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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岩浆(近代现代)——伯正

时间:2021-08-08 11:13:04  作者:伯正
  沈卿安:“……”
  沈卿安试图温和地对待眼前这位刚刚苏醒的伤员:“不可以,少得寸进尺。”
  好吧,可能进展是快了一点点。季容心想。
  “我也没得寸啊?”季容改了口:“那我不进尺,抱一抱总可以吧?就当我得寸了。”
  沈卿安没说话,只是轻轻地在季容后背上拍了拍。他低头的时候,乍然发现季容的眼圈有点泛红,看起来确实怪可怜的。沈卿安想了想,索性又补充一句:“先好好休息吧。”
  *
  护士走进病房,给季容换了一瓶药,又让季容重新躺好。季容觉得今天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乖乖地平躺到病床上,侧头一看沈卿安也坐回了另一张床,望着天花板发呆。
  “最后是怎么获救的啊?”季容忽然问他。
  尽管这会儿一说话就疼,但季容还是想和沈卿安没话找话说。
  “其他车厢里有乘客报警成功了,警察和救护车都来得挺快的。团伙有六人,当场击毙了四个,还有一个正在抓捕。”
  “那个人死了吗?”
  沈卿安明白季容指的是谁:“嗯,死了。”
  季容若有所思:“是你杀的么?”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沈卿安反问。
  “感觉你现在干得出来这种事。”季容随手揉搓了几下洁白的被单,和缓地叙述:“你以前恐怕只杀过从生鲜市场买的活鱼吧,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一起呢,还是我看着你拿刀把鱼拍晕的,然后又刮鱼鳞、给鱼开膛破肚……当时我就在想,哇你怎么干什么都那么厉害啊,不过后来我也会做鱼了,什么做法都会。”
  一枪崩掉垂死的人好像比杀活鱼还要简单,甚至不需要有任何犹豫。沈卿安已经不记得当初教他握枪的是罗骏还是姚承,也忘记了当年他多大,可能是十九岁?那人站在他身后,握住他的手教他怎么开枪,又说,你不该是干这种事的人。沈卿安说,现在就别说这种话了啊,我哪知道我到底该是什么人。
  “那就算是我干的吧,”沈卿安笑笑,“当时他的出血量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
  沈卿安本身伤得不重,又都是皮外伤,三五天就能出院,现在他见季容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虽然离能活蹦乱跳还尚且有一阵子,但既没嘎嘣一下交代在医院里,醒来以后也没有要讹诈他的嫌疑,沈卿安琢磨着自己在哪一天走比较合适。明天,或者后天,总之一定要趁着季容睡着的时候离开,他不想听见季容又用那种语气央求他,不想听见季容对他说,再多陪陪我好不好。他在潜意识里觉得,季容一定会这么说,自己恐怕会看在这人半死不活的份上答应这种请求。
  两人难得和平共处了一下午,傍晚时各喝了一碗好消化的粥,直到晚上,季容又一次开始辗转反侧,他隐隐觉得沈卿安也未必会在这个时间入睡,于是试探着轻声问:“沈卿安,你睡了吗?”
  “睡了。”
  季容笑了一声:“晚安。”
  沈卿安从病床上坐起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今晚的月亮居然像是蓝色,冷冷的。没了窗帘的遮挡,月光柔柔地洒泻进房间里。他随意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边坐下,蜷起一条腿踩着椅子,又把脑袋和胳膊搭在上面,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会选择的坐姿。
  “我也睡不着,”季容开口,“聊聊天吗?或者玩个游戏怎么样——你就把我当作一个陌生病友,我们两个因为意外今天第一次见面,我们一人说一件关于自己的小事。”
  令人意外的是,沈卿安竟然答应下来:“好啊,你先来。”
  *
  季容:“第一件就先从名字介绍好了……我叫季容,季节的季容易的容,我爸说这名字是我妈给取的,不过我不太相信。”
  沈卿安:“我叫沈卿安,客卿的卿平安的安,我妈说是我亲爸给取的,这我倒是信,不过我三岁以后就没见过他了。”
  季容:“这么一看,那我们两个的名字寓意都很好啊,一个人如果活得又容易又平安,会不会一点烦恼都没有?”
  “可是不会有这样的人,每个人活着都很难。”
  “那倒也是,现在来说第二件哦,”季容很认真地想,“我今年三十二岁,以前最大的爱好是赚钱,说实话我还挺擅长这种事的。”
  沈卿安:“擅长赚钱确实很厉害。我二十四,好像没什么特定爱好,有坚持运动的习惯,算是个比较无聊的人。其实我以前想过,如果把我的经历写成小说,估计是没什么人愿意去看的那种。”
  季容:“别这么想,我就很感兴趣呢。”
  季容:“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有很多人追?”
  沈卿安矜持地点点头:“是的。”
  “这样啊……”季容继续说,“第三件,因为我叫季容嘛,所以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人就直接叫我绒绒,很可爱对不对?”
  “唔、我好像没有什么外号,倒是有人叫过我……”
  有人叫过我卷毛公主。
  “什么?”
  “没什么。”
  *
  “现在到第四件事……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唐突,可能你也不会相信,但它是真的。”季容看着月光下的沈卿安,仿佛人也同月色一样变成淡蓝色。他终于郑重地开口:“我爱你。”
  沈卿安挑眉:“真的吗,可是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
  “千真万确。我们第一次见,我就已经这么喜欢你了。”
 
 
第65章 你有我的蝴蝶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病房里忽然来了一位探望病人的访客。
  怕别人担心,沈卿安其实没对任何人说过遇上枪击案这件事,包括汤霁和罗骏、姚承。但架不住这种社会性质恶劣的恐怖袭击事件本就流传范围极广,还立刻上了全国新闻。汤霁本就知道沈卿安要去L市出差,刷到新闻的当天晚上,嘴唇直接因为上火起了三个水泡。直到风波平息,汤霁才联系上沈卿安,得知对方现在活得还好好的,也没缺胳膊少腿,甚至还有闲心在病房里玩数独,估摸着下一刻就能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996。汤霁当时松了口气,等沈卿安休息了几天以后,他便拎着一箱高钙牛奶和一篮水果杀来了医院。
  他来得早,不想现在打扰到沈卿安,就先把牛奶和水果放在了病房门口。在那之后,汤霁又透过房门的小窗户向病房里望了一眼。不看不打紧,眼前所见结结实实地让人万分惊诧——沈卿安这会儿正在熟睡,只是床旁边还坐了个人,竟是他们的邻居季容。
  可为什么季容也会在这儿?
  汤霁觉得蹊跷,本来准备离开的脚步忽然有了一刻停顿,他悄悄地探出一点头,继续看了下去。
  *
  季容早早起了床,大概是昏迷三天已经睡够了本的缘故,醒来以后反而变得没那么多觉可睡。病房里没什么可消遣的,但季容也不觉得无聊,毕竟只要沈卿安还在这里,他就能做到一整天视线都黏在沈卿安身上。
  季容走到沈卿安身边,轻手轻脚地在床边椅子坐下,给沈卿安掖好被子,就这么默默注视了很久。过了一小会儿,就像在列车上那样,季容先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沈卿安的鼻梁,见沈卿安没有任何反应,才确信对方真的睡着了。
  最后季容没忍住,又摸摸沈卿安散在枕头上的头发,缓缓俯下身去,吻住沈卿安的嘴唇。
  他的动作十分自然而然,像一滴水汇入湖泊中,一丝波澜也没惊起,又像早在心中预演过千百回,只为了等待可以实现的某天。
  沈卿安仍旧没有醒,呼吸清浅沉稳。
  但这次季容不敢再加深这个吻,只是轻柔地触碰了一下。
  季容再次抬起头时,同时也看到汤霁怔怔地站在病房外。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季容抿起嘴唇,对着汤霁微微笑了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相当神色自若。
  *
  汤霁错愕地后退几步,快速走出走廊,连电梯也没坐,顺着楼梯跑到医院外面去透气,只觉得自己现在的思绪乱得要命。
  所以从一开始这两人就不对劲……汤霁又回忆起他第二次遇见季容,当时季容和沈卿安从电梯间走出来,季容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他心里还在疑惑这两人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但沈卿安对他说,他和季容也是第一次见。对了,还有季容送过的那些甜点,这个汤霁也觉得好奇怪,沈卿安明明很喜欢甜品的,季容手艺又那么好,怎么偏偏沈卿安就从来不吃?
  一旦回忆被敲开了一个缺口,越来越多的异常巧合便一并涌上。汤霁想起,季容偶尔会向他打听他们大学时发生过的事,自己好像还对季容说过沈卿安的两个前任……对啊,季容外人一个,干嘛要打听沈卿安的前任?为什么他又会在沈卿安的单位门口看见季容?为什么季容要跟着沈卿安去L市?
  沈卿安那天对他说了谎,这两人怎么可能刚刚认识?
  以前汤霁觉得自己笨,是因为学业上总是遭到学校里众多天才的打击,现在他觉得自己笨,是因为他真的迟钝到家了——也就是说,他帮自己的情敌这么久?!
  汤霁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阳光愈发炙热起来,晒得人几乎头晕目眩,他才渐渐挪动步子往回走。
  毕竟不能就这么离开。好不容易才抽出的时间,总不能白来一趟,汤霁想,如果沈卿安愿意的话,他也希望有些事情沈卿安可以和他说清楚。
  *
  沈卿安醒来时,发现左手无名指上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一枚指环。
  款式很素气简约,小小的银圈,和他手指尺寸竟异常完美地契合。
  至于是谁趁他睡觉时给他套上去的,这房间里除了他就还剩下唯一一个活人,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沈卿安平躺着,举起手盯着戒指看了一小会儿,然后又把它摘下来,轻轻放到床头柜上。
  一旁的季容乍然出声:“干嘛摘了啊?”
  “不合适。”沈卿安说。
  “是戒指尺寸不合适吗?不可能,就是照着你指围买的啊,”季容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再重新去买。”
  “季容,我是说,我们现在不合适。”沈卿安笑了,戳破两人之间最后一点欲盖弥彰,“这么说可能也不太对,难道以前就合适吗?”
  季容不想听见这种话,不禁嘴硬道:“怎么就不合适。”
  *
  “该怎么说比较好?按你的话讲,因为我这人特别狠心,也不想让自己太累,我前十八年已经够累了,现在觉得其实以后没有非得和什么人搭伙过日子的必要。”
  沈卿安说完,忽然站起身,拾起床头柜上那枚戒指,拉起季容的手,顺着季容的手指慢慢套回了对方的指根处,指环在对方手上有点儿松。
  季容愣了,他没想过沈卿安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嘴里同时又说出这样的话。季容以前挑选过很多款式的戒指,最后这枚是托研究珠宝设计的朋友订制的,倾注过他的许多心血。他在脑海里设想过不知多少次给沈卿安戴上的场景,可现在沈卿安将指环为他套回来,却更像沈卿安把曾经付诸过的那份情感一并收了回去。
  季容木然地垂下头,看着镶嵌在戒指中间的那颗小碎钻,手背上一热,很快晕开一片水痕,是他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滚落在上面。肩膀随着啜泣剧烈抖动起来,季容不知道有没有牵扯到伤口,可能有吧,但并不是很痛,他还是低着头,近乎哀求地轻声开口:“那你再叫我一声‘绒绒’行吗,求求你了沈卿安,就一声,一声就行……”
  “绒绒。”沈卿安平静地重新念出这两个于他而言已经变得陌生的字,“别总是哭了,和你以前不太像。”
  “我以前什么样?”
  沈卿安想了想:“想听实话吗,特别狠心。真的。”
  “那我不想听实话。”
  “但说实话过去这么多年,其实也没什么了,”沈卿安坦诚道,“还有件事,我准备今天出院,你大概还要在这里留两星期吧,这段时间注意好好养伤。”
  季容发现自己又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哭得厉害时再次变成一阵阵猛烈的咳嗽。沈卿安也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他垂下来的稍长头发,看他凸出的肩胛骨将病号服支起的弧度。他想,他们两个人的故事停在这里就很不错,季容原本没有刻意弥补的必要。
  沈卿安悄悄离开了病房。
  *
  沈卿安走出房间后,第一眼便瞧见汤霁坐在走廊中不远处的座椅上,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见沈卿安走过来,汤霁有些慌张地站起身,一时间还没太站稳,沈卿安伸手扶了汤霁一下,发现这人的眼睛居然又红又肿。
  ……怎么回事屋里刚哭过一个,这边又来一个?
  沈卿安伸手揉了一下汤霁的头发:“怎么了?”
  汤霁猛地回过神,但还没组织好语言。他刚想跟沈卿安随便说点什么搪塞过去,就听沈卿安又说:“你稍等一下。”
  沈卿安转身走回房间。季容这时候不在屋里,可能不知到哪透气去了。他换了身衣服,又简单地将行李整理好,拎在手里。随后,沈卿安走去护士站办理好出院相关手续,这才对汤霁说:“好了,走吧。”
  “啊、这么快,”汤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再多留几天吗?”
  说完,汤霁才觉得好像这么问不合适——哪有让人在医院里多留的!
  他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伤好利索了没?”
  “嗯,没事。”
  *
  两人并肩向外走,沈卿安顺着刚才的话头继续问:“刚才怎么哭啦?”
  “不好意思,是不是特别丑……”汤霁揉了揉眼睛,迟疑着开口,“我刚才想说,你和季容,以前是认识的吧。”
  沉默片刻后,沈卿安还是承认了:“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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