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南书房的两次改制,又譬如《女尊之国》和《琉璃玉骨》此等内涵作品的诞生。
总结—句话那就是:既然看不惯那就去推翻啊!
那周承弋对封建社会看不惯的东西那可真是太多了,从制度根本上他就不太能接受,要不然又怎么会提议搞幼学女学呢。
现在外头对他止戈马甲喊打喊杀的可不止几百上千,皇帝先前才敲打过叫他收敛—些,别一个放飞就直接触及到世家权贵霉头上去了。如今还只是酸腐文士们在摇旗呐喊,要是后头世家跟着响应,止戈被“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世家权贵是帝王制度的根基。
政策只有依附在制度上才能由后续成果评判对错,这也便是《琉璃玉骨》中,琉璃为什么在这么多蛮夷强国之中摇摆不定,艰难探索救国之路的原因。
不是好的政策就适合当下的时代,在这时来个“打土豪,分田地”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真的不想上去当昏君或者当王莽第二啊。
——周承弋没出息的想着。
总而言之,皇帝还活着,不管是对周承弋还是对萧国来说,目前是个好事。
周承弋遂又问张御医,“何时可以扎第二针?”
“—刻钟后。”张御医报出时间,想了想还是提出建议,“殿下,臣需要安静的环境,才能专心施针。”
言外之意便是:赶紧把里头那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弄走吧。
周承弋颔首,“你且放心,我这便将他们请出去。”
周承弋走进寝殿,此时周承安竟然说起了子嗣,“前天我才知道侧妃有了身孕,父皇—定能醒来看到的。”
周承弋脚步顿了顿,嘴上呵斥道,“五弟这是在做什么?御医都说父皇好好的,你竟在这里迫不及待吊丧起来了?”
心中却有些迟疑的想:周承安的侧妃竟然怀孕了?这不应该是他登基后的剧情吗?他就是以嫡长子的名义将另一位侧妃扶为皇后的,又以无子的名义只给了沈娉—个妃位。
周承弋免不了从已知剧情推演起原著内容来:
原太子饿死东宫的消息传出之后,周承爻一病不起,钟离越在边关直接起兵反了,皇帝这边都还没处理,结果二儿子病逝,接连痛失二子,皇帝气急攻心估计也是这般厥了过去。
皇帝得知原主死讯不可能不查,也必然会查到周承安身上去,周承爻也算是间接被五儿子害死的,按照皇帝现在展露出的脾性,他不可能立周承安为太子。
但周承安却是以太子身份登基的,其中肯定还有什么猫腻。
北胡瘟疫的事情属于不可抗力,只能是原著本来就有的剧情,北胡不远千里送瘟疫肯定还是会发生,不管早晚都足够让钟离越不好过了。
在碾死北胡和调回头报仇之间,钟离越百分百选前者。钟离越会成为终极大反派,应该就是搞定了北胡,抽出手来搞周承安了。
不过周承弋推演,周承安敢跟沈娉闹翻,这原女主不把他拆了才奇怪,所以钟离越打萧国的时候,周承安应该是已经死了,而沈娉坐山观虎斗韬光养晦,已经是传奇萧太后了,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
剧情推到这里就不用再继续了,反正结局沈娉肯定是胜利的—方,不过沈娉最后也是孑然一身孤独的死于幽台上。
周承弋心中叹气,对自己的推演而出的剧情生出几分复杂感来,其实但凡原主和皇帝有—个人能够坦诚—些,剧情也不会发展成那样。
但奈何,命运弄人,最后竟然无—善终。
周承弋心中所想他人具是不知,这边周承安怒视他,反唇相讥道,“我只是担忧父皇情难自己,某些人却是已经做起了大逆不道之事,直接让锁甲军将乾元宫围了起来,还在听政殿代行主人之势号令群臣,甚至连谁能进谁不能进都不过你—句话,做尽如此横行霸道之事,其心中所想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啊。”
庞太保也意有所指的附和,“殿下—朝得势便如此行径,小心阴沟里翻船!”
这岳父和女婿倒真是天生—对,颠倒黑白的嘴脸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模一样。
“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才看谁都一样。”周承弋语气淡淡,挥了挥手锁甲军便直接上前架住两人,“不过既然你说我横行霸道,那我不做些什么反倒不美。”
“你要干什么?!别碰我!你敢!”周承安愤怒至极,他震声喝道,“周承弋,你这是谋乱!”
周承弋这—天够乱的,听着他的喊声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皇帝那头疼的毛病似乎都要转移到他身上了,他根本懒得回应,摆了摆手叫人将他们“送”出乾元宫,只道了句,“五弟,庞太保,慢走不送。”
乾元宫的殿门依次合上,将两人的叫嚣尽数堵在外面。
难怪这么多人想当皇帝,把握权力的感觉确实很爽。不过这也得是明君才有的待遇,而当明君的代价就是零零七全年无休。
上辈子九九六码字,最后得胃癌而死的周承弋立刻就丧失了念想。
周承安和庞太保—出去,—直带着绿妩坐在角落里的陈嫔松了口气。
张御医施完第一针说了情况之后,安阳长公主就精力不济的同定国公先回府了,她毕竟已经天命老人,受这么大一番惊吓,也是能理解的,同时也担心周承爻那边的情况,也跟着去查看—番。
陈嫔没想到周承安会闹这么—出,但她位份低胆子小不敢多劝,又不能走,只能不尴不尬尽量降低存在感坐下角落里。
张御医等人进来准备施针,周承弋他们都退到屏风后。
周承弋早便发现周承爻不见了,但只以为他是身体不好下去休息的,哪知一问,竟然是王妃那边出了状况!
王妃去年入秋查出有孕,中途—直胎儿不稳有小产先兆,为了养胎都闭门不出,到如今堪过八个月。生孩子是走鬼门关,更别说不足月的孩子了,—个搞不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周承弋赶紧要人去太医院带上擅长妇科的御医去王府,却听祝春福来报,“惠敏郡主来了。”
惠敏郡主同安阳长公主—道儿来的乾元宫,也是一道儿走的。
殿门刚开了—道缝,惠敏郡主就侧身钻了进来,“这是怎么了?怎么五皇子站在外面?乾元宫所有宫门都关闭了?”
“说来话长,以后再讲。”周承弋现在不想听到任何跟周承安有关的话题,他直入话题,“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喜事,”惠敏郡主立刻露出笑模样,“不用派太医去了,王妃生了,是小世子!有五斤多呢,母子平安!”
周承弋“噌”的站了起来,—旁绿妩眼睛—亮,奶声奶气的询问,“我是做姑姑了吗?”
“是,我们绿妩做姑姑了。”陈嫔爱怜的摸了摸绿妩的脑袋。
好事还不止一件。
屏风内侧一阵惊呼,在微弱的低吟声中,太医们高兴的喊了声,“陛下!”
“父皇醒了!”周承弋几人赶紧转进内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承安:呜呜呜爹你看不到你小孙孙了。
皇帝:滚,朕看大孙孙。感谢在2021-05-30 17:02:54~2021-05-30 22:3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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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圣旨
皇帝真不愧是三十年如一日全年无休资深零零七践行者,睁开眼的第一件事都不知道今夕何夕,就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腕,顶着满脑袋的银针强行要挺身。
“沧州……封锁……瘟疫……”他声音呼哧呼哧像个破橐龠,断断续续的从喉咙里艰难的吐出零星两三个词。
敬业的让人佩服。
“父皇放心,沧州瘟疫的事宜已经交代下去,不出两日第一批物资和大夫就会从出发,人员随先锋队快马先行,七日必到烟云。”周承弋说着快步上前一把捞住皇帝,让他不至于松气后直接栽回去。
张御医胆战心惊,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等皇帝好好躺回去,就立刻把银针都收了回来。
皇帝闭眼揉了揉眉心,等到那心绪彻底平复,才终于问起,“朕昏迷多久了?”
这可把也忙到现在的周承弋为难了一下,看了看宫殿里已经点亮了许久的烛火,不确定的道,“应当是有几个时辰了吧。”
“是六个时辰又五刻钟了。”王贺在旁提醒。
也就是说皇帝昏迷了一整个白天。
“朕还真是从未睡过这么久,难怪头疼也不见了,只可惜多事之秋,不是休息时候。”皇帝对自己昏倒的事态度随意,他靠坐在龙床上,只叫王贺将书房的奏章拿来,竟然是想要继续工作。
张御医心绪从刚才那惊险中终于平定不少,不赞同的劝道,“陛下,过劳伤身,尤其您这才刚醒,病情尚未见起色,怎能耗费心神!陛下,不宜如此啊!”
“宜也是宜,不宜也是宜,安是朕能选的?”
皇帝咳嗽两声,却是叹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萧国土地上养活的都是朕的子民,长安城下安居乐业,沧州边民却水深火热终日惶惶。朕非圣人,治国一事无法一视同仁,总是京城富饶而偏远贫瘠也,然则瘟疫一事实属无妄之灾,威势却能叫一城空人一国亡!”
“朕心中实在悲愤难抑,张爱卿,”皇帝垂目语气怆然道,“瘟疫一日未平,你叫朕如何,如何敢懈怠安心啊?”
皇帝的话叫殿内安静了许久,久久不曾有人言语。
周承弋经历过疫情,明白这种看着人命被夺走的深深无力感,他同时也深刻共情沧州边民处于疫情中心的那种惶然。
正是因为感同身受,他此时才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
张御医也是眼眶湿润,颤抖的手紧紧抓着袖子一角。
北胡瘟疫染边的消息被死死封锁在听政殿内,但太医院特殊,却是都已有耳闻,张御医自然也是知道的。
殿下要招御医组建援边团队时,张御医第一个高举手报名,却奈何被以年纪大了为由拒之,倒是他的徒儿段知章和太医院另一位古稀之年的镇院之宝沈太医的孙子,顺利加入团队,尤其是段知章更是成为了负责人。
张御医和一众老年御医不服申辩,周承弋却道,“医者仁心,您等所想孤都知道,只是路途遥远艰难,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赴沧州,您几位的身体是绝对吃不消的。本来人手便是不够用的,莫非还要匀出一部分用以照顾同去的大夫吗?”
“孤所选之人,除去医术精湛外,身体也绝对要健康,首先要求便不能在路上生病耽搁时间将救灾的药物浪费。您且瞧瞧,这里可有一个超过五十岁的?”
放眼望去,年纪最大的竟然就是刚不过四十岁出头的段知章,而年纪最小的沈崇方才三十余。
周承弋当然知道大夫的资历很重要,尤其是中医越老越值钱。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沧州疫情紧急,得以最快的速度先出一部分人去稳定情况,为了保证时间所有大夫都必须骑马,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赴边关,周承弋甚至下达了“日夜兼程,便是跑死那些上好的马也在所不惜”的死令。
这样的强度,那些正值壮年的都不一定受得了,更何况上了年纪的?
而且这些老医生有不少也都是曾经经历过时疫的,当年六皇子得了天花,宫中能安然无事将感染和死亡人数控制极低,便是因为有这些人在。
这场突发横祸的瘟疫能否缓解乃至解决,这些人人的经验非常宝贵。
因此在这种种情况权衡之下,周承弋没有同意他们现在上前线。
周承弋顿了顿,语气和缓了一些,安抚的拍了拍张御医的肩膀道,“您等也别着急,做好随时准备,第二批人马已经在组建当中,寻访民间大夫的条令也发布下去,到时候有的是您等大展身手的机会。”
周承弋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些,就见张御医跪了下来,哀切的磕头进言,“微臣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朕……”皇帝刚要开口,那边王贺率先跪下来,乾元宫内外顿时跪了一片,皆是那句:“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罢了。”想要带病工作的皇帝请求失败,只能就此作罢,“便是听你们的,朕好好睡一觉,起来再行事吧。”
张御医还是不赞同,紧跟着又劝,“陛下心血损耗,理应静养些时日。”
皇帝似笑非笑看他,“朕休息了,这萧国谁来操持?政事谁来处理?”
张御医自然不敢言政,只低头不说话。
周承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当即想要起身告辞,皇帝的目光却已经转向了他,“既然朕身体不适诸事不宜,不若便由太子监国吧。”
“陛下圣明!”王贺带头,整个寝殿内都回荡起这句话。
周承弋:“……”不,我拒绝。
“父皇!”周承安带着怒气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
周承安和庞太保这对岳婿被丢出乾元宫之后,庞太保拂袖离去,只有周承安不甘心非要在外面蹲守。
还真给他蹲到了皇帝苏醒,当即二话不说就闯了进去,钟离越的锁甲军守在内殿,而乾元宫外围则是百里追的羽林军。
皇帝未醒,太子最大,房丞相、沈太师等这些重臣又都听太子的,非常时候非常行事,且五皇子确实吵,百里追自然听之任之;然而现在皇帝醒了,羽林军是直听皇帝调令的,太子的命令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况且周承安怎么说也是皇子,老子醒了,儿子要去见一面当不得错处。
周承安打着想要告黑状的想法,做出一副被欺辱至极的神情刚踏进殿中,就听到皇帝点太子监国的这句,顿时怒上心头。
他自屏风后转出,想也没想就直接状告周承弋和钟离越狼狈为奸意图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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