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1

冰冻岩浆(近代现代)——伯正

时间:2021-08-08 11:13:04  作者:伯正
  沈卿安:“你还真是不嫌累。”
  季容:“你累吗?”
  “我累啊,”沈卿安看着他说,“我太累了。”
  以前喜欢你的时候已经够累了,怎么现在想方设法地躲着你也这么累人啊。
  *
  一反常态地,季容没再说话,只是用余光注意到沈卿安插好蓝牙耳机,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放到小桌板上,而后就靠着窗户闭上了眼睛。
  季容想对沈卿安说,你可以靠在我肩膀上。
  什么时候都可以。
  季容还想问沈卿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并排坐在公交车后座,就像现在这样。
  可就算真的问出了口,沈卿安现在也听不到。
  季容百无聊赖地盯着沈卿安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一根手指,落在沈卿安高挺笔直的鼻梁上。
  明明是轻到几乎无法让人察觉的触碰,沈卿安却陡然睁开眼睛,异常平静地开口:“季容,我说过别碰我。”
  这怎么都能感觉到啊?!
  “好好好,不碰,你继续休息……”季容小声说着,慢吞吞地收回手指,神情好委屈。他想了想,又问道:“那我去给你接一瓶水好不好?要常温还是要热水?”
  “不好。”沈卿安说。
  沈卿安停顿了片刻:“要凉水,别的喝不惯。”
  公主下达的命令必须完成。季容如愿以偿拿起沈卿安的保温杯,发现纯黑色杯身上还有个小草莓贴纸,不知道是谁贴上去的。
  季容决定改日在上面悄悄贴一个小企鹅贴纸。
  *
  就在刚起身的刹那,列车竟如同失去控制般,车身猛烈地倾斜,几欲翻倒,最终堪堪维持住了摇摇欲坠的平衡。
  车内物品也纷纷滚落到地面上,高处行李架的背包与行李箱脱离原本的位置,重重砸落下来,震起一层灰。
  “我操……怎么回事?”季容被灰尘呛得直咳嗽,茫然地向窗外望去。
  几乎是在同时,乘客们听见车轮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
  声音持续了很久。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车脱轨了!”
  车厢内顷刻间变得混乱不堪,许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向外求救,结果打开手机才傻了眼——动车行驶已有好一阵,现在正他妈开到荒郊野岭,没信号。
  *
  还没等这群人想出什么对策,整辆动车很快又被更大的动乱吞没,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一切都像场有预谋的人祸,猝不及防地席卷而来。
  从隔壁车厢中骤然传来几声尖锐而凄厉的尖叫,随即则是一声枪响,有好奇的人探头望去,看见前方车厢过道中央侧横着一具列车员的尸体。那一枪正中她眉心,子弹直接穿出颅骨,在眉间留下一个血洞。
  在恐惧与惊愕的巨大冲击下,那位乘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侧过头,剧烈地干呕起来。
  季容也看到了那具尸体,估摸着是出于十几年前有过直面尸体的经历,他的反应不如那位乘客那样强烈,但还是感受到了些许不适。
  大事不妙。季容心想,司机恐怕也……
  如果仅仅是脱轨,还尚且是一起交通事故,那么眼下这种情况……这辆车好死不死地遭遇了恐怖袭击,简直称得上糟糕透顶,加上他们还身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更是束手无策。就算乘客想下车、想逃,可他妈该往哪儿逃?
 
 
第63章 枪声
  制造混乱的团伙到底有几人还不清楚,应该不会超过十个,人太多既难以阻止,又容易产生内部分歧,想很快控制整辆列车五六人就足够了。季容回想列车员眉心的血洞,明显是小口径子弹留下的,六毫米左右,至于弹道性能和动能还看不出。不过对方既然有备而来,显然不止有枪这一种武器。
  季容的猜测很快就被印证,一颗烟雾弹在最后一节车厢内炸开,狭窄空间瞬间被浓雾掩盖。不小心吸了两口便感到胸闷气短,难受得很。与此同时,前面几节车厢已经完全失控,许多乘客趁乱在车厢间流窜,更多的则是一股脑涌入最后一节车厢,却极快地被几颗子弹镇压下来。
  过道里又多出几具横尸。
  在这种环境下,冒然乱跑只会适得其反,季容索性坐回座位上,侧头看了看沈卿安。不知道为什么,季容心中的畏惧和担忧渐渐消退了一些。
  *
  沈卿安一直没动,表面上看去相对镇静一些。他听见季容轻声问他:“你怕吗?”
  如果季容的意思是问他怕不怕死,说不怕显然不可能,他还年轻,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一些遗憾也尚且未被时间磨平。就这么在今天结束,沈卿安不甘心。
  沈卿安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个小动作也被季容收入眼底,季容默默低下头,像在自言自语道:“我也怕,我怕你出事。”
  沈卿安皱了皱眉,心里涌起一股难以驱散的烦躁感:“你就不后悔跟着一起来L市么?”
  季容没怎么犹豫就说:“当然不后悔啊。”
  *
  烟雾在密闭空间里散得很慢,待它终于消散一点,季容眼睛极尖地注意到车厢角落里竟遗落着一把枪,约莫是方才骚乱后留下的。
  格洛克17。
  出现得可真是时候——这款手枪无论是流传还是使用范围都非常广,季容对它很熟。季容来不及再细想,压低身体迅速地拾起枪支,塞进外套里的内口袋,整套动作没有任何人发觉,除了离他最近的沈卿安。
  季容只觉心脏在遏制不住地快速跳动,他无意识地滚动几下喉结,却装作异常平静地开口,他对沈卿安说:“……谁他妈敢动你谁就是不要命。”
  那股烦躁感愈发强烈,几乎快要压制不住,沈卿安眼皮一跳,压低声音回道:“枪揣着归揣着,你别惹他们,不然不要命的就是你。”
  季容无所谓:“你要是出事了我还要命干什么。”
  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沈卿安终于听不下去了:“少来这套,别咒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回想沈卿安刚才说过的话,没忍住低笑几声:“刚才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吗?”
  季容拍拍衣服口袋:“放心吧,我有分寸。”
  “你?够呛。”
  沈卿安用力地按了按额头上的穴位,一时之间甚至不知该怎么回应季容,季容这个人,他几年前可能还不够了解,总觉得季容离自己很远,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在沈卿安看来,季容易怒、易冲动,总是做一些有失理智冷静的事。让季容拿着这么一把枪,估计和揣个定时炸弹差不多。
  季容装作没听到:“你就是在担心我。”
  沈卿安立刻纠正他:“这么个要命的情况,无论是谁我都会担心。”
  那不也是在担心我嘛,还不承认。季容笑笑,轻轻握了握沈卿安搭在座位上的手。
  *
  待烟雾散去五六成以后,乘客在渐渐看清,车厢里除了多出几具尸体以外,还悄无声息地多出一位身着黑衣和黑色面罩的人。
  是那个团伙的成员之一。
  哭声和惊呼声仍然没有消散,男人大概被吵得不耐烦起来,先对着棚顶放了两枪。
  车内这才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缓缓将双手高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毫无威胁。季容和沈卿安也跟着做出相同的动作。
  紧接着黑衣男人掏出对讲设备接听了什么,随后用不甚熟练的英语命令所有人在座位上别动。
  这人听声音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或是和沈卿安差不多。
  *
  这种时候也确实没人敢动——男人用枪管“巡视”着车厢内的每个人,从第一排往后,一个一个地打量过去,似乎在寻找人质的合适人选。
  末节车厢内乘客稀疏,他来来回回地走了两趟,才最终停在季容和沈卿安的座位前。
  两人的心脏同时漏跳一拍,他们不清楚这帮团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全都沉默着,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下一秒就被一枪崩掉。
  男人再一次开口,仍旧用着带有口音的英语,边说边用手势比划:“你们两个人里,有一个要被带走。可以给你们一点商议的时间,三十秒。”
  话音刚落,男人便开始计时。
  *
  留下未必能活命,可被这帮人带走……那还能不能活着恐怕更不好说。
  季容自暴自弃地想,这么费劲干什么,要不一起带走得了。
  沈卿安怎么想,季容不清楚,但沈卿安和季容一起沉默了三十秒。
  等到计时结束,男人又询问了一次,不过结果没如他所愿。
  他并没有等来一个确切的答案。
  季容猛地回神,这才后知后觉道:“我跟他们走。”
  沈卿安脱口而出:“不行。”
  “三十秒已经过了!”男人认为自己受到了待宰羔羊的挑衅,当即变得狂躁暴怒起来,同时也开始失控地大笑:“选不出来?好啊,那就一个也别想活!”
  男人抬起手,冰凉的枪管抵住了沈卿安的太阳穴。
  *
  沈卿安安静地眨了眨眼,然后闭上了,等待着对方扣动扳机。到了这种时候,沈卿安竟然感到了某种平静,很久违的、陌生的平静,以至于他无论是面色还是呼吸频率都如常稳定,就像经历了一场平常的考试,在座位上等待收卷铃响的那种感觉,不算太糟。他漫无边际地想,如果这男人言出必行,真的杀掉他们两个,那他倒还比季容先走一步。以前不知道从哪听说过,走得近的两人投胎也会近一点。沈卿安希望这是假的,下辈子他不想和季容再有一笔烂账,太折磨人。就算真的再和季容遇上,最好是普通陌生人、普通邻居、普通同学、普通同事……关系非要再深一点的话,顶多到普通朋友吧。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过这种事真的能由着他来吗,沈卿安不确定,但既然都是临死前许下的愿望了,实现的概率会不会比较大?
  *
  可是在几秒钟之内,沈卿安却先后听见了两声枪响。
  第一声枪响后,他看到面罩男人瘫软在地上,即使穿着黑色衣物也能看出左侧大腿刹那变得血肉模糊,骨头和皮一并飞出来,溅落在沈卿安脚边。
  第二声枪响来得同样很快,快到沈卿安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小簇血花从他旁边人的身上炸开。
  ……而他身边的人只有季容。
 
 
第64章 第四件事
  季容醒来是在三天之后。
  当时那颗子弹打进了他的肺,又立刻从肩胛骨处穿了过去。受伤的一瞬间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左胸口一凉,身体被子弹动能带着动了一下而已,直到过了几秒才渐渐感到疼痛。
  真的很疼,远远超过以前任何一次受伤,那股痛楚很快变得既强烈又清晰,混合着火辣的灼热感,几乎令人无法忍受。他的视线愈发变得模糊,眼皮同时发紧,季容想低下头看看流的血多不多,却发现根本已经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血既从伤口向外淌、也从嘴里向外淌,不断地染红身上衣物。
  他要死了吗?脑海开始被这种想法牢牢占据,但季容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多么害怕,毕竟人都是会死的,那他今天交代在这里也没什么。虽然很遗憾,也很舍不得。不过再之后季容就失去了意识,是被疼晕的,他隐约记得中间他醒过一次,也是被疼醒,可能是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季容不记得了,也不记得那个时候沈卿安在不在他旁边。
  *
  季容缓慢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儿,但是不难闻,很快季容就明白过来自己在医院病房里。再一看,手背上一根滞留针,还吊着水。
  季容微微侧过头,发现这还是一间双人病房。他看到沈卿安坐在旁边那张床上,和他一样也穿着条纹病号服,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正在写写画画着什么。
  沈卿安没有立刻发现季容已经醒了过来,季容就静静地注视了对方一会儿。他留意到沈卿安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有几处伤口,其中一道竟然在脸上,好在看起来情况不太严重。沈卿安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血色很淡,整个人像一件易碎的昂贵瓷器,即使上面有了几道划痕,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其实这时候季容很想对沈卿安说点什么,想问问他为什么受伤、现在感觉难不难受,但他现在觉得呼吸和发声都比往常困难百倍,那些想说出口的话便都被堵了回去。而且他也不想惊扰眼前这幅画。
  可惜天不遂人愿,季容伤到了肺,这时候忍不住地想要咳嗽——沈卿安似乎是被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了一跳,而后看到季容睁开了眼睛。
  这大概是他们时隔几年重逢后最平静的一次对视,中间隔着一次生死,此时此刻没掺杂什么其他的感情。两人沉默着对视许久,用眼神说完了很多话。沈卿安放下手中纸笔,又按铃叫来护士。做完这一切后,沈卿安动了动嘴唇,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沈卿安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舒服。
  他明明更应该对季容说,你他妈居然还能活着啊。季容恐怕把下辈子的运气全部透支完了,那颗子弹只是精准地在季容身体里穿了一个小洞,没伤到肋骨和大血管,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那时沈卿安没敢仔细考虑过季容会不会就这么死掉,也同样很难概括自己到底什么心情,先前那股难以压制的烦躁反倒消退了,被熟悉的无奈感与无力感一并取代。
  ……到底还是一笔烂账。
  *
  季容心中顿时狂喜——沈卿安居然用这么温和的语气对他说话,他该不会还没醒过来吧?为了验证猜测,季容微微皱了皱眉,哼哼唧唧道:“哪里都不舒服。”
  这话虽然是实话实说,可也不排除有点儿季容在装可怜的成分。疼归疼,难受归难受,程度还在季容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但现在就算七八分疼也得渲染到十二分,季容怎么会轻易放弃掉让沈卿安关心他的机会,不然那还是他季容吗?
  “我的伤口好疼好疼,”季容满怀期冀地望着沈卿安,“可能你亲亲我就好了。”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