纸蝴蝶,拉好兜帽往谭嘉树的方向走去。见他走过来,谭嘉树大方让出一大半的位置,两个男人挤在一把伞下,肩并肩还是有个人要被淋湿:“霏霏的能力也不适合团队协作,尤其是和情绪外露的天狗,非雨哥你理解一下。”
  “猫狗不合,我能理解。”荀非雨重新点燃被雨水打湿的烟头,长长呼出一口气。
  见荀非雨似是有些踌躇,谭嘉树侧过头爽朗大笑:“你和霏霏都避开我,是有我不能知道的事要去做吧……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放手去做,不用管那什么莫名其妙的组队。我无心窥探你们妖族的秘密,也不想成为你和霏霏的绊脚石。记得一点就好,安全,以及保证回收玉盒,不要打开。”
  他顿了顿,抬手拍了拍荀非雨的肩膀:“还有,蒙语里天狗是狼,它是狗群的统领,最让族人骄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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